凝沉靜寂的屋內,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緊接著,有個蒼老的聲音喊了句。♀「開門。」
是李家老爺子。
離屋門最近的季阿強,伸手麻溜的把屋門給打開了。
一股子寒風撲進屋內,王小二腳步挪了半步,把自家媳婦擋進了死角。
「李叔。」當全村人的面,村長稱他為李老爺子,私底卻是喊李叔的。
李得興看著李老爺子進了屋,身上的氣勢弱了兩分。「爹。」
「村長又麻煩你了。」看也沒看自家那大兒子,李老爺子走到了村長面前。「我那不肖孫是不是又做什麼虧德事了?」
在屋里正準備嗑兩斗煙,就听見剛竄門回家的二兒媳婦說起,村長帶著季哥兒幾人去了大兒子家里,李老爺子就知道,約模著又出事了,也顧不上抽煙,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李叔這事你得問張三哥兒。」村長說話的語氣溫和了不少。
張三哥兒听見提了他的名,往前走了兩步,這次比上回要利落多了,簡潔的把事情說了說。
李家阿麼正在氣頭上,听著張三哥兒的話,就恨不得沖上去刮他兩巴掌,他惡狠狠的抬頭,張嘴正準備說點什麼,一旁的李大哥兒瞧見了,二話不說,推開身旁的李招財,猛的撲了過去,捂住了李家阿麼的嘴巴。
「唔唔唔……」李家阿麼正要開口大罵,被捂住了嘴巴,罵不出聲了,生生的把臉都嗆紅了,強烈的掙扎著,動靜鬧的還不小。
這屋子也就這麼大,已經站了不少人,很快大家都注意到了。
「越發的沒個人樣。」李老爺子瞪著自家大兒子,都說眼不見心為淨,平日里他在二兒子家里過的好好的,沒瞧見大兒子家里這烏煙瘴氣的事,也就懶的管了,這會瞧見了,雖說他已經對大兒子很失望,到底還是自己的兒子,見他都一把年紀了,也是當了阿爺的人了,這日子反而越過越回去了,怎麼可能不來氣,恨鐵不成鋼的就罵了兩句。「你那點精明勁,也就只能算計算計你阿爹你弟弟。」
「老大把你阿麼送進屋里。」李得興低著頭,迅速的說了句。
李招財也听著,二兩下的幫著媳婦把阿麼送進了里屋。
室內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人越老越過越糊涂,都是你給慣的。慣出他一身脾氣,像個什麼樣。進財那孩子小時候多機靈,瞧瞧如今,被你們養成什麼歪樣了,你自己要當個不肖子,你把你兒子也養成了一個不肖子。你就是活該。」李老爺子還真不想管這大兒子,他就看不上眼他那副嘴臉,可終究是自己的兒子,再怎麼著,也不能真的在一旁看著什麼也不管。
當年,他跟老伴都以為這輩子只有一個兒子,難免就寵著點了,後來又生了一個,奈何老伴一顆心早落在了大兒子身上,這人心一偏啊,就難正了。好在老伴走的早,若他知道這不肖兒子連老都不養,不知道得傷心成什麼模樣。
這養兒子養兒子,可不是簡單的管他吃喝讓他穿好,這里頭的事深著吶……
有了大兒子的教訓在前,他在二兒子身上就多費了點心思,好在這二兒子順順利利的養出來了。
被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著,李得興也沒說什麼,反倒是整個人越發的蔫萎了。
這都是報應嗎?……
你自己要當個不肖子,你把你兒子也養成了一個不肖子。你就是活該。
瞧著大兒子的反應,李老爺子總算氣消了些,回頭看著村長問。「村長,你看,這事怎麼來處理?」
村長把剛剛的決定說了說。
「這法子不太妥當……」李老爺子听完,重重的嘆了口氣,看著蔫萎的大兒子,說道。「就等這倆老的去了,這擔子就得落李招財他倆口子身上了。」
他這大孫子,人精明歸精歸,到底還是有些良知。♀
「再者,我這不肖子把他媳婦慣出一身上不得台面的毛病來,李進財斷了雙腿留家里,他那媳婦還不知道得心疼成什麼模樣,就怕他說啥就依啥,到時候一樣得出事。」大兒子的媳婦,李老爺子是真真看不上眼的。他知道,大兒子成了現在這樣,他那個當媳婦的有一定的功勞在里面。
村長也想到了這一層,總不能……一棍子把他給打死了,李進財這人是有罪,卻罪不至死。「李叔可有什麼更妥當的法子?」
「給他找個媳婦治了他,才算徹底了了這事。鎮上有個姓鐵的屠夫,家里有個哥兒,都二十四了,一直沒能成親,我想著,就讓李進財娶了他。」李老爺子把想法說了說。
他這話一出口,村長愣了愣。
那姓鐵的屠夫他是知道的,他媳婦剛進門就懷上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後頭卻一直不見有動靜。那哥兒打小就喜歡跟在鐵屠夫身後,對殺豬一事也很歡喜的模樣。
殺豬這行當,煞孽重。
鐵屠夫還當他命中無子,見哥兒喜歡殺豬,當時他也沒多想,就是見他喜歡就帶著他,想著以後招個上門郎夫也是好的,他家的殺豬手藝也能繼續傳下去。
卻不料,鐵屠夫的媳婦十三年後,剛好三十歲那年,竟然又懷上了!還生了個兒子。
這下子,鐵屠夫著急了……
因為他家哥兒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特別喜歡殺豬這檔子事,幾年下來,不僅手藝學的好,這人越長越凶悍蠻橫,眉宇間隱帶煞氣,活月兌月兌的就成一男娃了。
鐵屠夫想把哥兒養回正路上,奈何哥兒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就是喜歡殺豬,誰也攔不住,他這當老子的也不成。
就這樣,一直到鐵哥兒過了二十歲。
他身為一個哥兒的意識總算開竅了,漸漸的對殺豬沒了興趣,也開始擺弄起自己的衣著打扮來,鐵家哥兒想嫁人了!
只是,他年歲有些大,這也就罷了,若長的好,還是能嫁出去的。偏偏他年歲大,這人長的也……太過蠻橫了點。
一直到二十四歲,也沒見哪家的小哥願意娶他。
「這鐵家哥兒一直想嫁人,李進財真娶了他,依著李進財的皮相,鐵家哥兒……怕是壓不住他。」村長說出自己的擔憂。
李老爺子听著這話,笑了笑。「他看上了李進財。我那不肖子的性子你也知,怎麼可能看的上鐵家哥兒,肯定不會給好臉,鐵家哥兒殺了這麼多年豬,可不是個吃素的,性子也烈也蠻橫,倆人對起來,鐵家哥兒有的是法子治他。」
這麼一說……村長發現這事確實很可行。他倒是忘了這一點。
「李進財這孩子,就得有個狠人治著他,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了,也就鬧不出什麼事了,他就是心思活了點,旁的也沒什麼大本事。」說起來啊,小時候李老爺子還是很看中這個小孫子的,那股子機靈勁特招人歡喜,只是後來,大兒子不願意給他養老,他瞧不得他夫夫倆的嘴臉,索性來個眼不見心為淨,利落的搬到了二兒子家,這一走,再看時,往日里的小孫子越發長的沒個樣了,可惜了這好苗子。
「李得興這事你怎麼看?」村長覺的這法子可行。
李得興過了好一會,才蔫蔫的答。「一切听阿爹的。」
經了這事,他也算是有些覺悟了。
人在做天在看,他這是自作孽啊……
「還有一事。」這事定下來後,村長又說。「李進財能這麼清楚張三哥兒的動向,怕是跟你媳婦月兌不了干系。這回娶的親,你們自個看著辦,好好想想用個什麼法子,讓李進財心甘情願的成親。還有,張三哥兒的事你們也得出銀子補償他,好好的一個哥兒,若不是季哥兒瞧見了,能不能挺過這個冬天還是個未知數。」
「我有個法子。」李大哥兒走了出去。「阿麼還不知道二叔要娶鐵家哥兒這事,咱們就跟阿麼說,趁著二叔未斷雙腿前,先讓他成個親,說不定還能有個孩子傍身,這斷了雙腿以後也能有人給他養老,還能有人照顧著。讓阿麼去跟二叔說,見他在外面孤家寡人一個,大過年的都沒人陪著,趁著快過年這會,找個哥兒成個親,在鎮上好好過著。依著阿麼對二叔的疼愛,他定願意來做這事的。」
這是,讓他們集體來騙李家阿麼,再讓李家阿麼去騙李進財,把這親事熱熱鬧鬧的辦了,事成定局,就沒得可反悔了。
「這主意成。」李老爺子听著直點頭。
李進財跟鐵家哥兒成親後,日子不好過,肯定會怪自家阿麼。到時候,讓他看清楚,他百依百順養出來的好兒子真正的模樣。
「那就這麼定了。」村長也覺的可行。又說道。「張三哥兒的事,你們補償他一兩銀子。」
一听這話,李大哥兒就縮角落里不吭聲了。、
「好。」李得興點頭應著。
想著回頭找媳婦要一兩銀子,他指不定得怎麼著他,想想阿爹說的話,這日子是真的越過越回去了,怎麼就變成了這模樣?
五天後,李進財跟鐵家哥兒熱熱鬧鬧的在鎮上臨時租的院落里成親了。
听說當天晚上,李進財歡天喜地的進了屋,沒見到阿麼說的眉清目秀小哥兒,卻見一個身板長的比他還在粗壯的哥兒,穿著一身紅,看見他時那雙眼放光的模樣,嚇的他還來不及想明白這里頭是怎麼一回事,人下意識的轉身就想跑,可是……
他失敗了。
當天晚上新房里很熱鬧,此熱鬧非彼熱鬧,新婚之夜倆人就打起來了。
李進財慘敗,除了臉還好好的,身上有不少地方遭秧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差點被強了!幸好他沒硬起來。好險好險。
第二天守在院落外的人,把正在熟睡的他進財抬回了村里,鐵家哥兒也跟著回了村。
事情就此完結了麼?不,不,不,熱鬧才剛剛開始。
半個月後的某天,有村民路過李進財住的院子,听見從里頭傳出來的對罵聲。
「你竟然敢對我用藥,你真陰毒,你不要臉,你個不知羞的哥兒,你……」這聲音明顯的中氣不足,再听听這話,可見昨個晚上累的有多慘。
「我不臉?我不知羞?你還是看看你自己得了,年紀輕輕的就硬不起來,你還好意思嚷嚷,我不用藥難不成我天天守活寡。李進財我告訴你,敢明兒你就給我下地好好的鍛煉鍛煉,還沒一個晚上,你就軟成一癱爛泥,什麼玩意兒。老實點趕緊把身板練起來,這後往日子還長著。」
「你,你,我要休了你!我要休了你!」
「你瞧瞧你自個什麼破爛樣,還想休了我?……」
村民挺好奇的,見院門開著條縫,毫無節操的靠近,瞄著院里的動靜,這一看,差點笑噴他了。
李進財衣服都沒穿好,就這樣被鐵家哥兒一只手給提著進了屋。
果然是惡人還得惡人磨。
當初對著張三哥兒拳打腳踢的李進財可曾想過,有一天,他會變成另一個張三哥兒。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看完現場劇的村民,回家後把這事告訴他家男人,緊接著,不到一天,全村都知道了這事。
村長听阿源的話,也跟著笑了,這法子倒是真妥當。
立春後,貓了一個冬的村民們,開始慢慢忙碌起來。
這季進財顯然已經被鐵家哥兒收服貼了,當大家伙扛著鋤頭下地忙活時,他這位大少爺竟然也有模有樣的扛上了鋤頭,有時候還能看見,他進山撿柴什麼的,當然,身邊時時刻刻都有著一個鐵哥兒。
瞧著這鐵哥兒還真有幾下子,季安逸跟張三哥說,讓他遠遠見著了這倆人,都避開些。
也在,王家屋和李家屋隔的遠,張三哥兒也不往那邊湊,倒也沒遇上過。
立春後家家戶戶都開始忙著,季安逸他們也不例外,他們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
最最緊要的,是在下種前,得把荒地和小山頭開出來。
王寶兒和季阿強過來幫忙,就這個時候家里的活不多,季谷倆人也能搞定。
季安逸三人整小山頭,王寶兒兩人整著荒地。
花了好幾天才收拾好。
然後幾人進山尋果子樹去了,桃子杏樹李子柿子,瞧見了就不放過,都小心翼翼的移栽進了自家的小山頭。
就是這樹都挺大了,一次只能移一株,像季安逸個頭小,移樹什麼的是不夠看的,他就守了小山頭里,等移栽好了一口樹,就往里頭澆點井水,這井水里頭他特意多添了點靈泉水,若樹移過來就死了,那得多可惜。
大黃和小黃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腳邊打著轉,它倆鼻子靈的緊,明顯聞著了,這桶里的水比往常要好些。
母羊則在不遠處啃著女敕草,春天什麼的,它最喜歡了。
「別饞嘴。剛喝了又想喝。一邊玩著去。」季安逸把這兩只饞貨推開了些。
小黃在他腳邊拱啊拱的,尾巴搖的可歡實了。
「撒嬌也不行。」頓了頓,季安逸指了指山里頭,說。「去咬只野雞來,晚上就再給你喝點。」
一听這話,連向來安靜點的大黃都激動了,發出一聲狗吠,一陣風似的鑽進了不遠處的山里頭,小黃搖著尾巴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
正在悠閑啃草的母羊,看著這一前一後的身影,愣了會,撒著腿的奔了過去。
花了一天時間,把周邊安全的山里,都大致尋了遍,再沒見著有果樹後,尋了個時間,進鎮又買了些杏樹回來栽著。
小山頭整頓好了,季安逸很用心,每天起來後,就提著木桶去澆水,瞧著這些樹一天比一天更精神,他心里美滋的緊。
轉眼到了下種的時候,還得忙麥收,然後翻地耕田得種水稻了,忙碌的日子開始了。
小木來下單了,三百斤魚醬。四月份要。去年冬天特意把冰窖擴大了些,今年五月等著季哥兒的果醬。
三百斤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季安逸去了趟鐘三阿麼家以及何二哥兒家還有李四哥兒,收了三家的黃豆,這才湊齊黃豆數量。
又去跟劉阿麼打了聲招呼,半個月後得到他家池塘里抓些魚制魚醬。劉阿麼家里的黃豆早已經在去年就賣給他了,今年他特意多種了些,那上面三家也是一樣的。
蘿卜和辣椒大蒜芝麻等,今年新開的荒地,就等了這幾樣,還是去年剛買荒地時,這消息就已經透了出去,免的有厚道的村民多種。
在這忙忙碌碌的日子里,突然的傳出一個消息。
王寶兒懷上了。
他自個還不知道,最近幾天,正是農忙時,有些累著了,身體一晃幸好有季阿強在旁邊,差點就摔地里了,請李大夫過來一看。都快三個月了。
听到這消息,季安逸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總覺的有些空,腦子里有這麼一個聲音在閃啊閃。一個男人怎麼就懷上了……
有點像做夢一樣,也不對,好像游離于夢境跟現實中。
知道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世界,沒有女人。听到哥有了孩子這事,他還是好恍惚。太不真實了。
「媳婦。想什麼?」王小二推了推發呆的媳婦,問了句。
媳婦那表情……好奇怪。
「沒。」季安逸搖了搖腦袋,胡亂的回了句,思緒仍有些飄。
張三哥兒在旁邊看著這兩人呆呆愣愣的,忍不住說了句。「季哥兒王小哥,王哥兒懷上了,你倆……該去看看的。」
「喔。看看,看看。」季安逸點著頭應著,那腳步不知怎麼的就是沒法挪動。
他發現,他有些隱隱的排斥。
他想起,他也是一個哥兒,跟王寶兒是一樣的,現在王寶兒懷孩子了,那他會不會跟女人一樣鼓起肚子?
可是,他一直把自己當個男人!簡直沒法想像。
他就想著,跟王小二好好的過日子,他的想法是,兩個男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用心經營著生活,細水長流,相伴到老。
他在現代沒找著這樣一個人,王小二恢復後,跟他相處的這段日子,他明白,這個男人是他想要找的對象,能跟他好好過一輩子。
之前,他想的只是好好照顧王小二,他是他媳婦,這個身體要承擔的責任。
他完全就沒想過生孩子這事,不對,也是他下意識的刻意屏蔽了這問題。
「王小哥我瞧著季哥兒好像不太對勁。」張三哥兒在旁邊小聲的嘀咕了句。
王小二也看出來了,沉著臉皺著眉,愣愣的看著媳婦那張明顯走神的臉,眼楮有些深沉,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會,王小二看著張三哥兒問道。「我倆該拿點什麼?」
「抓只雞提點肉什麼的,拿雞蛋也成的。」張三哥兒想了想回答。
王小二點著頭,拉著發呆的媳婦往家里走。
走到一半,季安逸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呆子,我們去哪?」
「回家。」
听到這兩個字,季安逸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一會,一會你去看哥唄,我在家里……我在家里炖好湯,下午給哥端著送去。」
「咱下午一起去也成。」這說著,已經到了屋門口。王小二打開屋門,拉著媳婦進了屋,又隨手把門給關上了。「媳婦,你心里頭有事。」
「沒有/」季安逸趕緊否認,說的別提有多認真的。
王小二黑亮亮的眼楮認真的看著媳婦。「你有。」
「沒有。」季安逸移開了視線,繼續否認。
「媳婦,你在想什麼事?哥懷孩子的事?你心里頭怎麼想的?」王小二直接問了出來。
太聰明也不好。
季安逸在心里嘀咕著。沉默了好一會,才低低的說。「我不想生……生孩子。」
說完,他就有些……
也不能說是後悔,只不過,心里太好受罷了。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一種情緒,胸口微堵,呼吸有些不太舒暢。
「好。」王小二沉默了一會,答了一個字。
就這麼簡單。季安逸抬頭詫異的看著他。
他還記得他說過的話。
媳婦。咱們老了,也這樣洗腳,你踩我腳上,我給你墊著,就算有孩子在旁邊看著,咱也不羞。
「你……」一張嘴,季安逸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王小二卻拉著他的手,咧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那模樣,真是像極了他未開竅前的傻樣。「有媳婦就夠了。」眼楮亮晶晶的,里頭似乎有個小太陽般。
「呆子。」季安逸垂了眼,低低的喊了聲。
「嗯。」
「咱們,順其自然吧。」看著握緊自己手的粗糙大手,季安逸心頭熱乎乎的。
「好。媳婦說啥就是啥。」王小二樂呵呵的笑。「媳婦,咱倆現在去看哥還是下午去?」
等下午去的話,怕有些晚了。
季安逸的心結暫時是隱退了,主要是王小二那話,讓他覺的挺踏實的。不生孩子等于他還是個男人。別的,他下意識的不去深想,怕自己修為尚淺,扛不住。這過日子什麼的,該糊涂的時候還是糊涂點好,改變不了的事實,就別徒增煩憂。「現在去,拿點雞蛋還有肉,下午再炖些雞湯過去,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心態恢復正常,頭頂的那片天,烏雲轉晴依舊陽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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