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竹筒飯咸竹筒飯,都是生的等到了鎮上再蒸,現蒸現吃味道最好不過了。♀酸辣筍拿個小巧的食盒裝著,份量挺多的,季安逸覺的,這酸辣筍還能當調料用,就是這方面他比較缺,估模著跟蘇錦明提一提,他手里有廚子就能琢磨出個一二來了。這酸辣筍的味道,很地道脆女敕的口感,說來還是那酸鹵水真是個好物。
都準備妥當,瞧著時辰差不多了,季安逸和王小二往鎮上趕。
路上,王小二認真的說。「媳婦,下回我送你個馬車。」
季安逸听著,笑呵呵的看著他,眼里有著調侃。「說,你的小金庫有多少錢錢了。」
「沒,沒多少。」王小二有點點不好意思了。
他掙錢沒媳婦快。
「呆子。」季安逸瞧清了他眼里包含的某種情緒,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王小二邊應著話邊看向媳婦。「嗯。」
「在山里轉轉沒啥,正好可以訓訓大黃和小黃,但不準進深山老林,就算里頭有好東西也不準進去。」他還記得,劉阿麼跟他說的付老麼麼的事,付虎那身手當年可是打死過大貓,進了深山不也一樣出事了。「萬一你有個啥事的,掙了大把錢有個屁用,還不得全送醫館里了,費錢是小關鍵是你還得白白挨疼,說句不中听的,傷的重了出了意外……」
「我就想跟你好好過日子,吃穿不愁,手里有點小錢,旁的可有可無,咱倆都好好的比啥都強。」季安逸就怕他鑽死胡同里。
這話王小二听著特別滿足,就覺的胸口好暖和。「媳婦我心里頭有數,出不了事。」
「這事你說了不算,當年那付虎連大貓都能打死,還不一樣出事了。你是跟村長學了半年拳,說出來也就懂個兩下子,能厲害到哪里去,那深山里頭常年不見人影,那野物在里頭活的有滋有味,指不定長成什麼樣了,數量不知道有多少,你一個帶著兩只狗狗闖進去,還不跟自找死路差不多。你要打獵我贊同,但不能進深山,呆子咱們現在就說好,你若進深山溜噠,我就自個睡個屋,反正咱家現在屋子多。」季安逸說的認真。
王小二看著,嘿嘿嘿的傻笑,心里有些犯虛,媳婦動真格了。
「笑個屁。」他說正經的,這家伙就知道裝傻充愣。季安逸心里頭有氣,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趕緊說句話。」
「媳婦我沒進深山,我就在山里溜噠。」他只是想進深山一趟,這時節好,山里好東西多著。當然這話王小二不敢告訴媳婦,更不敢露半點心思出來。
早知道媳婦會說這番話,他前兩天想的時候,就立馬行動起來多好。
「別掩飾了,我都看出來了,你是沒進深山,只不過在計劃著什麼時候進深山一趟。」季安逸輕哼一聲。
王小二憨呵呵的笑啊笑。「媳婦你好聰明,我就是想想,你都能知道,現在我不想了,不想了。」
左右還是沒應那不進深山的事,賊精賊精的王小二啊,還在想著忽悠他媳婦。
「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季安逸停下腳步,看著王小二淡淡的問了句。
王小二突然覺的頭皮發麻。「媳婦想啥?」臉上的笑都有些露不出來了。
媳婦真的生氣了。
「我就想著……」
「進深山有什麼好的,當然是媳婦最最重要了。」王小二倍兒認真的說著,說完,對著季安逸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媳婦我不進深山,我听你的,媳婦說啥就是啥。走的累了,我來背你,馬車咱慢慢攢,不著急不著急。」
季安逸目光深深的看著他,里面含了好多情緒,王小二瞧著,不知怎麼的,心就疼了,就像那竹屑刺進肉里,是不怎麼疼,可刺進去的那一瞬間,會疼,抽出來的一瞬間也疼。
「媳婦咱們好好過日子,我不想些雜七雜八的。我慢慢攢錢,我才十五歲,還能活好久好久,總能給攢著錢給你買各種東西。等咱們老了,再拿出來一件件的看。媳婦我就想把好的全送到你面前,你不知道我這心……」王小二不知道該怎麼來說他心里頭的想法。
有時候他覺的,如果他依舊是那個傻傻的王小二,其實也不錯。現在他懂事了,卻害怕了,他媳婦那麼好……
他不知道怎麼來形容他的心情,就是想把好的全送到媳婦面前,這樣他心里才踏實點。
他不是怕媳婦走,更不是怕媳婦不要他,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傻呼呼的什麼都不懂的王小二,媳婦還一心一意的對他好。
只是那種心情……那心情他沒法控制。
就是想做點什麼事,他心里才會不那麼鬧騰。
看懂了呆子的心思,季安逸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過了會,他拉起王小二的手,慢慢的走著,溫溫和和的說。「你長了不少個頭,去年的夏衣是穿不著了,咱們也不能每回都進成衣鋪子買,到底會有些不合身,訂做的話又忒麻煩,老讓哥幫著咱倆也不是個事,我想著,先從最簡單的入手,給你做身夏衣試試,劉阿麼手藝好,只是他家里事多怪忙的。張三哥兒我瞅著他縫的那衣服,針腳緊密模著舒順不刺手,估模著制衣也有兩下子,又在咱家住著,跟他學最合適不過了。」
「去年沖動之下買的幾匹布,還有留了不少,夏天悶熱,穿棉衣最舒服了。家里的雞鴨就剩四只,跟蘇老板把事情談妥當了,咱們再各買六只回家,既然來了鎮上,就一並買好,不到劉阿麼家里賣了,抱一窩雞也怪麻煩的。」家里的一些瑣碎事,季安逸想到了就一路絮叨著。「今年得買頭牛,現在咱家田地也不少了,一會到鎮上轉轉,看看能不能尋著好牛。」
他不擅長說什麼好听的話,他覺的,嘴里說的好不如踏踏實實的做好。
他想跟王小二好好過日子,就用心經營著,讓日子越過越好。
呆子的心思,他的想法,他不知道要怎麼來說,可他知道怎麼做,希望他的舉動能安撫好他的心。
路上有了這麼一插曲,腳程就慢了不少,辰時末了才到鎮上。
「怎麼沒跟小木的馬車一起過來?」蘇錦明搖著扇子問,他等的都快成蛇精病了。
季安逸笑笑。「收拾東西去了,怕耽擱了酒樓里的生意,就讓小木先走。」
「听說你琢磨了兩樣吃食,快,讓我瞧瞧。」收了扇子,蘇錦明樂顛樂顛的靠近季安逸,兩眼放光,完全不掩飾他那股激動。
合作這麼久了,他知道季安逸的為人,跟他打交道時,輕松的緊,用不著虛偽,拐彎抹角。
站在季安逸身旁的王小二,瞧著那樂顛樂顛跑過來的人,待他快靠近時,大步一跨,擋在了他面前,揚了揚拳頭。「上回的事我還記著。」
蘇錦明以為他要打自己一拳,迅速側頭。
不料,王小二卻伸腿掃過他的兩腿。
本來是可以不摔倒的,誰讓他側了頭,身體嚴重失衡。
……
他是不是該慶幸地上鋪了地毯,摔著了也不見疼。
這動靜鬧的有點大,小木沖了進來,忙扶起躺地上的東家。「怎麼了?」
季安逸趕緊接話。「走的有點急,絆著了。」
「對。急了點,急了點。」蘇錦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小木你忙你的去。」
總覺的事情不是這樣的。小木看了一圈屋里的人,帶著一肚子疑惑出了屋,把屋門給關上了。
「你心眼真小。」蘇錦明打開扇子,扇了兩下。
如了願,知道自己這舉動不妥當,媳婦心里肯定有想法,王小二這會特老實,老老實實的站著當背景。
仿佛剛剛做那事的不是他。
「以後別逗我家小二,這回還是輕的。」季安逸把手里的東西擺在了桌上。「來,先嘗嘗這酸辣筍。」
咦,媳婦沒生氣。王小二的臉色特喜感。
蘇錦明瞧見了,正要夾著酸辣筍嘗嘗味道,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怎麼覺的,這王小二比以前更憨更呆了?
「笑屁。」季安逸回頭瞪了一眼王小二,瞧見他臉上的神色,也沒忍住咧嘴笑了。這呆子……「過來坐著。」站起身,拉著他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媳婦。」王小二樂滋滋的喊了句。
「你倆別在我面前秀恩愛。」蘇錦明冒著酸味的說了句。「又是酸辣口味?」
這話說的……季安逸挑眉。「不歡喜?」
「不是。晚景城的人就愛酸辣,正合適著。聞著這酸味挺重的,我嘗嘗。」辣味重還成,酸味重了就不好當下酒菜了。蘇錦明心里頭琢磨著,伸了筷子,夾了一根筍,咬了口。
唉……這口感,意外了,驚喜了。
好脆女敕,不澀口,味醇香,酸辣適中,不錯啊。就是覺的少了點什麼……
「好像少了點什麼,如果再中和一下,就是道下酒的好菜了。」細細的品嘗完,蘇錦明擱了筷子。
季安逸听著,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這酸辣筍,有點點偏向于調料。」
「對。就是這麼個感覺。」蘇錦明一拍桌,略有些激動。「第二道吃食是什麼?」
「這是甜竹筒飯,這是咸味竹筒飯,得先蒸熟了才能吃。」季安逸把食盒打開。
蘇錦明瞧著這竹筒飯,眼楮頓時就亮了。這玩意好啊,不僅好看雅觀,還好吃!擺進他的休閑娛樂場所最最合適不過了。「小木。」
正在外頭忙事的小木听見了,擱了手里的活趕緊跑了過來。「東家,有什麼事?」
「來,把這四樣竹筒飯蒸熟了端過來。」小木接過食盒提著迅速出了屋。
竹筒飯快蒸熟的時候,飄出來的香味,讓蘇錦明在屋里呆不住了。「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他有點好奇,把飯擱竹筒里蒸,這季小哥兒是怎麼想出來的點子?
「前段時間進山采竹筍,看見了大片竹林,剛好說起吃食的事情,我就鬼使神差的想了這麼一個主意,回來試了試,發現還真能成事。」季安逸笑的還挺開心的。當然,這是裝出來的。「我哥說,這跟包粽子差不多,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樣。」
這是提醒蘇錦明,這玩意看新鮮,其實很容易現賣現學。
蘇錦明卻听出了另一個意思,略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你打算直接賣方子?」
「咱們也是老熟人了,有話就明著來,這竹筒飯還真只能賣方子,現做現吃現蒸味道最好,從河溪村運到晚景城,得整整一天,現在還好,天一熱就容易餿。另外也不一定就只能用這種粗細均勻的小竹子,大竹子也是可以的,兩三個人的量,大家用勺子盛著吃,也有新鮮感。你手里頭有廚子,可以在竹筒飯這飯字上面下點功夫。」季安逸在給自己爭取多一點錢錢。
「你說的也對。那就賣方子。」思索了一下,蘇錦明說道。「二百兩銀子。」
說起來,這方子跟去年的方子是沒法比的,這方子認真點來說,只是季哥兒提供了一個點子,略顯粗糙了些,回頭他的廚子還得好好琢磨琢磨。
只是這做賣買,卻不能這麼想,他倆是長久的合作關系,得想的長遠些。
季安逸略有些詫異,他估模著也就一百多銀子左右,沒想到這蘇錦明還給了友情價,挺厚道的。「說起來,這竹筒飯除了蒸,我覺的還可以試著燒烤,比如一伙人在外面玩著,自個生火燒烤著竹筒飯,這樂趣怕是不少公子哥會歡喜吧。」
「好極了。」蘇錦明這聲說的特顯中氣。「季哥兒你這腦袋瓜子可真是個寶啊。」
「東家,竹筒飯蒸好了。」小木端著四個竹筒飯推門而入。
一股子香味撲鼻而來。
蘇錦明的注意瞬間轉移。「放這里。」指了指自己面前。
小木擱下竹筒飯就退出了屋。
四個竹筒飯,怎麼說也得有三大碗飯,蘇錦明這貨吃了個干干淨淨。
完了,砸砸嘴,優雅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冷不丁的蹦了句。「季哥兒我發現你的手藝也不錯。」
「你真能吃。」季安逸回了四個字。
其中有兩個,是準備他和小二一人一個的,里面放的都是他們愛吃的食材。
「好撐。」蘇錦明笑著毫無形象的靠躺在了椅子上。「這竹筒飯吃起來的感覺,跟拿碗吃飯就是不一樣。」感嘆完了,說正事。「那酸辣筍二十銅板一斤,你覺的如何?」
竹子是山里的,酸鹵水可以重復用,幾乎沒有本錢,全是利潤。
「好。」季安逸沒什麼意見。主要是這酸辣筍還得再中合一下,才能算是一道真正的吃食。
簽好文書按了手印。閑聊了一會,季安逸和王小二拿著銀子離開了酒樓,開始逛街置辦各種生活用品。
回到家時,已經是未時過半。家里沒人,張三哥兒估模在地里忙著,隔壁屋里也屋門緊閉,都忙著事情。
先把物件都歸置妥當了,季安逸拉著王小二進了屋,關好屋門。
「這是我們的家財。」去年的二百兩銀子,加上今天的二百兩銀子。季安逸先把大頭拿了出來。
王小二倒是不意外,這些事媳婦都跟他說過。
「四百兩銀子你說我們干什麼好?還是一直存著?」頓了頓,季安逸又把零碎銀子拿了出來。「這里還有三兩銀子,以及近兩千銅板,銅板我擱那木箱子里頭。」
去年掙的錢全花在這屋子上了,後來蘇錦明給了紅包,用來過了個好年,就剩下這麼點了。
「媳婦不是說要到鎮上開鋪子嗎?」王小二記得這事。
「沒人手。我覺的這事還得後往推。」還有就是,王寶兒現在搬出來住了,日子過的好,季安逸也不太想早早的就開鋪子,把家里的底子露出來,另一個原因,是真的沒人手,家里新開了荒地,果林,外加那些田啊地的,又要接蘇錦明下的貨單,三個人都不夠忙的,哥會過來幫把手,勉強也就夠了,等孩子生出來……
王小二點著頭應。「鋪子這事先擱著,咱家里的事也夠忙的。真開了鋪子,你就得天天往鎮上跑,來來回回的多累,住鎮上的話也麻煩,家里的事又不能擱下……還是先推推,其實,不開鋪子也成,咱現在就挺好的。」
錢掙的多也會越累,現在錢夠用了,他就不想媳婦太累。
「嗯。以後再說。這錢我先收妥當。就是想讓你心里頭有個底,咱們啊,底子厚著。」季安逸嘿嘿的笑著。
傍晚的時候,等王寶兒回家了,季安逸找上他,把酸辣筍的事說了說。
他回來後,王小二記得昨晚媳婦說的話,把銀子還給哥,王寶兒卻死活不接,沒法子,王小二只好回來,蔫蔫的跟媳婦說。任務沒完成。
季安逸被他那模樣逗樂了,讓他把銀子收手,末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王小二瞬間就興奮了,倆人在廚房里鬧了好一會才休停。
晚上王寶兒側了側身。「阿強,睡沒?」
季阿強迷迷糊糊的正在入睡,听見媳婦的聲音,嗯了聲。
「去年小二他們建屋時,那青磚的錢是我們付的,小二傍晚拿了銀子過來,我沒要。」說到這,王寶兒特意停了話,等著季阿強的反應。
「嗯。」季阿強側了身,伸手把媳婦攬進懷里,又說了句。「我知道了,睡吧。」
「今天季哥兒跟我說,那酸辣筍子二十銅板一斤。」頓了頓,王寶兒又說。「我是這麼想的。季哥兒嫁給小二時,家里就三間破落屋,我阿麼阿爹不在,他們建新屋子,我這個當哥的理應出點錢。再者,那魚醬的事五五分,我覺的多了,只是季哥兒不肯改口,這會又是酸辣筍。不管怎麼說,那銀子咱都不能接,你說我這麼想對嗎?」
季阿強這會已經清醒了。「對。寶兒這般想的很對。」
四月二十一魚醬出壇,酸辣筍就提了二十斤貨,估計是讓廚子琢磨試驗來著。
小木過來說下一趟直接到六月初來拿貨,進了六月杏開始成熟,魚醬果醬一並提貨。
難怪上回訂了三百斤魚醬,原因出在這里嗎?……
季安逸暗暗嘀咕著,也沒多想這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四月二十六是王小二十五歲生辰。過了這天,就是吃十六歲的飯了。
這天,季安逸早早起了床,把看家本領都拿出來了,足足整了十個菜,色香味俱全。
吃的幾人再一次刷新了對季安逸手藝的認識。
自從上回路上發生的插曲過後,季安逸才徹底的意識到,王小二長大了。
從那以後家里的事情,他都會問問他的意見,听听他的看法,差不多的就依著他說的做,倆人想法不同時,就慢慢討論商量出一個妥當的法子出來。
由原來的陳述式改變成商量式。
倆人的感情更顯親密了。王小二也有了明顯的改變,日漸沉穩了不少。
「媳婦。明年我就十六了,你得再過三年才能十六。」王小二抱著媳婦,說的挺認真的,似乎帶了點苦惱。
季安逸就訥悶了。「怎麼了?」
「哥跟我說,等咱倆都十六歲了才能洞房。」
似被一道的無形的雷給砸中了,季安逸被雷了個外焦內女敕。
王寶兒只是擔心,弟弟到了這年歲,倆人感情好又躺一張床,他就怕小二起了沖動,倆人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怕小二依著本能傷了季哥兒,這才拉著他出來,特意細細的說道了一番。
當然,他是不知道季安逸身體里有著一個成熟的現代靈魂。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投地雷的姑娘~和投手榴彈的姑娘~頭一回收手榴彈呢,嘿嘿,高興~~╭(╯3╰)╮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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