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江碼頭上,一個熟悉的身影雙手合十臨江而立,仿佛在憑吊什麼人。♀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
韓江林走下石級,正準備朝梅總走去,楊卉一把拉住他,干什麼去?
找梅總。
不是找到了嗎?
那得過去打聲招呼啊。
楊卉冷笑道,還從來沒見你這麼周到過,連他人的私人空間也不放過。
韓江林望望梅總,看看楊卉,轉身氣沖沖地上了台階,我不懂事,行了吧,梅總交給你了。
梅總憑吊完畢,轉身朝石級上來,楊卉趕緊跑下去,挽著梅總的手臂慢慢從石級登上來,梅總滿臉的凝重,走到車前,輕輕地說了聲,走吧。
她不邀請,韓江林上了自己的車,在前面開道,幾輛車依次駛離了南江鎮。一路上,韓江林頗感疑惑,梅總的樣子像在祭奠什麼人,但韓江林問到白雲的知青情況時,梅總又說自己不知道。她說不知道的時候,十分坦然。昨天下午在大地鄉考察,韓江林有意提到了知青鄭麗麗,梅總一臉的平靜,莫非她與鄭麗麗沒有任何關系?即使有關系,早年的那個知青鄭麗麗已經死了?「痛定思痛,痛何以堪?」文天祥的自述從一個側面說明人對于痛苦的難以忘懷。假如說梅總真是鄭麗麗,三十年後重返知青園,重返留下青春時代痛苦回憶的地方,她不會如此坦然。如果她真是鄭麗麗,而又能夠如此坦然,面對這麼一個鐵面女人,一個連起碼的人性都沒有的人,又還能夠從她身上企盼什麼?
韓江林進一步想,假設梅總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一個把親生孩子丟棄荒野的母親,已經讓人不可原諒了。而三十年後,這女人居然沒有一絲懺悔之意,不努力為自己的罪過贖一點罪,這樣的女人早該下地獄了。從韓江林與梅總的幾次接觸來看,梅總是一個外在氣質高貴,內心善良,樂于助人的女人,根本無法與拋棄孩子的讓人不齒之事搭上邊,韓江林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在意個人身世,被無端的猜測帶進了一個思維陷阱里去了?
韓江林輕輕甩了甩頭,自我安慰道,佛家說,享受當下,不管自己是誰,梅總是誰,先享受當下的生活為要。
這話又讓韓江林想起和羅丹的玩笑,羅丹把他說的佛家語「當下」解釋為「襠下」,這個羅丹雖然沒有受過多少教育,但從小闖蕩江湖,倒是有不少怪異的想法。他對羅丹的情感不僅來自于羅丹給她帶來的新奇的思想和感受,更重要的是,她給予她的母性一般的溫情,是他一直渴望而得不到的。
楊卉從後面車上打電話來說,梅總听說白雲的縣城規劃建設得不錯,前天晚上沒有時間看,趁今天上午還有時間,先參觀一下縣城,午飯後離開白雲。
楊卉不提出來,韓江林也會這樣安排。對韓江林這樣的主官,新縣城的建設就像一個家的裝修,主人是樂于把新家展示給客人的。韓江林痛快地說,好,梅總這樣的投資大佬,我們請都請不來呢。
參觀了新縣城的幾個已建設項目,又到了校場壩新區建設工地。文體中心已經開工建設,校場壩藍天花園小區工程因資金問題停了下來。
一行人剛走進東街花園小區工地,負責小區建設的開發商早已等候在工地,見到韓江林就像落水的人看到救命的稻草,急匆匆迎上前來。韓江林知道他想說什麼,不待他開口,馬上說,我帶客人參觀你的大手筆呢,有問題過後再說。
開發商說,還大手筆呢,連買墨水的錢都沒有了。
韓江林舉手止住開發商繼續說下去,緊走幾步趕上梅總和楊卉
最近為了防止經濟過熱,國家實行一系列的宏觀經濟調控政策,緊縮銀根是主要的手段之一。
楊卉的白雲話「銀根」很容易讓人誤听成「婬根」,韓江林裝痴,調笑道,現在的社會風氣太開放了,各方面是應該緊縮婬根了,不然道德防線全面淪喪了。
楊卉惡狠狠地瞪了韓江林一眼,質問道,縣長,這話像話嗎?
我們不像畫,所以希望你們能夠拿錢來,把白雲建設成為南原東部美麗的畫廊。
梅總見他們斗嘴,輕笑著上前緊走了幾步,她就像一個年長者對年輕人的頑劣抱著寬容的態度。
楊卉看了梅總的背影一眼,說,休想。
韓江林問,你的話能代表梅總的態度?
當然。楊卉得意地把頭一昂,省國投在沿海的房地產全面縮水,大家現在談房色變,當然不會再向房地產等短錢產品做投資了,公司已經做出了戰略性的調整,用我們梅總的話說是兩大戰略,一個戰略是長線投資戰略,隨伴著長線戰略,帶來的是投資戰略方向的重大改變;另一個是投資戰略性建設項目,突出省國有投資總公司的導向性、戰略性、全局性的影響帶動作用。
韓江林望了一眼梅總的背影,心想這個女人真不簡單,能夠把投資政策和經濟方向把握得這麼好,把政治因素融入經濟活動中。這樣的女人堪稱經濟活動的政治家和戰略家。看來,想通過梅總這里融得資金進行城市建設的希望破滅了。
開發商听了楊卉的話,說,銀行不貸款,投資商不投資,房地產市場剛剛熱了起來,莫非有意讓它冷下去嗎?
你听說過資本運作這個詞嗎?
听過,但是,這是資本市場的事情。
我說你們呀,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腦子要洗一洗了,不僅觀念要改變,手段也要改變了,現在到處都是高速公路了,你們還整一駕三輪拖拉機在高速路上跑,怎麼能夠跑得起來?國家不要說緊縮銀根時期,錢難得投到西部,就是有錢放也會放到投資收益高的地方和項目,白雲這幾幢樓算什麼呢?所以要自己想辦法,通過資本運作的方式,把民間大量的閑散資金運用起來,你不有樓嗎?先賣房後建設,或者把房子委托給一家公司,由公司幫助你賣房,你只管收回屬于你的資本,而公司通過房子融資以後,多余的資金再投向其余項目,這樣民間閑散資本不就盤活了嗎?
對呀,開發商顯然看見了通向光明之道,情緒變得激動而昂揚起來。
韓江林越听越糊涂,覺得楊卉說的有幾分道理,又覺得如果這樣運作,除了在某些方面與法律的規定產生抵觸外,大量的資本聚集在私人公司手上,資本收益的穩定性方面暫且不說,資本的安全性沒有得到任何保障。說,這種做法有點類似于地下錢莊,這是法律明顯禁止的。
新生事物不可能從一開始就納入法律的框架的,承包到戶、私營經濟等等,哪一項創新不是最先受到排斥,最後納入法律的視野,地下錢莊,同樣有可能最終成為中國私營銀行的發端。
對,對,對,開發商一味附和,因為楊卉的金點子給他提供了解決當前問題辦法。
韓江林生氣地說,別再對對的啦,這個問題還得研究,你們這些商人,來開發的時候拍著胸脯說資金不成問題,等拆得七零八落,馬上說資金沒有了,逼著政府給你們擔保,向銀行貸款,我看政府都變成你們謀利的工具了。
楊卉說,那還不是你沒有眼光?空手套白狼是開發商慣用的伎倆,等套上了狼,然後再一步一步的宰殺。
沒有啦,開發商辯解說,我們公司的項目多,抵押貸款完全不成問題,只是現在銀行不讓貸款了,資金鏈出現了一點小麻煩。♀
楊卉說,我可以對你的問題進行政治經濟學分析,你們這種公司的自有資金十分有限,只是因為靠著某一政治背景、或者老總的膽量,采用利誘或者威逼的方式,獲得項目的開發建設權,一旦項目建設起來,又因為自有資金成問題,于是以此要挾地方政府配合你們一起從銀行或者其它渠道獲得資金,最後地方政府出于政績、或無法向上級、百姓交待的原因,與你們結成了利益聯盟,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們又把獲得的銀行貸款投入了新項目建設中,這樣以項目抵押獲得新項目,環環相扣,從而把無數的地方政府席卷進來,結成了強大的利益戰車,這駕看似強大的戰車,其實外強中干,如果絕大部分項目進行順利,戰車的運轉應當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有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戰車就會停止運行,比如說緊縮銀根,戰車就面臨著停止運行甚至最終崩潰的嚴重威脅,因為銀根緊縮就等于以項目抵押形成的經濟泡沫消失,暴露了你們公司經濟成分的真實本質,如果不是以項目抵押獲得銀行貸款、或者自有資金充裕,銀行緊縮銀根,應當是你們公司好日子的開始呢,是不是?
楊卉一番精闢的分析讓听者無不點頭。開發商說,楊秘,你完全可以上電視做一個經濟時評家。
楊卉臉微微一紅,說,老百姓如今痛恨商人,因為當下許多商人的政治背景,一個像你們公司,借助了政府的力量摻予了公司的運營,而獲得現實利益,另一種更深層次的社會原因,除了不良商的人拙劣表現,還有早期商人利用政治背景謀利後,又把經濟勢力向政治領域浸透,使本應代表公平正義的某些政治勢力或政治集團,成為商人的代言人,為商人獲得更多的利益服務。商人和政治結合這種雜交出來產品,具有雜種優勢,但對社會來說,它是一個具有特殊功能、不受現實社會道德和規則約束的怪胎,極有可能破壞現行社會的許多規則。社會有可能因為經濟和政治的原因,自然而然地分裂為兩個不同的階層,共同的理想和價值觀將受到嚴重威脅,因此,如果不將財富和政治理想視為一種社會責任,一旦遭遇來自社會低層的嚴重狙擊,這對于政治商人來說同樣意味著滅頂之災。
楊卉觸及了開發商最敏感的部分,他神色為之一變,喃喃地說,楊秘,你描述得太恐怖了。
作為理論描述,任何表述都有可能看起來比較極端,但如果不利用制度來保持利益平衡,不注意通過公共財政共享機制的建立,財富階層不注意通過稅收、慈善等方式建立財富所應有的社會責任,任何現象都有可能發生。
這哪里還是原來的那個楊卉?韓江林心想,楊卉外在形象上的表現已經驚世月兌俗,這一番講話,說明楊卉的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進行了長期的準備。她把自己的準備埋藏得那麼深,滴水不漏,原來真是小看她了。
痛苦使人發憤,當人們都在譴責她的時候,楊卉極有可能暗發狠勁,在悄悄地積蓄力量,力圖做出一番驚世駭俗的事業來,讓人們刮目相看。如果事情真是他猜測的這樣,可以說楊卉已經做到了。他一向以乖巧妹妹的老眼光看待楊卉,以至于如楊卉所說,被表象蒙蔽了慧眼。楊卉的變化給了韓江林一個教訓,不能小視任何人任何事,對任何事物不能抱既定的成見。
午餐安排吃清水江鱖魚,苟政達特意從南原趕來陪梅總。清水江電站的開發是目前白雲投資預算最大的工程項目,工程上馬能夠拉動的不僅是白雲的勞動力就業,服務業也將躍上一個新台階,工程投產後還將讓白雲的稅收實現翻番。對于這麼誘人、送到嘴邊的一塊蛋糕,誰都想極力地往嘴里送,誰也不想放棄。官場上講禮儀講待遇,韓江林一路陪同梅總考察、苟政達出面接待梅總,代表了白雲縣能夠擺出來的最高規格,按一個國家的形式,屬于國禮了。
主菜是酸湯鱖魚,每個人還另上了一碗甲魚湯。梅總看到甲魚湯,眼楮楞楞地盯著,心思仿佛回到了久遠的過去。等發現大家眼睜睜地看著她,梅總忽而抬頭一笑,對不起,這碗甲魚湯讓我想起了過去,我,流產的時候,一位老大娘給我煮了這麼一碗甲魚湯,如果沒有那碗甲魚湯,恐懼我現在就不能在這里和各位吃飯了,我一輩子都感謝老大娘的那碗甲魚。
梅總。楊卉輕輕提醒梅總。梅總恍然清醒過來,用紙巾擦了一下眼角,掩飾自己的失態,說,老啦,人老了容易回憶過去。馬上端起酒杯說,喝酒,我敬白雲的領導一杯,感謝小韓縣長一路辛苦陪同,感謝苟書記的盛情接待。
梅總用普通話讀苟書記,字正腔圓,十分好听,苟政達卻不習慣,尷尬地和梅總踫下了一下,一口喝干,亮出杯底,第一杯干了。
韓江林端著酒杯遲疑著,據他了解,梅總並沒有自己的孩子,她目前的孩子都是丈夫前妻所生,莫非流產讓她無法生育?流產時吃甲魚,說明流產是在她當知青的時候。楊卉見韓江林失神的樣子,桌下輕輕踩了一腳,提醒道,喝酒。韓江林沒有看任何人,頭一仰喝了個杯見底。
因為是午餐,酒喝得不多,但梅總的話觸動了韓江林敏感的神經,酒不醉人人自醉,一頓飯都不知道是怎麼吃完的。
送走了梅總,苟政達說,江林,下午到我辦公室里扯一個事情。听了這話,韓江林仿佛才夢游了一圈回到現實中來。
中午休息了一個小時後,韓江林恢復了常態,如約來到書記室。苟政達早已等候多時,韓江林一出現,苟政達也不客套,在短沙發上和韓江林並排坐下,把泡好的茶送到韓江林面前,喝茶。然後獨自仰頭吸了幾口煙,思考問題該從哪兒說起。
有幾件棘手的煩心事,苟政達擰熄了煙,用了一句很情緒化的話來開頭。
哦,韓江林已有同感,加上鬧心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于是很有耐心地回應一句,希望苟政達先把心里的包袱抖開,他見機而作就主動一些。
他娘的,我們被開發商綁架了。苟政達說這句話的語氣,頗有些滑稽,韓江林差點把茶水噴了出來。
與被動的綁架不同,我們被綁架是主動送上門去的,人家裝好套了,我們乖乖地往里鑽,一只貪吃的狼往獵人套子里鑽,那是本性使然,情有可原,經營城市,借機斂財者不少,可我倆個在貪這方面,可以說君子坦坦蕩蕩,經得起歷史的考驗,但我們為什麼也上當了呢?
苟政達這麼坦率地說話,而且這麼評價自己,韓江林有些感動。自從韓江林掛職回來後,在白雲甚至南原政界的人氣增加不少,苟政達對韓江林的態度也有了一些改變。同一班子年紀懸殊的對子,一般來說,年長者習慣倚老賣老,壓制年輕人,使雙方的關系處于一種緊張狀態;另一種情況是年輕人敬重年長者,年長者也尊重年輕人。苟政達和韓江林開始時有向第一種關系發展的苗頭,但韓江林掛職回來這一段時間,苟政達改變了態度,兩人的關系轉向了後一種良好的狀態。
不待韓江林說話,苟政達敞開了胸懷,貪欲,我的貪是精神上的貪,不是物質上的貪。韓江林吃了一驚,大感意外。一位長期處于防守狀態的官員,心靈相對封閉的人這麼敞開胸懷尤其難得。
我在想,黨培養我這麼多年,終于可以放手做一點事情,為國家、為人民踏踏實實做一點事情,為民族的繁榮富強流一點汗水,這麼說可能有一點空了,但我的心里就是這麼想的,江林,想一想,幾千年來,中華民族有哪一個時代像這一個時代人民的精神這麼自由,這麼充滿了自信?有哪一批執政者能像**一樣大公無私?沒有!處于這麼好的一個時代,我們再不發揮一點聰明才智,做一點實事,對不起培養我們多年的黨,對不起時代和人民,這種精神上的貪,也讓我放棄了警惕,開發商一談,我就痛快地答應了,沒有想到,就是這種無私的貪欲,同樣讓我鑽進了開發商的套子里。
開發商原來也是利用了我們這種心理,他們把方案描繪得十分完美,讓我忽略了對他們資金的審核和檢查,國家一緊縮銀根,幾個大工程面臨著全面停工,假如說工程搞成爛尾工程,我們又強行搬遷了老百姓,老百姓都眼睜睜地看著新的藍圖出來,結果看到的是爛尾樓,老百姓還不得在背後操我們的娘?
書記的想法是什麼?
我想,既然鴨子上架了,事情還得作個了結,可能我們還得想辦法幫助開發商解決一下資金問題。
銀行不敢放貸了。
這是有錢賺的生意,他們為什麼不放貸呢,這方面你要出面多做一些工作,讓開發商拿到貸款,關鍵時刻,哪怕把政府辦公樓抵押了,也得跟他們弄到錢。
苟政達找他來的目的原來在這里,因為有了前面的鋪墊,書記扔過來哪怕是塊通紅的鐵板也得接,何況只是一只燙山芋?他原本計劃割裂政府和開發商之間的關系,擺月兌政府既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的角色。書記這番話讓他對此毫無選擇,無奈地說,銀行方面肯定不敢有大動作,我看籌錢的事,還得從房子方面打主意,用土地或者房子聚集社會資金。
苟政達說,我就不明白,開發商賣房的資金都不夠建房,那他開發房地產不是虧大了嗎?
韓江林說,一個土地籌備佔有了一大筆錢,二一個當前房市疲軟,老百姓不敢投資,三一個開發商的店鋪不出賣,他作為長線投資,資金也積壓下來。
那就動員他們把這些資源都充分調動起來呀,不能老是逼政府怎麼怎麼做。
這就是我們和開發商的區別,利益是開發商的著眼點,寧死也會抓著利益一起沉入海底,政府則注重公共利益注重形象工程,所以他們想盡可能多地借助政府的資金和行政資源獲取更多的利益。
娘的。苟政達罵道,如果是這樣,死了活該。
今後就要利用市場機制,把政府和開發商分割開來,把屬于政府的承擔起來,把屬于開發商的歸還開發商,政府搞好服務,當好裁判員。
如今是創業初期,許多制度還不健全,二者的角色意識還不可能分割得太清楚,政府為開發商做出一些犧牲,換取社會環境面貌的改善,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苟政達說,這個問題暫時就這樣定下來,當前另一個棘手的問題是上訪的案件又有所增加了,特別是校場壩這一塊的開發,積壓的矛盾有些多。
韓江林心想,這是你沒有听我的意見的結果,你主張秋風掃落葉,落葉沒有掃盡,如今變成了麻煩。
對于上訪這一塊的工作,我們要加強一些力量,讓信訪和公安、文昌鎮注意這方面的動向,要采取一盯一的監控政策,千萬不能讓釘子戶走出白雲,那些由代理人簽訂協議,以及由法院調處的矛盾糾紛,眼下看起來比較平靜,效果很好,但是,我們也要看到問題的不足,那就是在這些方面,政府的威信有所降低,雖然你提出的辦法很好,我還是原來那個意見,不能因此而影響黨和政府的威信,目前代理人制度維持現狀就可以,不要再鋪得過大。
社會安定,人民對生活充滿了信心,黨和政府在群眾中就有威信。這當然是從大的方面來說的,既然苟政達只看到具體的問題,而不從宏觀上思考,韓江林不好再說什麼。苟政達能夠坐下來,這麼傾心地和他談話,已經十分難得,為了維持這種良好的關系,為了白雲政局的穩定,他委曲求全,做出一點犧牲也是應該的。
好,我听書記的。韓江林痛快地表態。
苟政達若有所思地說,再有,我們要注意陳老太的動向,不能讓他的影響浸透得更寬,要把一張網鋪在他的周圍,一旦有風吹草動,我們要及時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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