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衣裁縫 第十章

作者 ︰ 七根胡

十三、是時候了

黑色的帳本在耳朵的懷里,而老富看到的被縫的蕭香卻完好無損的站在大家的面前。♀+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當陌白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從心里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歡喜,他突然抱起蕭香在原地轉了幾圈,那種感覺就像是久別重逢的小夫妻。蕭香吃驚地看著陌白,她實在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木訥訥的陌白竟然也有激情的一面,這讓她的臉上在不知不覺中多了兩抹紅暈。

徐媽媽終于松了口氣,蕭香還活著,那就證明老富的確是看錯了。現在不但蕭香活著,連帳本也找到了,可是……帳本怎麼會在耳朵的懷里?

「你從哪找到的!」老富的一雙眼楮此刻瞪得像兩個銅鈴,那種激動的神情仿佛要一口把耳朵給吃了。

耳朵愣住了,他半張著嘴看著老富說道︰「師傅,你怎麼了?這個帳本不是你讓我保管的嗎?昨天晚上我在街上瞎溜達,是你突然不知道從哪走出來,將帳本交給我的。」耳朵習慣性的模了模胸前的勺子,又說道︰「當時您的表情很奇怪,臉色還很蒼白,我還問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結果您一句話都沒多說就走了,我還以為您是怕官兵發現您哪。」

「我?」老富愣住了,他一直在牢里,從牢里出來一直在陌白的茶棚里,夜里是跟徐媽媽、陌白一起偷偷潛入自己的店里,他不記得自己從牢里出來再見過這個帳本。

耳朵湊近老富,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有些委屈的說道︰「師傅,您昨天晚上不是讓我好好保管這個帳本嗎,還說這個帳本對于您、徐媽媽還有陌白都很重要,還囑咐我不要偷看。」耳朵說到此,嘴已經撅得老高。

老富的身子在剎那間有些僵硬了,昨天晚上?他給了耳朵帳本?還讓他保管?怎麼可能?昨天晚上他明明是跟徐媽媽、陌白在一起。老富猛地站起了身,他同時看向徐媽媽和陌白有些激動的嚷道︰「是他!是他!我沒有眼花!我的確是看到了,他真的存在!」

徐媽媽和陌白幾乎同時癱倒在椅子上,他們這次不得不相信老富所說的話,因為耳朵現在證明了他的話的確是真的,這個世上除了眼前的老富的確還有一個老富。

「你們到底怎麼了?」蕭香用那雙帶有一些迷茫的杏眼望著眼前的三個人不解地問道。

「你還活著。」陌白苦笑,他現在也只能苦笑。蕭香活著,但是老富卻看到蕭香死了,老富在他們身旁,但老富卻看到自己在給蕭香縫制新衣服,帳本在角落里,但是現在卻在耳朵的懷里,而且還是老富給的,陌白現在只感到自己快要瘋了,就像老富一樣。

蕭香驚訝的望著陌白,她實在沒想到陌白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她當然活著,她一直都活著,她不活著怎麼能站在這,她感到好笑,同時也感到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

徐媽媽出奇的平靜,他竟然有心情唱起了小曲︰

春天來,冬天走,迎新春,送蠟冬;

小不點,提水來,大個子,劈柴去;

穿衣針,細拉線,五谷雜,成碩果;

……

蕭香和耳朵從來沒想到不男不女,陰陽怪氣的徐媽媽竟然有著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而且還是一副真正的男人的嗓子。

老富慢慢地張開了嘴,跟著唱了起來。

陌白慢慢恢復了有些接近瘋狂的神志,跟著二人一起哼了起來。

聲音回蕩在通往城里的大道上,伴著沙沙的樹葉,合著輕風,老富、徐媽媽、陌白彼些互望了一眼,同時嘆了一口氣。

「是時候了。」徐媽媽第一個說道。

「是啊,現在的確是時候了。」陌白也輕輕地說道。

「我們真的該回家了。」老富望向了東方,一輪明月已經被剛剛升起的白霧輕輕地籠罩起來了。

十四、一座禁閉的古塔

「今天晚上真冷啊!」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小和尚縮了縮脖子,同時拉緊了身上的衣服向牆角處靠了靠。

「義賢,你別躲在這了,咱們趕緊去巡夜,巡完了好回房睡覺。」另一個看起來稍大些的小和尚不滿的發著嘮騷,同時伸手去拉扯著被稱作義賢的那個小和尚。

「義空,我看咱們要不現在就回去吧,反正師父也不會知道的。」義賢臉上流露出不情願的樣子,他伸出雙手用嘴哈了口氣,又互相搓了搓道。

「不行!」義空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們做事要有始有終,怎麼可能偷懶哪,師父曾經說過做人要……」

「好了,好了,義空,求你了,別說了,我跟你去巡夜不就成了嗎!」義賢捂著耳朵,他實在不願意听義空那些煩人的老道理。

義空無耐的搖了搖頭,舉起了手中的燈籠繼續朝前走去。

寺廟雖然不大,卻也座落著大大小小不下幾十個房間,所有的房間都是清一色的灰牆,包括房上的瓦片也是清一色的灰,灰牆灰瓦恐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寺廟。

義空抬起頭望著前方,那是一座已經被禁閉很久的廢塔。通常走到這里,巡夜的任務就完成了,今天也不例外。

「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了。」義空終于發話了,他拍了拍自己有些凍僵了的面孔,這鬼天氣說變就變,白天還是春風和煦,晚上卻變成了寒風陣陣,連他心里都有些抱怨。

「走,快點走吧!」義賢再也難以忍受這有些刺骨的寒風,他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季節的風怎麼會這麼陰冷,尤其是站在這個地方感覺更明顯。

「好。」義空也想趕緊離開這里,他現在已經感到有些困意了。義空提起了燈籠在轉身的時候又瞥了一眼那座古塔。只是一眼,但就是這一眼讓義空怎麼也走不動了,他呆呆的望著廢塔的最上端。

義賢不明白義空為什麼突然發愣,他推了推義空道︰「你怎麼了?」

「那……」義空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顫抖,而且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

義賢抬起了頭,順著義空的目光望向了上方。

一點亮光透過古塔已經破爛不堪的窗戶肆無忌憚的射了出來,雖然只是一點點,但卻足以讓義空和義賢的血液在剎那間凝固。

這是一座被禁閉的廢塔,塔門被緊緊的鎖著,沒有人去在意它的存在,也許是因為它地處寺廟的最後端,香客根本不會過來,所以沒有人在意它的新舊。義賢和義空也不在意,但是現在他們竟然看到了一個廢棄已入的古塔竟然有亮光,義賢、義空不得不在意了。

「義空,我是不是看錯了?」義賢拼命的揉著自己的眼楮,說道。

「好像是真的。」義空輕輕的說道,听得出來他也有些不自信。

「這個塔不是已經荒廢很久了嗎?怎麼現在會有亮光?」義賢靠向了義空,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是不是有人偷偷跑上去了?咱們去看看。」義空說著拉起義賢向著塔門走去。

義賢一把甩開義空的手,害怕的向後退了幾步道︰「不要!不要!大晚上,不會有什麼髒東西吧?」

「你瞎說什麼啊,這里是寺廟,是供奉菩薩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髒東西,你也太膽小了?」義空恥笑的說道,他向來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你!」義賢有些惱怒,隨即道︰「誰膽小了,看就看,說不定是哪個小和尚跑上去偷吃葷腥,如果讓我給抓到了,還能在師父面前立個功哪!」說完,竟然幾步奔到了塔門前。

義空笑了笑,義賢只比他小兩歲,但卻生性天真幼稚,未月兌孩子氣。

「咦,塔門開著,看來真是有人偷偷跑上去了,看我怎麼抓你!」義賢裝出一副勇敢的樣子說道。

「走吧,上去看看。」義空看了看手中的燈籠,蠟燭還有一些,足夠用的了。

塔一共有七層,因為長年沒人打掃,落滿了厚厚的塵土,每一層都堆著一些破破爛爛的桌子凳子,還有一些已經看不出原樣的佛像。樓梯間的蜘蛛網多得快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酸臭味。

「這麼髒的地方也有人上來?」義賢不禁輕輕叨嘮了一句。

「噓。」義空制止道,他可不想讓義賢驚動了塔上的人。

義賢吐了吐舌頭,趕緊閉上了嘴。

第七層,隨著光越來越亮,義空和義賢終于登上了第七層。

光來自于一根蠟燭,一根足有胳膊粗的紅色的蠟燭,它正靜靜地放在一個堆滿塵土的破桌子上。這層和其它層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多了一個床。

床就放在桌子的旁邊,床單看起來很干淨,白白的粗布一塵不染,床單下面似乎蓋著什麼。

一陣陰風透過破損的塔窗吹了進來,輕輕地拂了一下蠟燭,挑逗著火花亂竄了幾下,緊接著又吹向了那個白白的床單。床單在瞬間被掀起來了……

隨著「咚」的一聲響,義賢就像一塊被人從高空中拋棄的石頭,重重的摔到了塔底,一股鮮紅的血柱從頭頂噴射出來,他的身子來回晃動了幾下就再也沒有了反應。

義空慢慢地走下了廢塔來到了義賢的身旁,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雙炯炯有神的明目此時已變得空洞無神,他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著,伴著陣陣地陰風……

燈滅了,古塔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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