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恩人
「你醒了。♀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醒了?誰在說話?金三猛得坐了起來,身上的沙子隨著他身體的擺動,忽忽地撒在了它原來的位置上。沒有人,金三的確沒有看見人,可是他似乎听到了聲音,也許是在做夢。
「你不餓嗎?」聲音再度響起。
金三的身子僵住了,這回他听得很清楚,確實有人在說話,而且聲音還來自他的身後。金三開始冒冷汗了,他不知道這回又會看到什麼人,不,也許應該說是看到什麼鬼。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可是金三卻始終都沒有回頭,他害怕,他惶恐,總之他再也沒有勇氣轉過身子,他還記著自己暈倒前看到的那只手,那只像骷髏般的手,還有……那個現在想起來有些詭異的撥浪鼓。
「你需要補充點體力。」聲音听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略微帶著些嘲笑。
是人,一定是人,金三憑直覺認為,他終于下定了決心轉過了身。
的確是人,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非常老實的人,圓圓的臉,圓圓的身子,圓圓的五官,圓圓的四肢,總之當你看到他的每一處時,都會感到圓圓的,就像……就像女人脖子上帶著的珍珠,光滑而又圓潤。
「你是……」金三記著那些死去的人,金三雖然不認識他們,但是跟他們也算是有一面之緣,他不記得其中有人長成這樣,所以他再次肯定了面前的這個是人。
「我是個過路的。」對方拿起了水袋仰頭喝了一口。
金三抿了抿自己已經起皮的嘴唇,雙眼寸步不離的盯著那個水袋子。
對方扯了一塊羊肉塞進嘴里,鼓著腮幫子上下左右來回的咀嚼著。
金三生硬的咽了一口吐沫,肚子已經不識趣的哼上了調子。♀
「看來你很需要這個」。對方將水袋扔給了金三。
金三相信自己一定從來沒有喝過這麼香甜的水,甚至差點連水是什麼滋味都忘了。現在他正仰著脖子品味著最後一滴的水的滋味。
「喝飽了,該吃肉了。」對方並不在乎金三將他的水喝光,反而將整塊肉又扔給了金三。
肉掉在了黃色的沙粒兒上,平白無顧的掀起了幾粒塵埃,肉髒了,可是金三卻不在乎,他像只狗似的撲了上去,他只恨自己撲的速度太慢,好在沒有人跟他搶這塊肉。
肉很新鮮,柔軟的肉絲透著一種溫潤感,雖然是生的,沒有經過任何加工,但在金三眼里,它比任何佳肴都好吃,金三可以肯定這肉是剛從羊身上剃下來的。
羊?金三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沙漠中,沙漠中怎麼會有羊?在他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看到了一頭驢,一頭只有一只耳朵的驢。金三相信如果用這頭驢的皮毛做一個毯子的話,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光滑的毯子。可惜他還沒听過用驢皮來做毯子的。驢的眼楮被一塊黑色的帕子蒙著,四肢筆直的插在沙粒中,尾巴這只驢沒有尾巴。
金三肯定這是一只驢,但是卻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金三雖然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來過沙漠,但是他知道沙漠里不可能有驢,所以他問道︰「這是驢?」
「是驢。」
「這是沙漠?」
「是沙漠。」
「沙漠里怎麼會有驢?」
「沙漠里為什麼不會有驢?」
「沙漠里要驢干什麼?」
「帶路。」
金三知道沙漠里會迷路,金三也知道沙漠里有種動物有識路的本事,但它不是驢,是駱駝,金三認為自己應該看到的是只駱駝,那樣才符合事實。
「驢怎麼會帶路?」金三感到好笑。
「誰告訴你驢不會帶路?」
「這連孩子都知道。」
「孩子知道的事不一定是真的。」
金三無語。
「你喝好了?」
「喝好了。」
「你吃飽了?」
「吃飽了。」金三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忘了謝謝對方,所以他趕緊伸出雙手抱成拳上下揮動著,同時不停的點著自己的頭道︰「真是謝謝你了,金三這條命是你救的,您真是金三的再生父母,金三真是不知怎樣來報答您。」雖然金三並沒想過報答的事,但是嘴上還是要念叨念叨。
對方沒有出聲,低頭從懷中掏出了樣東西。金三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算盤。對方伸出圓滾滾的手指在算盤珠子間靈活的舞動著,清脆的聲音讓金三張口結舌,他想象不出這麼肥的手指頭竟然能夠這麼靈巧的撥動算盤上的每一顆珠子。
金三沒有打擾對方,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還不清楚對方在做什麼。
「好了,一共一百二十七兩銀子。」對方終于停止了撥動算盤珠子,抬起頭來認真的對金三說道。
一百二十七兩銀子?金三不知道跟他有什麼關系,所以不解的望著對方。
「給銀子啊!」對方伸出了那只剛才還在撥弄算盤珠子的大肥手道。
「銀子?」金三張著大嘴,竟然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喝了我的水,值三十四兩銀子,你吃了我的肉,值九十三兩銀子,加起來剛好是一百二十七兩銀子。」對方笑眯眯地將身子湊近金三說道。
「啊!」金三不得不大叫,金三的確喝了對方的水,也的確吃了對方的肉,但是金三沒想過付銀子,況且他現在已經是身無分文。
「怎麼!你不想付銀子?」對方本來還在微笑的面容瞬間凝結成一團冰氣,另一只肥手已經不知從身上的什麼地方取出了一把刀。
刀上的血還沒有化干,血腥味肆意的充斥著金三的鼻子。金三不自覺得哆嗦起來,「我我沒銀子」
刀是怎麼揮過來的,金三不知道,但是他卻眼睜睜地看到自己腿上的一塊肉就這麼的掉了下來,剛好落在對方的手中。
金三沒有叫,不是因為他不知道疼,而是因為他疼得已經叫不出聲了,他又暈了,在暈倒的那一剎,他似乎听到了撥浪鼓的聲音,那個聲音回蕩在整個沙漠中,還有那個死人手,它似乎也在動
在動!金三猛的驚醒。
天亮了,沙漠又熱了,金三的腿沒事,什麼事都沒有,沒有少肉,甚至連根毛都沒少。
金三記著昨天的確有個圓圓的人。
金三記著昨天的確有頭驢。
金三記著昨天的確喝過水吃過肉。
金三記著昨天的確有個算盤。
金三記著昨天的確有一把刀。
金三記著那把刀的確將自己腿上的肉切了下來
可是現在什麼事都沒有,金三不禁站起了身來回走了幾步。
嗓子已經不渴了。
肚子已經不叫了。
最主要的是腿是完整的。
管它發生了什麼,只要現在還活著就好,金三撢了撢身上的沙粒兒,新的一天,要有一個新的開始,金三不希望自己看起來太過難看。
算盤是在金三的視野中出現的,至于它怎麼會跑進金三的視野,連金三也說不出來,它就是這麼的出現了。金三拾起了算盤,算盤發出了激烈的撞擊聲。金三好奇的撥弄了幾下珠子。咦?金三感到奇怪,珠子模起來滑溜溜的,而且相當堅硬,看來不像是用木質的東西做的。金三將算盤拿高了一些對著太陽照了照。算盤就是算盤,什麼異樣都沒發現,金三感到好笑,自己這幾天已經變得疑神疑鬼。他隨意的扭動著其中的一顆珠子。
珠子散了,就這麼輕易的散了。金三彎下腰挨個兒的拾著,其中一顆似乎有些磨損,露出了一絲發白的東西,金三趕緊拾了起來,仔細查看。
是什麼?金三用自己有些略長的指甲用力的摳著珠子,將珠子外面的一層皮全部給剝了下來。珠子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果的展現在金三的面前,沒有顏色、沒有裝飾,就是白白的,硬硬的,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油亮。
「這是什麼東西?」金三肯定這不是珍珠。
「看起來似乎很光滑。」金三肯定這不是珠寶中的任何一樣東西。
「這麼光滑的東西是怎麼做的?」金三肯定這個東西他沒見過。
「它到底是什麼?」金三知道他的提問得不到任何答案,但是他還是不停的在問自己。
「骨頭。」一個聲音響起。
「什麼骨頭?」金三還在低頭看著手中的珠子。
「人的骨頭。」聲音再次響起。
人的骨頭!金三一驚,但隨即又在想︰他在跟誰說話?或者說是誰在跟他說話?
「你」金三看見了那個跟他說話的人,金三認識他,雖然他們只是見過一面,但是金三卻清楚的記住了他,因為他給了金三水,給了金三肉,雖然他曾經管金三要過銀子,雖然他曾經試圖割下金三腿上的肉,但最終他什麼都沒拿,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金三的救命恩人。
見到了恩人,金三應該笑,但是現在金三卻笑不出來,因為金三看見了一只手,一只像骷髏般的手,它正拿著一個紅色的撥浪鼓,鼓身來回的舞動著,動听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沙漠中,而這只手長在那個擁有圓圓的臉、圓圓的身子、圓圓的五官、圓圓的四肢
「你喜歡什麼樣的木頭?」金三在暈倒的時候听到了這句話,但他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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