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她目中無人的眼中,這個叫楚滿哥的少年的待遇與眾不同,褐衣少年忍不住看了夏小魚邊上站得直直的楚滿哥一眼,心里莫名的有些被人低看的不快,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還有我們的衣服都濕了,回去得換得洗得曬,那也是一筆多支出的人力費用啊,若是衣服破了不能穿了,還得花錢再置辦新衣服。對了,還有人員的誤工費、驢車的折舊費、攤銷費……」
「哦,還有,最重要的一個,我們受了這麼大的驚嚇,精神受了多大損失啊,這樣的損失更加不可估量……」夏小魚扳著指頭嚴謹一筆一筆算計,心中歡喜不已,天上掉下來的「大肥肉」,不多咬幾口有悖天理啊,她卻沒想過「官字兩張口」,若是這少年真的不講道理,別說「吃肉」,說不定連自己也被人吃了。
少年從未听過摔下河去可以算出這樣的一筆帳,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哭笑不得。
精神損失?
這詞還真夠新鮮的……
可是她的話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議,卻有似乎又都有些道理。
少年原本怒氣滿胸,卻被她這一番算帳,算得那氣慢慢消下去,他看著眼前那張稚氣清秀的臉,張張合合的柔女敕紅唇,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刁鑽的丫頭的模樣仔細看倒有幾分有趣起來。
楚滿哥听得實在有些過意不去,輕咳了一聲,夏小魚轉過眼看他,就見他眼神落在自己的左手上,那只手里正緊抓著的那件玄色披風的滾繡金邊的襟口。
夏小魚低頭看了一看,想了想,又抬頭看看面前的褐衣少年,突然明白了楚滿哥的意思,這件披風是面前這少年的東西!
他月兌下披風給自己遮蔽身體,自己卻在這里不懷好意地向他滿天要價……這樣,會不會有點「狼心狗肺」的感覺?
她稍稍有些小尷尬。
可是望望面前的少年和他身後的一群人,她那點小內疚立刻又理所當然般地煙消雲散,這少年出門陣仗這麼大,那肯定是有錢人啊,自己這也算是……「殺富濟貧」吧?
所以,夏小魚腰板又直了起來,擺出一副「我很講理」的樣子。
「這披風是你的吧,這樣吧,嗯……這披風一看就有些年頭了,已經很舊了,我們吃點虧,收下了。就算是十兩吧,費用從你的賠償費里扣除……」
楚滿哥垂下了眼簾,只要看看那件披風的成色質地,就知道絕對不便宜貨,十兩銀子,大概還不夠零頭吧……
「姑娘還真是大方,」少年臉上的笑容越濃,打斷了她的話頭︰「那你說要多少銀子才足夠?我們給。」
旁邊的隨從看得張嘴結舌,這位少公子平日里冷得人站在他一丈開外身上都能結出冰渣來,現在居然笑得跟春暖花開一樣……實在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