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廚娘,秀色田園 第108章、三個人面對面(求訂閱,求月票來砸~)

作者 ︰ 羌笛菱歌

「我知道……」夏小魚輕輕勾起了嘴角。舒愨鵡

文廟不過隔了一條街的距離,夏小魚走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自己的猜想成真,還是希望自己錯了,一顆心如同掉進了油窩里煎熬著,一堆模糊不清卻鋒利無比的猜測糾纏削剝著她的理智和冷靜,令她整個心亂成了一團。

孫貴被她呵斥著沒敢跟來,帶著小滿在西門街等她。

如果她所猜測的真的成了事實,她不願意多一個人看到自己的狼狽。

文廟是那天詩會的場所,就是邢雅雲拔得頭籌,志得意滿的地方,更是她第一次見到楚滿哥的地方,女人都喜歡懷念初次的美好,所以,她猜想,他們應該在文廟會面罘。

還算楚滿哥有點良心,沒有在她的地盤里亂來,夏小魚扯了扯嘴角,嗯,干得不錯。

上弦月,夏小魚抬頭看了看天,夜深了,按照上弦月的月相,應該要慢慢隱沒了。

暗下來,也許更好殳。

她站在了文廟的那棵大槐樹下,月亮仿佛和她做對一樣,偏偏就亮得把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萬仞宮牆上的七孔鏤空壁塑,圖案精美,雲海的波濤、坊塔的飛檐,石樹紋路都似乎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不可能騙自己,那里沒有人。

她听得見兩個人在說話,邢雅雲的聲音很大,卻一直沒有听到楚滿哥說話。

雖然連宮牆上的圖案的細枝末節都看得清楚,她卻發現自己實在看不清楚滿哥的表情。

邢雅雲哭了,哀哀戚戚的說話,夏小魚抓住了其中兩句︰「我不想嫁,你帶我走吧。」

腦中如同炸開了什麼,有些記憶翻了出來,猛然和現在所听到的一切串在了一起。她記得夏小荷跟她說,鋪子才開張的那天晚上,她太累了,邊听「吹死牛」做報告,邊打瞌睡,所以夏小荷就跟夏華生說了,送她回房間休息。

後來,「吹死牛」說了一件很有八卦娛樂價值的新聞,說是崇州太守的二小姐不同意父母選定的婚事,尋死覓活,絕食抗爭。

當時她挺欣賞這位極富自由思想的奇女子,在心里祝願她能取得勝利。

可是她差點忘了,據說邢雅雲也是崇州來的官家千金,所以,極大的可能是,那個新聞的主角,其實就是邢雅雲……

夏小魚覺得自己太聰明,太有想象力了,這麼虛無縹渺的事,被自己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剝離還原出了真相。

那麼邢雅雲是想讓楚滿哥帶她逃婚。

夏小魚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她必須代表feng建殘余的頑固勢力,棒打鴛鴦,不然,沒法跟滿哥女乃女乃交待。

百行孝為先,楚滿哥不可以帶著邢雅雲逃走……夏小魚覺得自己這樣做,很合理很正常,完全等于替天行道。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可剛邁出一步,胳膊卻被人牢牢抓住了。

「你要干什麼?」劉齊的聲音雖低,卻因為近在耳邊,顯得分外清晰。

一片雲彩掠過,月光瞬間暗淡,又很快恢復了明亮。

「你怎麼在這里?」她敏銳的反應令劉齊小吃了一驚,明明她在驚怒之中,卻很清晰地抓住了事情的要點,是的,為什麼他在這里?

其實,和她的理由也差不多,劉齊心里苦笑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避重就輕的輕笑道︰「路過,想起上次送你的禮物還沒送出手,所以來看看,能不能有辦法讓你收下。」

「哼,」夏小魚不太相信,但是她此刻的心思全不在這里,也不想跟他多磨時間,「我沒空招待大人,我有正事兒。」

「正事兒?」劉齊的神情也嚴肅起來,「你想出去攔住他們?你當然可以出去,但是想過之後的事情嗎?」

沒有想過……她此刻腦中幾乎是混亂的,只想攔住他,不讓他犯錯,根本沒有余地去想其他的事,去想行動的後果。

「你攔得住嗎?就算你現在攔住了他們,以後呢?」劉齊篤定地看著她,「他們有手有腳,要見面隨時可以見面,要走隨時可以走,你攔,有用嗎?」

「與其去攔他們,不如看看楚滿哥的反應,這個,對你會不會更重要一些?」

劉齊的臉上笑容莫測,眼神閃動著無法看透光彩︰「你不想看看,他的反應麼?」

想,的確很想,他的話如同百里穿揚的箭矢,輕易的點中內心深處最重也最軟的地方。

「所以,我說不如站在這里看看事態的發展再做決定吧。」劉齊的表情說不出來的怪異,他象是在刻意壓抑著所有的情緒,卻又無法做到紋絲不露。

這時候,兩個人眼前的場景已經發生了質的突破,牆下的兩個人已經抱在了一起,只是一瞬間的事,夏小魚沒有看到是誰先抱的誰,只是感覺這個擁抱不是簡單的淺嘗輒止。

再次想要走出去的時候,又被劉齊攔住了,夏小魚冷冷地推開了他︰「喜歡看戲那是劉大人你的愛好,不是我的習性,我告訴你,你說的很對,我在乎滿哥哥的反應,但是,我還知道,我必須要做我該做的事。我承認我也有思想猥瑣,喜歡看人做錯事取個樂的時候,但是對滿哥哥,我不會。我不會明知道他會做錯也不去阻止,請你閃開,別再來惹我,不然我不客氣了。」

劉齊臉色一僵,怔怔地看著她,隨即放下了想要拉住她的手,突然自嘲的一笑︰「不錯,我真是個心地齷齪的卑劣小人。」

夏小魚沒有管他,繞過大槐樹走了出去,走在了亮晃晃的月色里。

「楚滿哥!」她很大聲的喊了一聲。

兩個抱得緊緊的人猛然分開,同時轉過頭來看著這邊。

楚滿哥臉上的表情只能拿驚恐來形容︰「夏小魚,你……你怎麼來了?」

夏小魚沒有回答他的話,冷淡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掃過,落在了邢雅雲淚水淋灕,妝容斑駁的臉上。

她這樣子真的很糟糕,一點也沒有了當初那種雅致出塵,從容不俗的氣韻,實在是令人遺憾,夏小魚在心里評判了一句,目光一直緊緊地注視著她,很自然很淡然很無情。

邢雅雲在這目光的注視下,居然有些退縮的意思,眼楮轉向了另一邊。

「滿哥哥,你不能帶她走。」夏小魚斬釘截鐵的說道,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寂寂無人的夜色中分外的響亮。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你無關。」邢雅雲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子,雖然夏小魚突然出現讓她吃了一驚,但是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姑娘,這里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你說沒有我說話的地方?那你問問楚滿哥有沒有我說話的地方?」夏小魚轉頭看看楚滿哥,又回轉頭來,嘴角彎了彎,「我當然能說。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做妹妹的當然不可以眼看著他做錯了事,走錯了路。邢小姐,你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不管你對你的婚事滿不滿意,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該把禍事帶給滿哥哥。」

「夏小魚,你怎麼這麼說……」楚滿哥突然開了口,語氣中帶著不滿。

夏小魚猛然轉頭看他,眼神冷得刺人︰「我為什麼不能?」

楚滿哥被她犀利凶悍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悸,沒有再往下說。

「邢小姐,你今天讓滿哥哥帶你走,是大錯特錯了。」

「邢小姐,你的父親是崇州太守,朝廷的大官,我們只是一介草民,俗話說民不與官斗。滿哥哥如果真的帶你走了,你爹他會放過你們嗎?拐帶人口,並不是一條小罪,一旦他答應了你,就是犯了法規,便是罪人。難道你們兩個人一輩子隱姓埋名,亡命天涯?你若是真的為滿哥哥好,你忍心這樣嗎?」

「退一萬步說,你忍心這樣。那滿哥哥,你忍心嗎?」夏小魚轉頭看著楚滿哥,「滿哥哥,你不是孤家寡人,你的娘親還在世,你忍心丟下她一個人,讓她代你受過?刑具加身,受人唾罵,抬不起頭來做人?你若是這樣只顧自己快活,不顧至親死活,不忠不孝,自私自利,還配為人子嗎?」

楚滿哥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皎潔的月光映得他眼中的神情分外坦蕩,一時間夏小魚有些心虛,暗想,難道自己這樣虛張聲勢的大吹大擂,被他看穿了麼?

沒錯,她只是不想輸給邢雅雲,她才不會白白地把人讓給邢雅雲,雖然,她心里也很同情這個女子,但是同情歸同情,也能因為同情,便無原則到把自己的男人也讓出去的地步。

「你不是我,你沒有遇到我這樣的事,才可以站在這里說風涼話……」邢雅雲的聲音里帶著哀怨和指責。

「是,我不是你,我也沒遇見你這樣的事,所以我才能想得清楚明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邢小姐,你現在這樣是害人害己,你知道嗎?」

說到這里,夏小魚有些矛盾,其實她很理解邢雅雲,這個時代婚姻不能自主是常態,特別是官宦人家的千金,雖然過得錦衣玉食,也許還不如她一個農家女兒自由,可是出身這種事沒得選擇。

也許邢雅雲也試過努力抗爭,就象「吹死牛」說的絕食尋死,也許她試過了所有的辦法都沒用以後才鼓起勇氣來找的楚滿哥,也許楚滿哥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自己這樣做,也許是斷了她最後的一條路。

可是楚滿哥不是別人,是楚滿哥,是對自己也同樣重要的人,她夏小魚沒有那麼高尚,可以拱手相讓。

「邢小姐,其實我剛才想說的也是這些話……」片刻的沉寂以後,楚滿哥的聲音響了起來。

兩個女人都驚訝地看著他。

夏小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楚滿哥居然這樣說,難道剛才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他們兩個明明抱得那麼緊,讓人不得不相信,下一刻,楚滿哥馬上就會熱血沖動地帶著邢雅雲沖破樊籠,奔向美好自由……

可是現在,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驚詫、竊喜、抱歉等等一大堆情緒一起涌上心來,夏小魚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候說不出一句話來。

「邢小姐,我連夜送你回去,也許還可以幫你在邢大人面前說幾句話,鬧了這麼久,邢大人會改變主意也不一定,畢竟他是你的父親,總不會真的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受苦。」

夏小魚覺得楚滿哥這簡直是一堆廢話,男人的思維果然和女人不在一條線上,邢雅雲既然跑出來了,當然已經抱著置之死地的心了,她會這麼輕易就同意回去嘛?

而且楚滿哥想得也太簡單了,官家與官家的聯姻,真的象鄉野小民一樣單純,隨便說訂親就訂親,找個理由說吹就吹得了的嗎?

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平時遇事很有計謀的一個人,到這種事上,就真的拎不清了……

還是一個字,笨!

夏小魚正在埋汰他,果然就听見邢雅雲冷冷地道︰「不勞駕楚公子了,雅雲……這一次的確是來錯了,我以為,以為當初,都是真的……」

她說到後面聲音真打顫,單薄的身體也瑟瑟發抖,「雅雲雖然犯了jian,也還算有點自知,兩位就當是言下留情,給我留幾分余地……」

她淒厲的聲音說出的自輕自責的話讓人听著于心不忍,楚滿哥皺起了眉︰「邢小姐……我們並不是這個意思……」

「我們?」邢雅雲不顧儀態地大笑起來,笑得整個人雙肩song動前仰後合。

夏小魚听著她尖厲的笑聲,一陣膽寒,她突然覺得有些害怕,邢雅雲的性格果然剛烈執拗得讓人害怕。

「謝謝你們了……」邢雅雲笑了一陣,恢復了平靜,抬手很灑月兌地對楚滿哥拱了拱手,「就此告辭,不必遠送。」

話音剛落,她轉頭就往外跑,跑了幾步以後雙手捂住了臉,很快就跑過了大槐樹。

夏小魚這才發現,劉齊似乎已經不在那里了。

「夏小魚,你回去,等著我,我去把邢小姐送回去,天這麼晚了,會很不安全。」楚滿哥走到了夏小魚的身邊,低聲對她說,「回來我再跟你說話。」

「哦。」夏小魚沒有反對,「你去吧,小心一點。」

兩個人甚至連多余的話都沒有說,楚滿哥對她笑了笑︰「記得等我,你也小心一點……」他遲疑了一下又道,「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再去找她。」

「我帶著小滿呢,你快去吧,不然又要找不到人了,就真的天下大亂了。」夏小魚玩笑著道。

楚滿哥認真的地看了她一會,只是點點頭就轉身快步追著邢雅雲去了。

這一次,夏小魚沒有心亂,楚滿哥做得很對,換作是她也同樣會這樣做,總不能讓邢雅雲真的出了事,這樣到最後也逃不開干系。

滿哥走遠,夏小魚才又獨自一個往西門街走,剛走到文宣街,只听見一聲馬嘶,一匹馬沖到了面前。

夏小魚嚇了一跳,往後閃躲,馬上的人勒緊了韁繩,低頭跟她打了聲招呼︰「夏小魚。」

「劉齊?」夏小魚看清楚了劉齊的臉。

「夏姑娘,借過一下。」劉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夏小魚側身閃到了一邊,劉齊馬往前走了幾步,又倒回來,從懷里拿出一樣東西來彎腰遞給夏小魚︰「這個我實在無處可送,夏姑娘不能勉為其難的收下麼?」

夏小魚看了看他手里的東西,正是上一次他讓陸遷帶給自己的竹木匣子,搖了搖頭︰「無功不受祿,劉大人不必客氣了。」

「不是說過,是謝你幫忙嘛,怎麼會無功?」

「幫忙?我什麼時候幫過你的忙?」夏小魚不解地看著他,「什麼時候的事?」

「你幫我抓住了逃犯,就是大功一件。」劉齊在馬上直起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夏小魚倒吸了一口冷氣,逃犯?難道王興被抓了?

可是他為什麼說自己幫他抓到了王興?

「當天我賠給你的那張銀票,想必是被人逃犯搶走了吧,正是這張銀票,讓我抓住了他。我京城付家銀莊的銀票都有特殊的印記和編號,大概是這犯人走投無路,竟然敢在銀莊里明目張膽地用這張搶來的銀票,才真的是自投羅網……」劉齊說得很輕巧,可是夏小魚耳中卻字字如同重棰一樣。

「所以我才專程買了禮物,想謝謝姑娘!」

「不必了,」夏小魚的聲音冷得如冰,表情拒人千里之外,「劉大人真是計謀巧出,小魚學習了。」

劉齊被她的冰冷的態度重重打擊了一下,表情立刻僵住了。

「劉大人,我們是平民老百姓,只知道老實做人,沒有劉大人這樣多彎彎繞繞的心思,我看也很難說得上話,大人請便吧,小魚就不耽誤大人了。」雖然把銀票給王興的是楚滿哥,但是畢竟和自己也有牽連,居然到最後就因為這張銀票將王興又送了回去,不管怎麼樣,她心里一時都不能釋然。

她討厭劉齊這樣淡然地來說謝謝,還送什麼禮物,根本就是來炫耀他有多厲害,「你們根本不夠我玩兒的」……太討厭了。

這麼討厭的人,她實在拿不出好心情來對待他,還怎麼可能擺出笑臉來?

劉齊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衍變成這樣,其實若是論辦差,他是一等一的,但是要說討女孩子歡心,他和很多普通男人一樣,七竅通了六竅,還有一竅不通……

看見夏小魚不高興地別過了臉,他又有事在身,也無法再多說,只能尷尬地一笑,收回了手︰「呵,那我告辭了。」

他一抖馬韁繩,飛馳而去,夏小魚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討厭。」

「小魚!」孫貴還老老實實地在西門街前等了夏小魚半天也沒等到,就走到了文宣街巷口,遠遠看見她趕緊迎上來︰「怎麼樣,找到滿哥沒有?」

「沒事了,你回去吧。」夏小魚沒有明確回答他,從他手里擔過裝著小竹犬的籠子,「這麼晚了,你再不回去你爹娘也要著急了。」

「咳,到底找到滿哥沒有?還有邢雅雲?你快說啊。」

「找到了。」夏小魚邊說邊往西門街上走,「沒什麼事。」

「那滿哥人呢?」孫貴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他去送邢小姐回去。」夏小魚停下腳步看著他,「都說了沒事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家去了。」

「啊,崇州很遠的啊,騎馬一個晚上也到不了啊,要是滿哥一兩天不回來,那你的鋪子怎麼辦呢?晚上沒人的話……」

「又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一兩個晚上應該不會有事。」夏小魚道,「二牛,你別磨蹭了,快回家去吧。」

孫貴終于離開了,夏小魚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剛才的事情,楚滿哥說讓她等他回來,有話要跟她說。

他要跟自己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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