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秦沐歌感受著自容景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就差痛哭流涕求放過了。
怎麼回事嘛,連翹是怎麼辦事的嘛。
連自己親筆寫的小劇本都落到了容景的手里恍。
難怪他剛才說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敢情是等著秋後算賬呢刀!
「小沐沐,這小冊子最近在坊間賣的可火了呢!你不感興趣麼?」
容景好像是不逼的秦沐歌毫無還手余地就不罷休似得。
這會兒,他正瞪著一雙小鹿斑比的無辜眸子,水澄澄的望著秦沐歌。
「王爺,我……」
秦沐歌這會兒當真是欲哭無淚了。
干壞事,傳播謠言,被抓了個現行。
就憑著容景那睚眥必報的性子,一定饒不了自己。
想到剛才花無漾的慘狀,秦沐歌只覺的頭皮發麻。
「小沐沐,如果你不說,本殿還不知道,原來本殿竟然有斷袖之癖呢!」
說道那「斷袖之癖」的時候,容景周身的氣壓瞬間降了下來,明顯是氣壞了。
「那……那還不是因為你放話出去說誰敢娶我就殺他全家,我一時氣不過,才……」
秦沐歌心虛的開口,只是這話說到了最後,卻是越來越沒有了底氣。
容景唇畔微微一揚,勾起了一抹妖冶的笑容。
掌心亦是在同一時間發力,一團詭異的熱力轟然而至,瞬間便將那本由秦沐歌杜撰出來的小冊子燒的灰飛煙滅。
秦沐歌身子一縮,生怕怒極了的容景會像處理那小冊子一樣,把自己給處理掉。
「既然這個謠是你造的,那你就必須要負責將它給打破了。」
容景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傾身上前,用指尖輕輕揉捻著秦沐歌的耳垂。
這動作叫她身子一縮,委委屈屈的抬眼,「那……那要怎麼打破嘛。」
見秦沐歌終于上鉤,容景的鳳眸里面劃過一抹狡黠。
他眸光閃了閃,淡淡的開口道,「現在外人都以為我有斷袖之癖,若是我娶了媳婦兒,又生了兒子,這個謠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見容景終于暴露了最終目的,秦沐歌又羞又氣地想要月兌離他的禁錮,「你、你胡說八道!」
不過容景自然不會如她的願,他唇畔微微一揚。
「所以對你的懲罰就是待在未央王府,好好養到了你葵水來了,自然就能夠替本殿洗清冤屈了。」
「噗——」
秦沐歌仿佛听到了自己吐血三尺的聲音。
見過不要臉的,但是卻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今日,容景倒是真真兒的叫她開了眼了!
望著秦沐歌幾近暴走的模樣,容景那張俊臉上終于露出一抹淺笑來。
「大婚要準備的東西我會叫丞相準備好,你只管安安心心做你的未央王妃就行了。」
說完這話,容景也不管秦沐歌的反對,轉身便朝著自己的臥室走了回去。
那大紅色的衣袍在他轉身之間,揚起了紅色的波浪。
而這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秦沐歌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就在容景轉身的那一瞬,一卷小巧的絹絲畫布亦是順著他的動作,從袖口滑落了出去。
不偏不倚的,就掉落在秦沐歌的腳邊。
她愣了愣,這才躬身將那畫布拾了起來。
「哎,你的東西……」
秦沐歌的聲線才剛剛揚起來一些,卻發現容景那個家伙早已經進了房間,壓根兒就沒有听到自己喚他。
她指尖動了動,感受著那絲絹上好的觸感。
清澈的眸光落在那絲絹之上,竟發現上面好似畫著一副美人圖。
「美人圖?」
秦沐歌眸光閃了閃,莫名的心跳微微有些加速。
tang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兒,竟然能夠叫容景一直將她的畫像帶在身邊?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秦沐歌緩緩的將那絲絹給展平了。
絲絹上,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身著淡紫色的長裙,迎風而立。
清風揚起,將她的發絲帶起,也露出了那絕美的臉蛋兒。
精致小巧的瓜子臉上,一雙漆黑的眸子仿若星辰。
五官亦是精致絕倫,美到不似凡人。
若說容景的美是熱情而張揚的,那這畫上的少女這是出塵月兌俗的。
即便是不需要任何的裝飾,周身仿若籠罩著淡淡的光華。
就像是,從神界走出來的仙子一般。
只是……
秦沐歌的目光定在那少女的臉上,心中更是一驚。
為何,這少女的模樣,竟然與帶上面皮之後的自己,有幾分相似?
想到扈流星看到自己時眼底的驚詫,秦沐歌對那張面皮產生了更加重的懷疑。
不行,她秦沐歌既然重活了一世,就絕對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的。
「臥龍商行」里面的畫像,還有扈流星詭異的反應,以及容景懷中的畫像……
甚至是,連夙玉都跟扈酒娘的娘親有過一些不為人知的往事。
之前自己也曾經懷疑過,容景和夙玉是不是同一個人。
不過根據自己的調查,這個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的。
可為什麼,從容景身上掉下來的畫像竟與夙玉認識的那位夫人有著六七分的相似?
一切的線索,似乎都在將自己朝著一個方向指引……
這些事情,她秦沐歌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她緩緩的握緊手中的絲絹,清澈的眸光里面似乎露出一絲凝重來。
不管是容景還是夙玉,若你們有誰欺騙了我秦沐歌,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接下來的幾天里,原本以為她會想方設法溜出去的秦沐歌竟然是意外安分守己。
不但乖乖的早睡早起,甚至還坐在大廳,一直要等到容景過來,才肯用早膳。
這詭異的一幕叫素來對萬事都掐的很準的容景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意外。
不過,這些意外都是短暫的。
因為按照秦沐歌的脾性來說,最多三天。
果不其然,在今個兒用完早膳之後,秦沐歌終于挪了挪**,坐到了容景的身側。
容景妖冶的眸子從她身上掃過,終于開口,「這就憋不住了?」
秦沐歌被點中了死穴,一張臉登時就綠了。
忍,誰叫自己做錯事還被抓現行呢?
她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王爺,我想出去。」
其實,秦沐歌想說的是︰葵水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養著養著就能來的。
十四歲之前,她吃不飽穿不暖,面黃肌瘦的,葵水會遲來也是正常的。
如今,她的生活步入正軌,相信過不了多久,葵水一定會如期而至的。
只是,這種事情她不能告訴容景。
因為,即便是答應嫁給容景,她秦沐歌依舊沒有做好與他真真正正的做一對夫妻的準備。
「來,先把這盅當歸蓮子喝了再說。」
容景直接無視了秦沐歌的請求,指尖輕輕一拂,那一盅湯便乖乖的「挪」到了她的面前。
秦沐歌嗅著那當歸的味道,差點兒沒將隔夜飯給吐出來。
這幾日,容景天天逼著她吃這些個兒補血啊,活血的東西。
她這小身板再這麼補下去,早晚得鼻血長流。
這個臭流氓,到底是多想馬上讓自己這顆小酸葡萄成熟,然後再摘下生吞活剝了?
秦沐歌欲哭無淚的望著容景。
那大妖孽輕輕夾了一顆腰果,優雅的
送到嘴里。
那高貴的模樣雖然善心悅目,可那正眼都不瞧自己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惡了!
特別是……
沒事吃什麼腰果啊?
當真以為吃啥補啥嗎?
望著秦沐歌那小臉漲紅的模樣,容景終于將白玉筷子給放下了。
一邊的丫鬟飛快的上前,將干淨的絲絹遞到了他手邊。
容景淡淡掃了一眼望著那盅湯,差點就要哭出來的秦沐歌,「喝完這一盅,明個兒就不要你喝了。」
一听到「不要你喝」這四個字,秦沐歌那張苦大仇深的小臉上登時就亮了起來。
她瞪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當真?」
容景掃了她一眼,眼底露出嫌棄,「本殿向來說話算話!」
容景的話音還未落,秦沐歌抄起那炖盅,便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
既然這東西怎麼吃都吃不下去,長痛不如短痛,一口悶!
望著秦沐歌那「一口悶」的氣勢,容景漂亮的鳳眸里面劃過笑意。
「 !」
秦沐歌吞下最後一口湯,將那炖盅砸在桌面上。
一雙眸子亮 ,可憐兮兮的望著容景。
那模樣兒就像是等待主人吩咐的小貓咪,叫容景看了差一點兒就要心軟原諒了她。
「真乖!」
容景動了動眸子,歆長白皙的指尖捻著絲絹,輕輕在秦沐歌的唇畔印了印。
看著她好不抵抗的任由自己動作,容景那深邃的鳳眸里面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片刻之後,他才輕聲道,「今個兒本殿有事得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帶著。」
秦沐歌一怔,在听到容景說要離開的時候,那雙眸子倏地一亮。
不過片刻之後,又露出了平靜的神態,虛偽的開口,「嗯,路上小心。」
容景何其聰明,從一開始秦沐歌眼底那一抹亮色就沒能逃過他的眼楮。
他不動聲色,只是扶住她的後頸,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映上了一吻。
即便是這會兒巴不得容景立馬走人,但秦沐歌還是被這有些親昵的舉動弄的耳根微微一紅。
在目送容景離開之後,她才有些懊惱的擦了擦自己的額頭。
在這個大妖孽身邊待上了一陣子,她竟然已經開始有些習慣他每天分別時的那一吻了。
在確定容景果真出了未央王府大門之後,秦沐歌便囑咐四兒留在自己的房間。
若是容景回來了,便馬上想辦法通知自己。
安排好一切之後,她才領著連翹偷偷模模朝著外面溜出去。
不過,正門必然是不能走的。
于是她只能接著院牆外面那顆歪脖子樹,翻/牆出去。
連翹則是從大門出去,一早兒便在院牆外面接應了。
秦沐歌雖然沒有武功,但是相對一般閨閣里面的小姐來說,身手算得上是矯健了。
她飛快的爬上那顆歪脖子樹,借著伸出牆外的枝椏,朝著外面模了去。
而她並沒有發現的是,不遠處的屋頂之上,一紅一藍兩抹身影正傲然而立,遠遠的望著她幾近怪異的舉動。
「爺,你不覺得她的動作太難看了麼?簡直、簡直就像是……」
一襲藍衣的蘇牧嫌惡的望著秦沐歌,不知道改用什麼樣的形容詞才恰當。
倒是一邊的容景,鳳眸含笑,妖冶的開口,「猴兒?」
蘇牧一拍掌心,「沒錯,就像猴兒一樣!」
容景眸光閃了閃,望著秦沐歌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眸光里面還帶著關切。
那樣子,顯然是就在擔心那個笨女人會不會從樹枝上掉下去。
對于容景這種做法明顯就不能理解的蘇牧,撓了撓腦袋,滿月復狐疑。
爺明明就是擔心秦沐歌替他換血,
身子承受不住。
卻偏偏要找一個什麼葵水的理由,來替秦沐歌補血。
那個笨女人雖然是大夫,可她也想不到,那當歸里面加的千年貝參,可是回復元氣極佳聖品。
一錢便要上萬黃金。
秦沐歌是不知道,光是她今個兒早膳上喝掉的,便價值十萬兩黃金。
想到這里,蘇牧實在是忍不住發問,「爺,既然你同意讓她出去,干嘛不光明正大的告訴她,非要這麼……」
「偷偷模模」四個字蘇牧是無論如何的也不敢說的。
不過,在看見秦沐歌平安著陸之後的容景心情似乎還不錯,竟然開始回答蘇牧這個問題了。
「這樣不是更好玩麼?」
說完這話,容景縱身一躍,那一抹大紅色順著秦沐歌的方向便跟了過去。
剩下蘇牧一臉嫌棄的跟在了後面,暗自在心中嘀咕︰「什麼更好玩?明明就是擔心她的安危,明明就是想哄那個丑女人高興,又怕她知道,還非裝作一副什麼都沒有的樣子!」
雖然心中滿是月復誹,但蘇牧還是腳下生風,飛快的跟了過去。
好容易離開了未央王府,秦沐歌就像是一只從鳥籠子里面放出來的小鳥,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很顯然,她並不知道容景罰她禁足三日,是擔心她失血過多出什麼意外。
如今,血氣補足了,自然再沒有關她緊閉的理由。
只是,自己這位小王妃似乎還有許多事情要解決呢!
身為未來的夫君,自然要讓她毫無後顧之憂的嫁給自己才行。
他容景向來都是這樣,公私分明,做事有分寸的人。
這般說服自己之後,容景卸去了一身打眼的紅衣,換上了一身粗布麻裳。
與蘇牧不遠不近的跟在了秦沐歌的身後。
只是,向來就遲鈍的秦沐歌今個兒好像是有什麼感應似得,不時的回頭張望,仿佛知道有人在跟蹤自己一般。
雖然躲避她的察覺不是什麼難事,但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大戰旗鼓的動用輕功,實在是很打眼。
所以容景和蘇牧的舉動,不時引來了眾人的側目。
就連秦沐歌也忍不住頻頻回頭,附在連翹耳邊低語,「連翹,後面那兩個叫花子估計是小偷,你可要把身上的錢袋看緊點。」
連翹狐疑的回頭,滿臉警戒的從蘇牧身上掃過去,「嗯,小姐放心。」
容景和蘇牧的內力都是不容小覷的,所以秦沐歌和連翹的低語也未曾逃過他兩的耳朵。
在听到那主僕兩人竟然將他們當做小偷之後,容景那絕美的俏臉瞬間黑成了鍋貼。
蘇牧強忍著笑意,又在臉上抹了兩把灰塵之後,這才跟了上去。
「小姐,現在我們去哪兒?」
連翹望著秦沐歌沉下的小臉,狐疑發問。
秦沐歌眸光動了動,朝著朱雀街那邊一指,「我們先回丞相府,我想去找一件東西。」
「東西?」
「嗯,」秦沐歌點頭,「我離開的這些日子,容景有跟我爹打過招呼,應該是沒人能進蓉園的。只不過,半夜我就不確定了。」
連翹面上一驚,「小姐,您說的是……」
秦沐歌唇畔一揚,嘴角勾起冷笑,「你還記得當初我替容景換血的時候,清華公主說過的話嗎?」
一提起這件事,連翹更是氣的小臉泛白。
「我當然記得,清華公主說是素雲夫人和大小姐告訴她,曾經在蓉園找出一些下蠱的東西。如果不是她們造謠,皇上又怎麼會將小姐押到刑部大牢里面去?」
望著連翹義憤填膺的樣子,秦沐歌的小臉上劃過一抹嬌俏的笑容。
「所以啊,我這次偷偷回蓉園有兩件事要辦。而這其中一件呢,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連翹似乎沒太明白秦沐歌的意思,一臉狐疑的望著她。
秦沐歌點了點她的鼻尖,「不著急
,回頭我想想法子,定能讓你看一出好戲。」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相府後院。
連翹知道後院的門什麼時辰開,于是領著秦沐歌輕輕松松的便模了進去。
而她們兩個的話亦是被跟在身後的容景和蘇牧給听去了。
望著兩人的身影,蘇牧暗暗搖頭,「秦沐歌這個女人真夠狠的,這會兒秦家大小姐可有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