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檢驗科的結果出來了。♀現場的指紋,腳印,信息都來著作為主人的甘一諾和甘一言的,疑犯居然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用這樣專業的手法入室作案,居然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帶走,這個疑犯的行徑未免太可疑了。
吳隊長看了看手中的資料,他心中的猜疑終于得到了證實,看來真的是他。他濃黑的眉毛蹙到了一起︰這樣的人,怎麼會做起雞鳴狗盜的事情?
令他做出最後結論的是甘一諾脖子上的那道傷口,雖然疑犯很狡猾,並沒有暴露凶器會造成的細而深的傷口,但還是被檢驗科精準的分析出它的本質。造成這樣傷口的是一種特制的刺刀,刀身細長而堅硬,刀刃非常鋒利,幾乎可以削鐵如泥。這就驗證了甘一諾所說的,疑犯竟然將她家里的鋼制的棒球棒輕松削去一截。
只是,如果這把刀的主人稍稍用力,是足以將一個人的腦袋輕松割下,退一步講,那樣的情況下,割破甘一諾的大動脈也是綽綽有余的。而他只是在甘一諾的脖子上劃拉出一個不深不淺的細長口子,個中緣由耐人尋味。
吳隊長打開資料庫,找出一個人的資料,將顯示屏轉到甘一諾的面前。
「這個人,你有沒有印象?」
顯示屏上的男人,眼神狠戾,散發著狡黠和暴戾,是讓甘一諾完全陌生的一張臉。
甘一諾茫然地搖了搖頭,她的腦海里,真的搜索不到這樣的一個人。
吳隊長如數家珍地說出了這個人的所有資料︰「黎轟,外號‘雷爺’,年輕時,曾是某國雇佣軍,退役後,他跟一些戰友組成一個團隊,專干一些大的劫案。在全國犯了不少轟動一時的大案,這人十分狡猾,每一次作案都能全身而退,讓隨後趕到的警察傷亡慘重又找不到絲毫有力的證據,讓全國範圍內的警察頭疼不已了很久。直到——」說到這里,吳隊長頓了一下,深深看向甘一諾,「你父親抓住了他,並將他成功送進監獄。」
當年,為了安全,警方並沒有向媒體公開立功人員的名單,甘一諾只知道父親辦成了一件大案,卻不知道竟然是抓住了這樣的一個悍匪。
「一個月前,因為在獄中表現良好,他結束了長達十幾年的牢獄生涯。」
這一次的案件,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疑犯的動機是什麼,缺錢?他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帶走。
如果是要報復甘一諾父親,他完全可以直接殺了甘一諾,可是他並沒有做出太出格的動作。
這樣看來,這件案件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入室搶劫傷人案件。
那疑犯的動機到底是什麼?一個上午,全組的人員都在翻查那個黎轟的一切資料,干勁十足。畢竟是犯案累累的悍匪,大家理智之外其實是願意將他送往他該待著的地方。
吳隊長更是申請調出當年的卷宗,以期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
當下,吳隊長還好意地提示甘一諾︰「小甘,我看你暫時休息一陣兒比較好,安全為上。」
甘一諾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這起案件或多或少牽涉到了父親,她怎麼可能坐視不理。她不是普通小老百姓,有自保的能力,她決不能就這麼被嚇怕了。
吳隊長沒有再說什麼,眼神里甘一諾看不明白的深意一閃而逝。
「那你注意安全。」
下了班,甘一諾還在想吳隊長那一眼意味深長的含義,因此,她並沒有看到轉角處的陸非正等著她。
「小諾。」陸非叫住了低著頭往前走的女人。
甘一諾抬起頭,陸非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今天他沒有帶拐杖出門。
甘一諾不假思索地挽住他的手臂,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自三天前的吵架事件後,陸非發現自己已經不能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想自己不知道何時會恢復原狀的身軀,想那個各方面都堪稱完美的男人會不會趁他缺席的日子去糾纏甘一諾……
這樣漫無邊際的遐想,讓他坐臥難安,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甘一諾的身旁。
陸非看她無意識的動作都這麼為自己著想,心下一喜,臉上更是笑容滿面,說出的話也帶著柔情蜜意以及濃濃的寵溺︰「我來接你下班。」
甘一諾眼神淡淡的,其實大部分時間,她真的是個不太解風情的女人,如果換作別的女人,在這個時刻應該是歡欣雀躍地撲到男友懷里,幸福無比的說︰「你真好。」
可甘一諾的心里卻是另一種想法,等回到了家,坐到沙發上,甘一諾才正色問︰「陸非,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陸非臉上有些訕訕的,完全的被人戳中心事的表現,他暗暗活動了一下酸澀的雙腿,說︰「小諾,怎麼會呢?」
兩人實在太過熟悉彼此了,他的欲蓋彌彰怎麼可能騙過甘一諾,面對已經不復當初樂觀開朗的男人,還有他熟悉的俊朗面容,她突然有些難過。
「陸非,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從來沒想到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兩人之間的如履薄冰不是他一個人感受到的,可是似乎誰都無力阻止。
她帶著淡淡憂傷的樣子,讓陸非心里難過得不行,他傾身將她擁進懷里,一迭聲的道歉︰「對不起……」
兩人一時俱是沉默不語,彼此心底都籠罩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們到底是怎麼了?
最後,陸非才長嘆一口氣,在甘一諾的耳畔說︰「小諾,我們結婚吧。」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等待只會讓人備受煎熬。
甘一諾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他︰「好。」
結婚,他們早該在一年前就完成的事,也是對他們這段感情最好的歸宿。
婚期定在了農歷七月初七,俗稱的乞巧節,也是中國的情人節,一個寓意美好的日子。
只是,距離婚期不過一個月,時間難免倉促,要準備的事情還那麼多,沉浸在幸福中的男人卻毫不在意,在甘一諾答應了他那天起,他臉上的笑意就從沒有斷過。
他對她說︰「知道你很忙,婚禮的準備工作全部交給我。到時候,你只要拍板就好。」
甘一諾仿佛也被他感染到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她說︰「謝謝。但是,你也要注意身體。」
她笑起來,眉眼更顯嫵媚,看得陸非一陣心動,不由得傾身吻住了她,這一次甘一諾沒有推開他,兩人廝摩了很久才分開。
陸非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啞著聲音說︰「真想快點把你娶回家。」
甘一諾被他吻得臉上飛起兩片紅霞,心里甜蜜又帶有一絲迷茫,她不知道,此刻她心底最角落的那個地方,無名掙扎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道她有婚前恐懼癥?
甘一言知道甘一諾最後的決定後,臉色晦暗難明,他沉著臉問︰「這是你最後的決定?」
甘一諾無聲地點了點頭,說︰「這個決定不是一年前就做出了的嗎?」
甘一言吊起眼看她︰「那司徒醒呢?」這段日子,他跟司徒醒越來越投機,也曾有意無意地試探過他的真心,憑著男人的角度來看,他覺得,無論是哪一方面,司徒醒才是甘一諾最好的歸宿。
甘一諾正色道︰「一言,我最後跟你說一遍,不要將我跟司徒醒混為一談。我跟他之間,毫無瓜葛。」
欠著的人情債,她會想辦法還的,但不是用感情作為報償。
————
關于那起入室劫案,對于重案組來說,並不算什麼大案,但是因為涉及到襲警,大家還是當做重案要案來做。更何況,疑犯算得上是一個犯案累累的惡徒,刑滿釋放沒有多久就開始犯案,還對警察家屬采取報復,對其進行身體上,心理上的恐嚇,不再把他抓進監獄,那還了得?
可氣的是,大家明明都知道是他干的,卻苦無證據將他光明正大地抓進去。
按照規定,甘一諾是當事人,理應回避調查過程的。這是規定,盡管她不願意還是接受了。只是,她在接受了命令的同時,懇求吳隊長,至少讓她了解案情的發展。這個要求,吳隊長沉默接受。
甘一諾最想知道的是,父親甘靖雄跟疑犯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恩怨。
通過資料,甘一諾發現,父親跟所謂的「雷爺」斗智斗勇了很久。但,很可惜,每次順利將人抓到後,都不能將他入罪,因為每每到了關鍵時刻,不是證據無故失蹤,就是證人臨時改證詞,所以最後都不得不將人無罪釋放,有幾次父親甚至還被「雷爺」反咬一口,讓父親收到了一些處分。直到幾年後的那場xx銀行大劫案,父親帶領著一干同伴,終于順利將他抓獲,並沒有波折地將他入了罪。
一切看起來無可厚非,但是,不知怎麼的,甘一諾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雖然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卻冥冥中叫她不安極了。
但願,在她不知道的時間空間,沒有發生什麼讓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