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再無他話,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柳雙離和秦思揚也才剛醒來,凌風和李超雄就已出門了,也不知他們有何事要這麼緊著去辦。♀
而這間屋子的主人何伯,如今是宣化城鹽行里的一個小管事。前一日為了等凌雪幾人到來,請了假留在家里。今日不能再請,必要到鹽行做事去了。所以,來到何伯家的第二天,這個不大的宅院中就剩著兩個孩子和兩個女孩兒。
因為三公子還沒確切的消息,凌雪和曲青兩個丫頭都沒事可做,就幫著何伯整理起他後院的那個小菜園子來。
柳雙離看著,也不想閑著,轉到後院來也要來幫忙整理菜園子。
曲青見到柳雙離湊過來,不由的笑道︰「柳家妹子也會農家這個把式兒?不會像我這個毛球一樣,只會晃它的大尾巴亂幫忙吧?」曲青說著向身後一指,就見那里菜地上,真有一個長著毛茸茸的比自己身子都要大很多的尾巴的小松鼠,正邊用一雙小爪子胡亂抓扒著泥地,邊又左晃右擺著它那招牌大尾巴,掃開那些松動的小泥塊。
柳雙離看著小松鼠那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的‘咯咯’笑出聲來,好一會兒才止住笑聲,向曲青答道︰「曲青姐姐別小看人,我也是窮人家苦孩子出身,什麼髒活累活沒干過,怎能像這個毛球一樣的德性?」
「哦,你真會這個。♀」曲青新奇道,一伸手撈起地上的毛球,不想讓它再搞破壞了。
「嗯,當然!」柳雙離點點頭,道,「倒是雙離很奇怪,兩位姐姐不是大家子出來的嗎?怎麼也會干這些農家的活兒呢?」
「哈哈,什麼大家子出來的啊。」曲青笑道,「俺可是莊稼人出身的。只是當年朝庭邊境打戰征兵,俺爺爺幾兄弟應了武,戍邊到了宣化。因著一點軍功,俺爺爺被韓侯選進了中軍,後來也就一直跟著韓侯了,俺爹也是。俺從小呢,卻是在鄉下長大的,干得都農家的活兒。十一歲時,才被爹爹叫去習了武,後來進的韓府。倒是凌姐姐不同,祖上可一直都是韓府家生的,怎麼會懂這些鄉下的活計呢?」
說著曲青雙眼盯向凌雪,一副十分納悶、新奇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這丫頭。」凌雪揭著曲青鼻子道︰「難為你到韓府也有兩年了,跟著夫人也上一年了吧。竟還當咱韓府是那種只思婬樂的富貴人家,好不臊臉。你瞧咱府上園子,雖多種的是花兒草兒樹兒的,但同時也種有菜蔬稻田吧。那些菜園里的活兒,你可見府里有請外人來做?不都是府上的人自己弄的。俺娘以前就是專司東院邊後那一處果園的,我小時候跟著俺娘,也干過不少。這些活兒雖說沒鄉下地里的苦累,但該干的活兒,我們也一處沒少干過。你真當咱韓府里的下人,都是那些只知道扶扶香瓶子,跑跑腿兒,磨磨嘴皮的官家狗雀兒。」
曲青被凌雪說得一時紅了臉,又有些不服的道︰「姐姐說的是,可妹子從沒敢把姐姐比做那些狗雀啊。」
凌雪輕聲一笑,放下手中的瓢子,側過身去幫著柳雙離一起給後排的白菜除草。
可剛轉過頭,凌雪就忍不住的又笑出聲來︰「怎麼了,揚小子,你也想來干這農家活兒?」
柳雙離听言回過頭來看去,見秦思揚不知何時已站在柵欄邊上,一雙深如濃墨的雙眼,正直勾勾的望著她這邊。
沒有回話,秦思揚只悶悶的搖了搖頭。
柳雙離見此忙站起身來,轉向男孩道︰「思揚,你腳傷還沒好,別出來亂走動。」
秦思揚雙眸緊盯著柳雙離不放,悶聲道︰「我一個人,悶。」
柳雙離听著尷尬的張了張嘴,不知要怎麼去說男孩。
凌雪卻‘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揶揄道︰「好了好了,揚小子都追到這來了,我看柳丫頭你還是回屋去吧,這菜園里的活不用你來了,我和曲青很快就能弄好的。」
「凌雪姐姐。」柳雙離紅著臉瞪了凌雪一眼。
凌雪也作勢的回瞪了一眼,笑道︰「別不自在,好好照顧傷員,這也是一個大活兒。」
柳雙離努努嘴︰「我知道了。」
凌雪又是一笑︰「好了,那就別再多說了,快帶揚小子離開這吧。這地兒髒,揚小子不宜多呆。」說著凌雪起身舀過一瓢水,替柳雙離洗淨了手。
看著柳雙離扶男孩遠去的背影,曲青忍不住嘆道︰「這兩個孩子好奇怪啊。」
「怎麼奇怪了?」凌雪笑道。
「那個男孩一看就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曲青分析道,「至于那個柳家妹子嘛,姐姐你說她是真如她自己說的,是雲天門滅門後幸存下來的弟子嗎?」
「曲丫頭你還懷疑這個啊?」凌雪瞅著曲青道,「柳丫頭不是個會撒謊的人,你別亂懷疑人家。」
「哎,我只是隨便說說了,再怎麼我都不認得一個雲天門的人,也不懂雲天門的武功路數,根本看不出真假了。但我看著,這柳家妹子怎麼像是那男孩的護衛一般。」
凌雪一愣,不想曲青竟會去猜測柳丫頭是個護衛。見曲青猜得認真,她也不由的歪頭想了想,隨後又點點頭,道︰「哎,讓曲丫頭你這麼一說啊。想想,護衛啊?柳丫頭倒還真像是。」
「是吧,凌姐姐也這麼認為。你說是不是真的,那男孩是哪個大家的公子哥兒,而柳丫頭是他的護衛?」曲青這樣猜測著,心下越想就覺得越像回事,不由的一樂,抱起毛球,點著它的小腦袋,道,「你說是吧,毛球,你也這樣認為的,是不是?」
小松鼠卻不理曲青,歪過小腦袋,躲過曲青的手。還胡亂伸著兩只小短爪子,張嘴‘吱吱’叫個不停,掙扎著要曲青放下它來。
曲青氣惱的用力拍了下小松鼠的腦門,才放下它。而小松鼠一被放下,立時又抓騰著爪子,搞起破壞來。氣得曲青牙齒直癢癢。
凌雪瞧著輕聲一笑,抓過小松鼠,丟了一塊干果給它,才平下了小松鼠的破壞行動。
收服了小松鼠,凌雪才看向曲青,正色道︰「如果真是這關系,曲丫頭你想怎樣呢?」
曲青一驚︰「我想怎樣?我又能怎樣?姐姐這話說得真怪。」
「你即不能怎樣,還去亂猜什麼?」
「誰去亂猜了,」曲青不滿的嚷道,「是你們老不肯告訴我。我沒法了,只好自己看著猜想了。」
凌雪搖頭苦笑︰「想歸想,猜也可以猜,但你不明原因就別去亂說。那兩個孩子真不是你想的關系。」
「那他們是什麼關系啊,這麼怪怪的,是哪的人?小小年紀的,為何要犯險跑到這邊境宣化來?凌姐姐你給說說看,他們又有什麼地方能讓你這麼上心的圍護著他們?」曲青一股腦兒的追問道。
凌雪搖搖頭︰「這個曲丫頭你就別再問了。」
「凌姐姐——」
「天色不早了,再不弄完這的活兒,就來不及做晚飯了。」
「呃——好吧——」
曲青還想再問,但見凌雪一臉已不願再多說的樣子,知道她的個性,再問也是多余的,只好低下頭來,接著收拾菜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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