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居一品 第六十六章 悔約

作者 ︰ 素手拈花

回家途中,一路上溫祁冉一直默不作聲,腦中似乎在想著方才的案件,而溫璟也同樣在思考案情。♀

「七娘,你手中是何物?」溫祁冉似乎剛發現溫璟手中的禮盒。

「哦,這個是方才王老夫人贈予女兒的。」溫璟道,听父親這麼一說,她也才想起這個盒子。

「打開看看。」溫祁冉道。

溫璟打開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尊玉佛,玉身溫潤通透,面貌栩栩如生,在綢緞的映襯下越發顯得晶瑩剔透。

「這尊玉觀音價值不菲啊。」溫祁冉面露難色道。

溫璟知道父親的想法,她原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貴重的東西,不知另外兩個盒子里裝的是什麼,如果都是跟這尊玉佛一般貴重的東西,那老夫人也太過「大方」了,不過對于王老夫人而言,王大學士的命比任何東西都貴重,所以從她的角度來說,這幾樣東西算不得什麼。

「好生收著,這是你自己的東西。」溫祁冉道,既已收了,退回去定然是不妥的。

溫璟點了點頭,把玉佛重新放進盒子里裝好。

下了馬車,溫太太和平夫人等早已等候在門口。

「老爺,您回來啦,今兒個怎麼比平時晚了?」溫太太迎上來道,目光瞥了一眼溫璟手中的錦盒,目光微微一熱,遂又恢復了平靜。

「今天出了點事,便晚了。」

「快去用晚膳吧。」溫太太說完又轉身對著何媽道︰「吩咐廚房把菜熱了。」

何媽應聲而動。

「七娘手中這是何物?」平夫人問道。

「這是王大學士的夫人賞賜的。」

溫太太目光一動,王家可是京城炙手可熱的朱門大戶,且不說王大學士身居高位,就王家原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這一條來說,就有好多人人家想著把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她萬萬沒想到,攪黃了七娘與季長歌的婚事,這又來一個不相伯仲的王家,論財力,恐怕王家還要略勝一籌。若不是季長歌的母親是長公主,這寧國公府是比不上王家的。

溫璟瞥了一眼溫太太微變的臉色,心知她定然又想多了。

再看看溫九娘倒是顯得頗為欣喜,她一心只惦記著季長歌,若是七娘嫁去了王家,她便少了一個情敵,就算她吃不到這顆葡萄,只要不是七娘,別人吃到了她也好受些,從小到大。她便一直比著七娘。七娘傷心了。她便開心,七娘順心了,她便鬧心

翌日。

溫祁冉一大早上便匆匆出了門,事實上他可能一夜都沒怎麼睡的著。頂著一對黑眼圈扒拉了兩口便出了門。

同樣頂著黑眼圈的還有季長歌,他根本就沒睡,皇上下了聖旨,限兩天內破案,他把大理寺所有的侍衛都調了過來,連夜把鯉園翻了個底朝天,只在池塘中撈到一把匕首,形狀與鄒鳴尸體上的傷口吻合,應該就是凶器。但那把匕首並無任何特別之處,問了所有考生,亦無人見過,季長歌又連夜審了鄒光啟和王玦一次,依然沒有絲毫進展。兩人都聲稱自己在房內,並無外出,兩人也都有人證,可以證明鄒鳴被殺的那段時間內,都待在房里,難道凶手並不是這些考生中的一個?

「季大人,可有進展?」溫祁冉匆匆趕到王府,劈頭蓋臉問道。

季長歌搖了搖頭,把案子的進展跟溫祁冉說了一遍,但從溫祁冉的表情來看,他也一籌莫展。

「大人,梁大人讓您立即去同福客棧。」一個侍衛跑過來道。

季長歌目光一凜︰「發生何事?」

「同福客棧里又死了一個舉人。」那名侍衛道。

「什麼?!」

溫祁冉和季長歌異口同聲道,兩人都一驚,又死一個?!

一行人趕到了同福客棧。

客棧內聚集了很多圍觀的百姓,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季長歌一眼便看到了大理寺卿梁大人,竟然連梁大人都親自出動了。

「梁大人。」溫祁冉上千道。

「溫大人也來啦,這次咱們真是火燒眉毛了。♀」梁大人苦笑道。

季長歌走進案發的房間,發現門栓被踹壞了,里面同樣有個中年男子伏在桌上,雙目依然圓睜著,與上個案子不同的是,這個屋子一點血跡都沒有,這個男子身上也沒有傷痕。

溫祁冉和季長歌對視一眼,難道是突然疾病死的?

「是誰第一個發現的?」季長歌問道。

「是小人。」店小二李來福道。

「說說。」

「這位客官住進去之後,就沒見他出來過,吩咐我每次到了吃飯的時間就把東西給他送過去,小人今天早上送早飯的時候敲門,發現沒有人應,昨天的碗也沒有放到門口,門從里面反鎖了,小人擔心這位客官出了什麼事,便去告訴掌櫃的,掌櫃的讓人把門踹開了,發現這位客官趴在桌子上,便讓小人去看看他死了沒有,小人一模他身子都冷了,嚇的趕緊跑了出來。」

「興許只是突發隱疾。」梁大人道。

「不無可能,但這似乎有點太湊巧,具體還是等仵作驗完尸再說吧。」季長歌道。

「也好,來人,先把尸體抬回去再說。」梁大人道

「梁大人,這具尸體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應該是突發疾病而死。」仵作仲孫言皺著眉頭道。

「那便是了。」梁大人松了口氣道,如果是病死,那麼就好交代了。

季長歌眉頭微皺,直覺告訴他,這件案子恐怕沒這麼簡單,但又沒有證據顯示這件案子跟之前的鯉園案有何聯系,再看梁大人的模樣,顯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顯然鯉園的案子,皇上給了他不少壓力。

季長歌和溫祁冉一起走了出來,季長歌回鯉園,溫祁冉回禮部。

「溫大人,你如何看這案子?」季長歌問道。

溫祁冉看了季長歌一眼。心中明白他跟自己想的應該差不多,病死之人,通常面黃而體瘦,或七竅流血,指甲青黑,方才那人膚白而體胖,不像是病死,眼耳口鼻也無出血,但身上也無傷口,死的頗為蹊蹺。不過既然梁大人都認可了「病死」這個說法。他一個外人更不好說什麼。查案畢竟是大理寺的職責範圍。

「恕溫某直言,這件案子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仵作雖然判定是病死,季大人不如再查一查此人的背景。看看是否有線索。」

季長歌張了張嘴,仿佛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一般。

溫祁冉見他支支吾吾的,便問道︰「季大人有何見解,不妨直說。」

季長歌若有所思地看了溫祁冉一眼,頓了頓道︰「溫大人,上次在邗江縣的時候,您也看見了,若不是七娘恐怕我們沒有那麼快破案,七娘在驗尸方面的才能。恐怕全國能比得上她的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溫祁冉一愣,他沒想到季長歌竟然想說的是求助于七娘,或許是他從心底里面不想七娘跟仵作這種低賤的行當扯上關系。

「這件案子,您也看見了,禮部與我們大理寺的壓力都很大。兩天時間實在是太緊急了,如果兩天內破不了案,您有沒有想過後果?」季長歌繼續說道。

溫祁冉沉默了,他當然想過其中的利弊,但是他上次已經「逼」著七娘保證以後不再驗尸,豈能出爾反爾?

季長歌看著溫祁冉已經開始動搖的樣子︰「如果溫大人是擔心七娘日後的名聲,我可以承諾她一個官職,這樣她參與破案便名正言順,外人定不會說三道四,您覺得可好?」

溫祁冉訝然地看著季長歌,女官只有在唐朝頗為盛行,也因當時女帝執政,在當朝並無女官,只有宮內有女官,主管宮內事務,季長歌這個提議著實讓他感到匪夷所思。

「溫大人,女子中不乏有才有德之人,前有上官婉兒,謝瑤環,她們不僅不比男子差,比起某些官來,勝過百倍千倍,溫七娘才智過人,若能擅用所長,日後定能傳為佳話。」季長歌道。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溫祁冉的確有點動心了,現在的問題是,他要怎麼跟七娘說,難道說,女兒啊,父親又想讓你去驗尸了,距離上次冷著臉讓七娘不要驗尸不過才一月,他便反悔,這讓他這老臉往哪兒擱啊?

看著溫祁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季長歌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溫大人,您考慮下,時間不等人。」季長歌說完便向著王府方向去了。

看著季長歌消失在轉角處,溫祁冉停了半晌,轉頭往家走去。

溫璟與八娘正在院子里,一抬頭,便看見溫祁冉突然回來了,八娘搶先問道︰「父親,您這會兒怎麼回來了?」

「我有點事要與七娘說。」溫祁冉道。

「哦。」八娘堵著嘴走了開去。

「父親有何事要對七娘說?」溫璟道。

「那個就是」溫祁冉面色微紅,支吾了半天,完全不像以往的樣子。

溫璟狐疑地看著父親,到底是什麼事,難道要她去相親?

「就是為父,想讓你繼續去驗尸。」溫祁冉說完嘆了口氣,從前建立起來的高大形象,今日毀于一旦。

驗尸?溫璟一愣,她本以為這輩子也用不上那套解剖工具了,卻沒想到溫祁冉竟然自己來「求」她去驗尸了,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對不起,父親,女兒已經答應過您不再驗尸。」溫璟幽幽道,心中不免發發牢騷,當初斬釘截鐵的不讓我驗尸的也是你,這才隔了一個月,又興沖沖地讓我去驗尸,回頭保不齊你又反悔不讓我去驗了。

溫祁冉一听頓時腸子都悔青了,這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啊,因著這件事本來也存有私心,一是想這件案子能夠早日破了,二是,如果女兒能有個官職,在京城的名聲也能好點,日後選夫婿也能挑個好的,溫家也能受到庇佑。

「七娘啊,上次是父親的不是,驗尸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以後為父都不會再阻撓你。」溫祁冉擠出一個微笑道。

「真的?您確定日後都不再阻撓?」

「那自然是真的,唯獨這一次,從前父親何時食言而肥過?」溫祁冉自信道。

「父親說的是,那女兒便答應了。」溫璟微笑道。

溫祁冉心思一轉,好家伙,原來這丫頭並不是不願意,而是要我保證日後不能再反悔,想不到這老狐狸還讓小狐狸給騙了,這丫頭片子,長大了心眼兒也多了,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那你收拾一下,等下我們便過去,季大人還在等我們呢。」

定然又是那個季長歌搗的鬼,不過這次倒是要謝謝他了,溫璟忖道。

ps︰

書名《佳妻良夫》,書號︰3047768

簡介︰勾心斗角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加上一些奇怪的品種~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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