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族傳承了萬年,自然會有許多冗余和糟粕存在。♀而今日剛剛滿載而歸的圓圓和玉小白,她們方在城邊的小店里住下,準備一早回去給紅英一個驚喜,結果便遇到了三個。
風家雲家黃家各一個。一字排開怎麼看都是猥瑣三人組。而他們猥瑣的對象就是楚楚冷艷的圓圓,和圓圓背上的包裹。玉小白看的恨不得將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來。
「呵呵呵,蕭家的小妮兒,出去了一趟看起來又長高了啊。」
「嘿嘿嘿,何止是長高了,而且還是越來越美了嘛。」
「哈哈哈,小妹妹,看你的包袱鼓鼓囊囊的獵回不少好東西吧。」
紈褲子弟,無恥敗類!玉小白瞬間給這三個人下了定義。圓圓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站起身來,準備回房間。若是動手,這幾個依靠祖蔭混吃等死的人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可是這幾個貨色的背後卻是三大家族,如今的她們無論如何都開罪不起的。
其實自打她們在京城落腳,便三五不時有些人過來搗亂。若是玉小白是職場精英就可以幫助圓圓玩轉朝堂,若是玉小白是商海佼佼者,那她就可以幫助圓圓賺的盆滿缽滿。可是她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宅女,每當這個時候玉小白就會懊惱自己上輩子沒有多學一些東西。幸而她附身的兔子夠強,紅英的態度也夠強硬,在狠命出了幾次手之後,那些不安分的紈褲子弟在長輩默許下的搗亂才漸漸的平息了。
所以現在,玉小白坐在圓圓肩頭上,伸出爪子晃了晃,呲了呲牙,以示警告。卻沒有多余的動作。
只是這會兒卻見那個雲家的,兩步搶過來,嬉皮笑臉的攔住了路︰「喲,蕭妮兒,瞧你也老大不小了,難不成打算自個兒老死?哎,誰讓我天生慈悲心腸,憐香惜玉呢,不如我就勉為其難的——」
!話音還未落地,听的惡心的直反胃的玉小白一腳飛踹正中鼻梁。
她的力道何其大?那人當即慘叫一聲捂著鼻子倒飛出去,撞在了身後那兩人身上,黃家風家的同時伸手接住他,黃家的人叫囂到︰「姓風的!你還欠老子五百金賭債呢,你去抽那囂張的妮子一耳光,老子就不要了!」
「黃瓜皮我干嘛听你的,你也別得意,我家家主剛從天源神殿得了一把斷魂劍,我看你家老祖宗以後還敢不敢到我家地盤上撒野。」
「哎哎哎,吵什麼吵什麼,」雲家的拍拍手,鼻血嘩嘩的流︰「都是出來風流快活的,不就圖個開心嘛,自個兒怎麼就嚷起來了?」
「哈哈嘿嘿嘿,你是最沒有資格吭聲的,你們雲家那麼大竟然讓一個病秧子做了家主,雲家的人會的東西果然只剩下喘氣了嗎?呵呵呵—現在還不是被我家處處排擠——」
圓圓皺了皺眉,趁著他們爭吵幾個閃身離開了這間客棧。可是誰也沒想到,一件古怪的事當天下午就發生了。
落宿在附近另一家客棧的圓圓和玉小白傍晚便听到了吵鬧聲,出事了的吆喝聲,喧嘩聲。黃家的紈褲子弟死了,莫名的死在了賭場里,而雲家的風家的嚇得屁滾尿流,當天就拍馬回到了京城。
圓圓和玉小白雖然也覺得意外,可是想想那些混賬東西的作為,又覺得死一個少一個,也未嘗不是壞事。反正不關自己的事,兩人還是打算好好的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回家。
而京城里卻迅速炸開了鍋。原因很簡單,神使家族的臉面傷不起。自己家的後代,只要流著同樣的血,那再怎麼不爭氣,再怎麼紈褲混帳也有自己家規處置,哪里容得了外人插手?更何況三家的關系實在是微妙又敏感。♀這次黃家的嫡系後代忽然死在了雲家風家後輩同時在場的時刻,實在是問題大大。
盡管是一個混吃等死的紈褲不會對家族事業有任何影響,可是不擺明態度,黃家以後如何立威風?更何況還是雲家收縮風家沉默,黃家風頭無兩的時刻,嫡系子孫死的如此難看蹊蹺。如此舉動就像一個自以為貌美如花的女子在霓虹燈下搔首弄姿卻不料下方側漏。真真是姨媽血糊一臉。
于是,消息傳回去,黃家怒了。怒火狂燒的黃家老祖宗親自出馬了。
三個小兒的口角內容被一句不少傳了回來,黃家老祖立即有了泄氣的對象。即便跟風雲兩家沒有關系,可是黃家的地位擺在那里,難道還去找賭場勾欄的麻煩?那豈不是獅子掏老鼠窩——自貶體面?即便沒有一線關系,黃家老祖也要找找風雲兩家的岔子,更何況現在有這麼好的由頭在這里!
列隊,豎旗,黃家老祖出發了,一個瘦高精干滿頭白發一身黑衣卻紅光滿面精神矍鑠,眼楮開合間精光爆射的老者翻身上馬,一聲口哨,帶著一大隊人馬呼啦啦一路奔馳而去,第一個對象就是雲家!雲岫輕那個病秧子,老人家早看她不爽了。
一路飛奔氣勢洶洶,黃家老祖帶著大隊人馬挑明了踢場開赴雲邸,卻不料剛來到雲家門前,便見大門中開,而雲相岫輕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面上帶著溫柔似水的微笑,看到黃家老祖淺淺勾唇眉眼婉約,長揖到地,溫文爾雅︰「老祖宗今日有閑心光臨我雲府?」
她面上的笑容是那樣的和藹可親,她的神情是如此的瀟灑坦蕩,她的禮數是如此的規矩周全,連那站位,那手勢,那話音的輕重緩急都挑不出任何的問題。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完美無缺的行事風度,那便是她,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無可挑剔的言行舉止,那便是她!
她的身份是雲家家主,是當朝宰輔,她親自來迎接黃家老祖。
一腔火氣的黃家老人看著這個人,對著這般行事,忽然就發不出火來了,就好像一個拳頭捅出去卻打在了棉花上。
哼!呸!黃家老祖重重的吐了口吐沫,地上的板磚隨即碎了一塊。她一個翻身跳下高頭大馬,揚起手中的鞭子橫空一甩,啪的抽了出去,雲家門樓上的瓦頓時碎掉了一大塊呼啦啦的掉下來。雲岫輕的面上卻依舊溫和似水︰「黃老祖宗可消消氣,嘗嘗我新采下來的碧螺春?」
「姓雲的,你少給我打著馬虎眼!難道我會不知道你這只小狐狸搞了什麼鬼?」
雲岫輕低低嘆惋,狀似無奈︰「黃老祖宗且听我一句,像我們這般人家,便是子孫再不爭氣那愛家敬祖的心是一定不能少的,否則便是出生都不該出生,這樣講對也不對?」
黃家老祖說不出話,再次重重的哼了一聲。
雲岫輕笑道︰「所以小輩爭執乃是維護自己家的體面,那也是人之常情,可是雲家小兒有錯,錯就錯在神使三家爭歸爭,但從根上講共同侍奉女神卻該同氣連枝,黃家少爺遇險,他不僅沒有出力相救,反而被人蒙在鼓里一片懵懂,所以我已經狠狠的處罰他了。」
雲岫輕的話不長,但細思卻是非常巧妙,她直接開掉了雲家子的錯誤,不是不救而是不知情,如果知道怎麼回事我們一定回救,同樣黃家少爺的死跟我們沒有一點關系。即便您死皮賴臉的硬要怪罪,我也已經處罰過了。
「黃老祖宗請進。」雲岫輕弓腰一禮,將那趾高氣揚的老人迎了進來一路帶到後院,而那里一場刑罰正在展開。
雲家那個原本在圓圓面前嬉笑得意的人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趴在那里,背上臀上大腿上是一塊塊的血跡。旁邊是一堆斷了的棍子和一根滴答著血水的鞭子。
「五十軍棍加二百鞭子,還有一年的月錢。」雲岫輕柔聲細語跟在黃家老祖身後︰「他對我神使三家後輩之死毫無作為,該受此罰。」
黃家老祖愣愣的看了一會兒,以她的眼力自然瞧出這傷勢做不得假,一時間無話可說,重重的呸了一聲,罵了一句意味莫名的話。
雲岫輕輕聲撫慰︰「黃老祖宗不必過于動火,想那風家小孩也是一時興奮才賭的盡興以致忘了顧忌,五百金的債務眼看可以打發了,怎會不樂?所以他也是——」
哼!話尚未說完,黃家老祖忽然怒氣沖沖的揮了一記鞭子,直接沖出雲家後院一騎絕塵,帶著隊伍滾滾而去,那里正是風家的方向。
雲岫輕此話當真惡毒,她直接指出黃家少爺會死在賭場乃是風家子的引誘,而且指不定還有著行凶的動機。她微微眯眼望著黃家老祖煙塵彌漫的背影,一絲笑意漸漸浮上了眼底︰風家的斷魂劍可是剛從天源神殿送到了,她恐怕會在風家多呆上一會兒吧。不曉得這次打斗起來,能拆了風家幾間屋子呢?
而此時那癱在椅子上,血肉模糊劈開肉綻的人忽然撲在地上叩頭謝罪。
雲岫輕含笑看著他︰「知道我為何罰你嗎你明明順利的完成了任務。」
那人趴在地上渾身篩糠汗出如漿,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雲岫輕笑的很好看,而且看起來那麼溫柔,可是他卻知道這個雲相,雲家的家主,哪怕是在下達抄家斷頭的命令的時候,也是巧笑倩兮一派溫柔。
「因為你做了多余的事情。」雲岫輕淡淡的看著他︰「你不該招惹蕭落波的。有因就會有果,我討厭意外,更不喜歡變數。」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那人面如死灰,除了不斷的叩頭什麼也做不出來。
「罷了。」不知過了多久,雲岫輕終于發話了,她用那細瘦如玉筷的手指輕輕撫了撫被風吹亂的鬢發「我今日心情好,你得救了。」
看著那嬌小素白的身影悄然離去,那血肉模糊的人如蒙大赦,眼里閃過濃濃的慶幸之色。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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