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信炎也不知在著急什麼,也不等管家派人把馬牽過來,徑自拉著靖泊來到馬廄。♀裴信炎一手解開一匹靖泊常騎的馬的韁繩丟給他,一手也解開他自己常用的坐騎,拉出馬廄便縱身上馬,向著門外奔去。靖泊不用他吩咐也策馬跟了上去。隨後趕來的衛洋見他們先後上馬,吩咐好衛士,便當即也解開他的馬向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很快便拍馬趕上。
「吁——」不出半個時辰他們便趕到了夢凰暫住的農舍。只見門還是虛掩著,和靖泊離開時一模一樣。三人似約好般的同時抬腳下馬,動作瀟灑,帶動著衣角也跟著他們腿畫的軌跡展開成一個圓弧。當真是衣袂飄飄,風姿卓越。
三人一同丟了手中的韁繩,邁步向院中走去。靈馬識主,不用束縛馬兒也不會亂跑,各自站在原地休息。偶爾一兩匹馬還會低下頭啃食地上的青草,悠閑自得。
「母親?是我,我又回來了,父王和衛叔也來了。我們可以進去嗎?」靖泊在門口先一步叫道。
「母親?您在嗎?」等了一會兒房間里並沒有任何聲音傳出,靖泊看看裴信炎的眼色又問了一聲。「母親,我們進去了?」
「叫叫叫,叫魂啊你!」夢凰氣急敗壞的聲音終于響起,隨後她的人也出現在門口,整個身子都堵在那破了的門中,竟將屋里的情境遮擋的嚴嚴實實的。
「你干嘛把他們帶來?我讓你去針包,你就老老實實的找啊,干嘛那麼多事?你是不是嫌我還不夠煩啊?」夢凰尖銳的聲音刺的人耳膜生疼,靖泊和衛洋都忍不住偏了偏頭,只有裴信炎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看不出他是什麼表情。
「怎麼不說話?不想說你干什麼來煩我?」夢凰見他們三人沒有人開口,只覺他們在浪費她的時間不耐煩道。
「你的毒是不是沒解?」裴信炎忽然開口,沒頭沒腦的話讓夢凰愣了一愣。靖泊听到裴信炎的問話,不覺恍然大悟,母親脾氣一下子變得這麼暴躁且對自己惡語相向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關你屁事!你是我誰啊你,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你老婆四年前就死了,跳湖死的!就算是師兄妹,你也不用那麼多事吧。師傅又不在,你不用看著他的面子假裝關心我。雖然你很擅長假裝關心別人,但我既然已經知道那是假的了,再看也只會更惡心而已!為了大家心里都舒坦些,你還是收起你假惺惺的關心!這樣,對你,對我都好。」夢凰愣也只是愣了一會兒,便又冷笑著說道。
「你那麼了解我嗎?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假裝的?」裴信炎不假思索的開口問道,話音里很容易就能听出他壓抑的怒氣。
「呵呵……呵呵呵……」夢凰呵呵的笑出聲來,起初像是听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咧著嘴,看著裴信炎。但笑著笑著,夢凰的眼神便偏離了方向,不知在看著哪里逐漸失去了焦距,但卻越笑越高興,越笑越煞不住車。夢凰的笑里隱隱的透著一絲詭異。靖泊在一旁看著,一陣風吹來,忽然感到背後股股的寒意,原來他竟不知在何時出了一身冷汗。
「趙夢凰!你清醒一點!夢凰!」裴信炎見她越笑越失去理智,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把著她的肩膀,想把她的視線轉向自己,好幫她找回理智。可不論他怎麼搖動她,她的眼中就是沒有焦距,像是陷入了什麼臆想中只能看到她腦中幻想的世界。對身邊真實的一切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跟我走。」裴信炎見怎麼搖她都沒反應,當機立斷拉著她的胳膊就要向門外走去。他沒辦法讓她清醒,師傅總可以吧。還是回王府才是最安全的,在這里誰也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她。就算門外有暗衛保護,他也是不能放心的。除非她在他身邊,讓他親眼看著他才能放下心來。
夢凰不自覺的被裴信炎拉著,一腳剛離開門口,衛洋就作勢準備要進去查個究竟。這種事不用師兄吩咐衛洋便能猜中他心意替他完成,師兄弟間的默契可不是說假的。不過,衛洋這次卻有些唏噓。因為裴信炎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些,連看也不看夢凰身後,只是一直將精力放在她身上。連一個眼色都沒有。雖然他沒有示意,但衛洋卻也知道若想查清夢凰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房間也是不能夠漏掉的。
「你想干什麼?」可誰知,夢凰剛被裴信炎拉著走了兩步,便隨即清醒過來。只見她一把甩開裴信炎的手,飛快的退了兩步回到她原先站立過的地方,神情戒備的用她有些凸出的眼球盯著離她最近的裴信炎和衛洋。
「帶你回去找師傅。」裴信炎說著嘗試的向前跨了半步,不放棄的往夢凰身邊慢慢挪步。
「干嘛?」夢凰瞪著衛洋,直到他滿臉堆笑的往後退走。這才轉過頭,揚起下巴眯著眼楮看著裴信炎。
「你既然回來了理應去拜見一下他的。」裴信炎換了個理由,若是提治病她肯定不會跟自己回去見師傅。她硬是要說自己沒病,那也只能先順著她了。
「師傅不在乎這些虛禮,更何況,我的針包還沒有找的,我不能回去見他。」夢凰拒絕道。
「你也說了,師傅並不在乎這些虛禮,針包丟了可以再做,沒什麼大不了的,師傅不會因此而牽罪你的。」裴信炎耐心的勸道,當真是和顏悅色,一點也不因夢凰的強詞奪理而煩躁。
「是嗎?」夢凰似乎把他的話听了進去,表情似乎有些松動。「要我回去也可以,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夢凰考慮了許久,開口道。
「但問無妨。」裴信炎單手平托,微微上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楚諾在哪兒?」夢凰問道。
「你問他干什麼?」裴信炎皺起眉頭,一時猜不到她的意圖。
「你要答便答,不答就請離開。」夢凰也做了一個和他一樣的手勢,既是「請」的意思,又暗合他之前那句「但問無妨」。他若不回答,這手勢便是為了諷刺他而做的。
「你跟我回去,衛洋就會告訴你他的所在。」裴信炎豈會不明白夢凰的意思,語氣較之前軟了一些,甚至還有哄的成分在里面。一旁的衛洋听到裴信炎如此說話,眼楮一直瞪的大大的。只是他們都只看著彼此並沒有發現衛洋失態的一面。
「切,你當我傻啊,我回去了,你的目的達到了,你還會告訴我嗎?甚至還會以治病為由把我困在王府吧。」夢凰嗤笑道。
「我說話算話。」裴信炎表情淡定的答道。
「你是說話算話,到時候你那貼心的師弟他說話不算話,我也賴不到你頭上,是不是?」夢凰就是不肯相信他,不住的挑錯。
「你到底為什麼一定要知道他的所在?你想做什麼?」裴信炎沒有回答夢凰的話,只是不解的問。
「我想做什麼?我能做什麼?我只有一個人,師傅在閉關,師兄們又指望不上,兒子吧,還小,你說我一個弱女子能干什麼?就算我找到他,難道還能殺了他嗎?保護他的人一定不在少數吧,我可是很愛惜生命的,怎麼可能去送死。」夢凰說著嘆了口氣,繼續道︰「我只是想知道害我的人長什麼樣子,住在哪里。他幾次三番要害我,我總不能對他什麼都不知道,只能任由他想什麼時候殺我就殺我吧?不管是什麼,我總有權利知道點什麼吧?」夢凰說到最後竟然有些哽咽。眼中也蓄著淚水,只是不肯暢快的流出來。
「你告訴她吧。」裴信炎見夢凰快哭出來的樣子,心一揪,向著衛洋說道。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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