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在房間里,只听見盛贊出去一會,很快就回家,她抱著桶大廚子剛做好的焦糖爆米花,在看琴譜。♀
然後,又听見了盛贊下樓,去院子里開門。
團子站在窗口,看見院子外有一輛似曾相識的小紅車,有個女孩,叫離煙。
她听見離煙上樓的腳步很輕,她與她以前一樣,不怎麼敢與他說話。
那是一種敬畏,和崇拜。
團子靠在窗台,無意的逗著狗狗,狗狗著急的蹭著地板,想去隔壁房間找男主人玩。
「去吧。」她說,關燈睡覺。
第二天一早,盛贊出門辦事,團子下樓吃飯,大廚子準備了魚粥,三千港出來的孩子,都喜歡海鮮。
院子里突然有聲響,團子放下調羹,看見甄亞卿進來。
她似乎一夜沒睡,身上有濃濃的酒味。
她說︰「你出來一下,我們聊聊。」
團子點點頭,與她走到院子里。
大廚子喜歡做菜,也喜歡小花小草,他將花園打理得很好,清晨,小花沾著露水,清新婉約。
甄亞卿說︰「你別毀了他。」
團子笑了,覺得太過可笑,她一直認為,是盛贊毀了她。
***
甄亞卿說︰「你不知道他有多努力,你不知道我們一起努力了多久,你……」
「夠了,」團子打斷她的話,「這些,你不用告訴我。」
她不想多說什麼,因為長句子會暴露她的短處。
可甄亞卿不依不饒,她拉著團子不讓她進去,她似是還未酒醒,說︰「因為你,就因為你,公司失去了克羅地亞的所有生意。」
團子靜靜站著,甄亞卿的手指很柔軟,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女孩。
克羅地亞……
「你拍廣告那天,我們本來要去外省投標,卻臨時返航,為了彌補損失,我與霍沐熬夜加班,我們這些年一起吃過多少盒飯,喝過多少提神咖啡,一起做過多少案子,你都不知道。」
「說完了嗎?」團子一點也不想知道這些。
「你為什麼突然回來毀了這一切!」甄亞卿控制不住的啼哭起來。
團子有些詫異,這個女人在哭什麼?
甄亞卿說︰「你是他的災難!」
「不,」團子甩開她的手,「他才是我的災難。」
這句話,還有兩個听眾。
離煙抱歉一笑,盛贊站在門口。
「來人。」他說。
身後走出兩個保鏢,將甄亞卿抱了出去,塞進車里帶走。
團子重重松了口氣,越過他時,不耐的說︰「她真的只是你的秘書嗎?我怎麼覺得她是你女朋友?」
一句話結結巴巴,卻氣勢洶洶。
盛贊指著離煙說︰「我妹妹。」
團子說︰「又見面了,來我房間玩好嗎?」
離煙先是看了看盛贊,見他微微點頭,才開心的與團子上樓。
「團子。」盛贊在樓下喚她。
團子停下腳步,背對著他。
他說︰「看來激將法沒用,我準備換秘書了,男秘書好不好?」
***
團子心煩,拉著離煙進了房間。
將男人和大狗鎖在外面。
只有大廚子可以進去,奉上可愛的點心與女乃茶。
大廚子會做全三千港最好喝的女乃茶與珍珠。
團子說︰「你喝!」
她對喜歡的人,總是很殷勤周到。
「你叫團子對嗎?」
團子點點頭。
離煙心中想,媽媽,您錯了,甄亞卿沒有團子好。
團子送給離煙的禮物不算貴重,那是克羅地亞聖堂外面的花樹上結出的花朵兒,她將它風干制成書簽。
離煙很喜歡,小心收藏,與團子說︰「哥哥很喜歡你,連我都知道。」
「你怎麼知道?」
「他為了你與媽媽吵架,這世上他是唯一不怕我媽媽的人,太神氣了。」離煙蔥白。
團子手指卷著琴譜,低喃︰「為什麼所有人都說他好?」
「想去兜風嗎?」離煙問。
團子看著她笑了。
兩人同時想起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最後作罷。
團子手機響,是安宴。
安宴說︰「嗨。」
「嗨。♀」
「天氣很好,要不要出來兜風?」
「我有妹妹在身邊不方便。」
她自覺的,將離煙當成了妹妹,卻被離煙告知,「我比你大兩歲哦!」
***
但約會還是成行了,帶著離煙與安宴見面。
因為有兩位淑女,所以不去兜風,改為下午茶。
英式最正統的下午茶,伯爵女乃茶醇香甘甜,大廚子要是知道有人煮女乃茶與他不相上下,估計又要抓狂了。
離煙滴溜溜的看著安宴,問他︰「安氏科技安總?」
安宴微微詫異,隨後听離煙說︰「我媽媽安排了我們下周相親。」
場面一時靜謐,離煙認為這是很正常的事,她已經相過好幾個世家子弟,安宴的資料她可以倒背如流。
安宴先笑了,說世界好小。
然後看著團子,說︰「今天見過了,日後就不必相看了,我有喜歡的女孩。」
離煙頓覺哥哥與嫂嫂的關系很復雜啊,怎麼辦啊!
團子與離煙說︰「你出去等我,待會兒我們去逛街。」
離煙乖乖避開,團子再次重復︰「安宴,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啊,你已經說過了,但是我……」
「我一直有喜歡的人。」團子打斷他的話。
「……」這是安宴未想到的。
團子說︰「我很愛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們在一起了嗎?」安宴問。
「沒有。」團子說,「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事。」
安宴有些失落,卻更覺團子磊落,這個女子不情故縱,她一開始就將話說的很清楚。
「你真的很好。」安宴認命的笑了笑,語氣惋惜不已。
***
「真想知道那人是誰,我很嫉妒。」他也坦蕩,磊落。
團子沒有告訴他,她與盛贊之間的事,太復雜。
「你們最後會在一起嗎?」他問。
團子想了想,說︰「不知道。」
她竟然沒有否決,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她對安宴是誠實的,她面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坦誠的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好的。」安宴說,「那你就將我當朋友,這樣看來,下周的相親宴我還是得出席了。」
團子指著沒吃完的糕點問︰「我可以打包麼?我的狗狗很喜歡甜食。」
霍宅內,趴在書房內的狗狗忽然阿嚏阿嚏的打了兩聲響亮鼻響,盛贊低頭看它,揉了揉絨絨的狗腦袋。
狗狗又懨懨的趴下,沒有女主人在家,好無聊哦……
安宴示意讓人來打包,團子說︰「下次請你吃飯。」
安宴知道,這是普通朋友的飯局。
他目送團子與離煙挽著手慢慢走遠,與在蜜月的心柔打電話說︰「伴郎將伴娘弄丟了。」
心柔嘖嘖出聲,「沒用的東西。」
「……」安少爺很失落,「你怎麼這樣啊……」
心柔說︰「下次再給你介紹。」
「算了。」安宴說︰「不靠譜啊,下次我還是相親吧。」
相親,家世相當,父母相知的女孩,最適合不過。
簡修遠接過電話,開解他︰「你會後悔的,這世間,女子的精彩不應用相信來了解。」
安宴突然想到,簡修遠與他一般的世家子弟,最後娶了個大大咧咧的老女人安心柔。
他們不是相親認識,卻很幸福。
「就信你一次。」安宴說。
***
甄亞卿就這樣消失了,離煙也沒能多住幾天,但霍宅里並不冷清,團子真的看見了盛贊新的男秘書,優秀的面貌,總是穿黑色西裝白襯衣,見到她時會禮貌稱呼她為︰「大小姐。」
那是三千港的記憶,那是從小為她出席家長會的宋硯晟律師。
宋律師說︰「團子,為了你,我被阿贊逮來做什麼勞什子的小秘書,真心大材小用啊!」
團子只是知道,看,曾經三千港的人,又活了一個。
下一個,會不會是我的毛毛?
她想問問,卻怕听到真相。
你你你半天說不出話,被宋律師拍拍腦袋,欣慰不已︰「你長大了呢,真好。」
真好,團子也覺得,真好。
除了宋律師,家里還有進進出出,一個個老學究模樣的人。
團子在夜里月兌下鞋,赤腳偷偷走到書房門口看他,挑燈夜讀,身邊跟著不止一個老師。
她看他惡補語言和國際海關條例,這時才相信他是真的在做正經事。
老師們下課以後,他還會繼續學習,整夜整夜,然後白天又要出門談事。
記憶中,他這樣念書苦讀的時候很少很少,他離家以後,老爹常常抱著小小的她教育道︰「以後可不能像哥哥那樣壞,咱們家團子要好好學習,爭取給老爹考個大學生回家好不好?」
她那時不知道什麼是大學生,但老爹日漸渾濁的目光中有種深沉的期許,她懂事的點點頭,捧著老爹的手表示︰「一定,團,團團子一定考!」
老爹就會很高興的給她切一碗耳朵,說我們家團子最乖了。
曾經整條三千巷的街坊鄰居都知道盛少爺最討厭讀書了,可如今誰又能相信,他捧著書,皺著眉頭,拼命的啃那些生澀的內容?
團子知道,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看過他的容顏了,過去的這一年多,她不願看見他,此刻,她卻移不開眼。
盛贊停下筆,捏了捏鼻梁,轉脖子時在安靜的書房里想起僵硬的 聲。
他很早就出了社會,以前打打殺殺不用腦子,現在開始做起正經生意了,才知道當初盛老爹為什麼不同意他輟學,在這個法制的社會里,知識真的很重要啊,他已經不年輕了,從頭學起,很不容易。
他站起來去拿書架上的一本詞典,敏銳的發現了門口的一道長長的影子,來不及藏起來的腳踝。
「穿太少了,會著涼。」他這樣說,想走過去,卻听門口那女孩蹬蹬蹬的跑回房間。
他能想象她粉色的腳掌觸在柔軟的地毯上,不知已經看了他多久。
他的手攀上去握住書脊,畫面卻像被定格。
他最終是嘆了口氣,垂下手,用額頂著書架。
許久,他轉身走向隔壁房間,開門進去時,屋內很黑,他卻能準確找到位置,坐在她身邊。
他穿著西裝馬甲,袖口卷起,手指還有鋼筆的墨汁,泛著墨香。
團子裝睡,眼楮閉得緊緊的。
他俯身抱住她,等了一會兒,見團子沒推開他,心中一定,月兌了鞋,鑽進她馨香的被窩里。
漫長的等待,時機終于到了。
漫天星光,他與她說起那年他是怎樣金蟬月兌殼。
整整一年半,團子終于肯听他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提問,我天天三更做業績,為什麼姨媽還沒來看我?已經第二個月了……不嗨森!(╯‵□′)╯ ┴–┴
今天就可以解除誤會了。不要霸王我。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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