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舞清雅只覺得自己的力氣快要耗盡,腳上和手上的疼痛感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強烈,可是她還是不敢睜開眼,她怕看到血紅的湖水,她怕看見那些不堪的回憶,她更怕她會就此死掉。
可是縱然如此,即使閉著眼楮,那些破碎的畫面還是強制性的灌入她的腦海。
那是一個豪華的私家游泳池,一個容顏絕美的女子被丟在游泳池中,由于被綁住了手她根本無法正常游動,偏偏卻不會沉下去。
帶刺的鞭子不停的抽打在全/果的身體上,女子滿臉痛不欲生,她想開口求饒,可惜被堵住了嘴,只有一雙充滿了驚恐的眼楮在宣告著她的痛苦和絕望。
「媽媽……媽媽!」三歲的孩子哭泣著跌跌撞撞的跑到泳池邊。
如果你仔細觀察這孩子的眼楮,你會發現她的眼中除了恨意再無其他,這樣的場景她似乎早已見慣。
由于跑得太急,泳池邊濺了許多水,‘ ’的一個不穩,孩子滑入了水中,鞭子再一次落下卻正好抽打在孩子的身上,稚女敕的尖叫聲還沒來得及將身上的痛楚表達清楚便被池水淹沒了。
女子使勁的搖著頭,使勁的掙扎,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岸上的男子,他還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樣,不僅對眼前的一切無動于衷,眼中甚至流露出猙獰的快感。
鞭子再次抽下,正好抽斷了綁住女子手上的繩索,忍住渾身的疼痛,驀地沒入池中往游泳池底游去。
孩童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往上游,她的眼前全是鮮紅鮮紅的血,她知道,那是媽媽身上的血。♀
剛剛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卻只听‘啪’的一聲響,她太熟悉太熟悉了,那是一種被稱之為鞭子的聲音,只听女子一聲慘痛尖叫,緩緩的松開抱著孩子的手。
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意志力支撐著這個早已渾身腐爛血肉模糊的女子,她一邊躲避著鞭子一遍努力往游泳池邊游去。
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孩子推上去,女子用充滿不舍和痛楚的眼楮看著孩子,‘好好的堅強的……’
游泳池邊的男子瘋狂的大笑著,伴隨著一聲咒罵‘賤/人’,鞭子狠勁的打下,女子終于松開了雙手沉入池底,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上來。
孩子渾身顫抖,眼中出除了滿池的血紅之外什麼也沒有。
三歲的她已經懂得了媽媽沒有說出口的話,‘好好的堅強的活下去。’因為這句話媽媽曾經對她說過太多次。
她做到了,她在富裕卻充滿瘋狂暴力的家庭中長大,那個原本該是他父親的人便是她的殺母仇人,她6歲的時候親手殺了他並將他推至游泳池,隨後逃離了那個令她生不如死的地方。
幸而得到特工師傅的幫助才能得以擺月兌追殺,改頭換面成為另一個人,也讓她感受了不一樣的生活。
身為特種兵的她變得強大、狠厲卻更加珍惜生命。
珍惜該珍惜之人的生命,卻對敵人絕不手軟。♀
雖然彼生已經不再,可是無論此生還是往生,每當回想起不堪的童年,她就會成為兩個極端的人,一面狠辣一面膽怯;一面珍惜生命一面痛恨生命;一面渴望溫情一面痛恨人情。
但有一點卻是她一直堅持的,若是她信任之人絕對不允許背叛。
舞清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楮卻始終不肯睜開,讓人無法看到里面究竟是怎樣的痛苦與掙扎。
倚天劍在水中發出嗡嗡的顫抖聲,舞清雅的血混合著鱷魚的血流入它的劍柄劍刃,劍氣越發的凌厲。
銀面將他那把展開似剪合起似彎刀的武器收了起來,一把奪過舞清雅的劍,可惜那劍仿佛有自己的使命一般,無論如何也不肯月兌離舞清雅的手,為免傷到她,他又不能過于強勁。
鱷魚的數量漸漸少了,銀面抓住舞清雅的手臂在水中幾個旋轉,此刻的倚天劍非常配合銀面的斗氣,「破……」銀面一聲爆呵,發出瀕臨武尊境界的斗氣,招招斃命。
歌無雙眸色一沉,他方才差一點就突破武尊了,只可惜……
算了,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看來還是時機未到。
也許是潛意識中感受到危機減少,舞清雅突然就如失去了動力一般,渾身一軟靜靜的趴在銀面的身上。
銀面緊緊的抱住她,一邊使勁的游向不遠處的岸邊,一邊不時朝她口里度著氣息。
銀面只覺手上的臂力越來越小,雙臂雙腿都已麻木,二人在水中掙扎了那麼久,又流了那麼多血,此時還拖著她更是極限。
感受到身後再次傳來的危機,銀面眸色一變,臉上的表情已經是沉重得不能再沉重。
這一次,身後的鱷魚數量遠遠超過之前,想必是湖中濃厚的血腥味將它們召喚來的。
眼看對岸就在前方,銀面屏住全身的氣息等待著時機,當身後第一條沖到自己身邊的鱷魚快要臨近時,施出渾身解數將舞清雅往前方一拋,緊接著借助距離最近的一條鱷魚的背部,腳步落在上方,用力提氣,在空中一個轉身,再次借力水面鱷魚的背部,終于在蜂擁而至的鱷魚趕來之前飛到了岸上。
神奇的是鱷魚在岸邊不停的徘徊卻始終不敢上岸,就如同它們與岸上的某樣東西有什麼協議一般。
銀面看向湖中密密麻麻的鱷魚,直覺得頭皮發麻,之前被清雅殺死的那些鱷魚只不過是眼前這些的九牛一毛而已。
幻想一下如果一開始便吸引來了這麼多鱷魚的話,他們必要葬身于此。
他該說這聖女是夠狠呢還是算得夠精準?
「雅雅!」銀面使勁的搖晃著她,可是她卻始終擰緊著柳眉。
銀面將耳朵貼近她小巧玲瓏的鼻子前,驀地就變了臉色。
她此刻的呼吸急促得就像無法喘息,頻率極快卻又虛弱無比。
銀面使勁的捏起拳頭,此刻的她明顯是呼吸困難幾乎窒息,他唯有……
俯貼近她水淋淋的身體,銀面取下臉上的面具,絕世無雙的容顏出現在舞清雅的臉前。
櫻色的薄唇覆上粉女敕的小唇,銀面好看的眼楮一眨一眨的盯著身下之人的反應。
過了片刻,當感受到她漸漸趨于平穩的呼吸時,銀面緊繃著的神經終于松弛了下來。
可是下一刻,他的雙手、雙腿乃至全身繃得更加緊緊的。
舞清雅沾著水珠的睫毛抖動著,粉色小巧的舌尖在銀面的口中輕柔的一攪,銀面的身體頓時僵硬無比。
他……被她親吻了!
而且是……舌/吻!
感受到口中的甜蜜,舞清雅似乎對這種感覺戀戀不舍,竟然渾渾噩噩的將雙手勾到銀面的脖子後,銀面全身的血液瞬間全部沖至腦門,膨脹到了極點。
在舞清雅睜開眼楮的瞬間,銀面驀地直起身體將頭轉朝一旁,當他的‘容顏’再次映入舞清雅眸中時,仍然是那個瓖嵌著寶石的銀色面具。
銀色面具背後,是一張紅黑交加變幻萬千的臉。
舞清雅一臉迷茫的看著銀面,顯然此時的她還沒有完全清醒。抬手欲要起身,這才被全身上下傳來的酸痛牽回了思緒。
「**!」一聲咒罵,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條鱷魚的形象,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扭頭看到湖水中數條鱷魚,她與歌無雙的反應是一樣的,這些鱷魚就像與陸地上簽署了什麼條約似的,只是在水中徘徊,可是這樣的景象已經足夠讓人頭皮發麻了。
不過只要暫時解除危機,那就足夠讓他們喘一口氣了。
「看來我們暫時度過了一劫。」只要不是在充滿紅色的水中,她便可以隱藏所有的不良情緒。
奇怪了,為什麼她剛才覺得看到了歌無雙那廝?
甚至……舞清雅模了模自己的唇,這是哪門子的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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