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在幾番詢問後,以一身黑衣,來到了一個府邸門前。
兩尊銅古色的巨獸雕像,屹立在這門前的兩塊青石之桑,像是在陽光下,產生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威懾力。
門前站著兩個人,神情肅穆。他二人的頭頂,金絲匾額,字體渾厚而大氣,如同是一氣呵成的書寫,銳利耀眼。
這匾額上,有兩個大字「曾家」。
白林手掌中暗暗捏著一個玉符,此物乃是曾老給他的,當初他以結丹期的修為自爆而亡,重創毒王,為望仙谷爭取一線生機。只不過,他的自爆,卻讓毒王給金蟬月兌殼了。他生前說過,可以來尋他的好友,過百年的交情,可以給他很多幫助。
既然到了,白林便是想拜訪一下,那人與曾老是過百年的交情,白林以他弟子自居,想來可以尋得一點方便,他現在的處境,不宜出去多露面,他的人頭,可是值得那一萬靈晶。
「來者止步!!」站在門口的一個人,看到白林走上前來,直接伸出手掌,對他說道。
「你們將此物交給你們主人,就說我是曾五的弟子。他一看,便會明白了。」白林掏出玉符,遞給他們,言語溫和的對那二人說道。
「你是誰?」其中一個人,一眼看到遞過來的玉符,本來神情嚴肅,一下子變得更加恭敬起來,此物是曾家玉符,這樣的玉符不可多見,這是曾家專門頒發給那些為曾家立下汗馬功勞的修士,作為一種榮譽,但也同樣是代表著一種身份。白林給的玉符,便是極為珍貴的一種。使得這二人,不由的問道。
「我叫白林。」白林自報姓名,直接說道。
「好。♀您稍等。」另外一個人,立即抱拳一拱,隨即拿著玉符便走進去。
幾十個呼吸,瞬間過去,那站在門口的僕人沒有看到出來,而是從那大門內,傳出一道爽朗的笑聲,從那漆金大門中,走出一個藍衣老人。旁邊的那個僕人,直接跪倒在地,表示恭敬。
「哈哈,賢佷到來。那老鬼怎麼沒親自來呢?他說找什麼自己的根,這都過快上十年了,他找到了嗎?」那藍衣老人,衣著樸素,臉上的皺紋繁多,但步履輕盈,幾步便來到白林的面前,一雙眼楮,囧囧有神,上下打量著白林。
「晚輩白林,拜見前輩。」白林看見了這個老人,也是躬身行禮作揖,說道。
「說說,那老鬼怎麼沒來?」那老人笑眯眯的眼楮中,透露著笑意,問道。
「師父,歸墟了。」白林抬頭迎著那老人的掩飾,真切地說道。
「什麼?死了?」那老人的眸子中,忽而如同鷹眼般銳利,射出駭人的光芒,像是要出山的猛虎。
緊接著,那老人直接伸出手一抓,白林頓感身體被束縛住,壓力被增,而他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體內精元在瘋狂運轉,自己嘗試去擺月兌那老人的一抓之力。但那老人的手掌中,隱含一道奇異之力,直接將白林的身影和他的身影包裹住,幾息之間,白林便是被這老人帶到另外一個地方。
此地安靜,翠林密布,滴水之音,入耳潺潺。一間小屋,便是在這個翠林內。這里,明顯是這老人的修身之地。
「坐吧。跟老頭子講講那老鬼,是如何死的?」那老人將白林帶到這個地方,便是松開束縛,坐在一個青石塊上,神情有些悲傷的說道。♀
白林點點頭,一字不漏的將在望仙谷中發生的事情,全部講給這個老人听,雖然白林還不知道此人的姓名,但卻在他的講述中,隱隱感知到這個老人的情緒變化。
這個老人听完,沉默許久,閉著眼楮,仿佛是在回憶著什麼,白林待著一旁,也是默不作聲,但他卻是一眼看到了,一道眼淚從那閉眼的眼角,悄然流了出來。
「這麼說,整個村子,就剩下你一個人了?」這老人嘆息幾句,抬頭看著白林,問道。
「恩。」白林雖然告訴他全部的故事,但有些東西是沒有講的,比如黑二,只是說,曾五為了救整個族人,以身自爆,殺死了一個結丹期的高手,並且將白林送出了包圍圈。
「我叫許少白。我和那老鬼本是同門,他年長幾歲,既然你是他的弟子,你叫我一聲許師叔吧。沒想到,他當年的隱患對他那麼深,當初他要是不救我,如今,他應該已經是結嬰了,而不是我啊。他說是尋根,沒想到,真是落葉歸根了。」許少白的語氣溫和,眼神中傳來一陣慈祥的目光,對白林說道。
「許師叔——」白林再次拱手,一拜道。
「孩子啊,既然找到我了。你就在這個地方住下吧。從那西南之地,一路找到這里來,披風淋雨,萬千險惡。你很不簡單啊。從此,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親人。」許少白露出一絲笑容,祥和無比,招呼著白林坐下,將「賢佷」換成了「孩子’,這是對白林的一種認可,親切地說道。
「許師叔,您是元嬰修士嗎?」白林點點頭,坐下來,而後,有些疑惑地問道。他能從這許少白的身子中,感知到一種與李峰年身上類似的氣息。
「額——」許少白也是一下子被這白林的話給弄愣住了,自他結嬰以來,還沒人在他面前這麼直接大方問他,倒不是說白林此話有多深奧,而是一種不同尋常的問法。哪有人,一見面就來一句,「你是••••修為嗎?」這種話是非常冒昧而無禮的,但此語在許少白听後,倒是咧嘴一笑,並不在意,答道︰「我是元嬰修士。」
「築基期,修煉到元嬰期,要多少年呢?」白林問道,這是在心里壓了很久的問題,他想知道,這修煉一途中,各個階位所耗用的一般時間,這些可以給他一些參照。
「哈哈——孩子,你可能是我一生中,第一個敢在元嬰期修士面前,憑一個築基期修為的實力,高問從築基到結嬰所需要的時間。你,真是讓我太意外了。」許少白一聲大笑,他看著白林,如同是看著一塊璞玉。能夠從那偏僻之地一個人走到這里,還不懼元嬰期修為的境界壓迫,就是一個結丹期的修士,也不見得能夠做到這樣。雖然他刻意收斂了威壓,但元嬰和築基的區別,不是天壤之別,而是皓月之芒與米粒之光。別的不說,就是這一點,許少白就覺得這白林是一個可造之才。再加上此時的第二個問題,這樣的口吻,如同是在計算著他自己的修煉時間,也像是在對自己做一個規劃。
「孩子。修煉一途,時間上並沒有長短。從築基到結嬰,這中間的時間,我暫且不談。就是築基到結丹。這段過程,所要耗費的時間,在我所知的時間內,最少是三十年,最多便是大限將至之時,兩百年。」
「有些人,一輩子都在築基期,有些人,一輩子都在結丹期。到底需要多長時間,沒有絕對的定論。但築基到結丹,只有兩百年的時間。結丹過後,便是有了四百年的時間結嬰。我便是在三百多年之時,結嬰成功的。」
「想當年,你師父可是我們這些個師兄弟里面的天資卓越之人,但在那次——哎——我的結嬰,是他送給我的一次造化啊。但即使是當初一些結丹後期假圓滿的修士,對上你師父,那也絕對是沒反抗能力。也許,是你師父當年參悟的東西太復雜,也耽擱了他修為前進的時間,不然,就不會在那次意外中,讓他重傷了。哎——」許少白在講述中,像是又回憶起,他和曾五一起在戰場上廝殺的場面,讓他不禁嘆息增加。
兩人如同是忘年之交,在這間小屋內,隨著時間流走,談論著各種事情。
白林的困惑,恰似找到一個真正解惑的名師,為他講了很多,但大道修行,必須要靠自己。「如果你要自己走出一條道路來,那就要經歷險惡密地的歷練,才能讓自己的修為,一步步的精進。」興許是許少白,好久沒有這麼暢無所忌的交談了,他爽朗的笑聲傳出很多次,而且傳的很遠。
在翌日的清晨,許少白走了,他想去告訴曾家家主,此子的潛力非常大,可以培養。
白林的收獲頗多,在許少白走後,便是盤膝而坐,心里暗自歸納總結著他與許少白的交談,那些許少白不經意說出的話語,有時是讓他茅塞頓開。
翠林碧綠,寂靜悠然。如同是隔絕之地的清靜,偶爾的一聲鳥鳴,如同是天籟之音。
風聲過後,林中疏疏落落的葉子,咯吱一聲,悄然落地。
許久,白林睜開眼楮的時候,日頭已然漸漸快要落山,余暉如紗,輕輕回蕩在這一片寂靜的翠林上方。
他從內心里是萬分感謝這許少白,曾五當年的恩情,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但他卻是沒有能力給他報仇,這一直是白林的一個遺憾。但他相信,終有一天,他修煉到極致的修為,一定是可以回過頭來報答恩師的。
「滋——」
白林的腦子中,如同是被閃電擊中,他的懷中,那紫金羅盤中的九濤,傳給他一句話。
「有數名築基修士,甚至還有兩名結丹修士,從林子外迅速朝這里飛來。」
「來者不善嗎?」白林不知緣由,也沒動身,待在屋子內,喃喃道。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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