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城近來忽然無端爆發了一場罕見的瘟疫,接連不斷的人死去,面色慘白,滴水不進,死的時候極其的痛苦,而便是如此,使得琵琶城忽然之間人心惶惶,畢竟誰也不知曉,究竟這其中的下一個,會不會輪到了自己,而慕染站在了宮殿高高的城牆之上,瞧著已然變得民不聊生的琵琶城,面色復雜,一雙眼楮卻依舊是平靜的——
「是你干的麼?」只是蘇鈺卻在這時站在了慕染的身旁,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沒有什麼感情,就是聲音也是異樣的復雜,深深地看了慕染一眼,他似乎是嘆了一口氣,「這一場瘟疫來路不明,卻又並非是尋常的瘟疫,只是瞧著這癥狀,大多像是缺水而死,如此一來,這持續已久的干旱不僅是對居住在琵琶城之中的百姓,更是對王室影響頗深,如此,不也正合你的意麼?蘇鈺說話之間,卻又是淡淡含笑,終于看向了慕染。
而慕染卻只是搖了搖腦袋,「對這一場大旱虎視眈眈的並非我一人,既然不需要我出手就能夠辦到的事情,我何必摻合其中呢?」言罷,她嘴角的笑容是愈發地上揚,只不過無論是看在誰的眼中,都覺得是不寒而栗的,就是蘇鈺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想來,他早已是明白了慕染的心思的。
而就是此時此刻,賽娜還在為賽馨而感到擔驚受怕的時候,卻不知,危險已然步步緊逼。
黎休面對著王上的時候,依舊是面無表情且一臉嚴肅冷峻的模樣,只不過態度倒是恭恭敬敬,倒是在王上身旁立著的隱山,嘴角勾起,是一副戲謔的模樣。而望著黎休的眼楮里,更是充滿了淡淡的不屑的神情,也沒有多說些什麼。不過就是這般好整以暇地注視著黎休漠然的模樣,以及听著王上無情的話語罷了。
黎休緊握的拳頭終究還是放了下來。就像是遲疑了許久一般,卻還是微微頷首,只是說道,「是,王上。」說話之間,緊握著手中長劍的手的手背上已然是爆出了青筋,話音剛落。黎休卻也不做停留,只是面無表情地很快就出了大殿之中。吩咐了下去之後,王上卻又是沉沉嘆了一口氣,只揮了揮手。吩咐了此刻唯一留在大殿之中的隱山也下了去,而自己神色怔怔地對著昏暗的燭光,目光渙散開來,也不知道是究竟在想些什麼,總歸不是想到了什麼好事情的。
而黎休卻是大步朝著賽娜所在的房間走去。說實話,當賽娜瞧見了黎休的時候,便是自己也難以置信的,他不知曉黎休究竟是想要干什麼的,只不過他卻是態度強硬。不由分說便派了侍衛將自己架了出去,就像是當時駕著賽馨,將她壓入了牢房之中一般。
她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在一頭霧水之際,眼前卻忽然出現了混沌沌的黑霧里,瞬間就將她團團包圍住,而賽娜這才終于意識到,自己身處在了暗無天日的牢房之中,壓著她來的侍衛們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只是狠狠地將她甩了進去,落在了潮濕的土地上的時候,賽娜只覺得疼得慌,不由得揉了揉吃痛的肩膀,卻還是掙扎著起身,依舊是不解地瞧著黎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是父王要將我關在這里了麼?」
只是黎休卻沒有回答她的話,甚至根本就沒有看了她一眼,卻是徑自離去了,方才那一番撞擊,可是叫賽娜不由得頭暈眼花,心里也就是愈發地理不清思緒,誰知道又是見了黎休如此,一時之間,就是賽娜也不知曉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就在她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時候,賽馨終于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而出乎意料的,她卻是被黎休手下的侍衛們帶出了牢房之中的,離去的時候,她更是深深地望了賽娜一眼,嘴角是莫名的復雜的神情,只不過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留下來,也跟著黎休她的眼前消失了,而便是這般,可是叫賽娜是愈發的不解,位于地底的牢房昏暗且冰冷,無助的黑暗與冰冷便是此刻將她層層包裹,那一刻,賽娜不知道為何,只覺得鼻子一酸,總有想要哭泣的感覺。
而她自然不知曉,便是這個注定不平靜的夜晚,當死亡將琵琶陳團團圍繞的時候,徹夜燈火通明的大殿之中,年邁的王上顫抖的手終于拿起了桌案上的筆,一字一句,見自詔書全然寫在了聖詔之上,雖然偶有停頓,卻還是很快接了下來,詔書很快就完成了,他又是長長地嘆息一聲,卻也是在這時候傳召了國師隱山同黎休進了大殿之中。
而到了翌日,大街小巷,卻是議論紛紛,慕染不知道還在臨摹著什麼的時候,彤彤卻是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似乎是踫見了什麼又是驚惶又是難以置信的事情,更是氣喘吁吁地說道,「不好了,慕染,听說……听說……」
慕染並未抬頭看彤彤一眼,直到她終于說完了話,這才手中一頓,稍稍一用力,細細小小的筆卻是應聲折斷,墨汁沿著毫毛落了下來,毀了一副美好的畫卷。
慕染沒有多想,便是到了牢房之中,她能顧在宮殿之內出入自由,便是王上允許了的,自然,牢房雖說是重地,不過既然有令牌在手,也無人敢阻攔,當慕染終于在牢房之中瞧見了賽娜的時候,卻見她依舊是一副歡月兌的模樣,正盤腿坐在地上,也不嫌棄髒亂,只咧著嘴吧,同看守的侍衛聊著天,顯然是不知曉已然鬧得滿城風雨的事情。
而慕染瞧著賽娜如此,似乎是松了一口氣,這才緩緩走上前去,只淺淺一笑,這才說道,「四姑娘,你還好麼?」
賽娜瞧著竟然是慕染來看望自己笑得可算是愈發地開心了,一雙明亮的眼楮更是在此刻眯成了一道縫隙,只興致勃勃地說道,「慕染,你知道麼,先前這大哥跟我說了特別好笑的事情呢!」說罷更是急急地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而她的視線落在了慕染手中提著的食盒之上的時候,更是激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了,「太好了,慕染,你真是太了解我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牢房之中定然是沒有什麼好定西吃的!」
而守著牢房的獄卒大哥顯然是個好說話的,一見了賽娜如此,自然心里也明白,因而只是拿鑰匙打開了牢房的們,請了慕染進去。
等到賽娜津津有味地吃著的時候,也不忘連聲感謝慕染的,只不過又不知道究竟是想起了什麼,她一拍腦袋,便是在這個時候說道,「只是慕染,你是如何知曉我被關在了牢房之中的?!」
對此,慕染也只是笑了笑,並未提到那件事情,只是說道,「先前你私自出逃,事情鬧得如此之大,恐怕是整個宮殿之中的人都知曉了,我又如何不會知曉的,先前王上罰了五姑娘,如今還不是要罰你麼?!」
原來如此,賽娜听著慕染所言,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腦袋,是絲毫沒有感覺到懷疑的,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她就像是又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是緊張兮兮地問道,「我進啦的時候,賽馨是出去了的,那她現在可是如何了,父王有沒有還為難她,既然父王放了她出去,定然是不計較了吧,所以不會在懲罰了賽馨吧!」賽娜說著這話的時候又是一副焦急的模樣,可是叫慕染陷入了極度的無語之中,這小子倒好,自己都是自身難保了,竟然還能夠如此關系自己的這個妹妹,而慕染一想到這里,卻是不由得笑著,只不過那笑容卻是有些苦澀罷了,恐怕她對賽馨這般的愛,是始終都不得到回報了吧。
慕染一想到之類,不著痕跡地淺嘆一聲,不過瞧著賽娜既然是無事,她也不好多說些什麼,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就離開了,賽娜鼓著嘴巴,含糊不親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總之是無暇再顧忌慕染,她沒有吃了好東西快要一整天了,早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而慕染這般,豈不就是救命福星麼!雖說這也不過是賽娜自認為的罷了,慕染自始至終都沒有這般想過。
等到慕染終于回了自己的房間之中的時候,天色再一次陰沉沉暗了下來,她沒有想到,房間之內,已然是有人在等著自己了。
「楚姑娘是見過了池碧姑娘麼!?」
可惡,果然還是被他發現了,慕染便是知曉,這偌大的宮殿,屬于國師隱山的眼線自然不計其數,而慕染自然是早就料到了這件事情,神色倒是紋絲不變的,只是淡淡說道,「國師大人是想要同慕染做什麼交易麼?」
「慕染姑娘果然是聰明。」隱山嘴角的笑容邪惡而誘惑,「想來,顧念千里迢迢,又是冒著生命危險來了這琵琶城之中,不就是為了這一場交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