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畢竟是覺察到了彤彤異樣的眼神,便是那時候,她面色一凜,瞧著彤彤的眼楮更是有什麼一閃而過,只是慕染卻咬著牙,忍住了自己即將月兌口而出的話,她自然再明白不過,如今彤彤這樣子看來並非是回到了現實之中,若是自己此刻忽然打擾到了她的話,只恐怕這後果將會是不堪設想,慕染一想到這里,微微眯著眼楮,而即將伸出去的手便是在這個時候縮了回來,只是一臉擔憂地瞧著彤彤如此模樣,看著她陷入了失神之中的眼楮以及不知道因著什麼原因而微微顫抖著的身子。
也不知曉過了多久,彤彤像是忽然回過神一般,只不過卻還是在這時一下子瞪大了眼楮,只大口地喘息著,也不知曉究竟是經歷了多麼可怕的事情,不過那般驚魂未定的神情瞧著便是使得慕染不由得覺得不寒而栗的,她趕緊扶住了彤彤,一手接過她懷里的孩子,另一只手是緊緊地掐著彤彤的手腕,幾乎掐出了一道鮮紅色的因子里,而許是慕染用力過猛的緣故,彤彤總算是從驚慌失措的神色之中恢復了過來,只不過視線落在了身旁的慕染的身上的時候,她的面上依舊是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的模樣。
慕染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這個時候輕輕地抱住了她,感受著她身子依舊是無法抑制的顫抖,而這一次,全然是因為翻江倒海而來的害怕的神色,慕染心里明白,彤彤這丫頭定然是瞧見了什麼足以讓她陷入極度的恐慌之中的東西。
等到彤彤終于逐漸平靜下來的時候。慕染這才抽開了自己的身子,先是將那孩子輕輕地放在了搖籃之中,爾後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轉身點燃了一縷燻香。青煙裊裊,彤彤這才緩緩地平靜了下來,不過卻是一把抓住了慕染的手,是生怕自己會忘記了她所瞧見的事情一般。驚恐地同慕染說道,「慕染,這孩子……這孩子……」
在彤彤所瞧見的世界里,關于這孩子的未來,全然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場景,似乎天地之間都籠罩著一片刺眼的血紅色,生靈涂炭,民不聊生,她所看見的是亂葬崗上成堆成堆的尸體。她幾乎是聞見了彌漫在空氣之中的腐朽的味道。那般味道幾乎令彤彤深深地作嘔。她想要一把誰開那孩子的手。只是不知道為何,不過只是一個孩子罷了,那力氣竟然會是這般的大。她終于驚恐地發現,無論自己再如何用力。卻是無論如何也甩不開那孩子的,而在那一片混沌沌之間,她仿佛是瞧見了一雙詭異的沾染上了血色的眼楮那時便是在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瞧著,仿佛有一團炙熱燃燒著的烈火將她燒得體無完膚一般,彤彤便是在那一刻,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無論如何也套離不開的感覺,她仿佛身臨其境,只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卻像經過了這一輩子一般,而那樣的真實感,卻是她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的,也便是因著這般緣故,才會讓彤彤顯得愈發的害怕與驚惶起來,她總覺得是有什麼要將她吞噬了的。
而等到終于月兌離了這預知的時候,她的全身都像是虛月兌了一般,只癱軟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若不是慕染及時扶住了她,又是那樣尖銳的刺痛感將她掐醒的話,彤彤想著,許是她是會當成昏厥過去的,而慕染看著彤彤平安無事的時候,終于放松了神色,只是便是她自己也未察覺到她早已是大汗淋灕。
而等到彤彤的意識總算是恢復了清明的時候,她這才听見彤彤話里顫的聲音,「這孩子,是不祥之物啊!」
彤彤從來都不知曉,原來有的時候,先知,竟然會是那樣一個可怕的事情,在她所瞧見的世界里,若是那般的血腥的場景以及末世一般的世界竟然是一個孩子帶來的話,彤彤瞧著這個孩子,又想起了那一雙怪異的眼楮,卻是一下子不知道是如何是好。
慕染听見了彤彤所預知到的未來,她的視線落在了搖籃之中,那孩子安靜地睡著的模樣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麼,只是她的眼楮里仿佛是掀起了波瀾一般,一雙手緩緩滑過孩子面上吹彈可破的肌膚,卻是說道,「究竟隱山對你做了些什麼呢?」
「我之前曾經听過一個傳說。」彤彤不知道慕染會如何對待這個孩子,以至于當慕染忽然之間開口說了看似別的話題的時候,她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是愣愣地听著慕染說著,「先前我在樓蘭的時候,是听說過他們有一種蠱術,將蠱種在還剛出嫁的女子的體內等到那女子懷胎的時候,那蠱吸取了胎盤之間的養分,同那孩子一起長大,生下來的孩子往往又瘦又小,且是不足月的,便是因著那小蟲子同胎兒一起爭搶了那養分的緣故,而等到胎兒落地的時候,那蠱便也落在了胎兒的體內,不過我只知曉那蠱的來歷,卻不知曉其用途,也不知曉隱山究竟是有什麼陰謀的。」
慕染的話,彤彤這會子是很快就听明白了,只不過她的眼楮里卻是在此刻露出了無比震驚的神情來,便是在這時候說道,「難不成,那隱山之前讓那白亦慎接近了塞西公主,便是因著他已然在長公主的身上種蠱了麼?他究竟是想要干什麼?!」只不過說到了這里,彤彤卻是開始顯得憤憤不平起來,「那個隱山如何會這般的殘忍,這還是一個孩子啊!」而她先前所遇見的血腥的災難,若是之後都成真的話,彤彤無法相信這個生靈涂炭的世界究竟是會變成了什麼模樣,而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還是那個隱山,彤彤不由得對隱山恨得咬牙切齒,他之前的陰謀自己不是沒有耳聞,只是千不該萬不該,那家伙都不該利用了一個孩子,彤彤一想到這里,不由得憤恨起來,而因著這般的憤怒,便是她也不知曉,先前關于了自己搜遇見的未來,卻是在腦海之中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而慕染瞧著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的彤彤,自然是沒有忽略了她身上那般波動的神識的,便是因著如此,他的眼色忽然變得異常的意味深長起來,只不過依舊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將自己的視線落在了身前的孩子的面上,又是點燃了艾草,在孩子的身上燻染了一遍,慕染是想著,自己確實還是需要再去尋了一趟隱山的。
只不過慕染沒有想到,事情遠遠比她所料想的還要復雜得多,就像是隱山的計謀永遠深不可測,恐怕出了他,誰也無法知曉一般。而她所無法預料的事情,自然也是要多得多的,比如眼前橫空出世的嬰兒,還要彤彤所預見的一片悲涼的未來。
以及,如今正身處密室之中,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的賽娜。
賽娜終于知曉了先前隱山派了人來,是如何一無所獲了,即使她手中緊緊攥著羊皮紙,上面畫著密密麻麻的路線還有詳細的說明,只是她卻仍舊是九死一生,錯綜復雜的機關好幾次要了她的命的,身上也是傷痕累累,只不過好在都是皮外傷罷了,等終于被眼前的金碧輝煌所迷亂了眼楮的時候,賽娜露出了驚嘆的神情,想著自己方才所經歷的驚險,不由得還是覺得有些心有余悸的,不過眼前的流光溢彩便是在這時迷亂了賽娜的眼楮,她不知曉白家竟然還會有這般財富,只怕已然是富可敵國了,若不是如今被自己發現了,也不知曉究竟過了多少個千百年才會被人所知曉的。
而她的心思卻不再這熠熠發光的金子的身上,而是被放置在東面角落之中一個造型古樸的匣子吸引了過去,塞西臨死之前對自己說的,若是自己找到了這個匣子,便能夠知曉了一切。也便是因著如此,塞西只忽然之間覺得緊張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將一雙顫抖的手覆在了匣子的蓋子上,指尖是能夠觸踫到的灰塵的粗糙感,那一刻,賽娜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局促起來,只是想起了塞西臨死之前那般焦急的模樣,她毫不猶豫地打開了匣子。
便是這時候,全是看見了一本小小的手札,只不過翻開了第一頁,賽娜便是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淚水大顆大顆落了下來。
都過了那麼多年了,賽娜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還能夠如此清清楚楚地辨認出了自己母妃的筆記,那手札雖說不大,不過倒是厚的很,裝訂成冊,賽娜不由得盤腿坐下,借著明晃晃的金子的光亮,翻看起來。
也不知掉過了多久,等到翻到了最後一頁,她的面上已然是復雜的神情,口中更是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