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再寧靜不過的早晨,如同往常一般,琵琶城依舊是黃沙漫天,放眼望去,皆是難以言說的淒涼,慕染站在了高高的宮城的城牆之上,神情淡漠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望著數不勝數的百姓們或是承受著疾病與饑餓的煎熬,或是衣衫襤褸地跪在每一個街角祈禱,看見了滿目的蒼涼,只是她的眼神卻依舊是無比的平靜,即便是面對著如此令人憂傷的場景,卻也像是不過瞧著一出再平常不過的戲劇一般,微微抿著薄唇,也不多說些什麼,看著她紋絲不動的模樣,發絲在風中浮動,遠遠看著,便像是黃沙之中一幅再美好不過的畫卷。而慕染如此,若是不知曉的,怕是誰也不會想起昨日發生在醫坊之中她那般不同以往的可怕的神情。
而慕染的眼神卻是有些空洞的想,細細看去,絲毫沒有人知曉她究竟是在想些什麼,那一雙波瀾不驚的眼楮像是隱藏著驚濤海浪的大海的海面,卻又像是清澈見底的湖水,是什麼也沒有的,若不是離得近了,只怕還以為慕染竟然是連呼吸都沒有的。
黎休卻是在這個時候緩緩上前,打斷了慕染的沉思,他的聲音里是一絲不苟的認真的神色,也隱隱含著擔憂,「慕染姑娘,王上他……」
自從慕染從王宮的大殿里邊出來,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沉默著緩緩地走到了這高高的城牆之上,她清澈的眼楮里是漫天的黃沙,也不知為何,卻是在這個時候輕輕嘆了一口氣,而听見了黎休的話更是緩緩地轉過了身子。一雙清澈的眼楮便是這般毫不避諱地對上了黎休一雙漆黑的眸子。而便是黎休這般正義凜然的,面對著慕染這一雙顯得幾乎是有些死寂的眼楮,卻也是不由得覺得不寒而栗的,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在發顫,尤其是對上了慕染那嘴角苦澀的笑容的時候,便像是有千萬根鋒利的銀針在此刻穿透了他的身子一般,那一刻。黎休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都是抖了一抖,雖說表面上,他依舊是不動聲色,是什麼都沒有做的,更不像是身子發顫的模樣,他只是沉默地望著慕染,尤其是在對上了慕染的眼神的時候,那一雙漆黑的眼楮是一眨也不眨,更沒有露出了發虛的神色來。不過比起她的眼神還要恐怖的,還是慕染的聲音,飄忽不定,如同鬼魅一般,就是這樣一下又一下砸在了黎休的胸口,折磨著他的內心。
「王上他。看起來是不行了,還請大人盡早為王上準備後事吧。」慕染是面無表情地說著這些的話的,話里的聲音卻是要比這話中的內容還要冷漠許多。
而黎休听見了慕染這般開口。卻是面色一凜,而他還沒有開口說話,手上的動作卻比嘴巴還要快樂一步,他手中的長劍便是在這個時候無情地直指慕染的胸口,聲音里的冷漠帶著鋒利而冰冷的騰騰殺氣,「怕是慕染姑娘定然要治好王上的病情的,王上先前已然交代了下來,若是王上的病沒得醫治了,姑娘怕是呀沒得活路,同生同死。有些話,怕是姑娘還是三思而後行的好。」
黎休的這般話說得很是令人不寒而栗,只是他怕是想錯了。只因著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並非是別人,卻是永遠都面無表情的慕染,僅僅是憑著她這般清淡的性子,黎休自然是知曉,慕染應當是不為所動的。而或許也是因著他深深地明白這一點呢,所以才會毫不猶豫地拔出了手中的長劍,慕染幾乎感觸到了那一柄無情的長劍所帶來的疼痛,若是再深入一分,只怕她如今早已是命喪黃泉!
只是如今她既然是好端端地站著,便是深深地明白了這個道理,既然如今她能夠安然無恙,既然如今王上還沒有死去,她自然也不會出了什麼事情,畢竟照著黎休方才的意思,恐怕也只有王上駕崩了,她才會跟著王上死,如今那王上的性命還指望在她楚慕染的手里,慕染自然是絲毫不害怕的,甚至她嘴角的笑容是沒有溫度的冰冷,依舊是不為所動地瞧著面前的黎休,慕染張了張嘴,聲音更像是無情地從黎休的頭上淋下來的屬于寒冬臘月里結冰的冷水,「大人這般無情又是何必,若是慕染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只怕是王上再無救了,如今慕染不過是說王上懸的很罷了,怎麼,難不成大人是想要殺害了慕染,從而害死了王上,這般,大人便能夠坐上了這九五之尊的位置麼?!」」黎休心里只有一個王上,慕染姑娘怕是多慮了。」即便,慕染是毫不留情地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只不過黎休依舊是不為所動,甚至絲毫沒有因著慕染的話而有所觸動,只是面無表情地又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慕染眉眼微挑,只是依舊神情淡漠地緩緩抬起了她的手來,輕輕地推去了抵在她胸口的一柄長劍,而再看向了黎休的時候,她的一雙眼楮里也不知曉是含著什麼,倒是嘴角的神色放松了下來,只是淺淺地笑道,「黎大人如此,慕染也就放心了,只不過還請黎大人記住你今日所言,可千萬不要言而無信的好。」說完了這話,慕染也就離開了這高高的城牆。
黎休沒有跟著慕染離開,他站在這高度,微微壓低了腦袋,一雙無比漆黑的眼楮里,是慕染一身白衣,她長長的頭發披散了下來,遮住了她清冷的背影,黎休面無表情,便是這般看著慕染緩緩地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而此時此刻,在醫坊之中,蘇鈺緩緩推開了屋室的門,並非是昨夜面無血色的模樣,雖說面上依舊是一副淡雅的神情,只不過那氣色倒是好了許多的,而屋室之中也干淨了許多,並非是昨夜流下來的帶著血跡的一片狼藉,蘇鈺的眼楮對上了遠處高高掛在天上的太陽。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來,這是琵琶城許久都沒有見過的一個晴好的艷陽天,而蘇鈺踫見了這樣的一個好日子,心情自然是高興無比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又是微微地眯著眼楮,又是深吸了一口氣。面上這才終于微微地透出了一絲紅暈來。
而童彤卻是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在了蘇鈺的眼前,甚至看見了蘇鈺的時候,她也是不小地吃了一驚的,雖說蘇鈺不明白彤彤是為何如此吃驚的,嘴角微微勾起,他並沒有多問,倒是彤彤小心翼翼地端著手中的食盒,看著已經起來的蘇鈺,卻是說道。「你怎麼醒了,我听他說,你這會子定然是不會醒的,他還吩咐了我將這杯茶給你送去……」
蘇鈺接過了彤彤手里的杯盞,將那杯茶一飲而盡,不過卻未多說些什麼。等到手中的杯盞又是緩緩落了下來,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的時候,蘇鈺這才淡淡說道。「看來這阿洛,或許也有失策的時候。」蘇鈺這一番突如其來的話是,莫名其妙,彤彤是不知曉蘇鈺是如何忽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的,只是微微張著嘴巴,全然是一副不解的神色,而蘇鈺卻對著彤彤淡淡一笑,只是說道,「你告訴阿洛,如今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也替我謝一聲他。」說得彤彤又是一愣一愣的,方才那番話還是阿洛教她說的,她先前還以為蘇鈺是不知曉究竟是誰吩咐了她將這杯茶送給蘇鈺的。只是听著蘇鈺這般說來,他不僅僅是知曉誰送了茶水給他,怕是也知曉什麼他不知曉的東西。不過彤彤猶豫了一會子,也並未多說些什麼,只是微微地低著腦袋,離開了。
而等到彤彤離開之後,蘇鈺的面上卻又是如同往常一般那般清淡的樣子,他沒有轉身回了屋子里,也沒有信步出了屋室,只是就這般站著,手中的折扇展開來,緩緩輕搖,而阿洛卻在這個時候咧著嘴吧笑著,緩緩地出現在了蘇鈺的眼前,即便是如此,蘇鈺的眼神依舊是無比平淡的,就好像是早就知曉了阿洛那小子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一般,他的視線落在了阿洛的身上,一下子收了手中的折扇,雙手環抱,只是話里倒不是什麼感謝的語氣,反而是在這時候只冷冷地開口說道,「你為何要這麼做?」話里的質疑是毋容置疑的,就像是阿洛這是好心辦壞事,而在蘇鈺的眼里,想來阿洛並不是在做什麼好事情的。
不過雖說蘇鈺是這般對待阿洛,而阿洛依舊是仰著明媚的笑容,絲毫不因著蘇鈺這般話而傷心的,即便蘇鈺是如此言說,他也只是眯著眼楮,原本一雙明亮的眼楮便是在此時此刻完成了彎彎的月牙兒,他笑著,一副很是開心的模樣,尤其是在對上了蘇鈺的一雙遲疑的眼楮的時候,嘟著嘴巴,是毫無喜無羞恥之心地說道,「怎麼,你是害羞麼?」就好像是全然沒有察覺到蘇鈺還不掩飾的敵意,他依舊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即便是面對著面前沒有什麼表情的蘇鈺,也只當他在對著自己說著感謝的話,因為阿洛的話里,便是這般意思。無視蘇鈺已然有些發青的臉色,阿洛是依舊恬不知恥地說道,「否則如何你先前還讓彤彤謝了我,怎麼這個時候就翻臉不讓人了呢?還是你覺得這謝謝兩個字想說又說不出口,只能夠這般冷眼相對要壓低你心底里的那些話呢?」阿洛說著很是大著膽子靠近了兩步,歪著腦袋瞧著面前臉色已然很是不好看的蘇鈺,又緩緩地抬起了腦袋來,對著蘇鈺眨了眨眼楮,全然是一副死要賣萌的模樣。
而蘇鈺瞧著阿洛這般樣子,卻是絲毫不冷清的,毫不猶豫地抬起了手來,一手冷冷地將阿洛那一張無限美好的臉給推了開,不過眼里的敵意倒是在這個時候消失了的。
阿洛雖說是在蘇鈺那兒栽了跟頭,只不過瞧著他這般模樣,倒像是絲毫不在意一般,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可憐巴巴地將他的身子給湊了過去,屁顛屁顛地跟在了蘇鈺的身後,是繼續得寸進尺地厚著他的臉皮說道,「哎呀,蘇鈺大哥,你別這樣嘛。若是你心里很是感謝我的話,說出來就好了嘛!若是老這樣憋著,那豈不是要憋出毛病來麼!」
阿洛雖然是眼巴巴地說著這些話,只不過他似乎是搞錯了對象,已中訥河他面前只留給他一個孤傲的背影的蘇鈺是絲毫沒有領他的情的,只是一直只留給他一個背影,也沒有轉過身子。更沒有對他多說著一句話,倒是他一個人在那兒神神叨叨地碎碎念著什麼,听得人耳朵都是幾乎要生出繭來了。
慕染便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還未進了醫坊的門,就看見了蘇鈺正在撥弄著擺在窗台上的幾盆花草,說來也奇怪,這琵琶城之中幾乎難以見到的綠色,竟然出現在了這如玉醫坊之中,雖說也不過是一星半點罷了。只不過看著那花草,慕染的心情似乎也暢快了許多。也得虧了蘇鈺的精心照顧,畢竟慕染對花草是一點兒也不熟悉的,只不過慕染的視線轉到了阿洛的身上,瞧著他咧著嘴吧,只不過那咧著的嘴巴里。一副話說不完的模樣,更何況這話還是在對著蘇鈺說的,雖說慕染听不懂他這話里究竟是什麼意思。而蘇鈺也沒有絲毫要理會自己身後的人的意思。
便是慕染在愣了半晌的時候,阿洛的余光掃過了慕染略略顯得有些錯愕的神情,他仰著嘴角,對著慕染招了招手,只不過等到視線又轉回到了面前的蘇鈺的身上的時候,卻又是開始碎碎念起來,看得慕染是立即陷入了極度的無語之中,想著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而蘇鈺似乎是察覺到了慕染回來了,從花草之中抽回了自己的神識,而與此同時。他也是深深地注意到了身後的阿洛這個時候是話不停的,蹙著眉頭,手中的扇柄直抵他身前的阿洛的喉嚨。蘇鈺的話里是好不掩飾的冷漠,冷冷地瞧著面前的阿洛,他更是毫不客氣地以冰冷的語氣說道,「你真是夠了。」
阿洛似乎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雖說他不該是受到驚嚇的,因著他這般模樣,任何人瞧見了都該是他嚇著了蘇鈺的,而他察覺到了蘇鈺的眼楮里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很快就識相地停住了嘴巴里念不完的話,更是在這個時候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便是這般顫顫地瞧著面前的玄衣公子,很是驚恐地說道,「好吧,我不說!我什麼都不說!」說完更是那手在嘴巴上比劃了一番,旨在已然封住落自己的嘴巴的意思,而蘇鈺瞧見了阿洛如此,原本那緊繃的神色似乎總算是放松了下來,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緩緩地轉過了身子,他的視線落在了慕染的身上,只不過那說話的語氣卻是同對著阿洛的時候全然不同的,听在阿洛的耳里,那更是愈發的溫柔似水,雖說蘇鈺不過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再正常不過的話語,不過不知曉為何听在阿洛的耳畔,總覺得是古怪的很,听得他全身都難受了起來,是很受不了一般,趕緊捂著自己的耳朵,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非一般地離開了這醫坊之中,也不知曉究竟又是去了哪里惹是生非了。
慕染瞧著眼前的蘇鈺,眼里的驚異一閃而過,她不是沒有看出來,僅僅是過了一夜,他身上的傷口似乎是好了許多,僅憑著蘇鈺的面色,慕染就是已然看出來了,至少不似之前那般的痛苦,而見著蘇鈺如此,慕染總算是放松了神色,只不過瞧著快要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伴著塵土的阿洛的背影,慕染嘴角的笑意倒是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你們還真是相愛相殺。」慕染如是說道,而蘇鈺也並未多說些什麼,那一雙沒有什麼申請的眼楮里,是他波瀾不驚的眼神,蘇鈺並未接上慕染的話,只是眼神清冷地瞧著慕染,然後說道,「那王上是快要不行了麼?」
听著雖說是疑問的話語,只不過卻像是篤定的語氣一般,慕染神情微怔,是不知曉蘇鈺是如何知曉了這件事情的,不過她也並未露出了多少疑惑的神情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又是淡淡地說道,「不必擔心,至少如今事情的發展還在我預料之中。」
蘇鈺听著慕染的話,並未露出了多少擔憂的神色,也並未多說些什麼,只是微微一頷首,又是淺淺一笑,這才說道,「無事就好,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定然是要知會我一聲,多個人,多個主意。」蘇鈺說著只輕輕地拿折扇捂住了嘴,又是背過了身子去,沒有再看慕染一眼,只是慕染哪里不會發現的,那是蘇鈺壓抑的咳嗽,他便是這般硬生生地忍住,而蘇鈺這般模樣,想來若不是有心人的刻意觀察的話。是很難察覺到蘇鈺這般掩飾著的模樣,而慕染又是攥緊了她的衣袖,不過卻始終沒有多說些什麼,雖說她的這張臉,很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等到了飯間,彤彤擺好了碗筷的時候,阿洛那小子倒很是及時地回了來,想來也是對早晨蘇鈺那般陰暗的面容而有所心有余悸,這會子反倒是對著綿軟噓寒問暖的,更是幫著她添了飯,又是對著慕染念叨了許多,而慕染雖說如同蘇鈺一般清冷的模樣,也不怎麼打理阿洛的,不過卻是也沒有對著阿洛露出了帶著殺意的模樣來。
這一頓午飯吃得也算是和睦,慕染夾了一筷子青菜在彤彤的碗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這才對著彤彤說道,「你可是有去瞧見了阿風,他如今可是如何了,傷口可是好些了?」
「是能夠落地了,只是怕他心里有些心事,又是個坐不住的,那傷口卻也是反反復復,前些日子才好了些,只不過他心底擔心著塞納的安危,總是要去尋了塞納的,阿姐你也知曉,就是他這樣的身體,只怕是還沒有找到賽娜,便是要死在路上的,因而那傷口也不知曉是要幾時才能夠完全的好的。」彤彤這一番話說得是憂心忡忡,而慕染听著彤彤這一番話,也不知究竟是想起了什麼,只是輕嘆一聲,又是搖了搖他的腦袋,不過倒是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發呆了半晌,又只是低著腦袋吃飯。
而彤彤還是听見了慕染那低低的伴著嘆息的話語,不知曉是在同她自己說的,還是只是自言自語罷了,慕染說的是,「賽娜如今要回來了,只是卻不知曉這究竟是好事情還是壞事情。」想來慕染此時此刻也是心亂如麻,而彤彤也覺得心里顫抖了起來,她似乎是預見到了,賽娜這般回來,終究是同以前不一樣了不光是歸來的賽娜,還有她回來之後的琵琶城,想來,又將是一場如何浩大的腥風血雨,彤彤是難以想象的,而這般想著的時候,阿洛還在扒著飯的腦袋忽然猛地抬了起來,許是太過忽然的緣故,他的臉上還落下了一顆飯粒的,而面上更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而慕染自然也察覺到了,有什麼不懷好意的陰謀,在琵琶城的烈日與冷風之下蠢蠢欲動,千里之外,有誰策馬而來,卷起的塵土漫天,遮住了眼前的視線,那少女黑衣束發,坐在馬上,立在了城門口。
是矯健輕盈的身姿,而那一雙冰冷的神情,卻再也不復先前那般張揚的笑容的模樣,那一雙漆黑的眼楮里像是被覆蓋著太多的東西,城牆之上,有誰高聲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那高亢的女聲帶著干練,卻是沒有任何的表情的,「王上的四公主賽娜,還不開門!」
城門打開,賽娜揮動著手中的長鞭,身下的千里馬長嘯一聲,往王宮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