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久生情 一無所有

作者 ︰ 小碗一號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嘛?」

安駱明的眼神閃了閃,但是馬上恢復了神采,仿佛並沒有把嚴凡的話當回事。♀

「分手吧,駱明哥。」

嚴凡冷言冷語的重復了一遍。

安駱明抓了抓頭發,露出了無奈的神情,他拿起沙發上的電腦包,表情柔和的看了嚴凡一眼︰「你先冷靜一下,我過兩天再來找你。」

說完,他轉過身往門口走,看見阮光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沖她友好的笑了笑。

「我說我們分手,你不用再來找我了!」

嚴凡從客廳里追了出來,站在安駱明的身後,蒼白的臉頰上,一雙眉毛擰得緊緊地,他低吼出聲,讓人覺得他面前的空氣都帶著深深的憤怒。

阮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站在一邊不敢動也不敢出聲。嚴凡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她,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安駱明,就像要死死地咬住他的背影一樣。

安駱明默默地換好鞋子,扭過頭,一臉認真地望著嚴凡,收起笑容的安駱明顯得耀眼而不可一世。

「你以為你能離得開我嗎?」

天色漸漸暗下來,從開著的窗戶外飄進隱隱的油煙味。坐在桌前的阮光吸了吸鼻子,瞟一眼窗口,通風應該可以了吧,她走到窗前,「嘩——」的關上了窗戶。

轉過身走回桌前坐下,阮光拿起手中的《樂園》,接著心不在焉的看了起來。

癟癟的行李包窩在床角還沒來得及被塞進櫃子,零碎的小物件也都攤在床上,衣服倒是都已經扔進了洗衣機。

尤悠的微信一條一條的進來,阮光及時的回著,卻也都是些模不著邊際的閑聊,沒想到她對孟佳音的印象還挺好,這確實是讓阮光松了一口氣。

「吧嗒。」

寂靜的屋外有了微微的響動,阮光豎起耳朵听著,手里的書也自然的合上了,她全身的注意力都投向了一門之隔的客廳里。片刻後,電視聲響了起來,阮光瞥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六點五十二。

這是這麼久以來,嚴凡第一次提前打開電視,以往他都是七點整準時坐進沙發的啊。再聯想到方才修羅場一般的場面,以及安駱明走出門後,一言不發進套間的嚴凡,總總跡象表明,他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啊!

阮光眼神犀利的盯著門板,腦內瘋狂的腦補起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嚴凡跟安駱明提出分手呢?這感覺就像是牛郎跟織女談崩,表示再也不在七夕見面了一樣啊!簡直就是讓人無法再相信愛情的節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各種廣告的聲音,阮光再听不到任何從客廳發出的聲響。她心下一緊,完了,那個幽魂助教不會是準備一邊看著自己心愛的新聞聯播一邊割腕自殺吧!這麼想著,她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蹬蹬蹬三兩步跑到門邊,猛地拉開了房間的門,如離弦的箭一般沖到了客廳里。

沙發上的人把目光從電視屏幕上移開,淡定的瞥了她一眼,隨即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沙發,示意她坐過去。

「還沒開始,不用著急。」

嚴凡以為阮光是趕來看新聞的,善意的提醒道。

阮光盯著一臉淡然的嚴凡,用力眨了眨眼楮,長長地舒了口氣,癱坐在了他的身邊。

「什麼嘛,我還以為你割腕了什麼之類的,嚇死我了。」

嚴凡愣了愣,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半晌小聲地問︰「做惡夢了?」

阮光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新聞聯播》正好在這個時候開始了,他們兩個人便不再說話,都將注意力拉回到了新聞上。最近國際形勢有些嚴峻,國內的治安感覺也不太好,一條一條的新聞看下來,阮光覺得有種生活在水生火熱里的感覺。她突然很懷念從前那個萬分治愈的《新聞聯播》,不由得嘆了口氣。

「現在報復社會的人是不是有點略多啊?」她碎碎念道。

嚴凡在一旁點了點頭︰「是啊,所以恭喜你活著回來了。」

「啊對了,你這麼一說起來,我都忘了告訴你,這次我們去的溫泉可高級了,特別舒服!你沒去真是可惜了!」回憶起那個高大上的溫泉小鎮,阮光的語氣高漲起來。

嚴凡往沙發里靠了靠︰「我也覺得真是該去的。」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快要被新聞的聲音蓋過去,但是卻清晰地一字一句的傳進了阮光的耳朵。

阮光的表情立馬沉寂下來,深深的望一眼黃昏中的嚴凡,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你跟安駱明怎麼了,想跟我談談麼?」

嚴凡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只直直的盯著面前的電視機屏幕。

過了半晌,嚴凡站起身,朝套間走去。

阮光有些著急的站了起來,張了張嘴想叫住他,卻遲疑著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她有些懊惱的坐回到了沙發上,埋怨自己真是不該八卦提這個的。他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的嘛,現在好了,又惹他生氣了。

正糾結著,嚴凡突然從套間里走回到了客廳,手上拿著兩杯彩色的飲料之類的東西。他在剛才的位子坐下,遞了一杯給阮光。

「我自己做的雞尾酒,嘗嘗?」

阮光一臉狐疑的望著他。

「雖然跟世界級的調酒大師不能比,但是比那些酒吧里面的調酒師可是綽綽有余了。」

嚴凡有些驕傲的說道。

阮光挑了挑眉,端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嚴凡趕緊伸手攔住了她。

「後勁很足的,你這樣一口下去,必醉無疑。」

「跟你說,你可別小瞧我,我還從來沒有喝醉過呢!」阮光推開嚴凡的手,豪爽的說道。

「那我也沒有興趣讓你冒這個險。我最討厭醉鬼了,又髒又臭,要麼吵吵鬧鬧要麼呼呼大睡,無論你是哪一種,我都會把你趕出去的。」

嚴凡一臉冷淡的說。

阮光扁了扁嘴,乖乖的只抿了一小口。

甘甜冰爽的液體順著口腔流入喉嚨,如一道山澗清泉;過後,口中的余香慢慢散開,像染著彩虹一般,又像漫步在雲端。

「真的很好喝誒!」阮光又接著喝了兩小口,一臉膜拜的望向嚴凡︰「你是怎麼做的啊?不過並沒有什麼酒味啊,度數真的會高嘛?」

嚴凡緩緩的說︰「最讓人喝不出酒精味道的酒,烈起來才最讓人毫無防備,瞬間就能醉。」

他自己也抿上一口,突然不露痕跡的皺了皺眉,把酒杯放在桌上,輕咳一聲,終于開始回答起一直讓阮光惴惴不安又耿耿于懷的那個問題來。

「我看見了,」他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今天中午我下去倒垃圾的時候,看見了駱明哥的車。駱明哥坐在駕駛座上,副駕座上有一個女人,然後,他們在接吻。」

阮光一不小心被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一旁的嚴凡先不想管她,後來見她實在是咳得停不下來,只好略帶嫌棄的幫她拍了拍背。

「你說,你看見安駱明跟一個女人在接吻?嘴巴麼?」

終于止住咳嗽的阮光吃驚的問道,睜得圓圓的眼楮里滿是難以置信。

嚴凡點了點頭,托住下巴望著陰影之中的阮光︰「你這麼吃驚干什麼?你不是早就跟我說過你懷疑駱明哥會劈腿麼,我才應該是第一吃驚的好吧。我想都沒有想過,真的一點點都沒有想過他會劈腿。就連他騙我加班其實是跟同事出去玩,我都一點沒有懷疑過他。」

「你知道這件事?」阮光更加吃驚了。

「當然知道,駱明哥哪一個字是真的,哪一個字是假的,我一听就知道。他走路的聲音,身上的味道,頭發的長短,眼中的情緒,我一下就可以辨認出來,我們在一起二十年了,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包括他爸媽。」

嚴凡語氣平靜的娓娓道來,讓阮光覺得自己像是在听一首矯情的小詩。

「所以你才無條件的信任他?」

「我自閉的那段日子,是駱明哥陪著我走出來的,然後一直到小學、中學、高中、大學,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邊,我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是他替我擺平,他永遠都站在我的前面,替我擋著所有的麻煩。他一直給我一種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以外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覺,我們一起長大……」嚴凡說著,聲音啞了下去,他拿過茶幾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我本來以為我們也會一起變老的。」

阮光沒注意到嚴凡的酒杯,她被他的話弄得情緒很低落,突然想到自己問嚴凡不會除了安駱明就沒有別的朋友時,嚴凡理所當然的那句「我不需要」,她突然有點想哭。

當一個人就是另一個人的全世界時,一旦這個人突然抽身離開,剩下的那個人便什麼也沒有了。

想到這里,阮光的情緒漸漸發生了變化,她開始變得很生氣。

「嚴助教,你的做法是對的。」

「嗯?」

「分手是對的。不管多麼留戀,不管曾經有多麼美好,劈腿的人都不值得挽留。幸福一經拒絕,便不值得人再去追尋,因為他在劈腿的那一瞬間,其實就已經拒絕了你們的幸福。」

阮光的語氣很認真,字字珠璣。

嚴凡沉默了一會兒,低低笑出了聲︰「是啊。」

阮光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這有些困難,但是世界上並不只有安駱明一個人啊。過去你只看見他,現在你可以認真的去認識更多的人了。我也會陪著你的哦。」

嚴凡「啪」的按開了沙發邊的地燈,回過頭望一眼阮光,看見她果然紅了眼圈。他嘆了口氣,抽了張紙巾遞給他︰「我都沒哭你哭什麼,快把酒喝了,我再給你倒去。」

阮光看著溫黃燈光下表情柔和的嚴凡,不由得鼻子更酸了。這個人很堅強啊,果然男人還是不一樣嗎,雖然是小受但還是很有男子氣概。

她接過紙巾擤了擤鼻子,天氣預報剛好放到一半,嚴凡拿著一個大大的玻璃瓶從套間里走了出來,里面全是那種彩色的雞尾酒。

突然想到了什麼,阮光抬起頭看著嚴凡︰「嚴助教,你不是說這個酒後勁很大喝一杯就會醉的嗎?」

嚴凡的語氣有點尷尬︰「剛才發現這次做的時候忘記加酒進去了,所以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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