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凡跟安駱明分手的第二天早上,他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依舊做了1.5人份的早餐,將那0.5份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然後準備出門。
阮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客廳的動靜,她一個激靈坐起身,翻身下床,拉開房間門站在了客廳邊。
嚴凡聞聲回頭,看一眼頂著個雞窩頭、睡眼迷蒙的阮光,挑了挑眉。
「你、你還好吧?」阮光揉了揉眼楮問。
嚴凡點點頭,準備換鞋︰「早餐在茶幾上,記得涮一涮牛女乃瓶用來澆花。」
阮光一臉感激的望著他︰「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對了,嚴助教,今天晚上我會跟朋友們去常去的酒吧,你要一起來嗎?」
嚴凡放好拖鞋,抬眼看著她。
「你可以看完《新聞聯播》以後再來的。」阮光連忙補上一句。
嚴凡暗暗地翻了個白眼︰「不用了,我不喜歡吵吵鬧鬧的地方。還有醉鬼。」
說完,他擺了擺手,走出了大門。
十四小時以後。
秀吧。
「哈?你本來還邀請了嚴助教?」孟佳音舉著酒杯勾住阮光的脖子大聲嚷嚷著︰「你沒病吧?」
今天的舞曲放得格外勁爆,幾個外國舞娘在舞台上扭動著腰肢,身材十分火辣,引得眾人不斷鼓掌喝彩。
阮光、尤悠跟孟佳音三個人坐在卡座里,喝著上次阮光來沒有喝完存著的洋酒,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孟佳音在听阮光說了邀請嚴凡被拒的事情之後,露出了一臉「你活該」的神色。
阮光聳了聳肩,喝一口酒,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麼。畢竟分手這件事,並不是會想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吧。
「老板呢?今天沒看見她呀!」尤悠拿起桌上的色子,用力晃蕩兩下,色子落出來,五個六、一個三。
「今天是我姐夫生日,所以她好像沒有過來。」孟佳音不甘示弱的拿起另一盒色子,更加用力晃蕩兩下,色子落出來,六個六。
尤悠挑了挑眉︰「不錯嘛,有兩下子!」她願賭服輸的干掉一杯酒,重新拿起了色子。♀
阮光靠在一邊沒有加入它們的色子大戰,並不是因為什麼別的,是她的水平實在太差了,就不拿自己的短處跟她們的長處比了。她眯起眼楮,本就暗淡的視野一下子完全黑下來,只有耳邊的舞曲聲還在大分貝的嘯叫著,讓人的心里癢癢的。
片刻,她睜開眼楮,將杯中的酒一口氣喝完了。酒吧這種地方,有種讓人想不斷喝酒的魔力啊。
她伸出手想拿酒瓶,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酒瓶里的酒見底了。她拿起空蕩蕩的酒瓶搖了搖,一臉無奈的瞥向了還在色子大戰之中的二人,大大的翻出了個白眼。
「喂喂,你們兩個悠著點啊!無論哪個醉了都不讓人省心的好吧!」阮光坐到尤悠身邊,想拿過她手上的酒杯。
尤悠手一晃,躲過了阮光,「啪」的把一盒色子磕在桌上,眼都輸紅了的盯著孟佳音︰「哈!我就不信這次還贏不了你!」她氣呼呼的移開盒子,還是比孟佳音少了三個點。
孟佳音一臉常勝將軍的得意神色︰「我告訴你吧,我就還沒遇見過玩色子比我厲害的人!我勸你還是趕緊認輸,免得等一下真的喝多了就麻煩了,我可沒辦法送你回家啊!」
尤悠不說話,舉起酒杯就灌了下去,然後往一邊靠椅上一倒,拉過了阮光的衣領。阮光一下子被拉著栽倒在沙發上,尤悠眯著眼楮滿面潮紅的在她耳邊說︰「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幫我報仇!」說完,她就呼呼大睡去了。
阮光吃力的從沙發上坐起來,望一眼一臉狡黠的孟佳音,重重嘆了口氣。她把尤悠安置好讓她靠在沙發邊醒酒,自己坐到了孟佳音身邊,搶過她的酒杯喝了一小口。
「你這麼故意欺負她干嘛,等下還得送她回去。」
孟佳音叫過酒保小哥加了一瓶酒,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阮光︰「是她自己要跟我玩色子比大小的嘛,可不得讓她嘗嘗我的厲害!怎麼,你要代替她應戰了?」
阮光擺了擺手︰「你饒了我吧,就我這水平,還不是三兩下就被你灌趴下了。」
孟佳音咯咯笑起來,眼眸一閃一閃的很漂亮。♀
「啊對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孟佳音湊近阮光,以確保她能听得見︰「听畢索文說,龔格好像交了新女朋友了。」
阮光面不改色的望著她︰「然後?」
孟佳音搖搖頭︰「沒了啊。你、你沒什麼感覺嗎?」
「什麼感覺?」阮光笑起來︰「我也交新女朋友了啊。」
孟佳音白她一眼,又越過她望了望靠在一邊的尤悠,歪了歪腦袋︰「怎麼說呢,這次一起去泡過溫泉以後,我總覺得,我總覺得你們怎麼看都不像戀人。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看我堂姐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很和諧;但是看你們兩個,就怎麼看怎麼覺得有哪里不對。小光,你是確定你是真的喜歡她嗎?」
阮光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尤悠睡得一臉安詳,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去,看著十分惹人憐愛。
「那是因為你之前一直是看著我跟龔格在一起的緣故吧,所以不太習慣。」
孟佳音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緩緩點了點頭。
全都是因為孟佳音這個賭神外加酒桶的緣故,到最後她們準備撤的時候,尤悠還完全沒有醒酒的跡象。
她們兩個一起扶著尤悠站在秀吧門外,猶豫了半晌,最後決定由阮光把她帶回出租屋先住一晚上,因為此刻她們完全問不出尤悠的家庭住址。
跟孟佳音在出租車上分別之後,阮光一手托住尤悠的腰,一手挽住她的肩膀,十分艱難的將變身橡皮糖的尤悠拖上了樓;然後十分艱難的開門,十分艱難的將她拖進自己的房間,放在自己的床上;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了房間的門,生怕被嚴凡發現自己帶了個醉鬼回來。
這要是被他發現了可不得了,那他還不得在家里消上三天三夜的毒啊!
這麼想著,阮光輕手輕腳的出房間刷牙洗臉,然後快速洗了個澡,順手帶了個盆子回到了房間。萬一等下尤悠要是吐了,也好防患于未然。
然而,當阮光穿著睡衣溜進房間的時候,她意外的發現自己房間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掉了。誒?難道是燈泡燒了?這麼想著,她伸手去踫開關。
「別開燈,小光。」
床上的女人半靠著,出聲制止了她。
阮光愣了愣,走進房間關上門,把盆子放在了一邊。房間里只有小區的燈光隱隱灑進來,所有的一切只有一個灰蒙蒙的輪廓,什麼也看不清楚。
「你醒了啊?感覺怎麼樣,好些了麼,會不會想吐?」
阮光剛想坐在床邊跟尤悠把她醉得不省人事之後的事情跟她說一遍,誰料尤悠突然伸出手,一把拉過阮光的手臂,整個人軟軟的倚在她背後,兩個人隔著不厚的衣料緊緊地貼著;尤悠口中呼出的帶著淡淡酒味的溫熱氣息,把阮光耳邊的短發吹得一晃一晃。
「小光……」
尤悠喃喃的念著阮光的名字,從她背後繞到她的側面,灰暗一片之中,撫模著阮光的臉頰,帶著體溫的縴細拇指在她的嘴唇上輕輕拂過一道,隨即,探過身去,不偏不倚的吻在了阮光的唇上。
阮光正因吃驚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尤悠的舌頭一下子滑到了阮光唇邊,舌忝過了她的牙齒。
阮光一愣,條件反射的想推開尤悠。然而,一番推搡過後,尤悠結束了意猶未盡的吻,卻整個環住阮光,將手伸入她的睡衣,意外的發現阮光沒有穿內衣,尤悠輕輕笑了一下。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阮光腦內此時掃過無數遍束手無策的詞語,就像個未經世事的少女迎接她的初夜一般。不過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啊!除了「少女」這個設定之外。
——這無關男女,只要是喜歡的人自然就會想要觸踫。
嚴凡的話突然出現在腦子里,是啊,時候到了,這正是檢驗看我究竟能不能跟尤悠進一步發展的時刻。阮光深吸口氣,僵硬的抬起手,微微有些發抖著探入了尤悠的衣襟。
依舊微醺的尤悠佔著主導,帶動著整個節奏。阮光覺得自己越陷越深,就像落入了黑洞一般,怎麼也爬不出來,就快要窒息了。
不行。
不行我做不到。
阮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望著被實在無法繼續下去的自己推到一邊的尤悠,雙手抱著腦袋在床邊坐了很久很久。
眼楮早已適應了灰蒙的色彩,良久,阮光慢慢滑下床,看一眼因為酒勁已經沉沉睡去的尤悠,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阮光盤腿坐在沙發上,腿上放著的ipad上是最近更新的漫畫。她漫不經心的看著,整個人就像被一團亂麻包裹著一樣,剪不斷理還亂,她只覺得很自責很煩躁,同時也很無能為力。
「臨近期中考試了你還能這麼悠閑啊,凌晨兩點看……漫畫。」
身後突然響起了人聲,阮光嚇了一大跳,差點沒叫出聲來。在看清是端著水杯的嚴凡後,她重重的舒了口氣,恢復了要死不活的神色。
「期中考試又沒什麼難的,隨便考考不就過了。」
嚴凡沒接她的茬,喝了兩口水,站在沙發後猶豫了片刻,繞到阮光旁邊坐了下來。
「干嘛?」阮光一臉訝異的看著他。
「你房間有人對吧?」
阮光一愣,誒呀,還是被他發現了!
「那人喝多了是吧?」
糟糕!他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明天,通風一整天,別忘了。」
嚴凡的語氣特別嫌棄,一字一句咬得重重的。
阮光松了口氣,頭點得跟撥浪鼓似的︰「是!我知道了,明天一定好好通風!還會噴很多空氣清新劑的!」
嚴凡這才稍稍滿意的點了點頭,把水杯放到茶幾上,換上了稍微溫柔一點點的語氣︰「所以,怎麼了?你總不會是嫌朋友髒才出來坐著的吧。」
「記得你跟我說過一句話嗎?你說,無關男女,只要是喜歡的人自然會想觸踫。我發現,」阮光頓了頓,皺緊了眉頭︰「我發現我不僅不想觸踫,而且我沒辦法觸踫。」
「對你女朋友?」
阮光的表情變得很痛苦,緩緩地恩了一聲。
「你確定不是因為她現在滿身酒氣所以才不想踫她?」
一片漆黑之中,嚴凡當然看不見阮光痛苦的表情,他依舊東扯西拉的調侃著。
意外沒有听見阮光炸毛的反駁聲,他這才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其實還是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不知怎的,嚴凡總覺得自己能夠感覺得到,阮光全身散發而出的憂郁悲傷的氣息。
他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掙扎了好一會兒,終于勉為其難的抬起左手的手臂,攬過了阮光。
阮光自然體會不到嚴凡的那一番心理斗爭,她只是挪了挪身子換了個舒服的位置枕在嚴凡手臂上,輕輕的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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