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問,也沒有意義了。♀
她重新低下頭,額頭抵著他的肩窩,仍然會時不時的抽噎,可是唇角卻彎了上去,淒迷的笑。
「謝謝你告訴我這句話。」她說。
不管他們最後的結局會是如何。
最起碼,她可以安慰自己,受過的傷痛,會少一點。
裴錦年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他扶著薄染在一邊坐好,然後艱難的回到卡車一側,把里面的汽車坐墊解下來,鋪到地上,讓薄染坐在上面,再把自己的呢子外套月兌下裹在兩人身上。
薄染依偎著他,這個時候,彼此相依的體溫,比任何編織品更加溫暖。♀裴錦年的手放在她的背上,他們的腿挨著懸崖的邊。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只是听著一下一下的心跳聲,紊亂的,平和的,分不清哪個是自己的,哪個又是對方的。
不過,傾听就好。
這條寂靜的山路遲遲沒有車輛再經過,雖然冷得直哆嗦,薄染還是靠著裴錦年的肩打起了瞌睡。
小嘴抿著,腦袋一倒一倒的,如同小雞啄米,有種天真的可愛。
不知不覺,東方已泛起魚肚白。♀
天快亮了。
剛結婚的時候,薄染一直想與裴錦年一起看日出,兩個人並肩坐在一起,想想都覺得浪漫。
可是她又懶又貪睡,前天晚上總是最興奮的一個,第二天早上又總是起得最遲的一個,裴錦年也不忍心把她硬拖起來,每次看她一臉郁卒,他便安慰她︰「這里的日出有什麼好看,以後帶你去**,神湖納木錯的日出才叫世間絕景。」
她好奇的問他︰「你看過嗎?」
他抿唇不語。
她便從此惦記上了**。
只是,願望終究是願望而已。沒想到在離婚後,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倒讓他們看到了最美的日出。
是,最美的日出。
自那以後,薄染走遍溫軟江南和風沙塞北,不曾再看到比這更沒的景致。
太陽在水平線以下醞釀了很久很久。
朦朧的白光,似慢慢扯開的,白紗做的幕布。
綿延的山頂蔓延著一道璀璨的金紅,那是粉墨登場前最緊促的鼓點。
然後,轟的一道驚鑼——
萬金璀璨從視線里炸開。
日出了。
天邊是一片輝煌的光芒,如****乍泄,碎片疾飛,晶瑩而銳利,天光如神的恩賜,從大地的地皮底下,海嘯般洶涌而來,金濤滾滾,漫過遠方的蒼茫,漫過青黛的群山,漫過還在沉睡中幸福或不幸福的眾生,漫過他們的腳踝,膝蓋,交握的手指。她的紋路,他的掌端。
薄染轉過頭,裴錦年的面容亦沐浴在初升的朝陽里,那是從未有過的明亮與歡欣。
那一層霧消失了。
終年籠罩在裴錦年眼底眉間的,看不清的重重迷霧,也終于在日出山巔的樂聲里,忽然消失了。
在恢弘的自然面前,他們都是不設防的孩子,赤果果的坦誠著一顆不加掩飾的心。
愛著你的,心。
他欺騙過她,背叛過她,傷害過她。
但這個男人,再無人可取代。
因為記憶是永不會改變的,發生過的,便會成為永恆。
裴錦年,這個名字,早已鐫刻進她的生命里,成為永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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