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好孩子。♀」老者伸手將北海牧人扶起，又道，「我的確有辦法叫你回復光明，而實際上這個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再找一雙眼楮給你換上。天底下，也只有這個辦法能夠讓你重新獲得光明。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我懂得換目之法，只要再有一雙活人的眼楮，你就可以重現光明了。」
「換目之法？」北海牧人一怔，換目之法他以前只是听父親講過，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手段，已經失傳了多年。卻沒想到，這位不知道是誰的老者居然連這種失傳了已久的古法都懂得。
不過，他馬上有意識到另一件事。
「前輩，您剛才說，若晚輩想重新獲得光明，就需要另找一雙眼楮換上是不是？」北海牧人問道。
「不錯。」
「也就是說，若我想、重新獲得光明，就意味著另一個人失去了光明，對不對？」北海牧人焦急地道，「北海牧人，若是這樣，我寧可一輩子都只做一個瞎子。寧願眼盲一生，也不能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沒想到北海牧人會這樣說，老者微微一怔，眉頭微皺道︰「小子，你說我要去挖別人的眼楮？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去挖別人的眼楮了？」
北海牧人道︰「若非如此，又何來還眼的眼楮？」
「哈哈，果然是一個好小子！」老者被北海牧人不解的模樣逗樂了，伸手拍了拍北海牧人的肩膀，哈哈笑道，「孩子，你放心吧。人之身體發膚均受之父母，我們有何權利隨意索取？你放心吧，我不會去挖別人的眼楮的，因為我這里正好有一雙眼楮給你換上。」
天道循環，禍福相依。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寒潭的陰冷之力奪去了北海牧人的雙眼，可誰又不知這也是一番機緣？
北海牧人聞之大喜，千言萬語涌到嘴邊，卻不知道說些什麼。老者知道他是沉浸在歡喜之中不可自拔，也不在意什麼，當即雙手結法印，口中念念有詞道︰「神物本衍六道身，一朝成型生三魂。萬載隱身玄靈界，今朝只待有緣人。天涯眼，有緣人在此，還不歸位？！」
天涯眼，好有氣魄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凡品。
雖有目不能視物，但北海牧人耳邊卻傳來了隆隆的聲響，仿佛有什麼東西破壁而出，又傳來老者蒼老低沉的聲音︰「孩子，天涯眼既能讓你重獲光明，又可以為你帶來意想不到的能力。你是它的有緣人，此物非你不能使用。不過你身懷大仇，戾氣頗重，神物在身，恐惹事端。望你日後能夠憑神物造福天下，莫要讓明珠蒙塵，玉刃沾血！」
北海牧人聞言，禁不住笑道︰「老前輩放心，晚輩雖有血仇，卻明事理。有仇報仇，有怨抱怨，萬不能傷害無辜性命。」
話音剛落，北海牧人頓覺雙眼一陣脹痛，仿佛有什麼東西鑽進了他的眼眶之中，頓時一股暴力的「」涌遍全身。這股不是內力，更不是真氣或者真元，乃是一種神奇的力量，進入他的體內也不進入經脈，流入丹田，而是立刻集中在一起，在他的雙眼附近徘徊不至。
一道刺目的光亮射入眼中，黑暗登時散盡。北海牧人閉上眼楮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古樸滄桑的古殿；自己面前，還站著一個頭發花白，身材佝僂，衣著襤褸的老者，正滿臉笑容地看著自己。
心中涌起一種重生之感，瞎了一會兒的人，只會更加珍惜光明。望向四周，映入眼簾的一切事物都給他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不僅如此，北海牧人還清楚地感覺到，自己修為的後天瓶頸既然有松動的感覺，好像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突破到先天之境，只是還缺少一個契機。
「老前輩！」北海牧人叫了一聲，忽地拜地叩謝道，「多謝老前輩再造之恩。復明之情，至死不忘！待晚輩報得血仇，定然回來此處報答前輩的恩德！」
老者捋須笑道︰「好孩子，難得你有這份心思。這雙眼楮贈與你乃是天命，我不過是順應天時，何來恩德之說？你只要日後不憑這雙眼楮禍亂天下，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北海牧人一怔，這樣的話語紫玉郎君也曾對自己說過。為什麼兩個毫無關聯的人會囑咐自己幾乎相同的話？難道，是因為他們看出了什麼？難道，自己日後真的會禍亂談下，大造殺孽？
不！不會的！北海牧人自認不是濫殺無辜之徒，只要人不犯我，我亦不會犯人！
「希望你說到做到。」老者點頭道，「孩子，這雙眼楮乃是不世奇寶，雖然你現在修為太低，但應該可以使用一些它的基本能力。等日後有機會和他人戰斗時，你便會發現這雙眼楮的能力。好了，現在天涯眼已經找到了主人，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你不屬于這里，還是盡早離開的好。」
心中升起一絲不舍，北海牧人垂首道︰「本想在這里多陪伴老前輩一些時日，既然老前輩本無此意，晚輩也不好矯情。只是，我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怎麼進來的不知道，更不知道如何出去。還望老前輩指點。」
「此處喚作玄靈界，本是一道空間夾縫。」老者解釋道，「多年前，我因和一人有約定，在此守護天涯眼，等待它的有緣者到來，自然也會負責帶有緣者出去。孩子，拉住我的手，閉上眼楮，屏住呼吸，也不要說話，我們這就出去！」
……
董家大院，董天志的房間中，一黑一白兩道人影並立在董天志的書案前。董天志端坐在書案後的椅子上，看著這兩個形貌怪異的殺手，緊縮雙眉，沉聲道︰「交給你們的任務，完成了？」
黑煞沉默不語，倒是白煞上前一步，躬身道︰「主人，北海牧人雖然並非喪命于我手，但他走投無路，自投寒潭卻是我親眼看到的。那寒潭之水冰冷無比，陰寒之力旺盛，別說他一個後天之境的修煉者，就算是先天之境巔峰的修煉者跳進去，也斷無幸存之理。」
「哼！這個混蛋！」董天志冷哼道，「死了還留了個全尸，真是便宜他了。他恢復了丹田，以為我不知道嗎？雖然不知道他是在什麼地方走了這麼個狗屎運，但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留下一個禍害在身邊。恐怕，他到死都不會知道，是我派人除掉他的吧？」
白煞不知道主人那個叫北海牧人小子痛恨到了什麼程度，但還是垂首道︰「主人，還有一件事很奇怪，屬下覺得應該告知您。」
「說！」董天志沉聲道，語氣中溢滿了威嚴。
白煞道︰「主人曾說過，那個北海牧人雖然已經恢復了丹田之傷，但修為僅在後天之境八階左右。可是屬下與他交手，卻發現他的修為並非主人所說的後天之境八階，而是後天巔峰！」
「什麼？」董天志驚呼一聲，「騰」地站了起來，對白煞道，「那個廢物的修為已經……你確定你沒有感覺錯？」
白煞苦笑一聲道︰「屬下修為雖然不比主人，但也達到了先天之境，應該不至于看錯。而且，那小子輕而易舉地便將黑煞的肩膀捏碎，力道可見一斑。黑煞的實力您也清楚，能夠將他傷到這種程度的，不是後天巔峰還會是什麼？」
董天志復坐了下來，兩只手十根手指不斷地交纏著，沉聲道︰「那小子在和董不凡交手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後天之境八階的小子，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達到了後天之境巔峰，這種修煉速度，怎麼可能呢？難道他得到了什麼天材地寶？不會吧！」
頓了頓，董天志對黑白雙煞揮了揮手道︰「你們兩個先下去吧，有事情我會再通知你們。」
黑白雙煞躬身一禮，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里只剩下董天志一人坐在椅子上。
「你說，北海牧人那小子究竟是什麼人？」董天志突然開口道，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
空蕩的房間中登時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家主不必驚慌，那北海牧人縱然有什麼天大的背景，此時也不過是寒潭中的一具死尸。難道，家主還擔心一條死魚翻起什麼巨浪嗎？」
听到這個聲音，董天志「哼」了一聲道︰「我當然不怕一條死魚泛起什麼風浪，但是白煞看到的也不會有錯。他的丹田被人修復，修為又提升到這種地步，背後一定有高人存在。一開始，我只以為他是無意中恢復了傷患，現在看來不是這樣。若是他後面的人出手向我們報復，就算是十個董家也不是對手！」
「桀桀桀，家主大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死者死已，屆時只要我們一推六二五，來個死不趁人。那人死無對證，還能對董家怎樣？不過家主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還是小心一些的為好。你最好將董家的明暗勢力都調動起來，我也將我的那幾個兄弟叫來，只要挺過這一個半月的時間，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董天志一手捂著腦袋，另一只手擺了擺，無奈地道︰「算了算了，就按你說的辦吧。黑白雙煞應該不會說是我派他們去的，多加防範，想來不會出什麼問題。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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