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放平商點點,蓋好被子,輕輕走出房間。外面已然月掛中天,靜悄悄的,小沐揉揉疲憊的雙眸,唉,這一天下來,還挺累的。
輕手輕腳地關上門,身後響起唐默柔情似水的聲音,「累了吧?」
小沐莞爾一笑,轉身調皮地蹦到唐默身前,「不累。咦,宙世子呢?」
唐默很自然地抬手緊了緊小沐的披風,「喝一杯便走了。」
「身體不適?」小沐眨眨靈動的雙眸。
「沒有,他好得很。听說你在給他謄寫詩作,還夸了你一通呢。」唐默會心地笑著,仿佛星宙夸的是他自己。
「哦。」小沐無奈地搖搖頭,這個星宙,長得那麼正太,卻是個牙打碎了咽進肚子里的主兒。那麼久的運功催毒,罌粟又不同于其他毒藥,想必他內力損耗嚴重。算了,既然這麼愛面子,姐姐我就不拆穿他了。而且,他也是活該,關心人家還拒絕人家,多情不夠多,無情不夠無,害人害己。
唐默看著自顧自思忖的小沐,暖暖地勾著嘴角——原來,身邊有人陪伴,是這麼溫暖的感覺。三年的獨自漂泊,都沒有此刻的自在。
唐默自下至上打量小沐,二八年紀,浮翠流丹,淡掃蛾眉,風髻霧鬢,所謂「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不過如此。
唐默的目光落在小沐頭上,那支像在呼吸一樣明明滅滅的雪玉簪,不由一怔——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
「小沐,你的簪子很漂亮。」唐默輕啟唇瓣。
小沐如夢初醒,笑答,「哦,別人送的。」
「和你很配。」唐默眯眼盯著簪子,「此簪名曰‘雪玉荷簪’,傳說于月光下,可形成光暈,籠罩佩戴之人。」
「光暈?」小沐好奇地拿下簪子,可簪子卻不再發光。
小沐嘟嘟嘴,「哪兒有,不就是個簪子,你肯定認錯了。傳說都是傳說,不存在的。」
「是嗎?」唐默眼神暗了暗,「已經丑時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嗯,是有些困了。」小沐不顧形象地伸個懶腰,「唉,只是公主恢復還需時日,進食也不順利。」
「我吩咐下人去照顧,你不必擔心。」唐默拉著小沐走向她的房間。
「此事蹊蹺,是不是得……」
「我已經吩咐人去查了,放心。」唐默的笑容總是能夠讓人安心,小沐點點頭,進了房間。
看到小沐熄了燈,唐默方才離去。
瀧月閣,書房,燭火搖曳,兩個人影映在窗上。
「查到什麼?」唐默坐下,拿起毛筆在紙上隨意地勾畫。
書桌前的黑衣人拱手道,「稟告少爺,二夫人同門主請求轉為正室大夫人,大少爺也主動要求承攬近期的暗器生意。」
——唐默手中的毛筆斷成兩截,神色卻仍是笑的,「老家伙說什麼?」
「拒絕了二夫人,但答應了大少爺。」
唐默揉揉眉心,「我娘的事查的如何?」
「本來已經查到毒獄莊制的毒藥,但由于大火,毒王辭世,線索皆斷。暫時,毫無頭緒。」黑衣人頓了頓,還是如實稟報。
唐默將斷筆拿起,在手中把玩。突然!扔向黑衣人,黑衣人被打得後退數步,但仍保持著鞠躬的姿勢,「屬下無能。」
唐默面無表情地瞪著宣紙上的字,「去查商點點怎麼回事。」
「遵命。」黑衣人轉身欲離開。
「還有,」唐默抬起頭,眼神深邃地望著前方的燭火,「雪玉荷簪。」
「雪玉荷簪乃聖女代代相傳。」黑衣人一頓,「當年門主同花王爺天詔都一役,誤殺聖女,即花夫人塵綰,簪子自此銷聲匿跡。據記載,雪玉荷簪只有在它認同的主人身上,才會于夜晚形成光暈,幻化五行。少爺見到了荷簪?」
唐默眼神幾經明滅,「退下。」
「遵命。」黑衣人也不猶豫,迅速離開。
唐默起身,獨留宣紙上好多個龍飛鳳舞的字——「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