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民的故事 第七章︰古城梅晴

作者 ︰ 林楓客

好不容易到了鳳凰古城。♀

一路上,坐了三小時的火車,轉乘六小時的汽車,易民幾次胃里翻江倒海。

車停下來,已是第二天清早四點,外面的天色還不見一絲白色,只有燈光在那默默照著,就像是一個在守望遠行的親人回歸的孤單人影。易民感覺整個的人像散了架一樣難受,跟著幾個在汽車上剛聊熟的人一同下了車,在古城沱江找了個居民樓停了下來。

天已漸漸放亮,在與樓主的一番討價說詞後,易民與同行的幾人辦好了住店手續,隨著一個面孔清秀,大約三十多歲的女人上得了二樓。女人打開易民的住房,開了窗,看見沱江河就在所住的吊腳樓下。

易民作了一番簡單的休息,這期間,剛才的女人離開了後又回來了一次。她提了一壺開水,說是如果吃飯就下樓出門,往右走不到五分鐘就可以看見一家飯館,那里的飯菜很可口。易民似是而听,女人走了後才緩過神來,疑問自己是否剛才有沒有與人家道一聲謝。

房間的擺設簡潔明亮,易民沒有用太多余的時間去看細致。因為在車上已讓他足足吐了兩次的肚子,只感覺餓意一陣陣襲人,加之頭腦也很昏沉。

他下了樓,往右走,不一會就到了女人告訴他的那家飯館。里面早已坐滿了人,他要了一碗本地有名的辣面,吃完後,肚里才好受了些。回來的路上,他順帶看了眼古城風貌。

整個的古城街道全部用小石頭鋪平,兩邊是清一色的居民樓,樸素迷人,古老風俗與現代氣息相互融洽在一起。樓宇雖然翻新,古蒼依舊。在斑斑駁駁的牆面上和那些經歷了歲月老人的打磨下的木紋里,可以看出古城的風霜與悠久。

回到吊腳樓,易民就細細打量了一番房子。一種清潔淡雅的感覺,房間不大,卻很宜人。

推開窗,臨窗而看,沱江河從眼底流過。河水清澈,柔波緩蕩,一些水草在河水的慢流下招搖。

古城還在下著細雨,周圍的群峰被厚厚的霧靄遮蔽,看不清山的輪廓。只見雲霧翻滾,變幻著無窮姿態,如遠古的戰場硝煙四起,易民仿佛听見聲聲廝殺,或而悲壯、或而激昂,這時候就接到了嵐竹發來的信息︰「易民,廣州城的早晨,我如以往一樣在想著你。」

他讀著有些激動,深深感覺人在異鄉有人掛念是一種多麼幸福的事。也許,人的天性就如此。對于一些奢求,無論你在天涯海角,總是急于想見到,只不過是在心里隱藏著。

易民也發去了條短信,大致意思是告訴她,他于昨天來了鳳凰古城,一切安好,也想她。

下午,雨停了。

一道雨後的陽光把古城照得遍地透明,那些隱藏在雨霧之中的群山漸漸顯山露水了出來。這時才感覺到美麗的古城謎一樣的魅力,如一座雕刻的古老城市聳立在眼前。

易民對古城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好像一個剛從混沌的世界走出,眼前豁然開朗。這種驚訝的程度不亞于剛認識嵐竹般驚訝。

在易民的心里,嵐竹就是一個散發著古老傳說的古城,讀之不盡。正如他對嵐竹所說的︰「你是我一生中最美的相遇。」

也正因為如此,無論他走到哪里,心里總有嵐竹的影子。

也正因為那份遇見,就成了他們相互的牽掛,那一份愛戀從此種在了各自的心里。但為了不影響各自的家庭,他們從不把這種愛戀擺在臉上,自然也就約好平常少些聯系。

好在嵐竹不是很小氣的女人,從她那含情、大方、直接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來。

太陽逐漸暖和,心情也隨之興奮。

易民游了一番沱江河。撐船的是一個小伙子,在他長長的竹篙點撐下,小舟如飛渡浪。沱江的兩岸是古老的城牆,全部用紫紅沙石砌成。城牆有東、北兩座城樓。河水清靜,城牆邊的河道很淺。沿河邊而建的吊腳樓群分布在東門虹橋和北門跳岩一帶。

易民住的居民樓就在東門虹橋附近。

從飯店出來,天已漸黑,整個的古城被一片華麗洋溢的燈照得流光溢彩。

剛進店,那個女人的聲音說︰「回來了。」

易民禮貌地答了一句︰「嗯。」

他細看了女人一眼,她坐在櫃台里,露出一臉的笑,很好看。易民心想,原來她也是房主。與她打了聲招呼,就上樓去了。

樓板的聲音很沉,易民踏一步就發出一種回響,就听女人的聲音在他身後說︰「你可在窗口看沱江夜景。」

由于舟車勞頓,很困,哪還有心情去看夜景,易民一倒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睡著了。他做了許多的夢,夢見了他的妻子,也夢見了嵐竹和楊總,還夢見來時的路上吐得一蹋糊涂。

在恍惚中依稀看見那女人進得房來為他關了臨江的窗,為他蓋好被子。到了天亮醒來,才知夢里看到的恍惚是真。

易民心存了一份對那店女人的感激。

一早的醒來,易民的頭昏昏沉沉。他就開始討厭自己的身體,或許自己就是一個坐井觀天的命。

在車上認識的幾個熟人一大早就來找易民,問他去不去苗寨玩。易民咳著嗽,口干舌燥,喉嚨又痛又癢。一個上了年紀的就問易民,是不是感冒了,還把手放在他的額上,過會就對其他人說︰「是感冒了,額頭很燙。」

另一個年輕的說︰「這得吃藥打針,硬挺著不行,我去找老板問問。」

不一會就見倆人一同來到房間,那女的看了一眼易民,然後說︰「感冒了?」

易民點點頭︰「嗯。」

幾個熟人見女人在招呼易民,寒暄了一陣就走了。

「你躺著,我去弄碗姜湯給你喝,熱一身汗就會好。」

易民還是點點頭,看著她出去的背影就想起要給妻子打電話,告訴她自己現在的情況特糟。拿上手機,沉思了一會,搖搖頭就把手機又放了回去。他心里很清楚,妻子如果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人會急得不知什麼樣子。于是他就想起了另外一個女人,就想起了嵐竹。

這時,就見那女人端著一碗熱氣直冒的姜湯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

「趁熱喝,喝完蒙頭大睡。」邊說邊把姜湯小心地遞給易民。

易民看著女人這一切的舉動,心里有股暖流在涌動。他想說句謝謝,嘴張了又合,不知為什麼,在這女人眼前,想說的話總是說不出。

女人好像看出來他的心事,直視著易民的眼楮說︰「我叫梅晴,梅花的梅,晴天的晴。」

易民被她這種大方大咧的自我介紹引得笑出了聲。梅晴也笑了。

陽光照進了房子,對岸的吊腳樓看得清清楚楚。

梅晴走後,易民躺在床上,大腦里一片混亂,眼前過電影似的來來回回走動著妻子、嵐竹和楊總的影子。

他就想起妻子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愛和對她的憐愛;就想起嵐竹在他眼里如表嫂家園子里的聖女果般通紅透亮和對她的喜愛;就想起楊總的微笑與他分別的場景和對他感激的心態。

唉!世界混亂了,易民在心里這樣說道。他就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然而也正是他的努力克制,讓他的頭更加疼痛。

易民躺在床上出了一身的大汗,窗外的陽光暖暖地照射進來,房間里有股沱江河清新的氣息。

聞著這股氣息,他原先的混亂沒有了,感覺頭也不是很痛。他起了床,想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剛走過窗口,看了一眼對面吊腳樓的景況,所有的房屋下面全用幾根木樁頂著,河水就從木樁間穿過。他的大腦靈光一閃,要是某天突發大水,是不是會沖走木樁,沖倒房子。要是剛才沖走了自己,妻子是一番如何的悲傷,嵐竹又會怎樣?

他搖搖頭,在否定自己想法的同時,他暗笑自己的想法有點幼稚好笑。古城已是很蒼老,不知磨練了多少無情的風雨,如今不是照樣好好的嗎?

他就想起此次的到來,倒底是出游還是散心。

易民一陣莫名的茫然。

他在窗前傻呆了許久,剛想轉身走出去,就听那個叫梅晴的女人在門外叫他,「喂!好點了嗎?」

易民回過頭,看見她在與自己打招呼。他心存感激地對她一笑說︰「好多了,謝謝你!」

梅晴站在門外答到︰「謝什麼啊,這本是我們應做的事,誰都不想自己的客人病喲。」

听著她的話,易民想想也是,如果住店的客人病了,總是不好的。這時,他又細細打量了一番梅晴。她看上去雖然不很特別,卻有股說不出誘人的喜歡,尤其她那滿是笑容的臉上布滿了男人一見的沖動。

易民收回自己的眼神,他深怕梅晴看見自己剛才的異樣,于是想出去,她卻進來了。他想對梅晴說自己想出去走走,卻沒有說出口。幸好她沒有看見他想說的表情,要不然肯定會是一番尷尬,易民心里這樣想著。

不一會,梅晴又對易民說︰「你好像不是來看風景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來看風景的?」易民有些愕然。

「你肯定是一個故事很多的人。」

這時,易民不得不承認她的眼楮比他的還毒辣,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只不過易民不想在她的面前表現出被她看穿心情的慌亂,就強裝自信的樣子說︰「你是怎麼看出我不是來看風景的?而且還是故事很多的人呢?」

「你的眼楮。」梅晴笑笑,「你的眼里透著憂郁,也透著故事。」

易民再不去想說什麼的了,他知道自己那深邃的眼眉下是藏著一雙憂郁的眼楮,盡管有些時候他在人前想掩飾,但總是無法遮掩的那麼干淨與自然。從他的眼神,誰都能看見他心里的故事。當然,他也能用那雙自小就有的憂郁的眼楮看穿別人。

正如嵐竹對他說的那樣︰「你的眼楮能看透僵硬的樹木。」

過了一會,梅晴對易民說︰「我得下去了,看店,好了就多出去走走。」

易民笑了笑,對她說︰「嗯,我本是要出去走走的。」

「那你還站在房間干嘛呀。」她說。

「剛想出去,你不就進來了嗎。」易民想大笑了。

就見梅晴捂著嘴笑出聲走出了房間。

易民也跟著忍不住笑出聲,與她走出了房間。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易民的故事最新章節 | 易民的故事全文閱讀 | 易民的故事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