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直望著窗外,眼楮酸麻了,那看著的景象在漸漸模糊。
心里的景象在漸漸清晰。
所有的思路在一根繩子上捆綁。
那就是易民。
可是,那又能怎樣呢?思念越熱,心越痛。而易民卻不在身邊,自己兩次的夢里驚魂,難道會兌現。她不敢再往下想,離開窗口,不再去看窗外的城市。
這一時刻,她很想把自己鎖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僅容自己的軀體伸開,然後把易民忘了,把自己忘了。心在郁悶的空氣里幾度沉浮,想找人聊聊。心里想,如果素芬在就好了,如果易民在就好了。天哪,我怎麼又想起他來。
嵐竹在不停地壓迫自己。
她拉上窗簾,辦公室的光線很暗淡。
嵐竹坐在沙發上,半仰著頭,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這樣疲憊,好像一躺下就有種不想起來的感覺。迷迷糊糊中,一陣腳步聲把她驚醒,她倏地站起來,問︰「易民,是你嗎?」
「你看看我是誰?」
好熟悉的聲音,似是听過。♀她連忙睜開疲憊的眼楮,是楊總。
「你睡著了。」楊總說。
「這幾天一直這樣,一坐下就想睡。」嵐竹不好意思地回答著楊總的話。
他把一份材料遞給嵐竹︰「易民不在,只有辛苦你了。」
她接過材料,嘴張了張想說話,卻沒有說出來。
楊總看見了她的表情,就問︰「你有話想說?」
她再次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如果不方便就不說,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的語氣很平和,帶著長者的關心。
她只「嗯」了一聲。她坐下來,手拿著那份材料,避開楊總關心的眼光。睜著一雙眼楮,空空失神地看著手里的材料。不知不覺眼楮就濕潤了,淚水從眼眶里流出來。她沒有去拭擦,听任其自由地滴落在自己的胸前。
楊總嘆了一聲。
他從沒有見過嵐竹這麼失落與憔悴。在他的眼里,她一直是個堅強,個性高傲的女人。如今卻為了心里的一份愛,為了易民,把最珍貴的眼淚在別人眼前傾落。
他走過去,把窗簾拉開。明亮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然後,他走出去,替她關上門。腳步聲消失。楊總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靜下心來。他從嵐竹的臉上感覺到一股極度的悲哀,只是感覺自己無力去安慰。想了會,掏出手機,打給易民。
那邊的聲音很嘈雜,他听見易民連續喂喂了幾聲,雖然很模糊,但楊總似乎還是從口音里感覺到易民喝醉了酒。他想問問是番什麼情況,易民就掛斷了電話。他搞不清是什麼狀況,想把易民喝醉的事告訴嵐竹,又怕不合適宜。
這時,梅子來了。
一進門,梅子就說︰「楊總打電話。」
「打給易民的。」他說。
「哦,他的情況怎樣?」一副關心的樣子,不予言表。
「不知道,想問,好像是醉了,只是喂了幾聲就掛了。」
她沒有再問,過後,她告訴楊總,說︰「明天我回趟公司,黃總要我過去。」
「哦,什麼時候過來。」
「兩三天吧。」說完話就走了。
見梅子走了,他才想起剛才的事。楊總心里清楚,易民從不亂喝酒的。他想了想,決定還是要去告訴嵐竹。一到嵐竹的辦公室,就听見她的聲音從里面傳出,細一听,像是在與易民通電話。
「你怎麼喝酒了?」
他就停止了進去,心想,她在與易民打電話了。想完轉身離去。
「你倒是說話呀,到底怎麼了?。」嵐竹說話的語氣很焦慮。
剛才梅子與她一說,易民喝醉了。她的心就亂作一團,也揪得很緊。起初她以為梅子是在開玩笑,後來听她一說是楊總告訴她的,就當著梅子的面打易民的電話,梅子見了就走了。
撥通的那一刻,只听易民在電話里醉意朦朧,嗯啊了幾聲就沉寂了下來,任憑她怎樣去叫喚,也不見易民回答,心里就焦慮不安。
也就在此刻,身體突然感覺很疼痛,很劇烈。那是易民一直沒有回答她的話,一種少有的擔心刺激得她無法呼吸。
然後,眼淚奪眶而出。
空氣在凝固,心也在凝固。她不知道易民是出于什麼目的喝醉自己,她也不想去弄清他的理由。在她的心里只有一條理由,那就是自己在乎易民。
他為什麼要喝醉自己。
她為什麼愛他死去活來。
抹著眼淚把電話掛下,整個的身體無力癱軟。望著手里的電話,頃刻之間的洶涌幾乎要把心肺炸裂。滿腦子都是有關易民的信息。
回到家里,嵐竹沒有心情做晚餐。一個人的飯食很簡單。一盒方便面即可。
躺在床上,胡亂想著。總盼望那熟悉的鈴聲響起,她就會瘋一樣興奮,就會忘掉所有的委屈,難以自持的形容那一刻的貪痴。
然而,一切都是失望。
于是,她拼命躲在被窩里看著郭敬明的《悲傷逆流成河》,以此來消除自己一意孤行的寒冷和相思。
她盼望著,那一刻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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