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打發過去,接下來不知道該往何處。♀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初春的太陽很暖和,照在身上也有一番滾熱。看著行來往去的人潮,一種莫名其妙的寂寞與空洞迅速在身上漫延,就想起在家的妻子。今天的日子本應屬于他與妻子的共有,卻是兩人遙望不盡的思念。
幾年的許諾一次次沒有兌現,讓易民的心里不斷澎湃,不斷愧疚,心里竟然就想回家,一種很強烈的**。這種想法一產生,就像開弓的箭沒有回頭的余地,他連忙叫住一輛出租車,坐上車飛快地趕往高鐵站。在車上,易民打通了楊總的電話,告訴他自己正在回家的路上。楊總一听,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錯了,他就反復地問︰「小易,你說什麼?」
易民就再次明確地重復了一遍︰「我在回家的路上,馬上就到高鐵站了。」
「你回來!」楊總在電話里大聲喊道。
「明天我趕回來吧。」易民的聲音也很大很響。
說完這一句,易民就把電話掛了。然後他十分真誠地對看上去比自己年長的司機說︰「司機大哥,麻煩你開快點好嗎?我有急事。」
司機說︰「已夠快了。♀」
「再快點好嗎?遲了怕是買不到高鐵票了。」
「你有什麼急事這麼匆忙?」司機問他。
易民就毫不隱瞞地告訴了司機,司機邊開車邊听易民的述說。過後,車子更加飛快地行駛。或許是司機被易民的話所感動,他從反光鏡里看了眼易民,就沒有再說話。一到車站,易民飛快地下了車,與司機打聲招呼就跑步奔去。司機看見易民走了,臉露微笑,然後也開車離去。
易民來到售票窗,看見買車票的人排成長隊,他看了一下售票廳牆上的掛鐘,已是下午三點過幾分。他的心里焦急萬分,卻有沒有一點辦法,只好站在隊尾,一步一步隨著排隊的人慢慢前行。人一個一個少,時間一點一點遲。眼看就快到易民了,這時不知道是誰在他身後一把拖住他的肩膀,他一個趔趄,向後退了一步。
易民在一驚一退之中,潛意識的自衛讓他一把抓住搭在肩膀上的手,用力一帶,身後的人連忙說︰「小易,是我!」
易民听見這一聲熟悉的喊,回頭一看,竟是楊總。他不好意思地對楊總說︰「楊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楊總畢竟年長,被剛才的一拖一帶有點喘不過氣來,他氣喘吁吁地說︰「還不是為了趕你。」
「為了趕我?」易民驚訝。
「是啊,回去再說。」
易民一听,看看馬上就到自己了,有點茫然不知所措地望著楊總。楊總見他傻乎乎地站著,好笑地對易民說︰「還傻站在這里干什麼,走啊。」
听見楊總如此說,任由自己有千般的理由也抵不住他的一番追趕,就極不情願地說︰「走吧。」邊說邊走邊留戀地回頭望一眼售票窗口。
楊總看見他的這番舉動,就哈哈笑道︰「還是不舍得走嗎?」
易民無可奈何地一搖頭,說︰「你來了,不舍得也得走。」
「那就好,回去!」
「到底有什麼事讓你親自出馬來追我?」
「回去再說。」
坐在車上,易民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疑雲布滿在他的臉上,厚厚的,如同冬季的雲沒有一絲透明。他幾次想問是什麼原因,都被楊總專心開車的樣子給擋了回來。離車站越來越遠,離公司越來越近,易民心里的疑問更加厚重。再看楊總,似乎一點也不焦急,他不緊不慢地開著車,好像剛才的那番緊張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易民心里不停地自問,難道這就是追我回來的理由?
回到公司,已是下午四點多。楊總一下車就對易民說︰「你去車間看看,然後叫上素顏一起回來。」
易民實在忍不住心里的疑問,就問︰「這就是你追我回來的原因嗎?楊總!」他把楊大哥改成了楊總,把憋在心里的疑問毫不保留地說了出來。
楊總一笑,說︰「這理由不夠嗎?」
「我看這根本就不是理由,明明說好的放我一天假,你這樣有點牽強人意。」
「哈哈哈!」楊總一陣大笑。在他的笑聲里,易民听出楊總竟然沒有半分的生氣,依舊是一片爽朗。這反而弄得易民覺得自己剛才的質疑有點不好意思。臉上紅一片。
他一路走去車間,滿腦子里烏黑一片。短短的一百多米路程竟然走了十幾分鐘。走進車間,機器的轟鳴擾得易民的大腦陣陣發熱。素顏一看見他來了,就笑著說︰「易總也來視察下車間,歡迎啊!」
易民一看素顏,竟然穿著工作服,頭戴工作帽。她的身材在緊身的麻布工作服下,凸凹分明。一副眼鏡下面藏著那雙笑起來很尖銳的眼楮,比起不穿工作服時更加好看。易民很是驚訝。
素顏似乎是看見了他的驚訝,就說︰「難道穿了工作服就不認識我了嗎?」
「沒有,更加好看了。」易民月兌口說出了贊美她的話。
「是嗎?」她笑著反問。
易民一驚,連忙剎住了自己再想說的話,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掉進她布下的語言陷阱里去。就只是微笑地看著她。
素顏見易民沒有說話,就說︰「你來干什麼?」
「楊總叫我來看看,他叫你待會下班去他的辦公室。」
「哦,就這些?」
「嗯,就這些。」
她緊問︰「听說今天下午你想回家?」
「你怎麼知道?易民又是一番驚訝。
「我當然知道。」她笑著說,臉上略帶神秘。
易民觀察到了她的臉色,就好奇地說︰「我不知道楊總叫我回來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就是讓我來車間與你閑聊嗎?」
「呵呵!有人與你閑聊不好嗎?哦!我竟然忘記今天是你的生日了。」素顏的語氣漸漸開始尖銳。
易民一听,她竟然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那種驚訝的程度比剛才不知高了多少倍。于是他問︰「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當然不知道,是有人告訴我的。」
「是誰?」
「關心你的人。」
「嵐竹。」
「是的。」
這時,他才想起到現在為止,從早晨起,還沒有看見嵐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