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顏的話音通過無線傳送到易民的耳里,「不能這樣,我還能怎麼樣?」
「你留下來好嗎?都是我的錯,害你如此。♀」易民在電話里把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素顏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這時候剛好就傳來妻子的聲音,「易民,吃早餐了。」
易民想再打電話給素顏的機會都沒有,他連忙應答著妻子的話,「好,來了。」
吃完早餐,他問妻子是上午還是下午去取蛋糕。妻子道,「等會我就去,我想順帶回娘家一趟,看看父母,下午才回。」
易民哎哎地應承道,「多久沒回娘家了?我要不要一起去?」
「一個多月了,你身體不好就在家好好休息,以後再去。」妻子微笑地回答。
收拾好家里,妻子帶著女兒一起出去了,剩下易民一個人在家。
妻子與女兒一走,一陣寂寞與冷清沖擊而來。♀
他站在門外,看著巷道里的平靜,壓制人心房的孤獨在這時候也緊跟著而來。
他想去楓樹林走走,或許能把這一切解月兌。于是,他關上門,出門而去。
一路走去。路上,偶爾相遇幾個人,有時點頭,有時相互說話。
村外。一派繁忙的景象。看著匆匆忙忙來去的人,都在為生計奔波著。天上不時飄動的白雲,幾道強而刺耳的汽笛聲從遠處傳來,橫掃著昨晚遺留下來的夜寂。
一條狗時遠時近地跟在易民的身後,不時地吠叫一聲,那「汪汪汪」的叫聲,給這派景象又增添上了一筆鄉村美景。
慢慢走著,慢慢想著,不知不覺就進了楓樹林。老遠就看見阿斗住的那小竹屋,很有一番味道。
可惜住在那里的人不是他和嵐竹,而是阿斗。
他慢慢走近,看見阿斗正在吃力地挖池塘。易民沒有驚動他,他一邊挖一邊「嗨喲嗨喲」地喊著號子。♀
看了一會,他才叫阿斗,「斗哥,你這是干什麼?」
阿斗听見有人叫他,停止了挖塘,他看見是易民,就呵呵憨笑道,「是你啊,易民。」
易民點點頭,然後問他,「你不是說請挖機來挖嗎?怎麼自己干上了。」
阿斗就說,「去請了,人家說就這麼一點,還不夠賺路費的錢,說劃不來,就不來了。」
易民呵呵笑道,「難怪呢,我以為是你舍不得花錢來著。」
阿斗被易民的話逗得樂呵呵地笑過不停,那座落在脖子上的頭不停地隨著他的笑聲前後搖擺。
一時間,楓樹林活了起來。這時,易民的心情如山澗水歡快地流動。
他看著阿斗,心里在想,「人活一輩子,既要為他人著想,但也不能苦了自己,與其讓苦澀的心靈折磨一生,不如極力去擺月兌,盡管有時不如你意,但也不會留下什麼遺憾。」
正如阿斗一樣。
一個人在此忍受長時間的孤獨,不正是在為他人著想嗎?
易民這樣想著,看著阿斗,心里的寂寞與孤獨漸漸消退。
他高興地問阿斗,「斗哥,還記得喝醉酒的那晚嗎?」
「當然記得。」阿斗邊挖邊答。
「要不是你勸我喝酒,我也不會醉倒在回家的路上。」易民哈哈笑道。
「你才喝了兩杯,哪有我喝得多,我還記得你邊喝酒邊與人打電話。」
「還記得當時我說什麼話嗎?」
「不記得了,我的記性一向很差。」
易民呵呵笑道,「那你還說記得那晚的事。」
阿斗爭辯,「那晚喝酒的事記得,酒外的事就不記得了。」他又停下手里的活,氣喘吁吁地看著易民。
易民沒有回駁他的話,他只想這份隨意能化解心里的千千結。他笑著說,「哪天有空我買一些酒菜來,與你再醉一回。」
阿斗呵呵笑道,「好啊!那今中午就在這里吃飯吧,有魚,從河里抓來的,還活著。」
「也好,反正我回去也是一個人吃。」
「弟妹不是在家嗎?」
「出去辦事去了,下午才回。」
「哦。」阿斗應答。說完,他放下手里的活,艱難地走出塘來一身的泥土。他一笑,「你看我這一身泥土,待我換了再去弄中飯。」
易民說道,「別急,還早呢。」
阿斗笑著點頭。他剛始移動他那鐵塔似的身體,朝小竹屋走去。
他看著阿斗離去的背影,不由感慨這是一個地道的農家漢的寫照。雖然簡樸,卻能肩挑大山,扛起太陽與月亮的起落,去收獲未知的希望。
正如自己收獲了嵐竹的這份愛一樣。雖然在愛的過程中經歷了許多無法預料的事,也一樣快樂。
他想,「美麗的事情總在剎那間出現。」
起風了。
楓樹林頓時又活了起來,楓葉在風的旋轉下在林間飛舞,帶著鳥鳴、帶著花香、也帶著易民的心一同旋轉。
心更加開朗起來。
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了孤獨之感。想念嵐竹的心盡管有,但沒有那樣深痛。而素顏的話回憶起來也不那麼刺耳。
他終于明白,緣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有時離開了並不代表緣就盡了。說不定在哪時、哪天、哪座城市,還會再見素顏。
比如梅子。
這時,傳來阿斗的叫聲,「易民,來屋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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