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掉嘴里的干草,已經被耗的沒有脾氣,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哀怨︰「你們來了。♀」
風扶遠環視四周,看到倒在不遠處的一個人,嘴角邪氣上揚︰「果真是個干壞事的好地方。」
「婉兒姑娘,你留邀我們來此,有何要事?」
我看著他們,直奔主題︰「如果你們重得了殤離劍,會如何安置?」
那二人對視一眼,眼底的詫異與復雜轉瞬即逝。
「絕世山莊有一處天然形成的穴室,匯集日月精華萬物靈氣,是唯一能鎮壓天外之力的地方。」
「你打算把殤離劍送進去。」
公孫儀點點頭︰「只要世間再無殤離神劍,萬物便可回到既定的軌道,江湖恢復秩序,諸如馬家宅、四方鏢局慘案便不會再發生。」
我緊緊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發現些別的東西,結果徒勞。他一身黑衣幾乎溶于夜色,唯有一雙眼楮熠熠生輝,渾身上下散發出浩然正氣,霎那間那張較為平淡的面孔竟讓人移不開眼楮。
原來,還真有氣質這種東西。
「我可以幫你把殤離劍找回來,但是無論我要做什麼,你們必須無條件配合。怎麼樣,要不要賭一把?」
這種白賺的事情傻瓜應該都不會拒絕,迎向他們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來,那是一種終于有用武之地的自豪。
「廢話少說。」我一手背後,朝他們勾了勾手指,動作不可不謂之輕蔑,眼神不可不謂之挑釁。
「你們兩個,一起上,打贏了姐姐給糖吃。」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想到剛剛應下的要求,只好留了三分力道向她攻去。憐香惜玉的結果便是,兩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後起之秀未觸及某人一片衣交便被雙雙踢翻在地,胸內翻涌,頓時吐出一口鮮血,竟是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
再看不遠處那道婀娜身影,只覺得此刻的她遍布寒氣,看向他們的眼神冰冷嗜殺,無一絲動容。
「下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再來。」
緣邊天空釋放出第一縷光芒,黎明接踵而至。我看著倒在地上再無力發起下一輪進攻的二人,勉強停了手。衣裙下擺不知何時被他們削去一半,僅憑此,二人的功力便是不可小覷的。
丟掉手里夫人樹枝順手挑起被挑落在地的兵器,正是公孫儀從不離身的長劍。
本來他們不欲用武器,不過挨打挨多了也就變得聰明了。
一步步向他們邁去,眼里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風扶遠勾勾嘴角,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動作做起來有多艱難,一絲紅線從嘴角溢出,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婉兒,你可真令我刮目相看。」
薄唇輕勾,一聲冷哼從唇角溢出,「現在才知道,未免晚了一些。」
說著便出腳向他踢去,半路被一雙蒼白的手攔了下來。我看向他的主人,那雙墨色的眸子中格外平靜。
胸腔的一處涌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眼角微眯,手腕一轉劍身穿透他的肩胛,空氣中的血腥之氣越發濃重,公孫儀卻只是悶哼一聲,倒是他旁邊的風扶遠,血紅著一雙眼惡狠狠的盯著我,本宮主絕對相信,倘若他現在還有一絲力氣定會沖上來與我拼命。
仰天長笑三聲,不遠處貓頭鷹兄配合著撲騰著翅膀,為本就寂寥邪妄的黎明徒增幾分詭異。
眼中寒光大盛,提劍直指公孫儀心髒︰「受死吧。」
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
我看著胸前陡然對出來的半截黑鐵,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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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口轉悠了半天,終于鼓足勇氣敲了門,門內傳出一道低沉的男聲伴著壓抑的咳嗽聲。我的小心肝兒止不住狠狠顫抖了幾下,咬咬唇,推門而入。
公孫儀一身雪白中衣半靠在床頭,肩胛處一抹紅色格外顯眼。
許是受傷的原因,身上的凌厲之@黃色小說
絞著胸前的一縷長發,磨蹭到他身旁坐下,抱歉的話還未開口便被突如其來的翁鳴聲打斷。掏了掏耳朵,怒氣沖沖的橫了眼桌子上的某物,口氣尤為不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安生了。」
殤離竟難得听了次話,我知道這其中很大成分是看了某人的面子。
重新面向公孫儀,臉上的表情立刻溫柔下來,輕聲細語︰「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婉兒姑娘的藥很有效,在下的功力已經恢復大半。」他點頭回答,無論表情還是態度都與從前無異,也不能說一點兒變化也沒有,似乎越發隨和了。倒給人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感覺。
听到這個「藥」字我就止不住的肉疼,整整十五年的時間才煉出來十粒,能不有效嗎?心里疼的抽抽的,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發關懷︰「有效就好,我這里還有很多,不夠了只管問我要。」
我在說什麼?
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公孫儀見她難得拘謹的模樣,心情不自覺開朗了許多。倒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
「婉兒姑娘的傷如何?」
我笑的越發尷尬︰「還好,還好。」已經補上了。
「其實婉兒姑娘不必自責,我只是做了原本答應的事情,也從未懷疑婉兒姑娘會對我們不利。」事實證明,她的確值得這份信任。
「只是有一件事情,在下不甚明白。」
我挺直腰板,正襟危坐「你說。」
「姑娘為何斷定那番……作為會將它引出?」
「之前替你把脈的時候察覺到你體內有一股怪異的真氣,與它身上散發的不謀而合。我想,它可能有意認你為主。」
我看著他,眼楮一眨不眨,口氣頗為玩味︰「如果你成為殤離神劍的主人……」
「無論何時,公孫做下的決定不會改變。」
眉頭一挑,即便成為殤離劍認定的主人,依舊會將它送往絕世山莊嗎?
你猜我信不信?
「那公孫……」
「哦,這件事情倒是跟他沒有多大關系。我想揍他,已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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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兩個傷員,一個偽傷員的緣故,行程不得不往後拖了一日。
面對心兒丫頭與南氏姐妹的質疑,只得隨便堂皇過去,好在刺殺偷襲這些事屢見不鮮,倒也沒有引起懷疑。只是對公孫儀身邊出現的那把寶劍感到好奇,卻都識趣的沒有過問。
在刺的一路尾隨下,一行人終于進入豫州地界。
說起豫州,便有兩個人不得不提,一是絕世山莊主顧麟,二是豫州之主,天朝唯一的異性王爺簡清璋,傳聞他厚德載物,愛民如子,繼位十五年期間勵精圖治,硬是將豫州這片地理條件不優越的區域建設成諸侯眼紅的富饒之地,也因此在豫州甚至整個天朝都享有極高的聲譽。
听著說人滔滔不絕的歌頌,大大挑起了我對這位賢王的好奇心。
若是果真如此,這位異性王爺將來必定會成為阿逸的勁敵。正所謂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如趁此機會去模清楚他的底。
凡是有點聲望的門派似乎都喜歡將自己的根據地建在山上,眼前這座山竟有霾山三倍之大。
在一處空曠的場地前停了下來,我看著里面看似隨意放置的碎石,心知這其中暗藏玄機,對八卦五行不甚了解,只得寄希望于兩個男人。
卻見公孫儀向前一步,長身而立,對著一處朗聲道︰「在下公孫儀,特來拜訪顧莊主。」
我眨眨眼,不明所以,就這麼簡單?
不多時,便听到另一個清朗的聲音回道︰「請公孫公子稍候片刻,在下奉莊主之命即刻下山迎接。」
聲音渾厚,內力竟是絲毫不遜于公孫儀與風扶遠,絕世山莊,遺世而立,果真不可小覷。
山上派來的一行十人,個個著儒衫帶綸巾,倒是像足了魏晉時候的生。他們見到我均面露差異,表情就如同見了鬼一般。
當頭一人向我躬身問候,態度溫和的近乎謙卑︰「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對于類似的搭訕本宮主一向不屑搭理,奈何要給公孫儀他們做臉,只得不情不願的吐出兩個字︰「代婉。」
直到進到莊里我才知道自己剛剛的想法有多自戀,面對周圍投來的目光,我想說,我其實知道的跟你們一樣多。
絕世山莊的建築有著所有武林世家該有的磅礡大氣,有兼有古樸儒雅的氣息,只是邁入大門初始便隨處可見的美人圖破壞了這份風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從畫藝上來看,執筆之人技藝高超,將畫中女子的一顰一笑展現的惟妙惟肖,一看便知這女子是被放在作者心尖上的人。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話中女子與我巧妙的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面孔,只是那時花細還沒有流行起來。
看向之前開口的儒衫男子,開口求教︰「這位美貌女子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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