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突然放聲大笑,滿是興味的盯著包圍圈中的人,儼然將他的要求當作了困獸之斗。♀
「妖妖,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不自量力。」
強忍著沒有翻白眼兒,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說喜歡了。
「好,我就陪你玩一場,你若是勝了,我便放你離開,不過你若是輸了,又能給我什麼?」
佯裝沒有看到我的眼色,手指朝著我的方向指來。
「她。」
再度惹來一場大笑︰「妖妖,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傾心的人,為了自己能活命,不惜拿你來做賭注。
眼楮閉上又睜開,早就料到的結果而已,類似的話已經听了兩遍,心中終究有些不對勁,又想起後宮那些個如花美眷,第一次萌生出月兌身而去的想法。待那一天,待他坐穩那個位子,不再需要我時,我便帶著玉遙、蔻紅四處游玩,也不失為一件趣事。前提是,如果那時我還在的話。
並不是自我詛咒,我熱愛得來不易的生命,可三界之內,無論人魔鬼神都自有氣數,況且,我的感覺向來很準。
不管內心是如何的悲戚哀慟,外界毫無感知,兩個塵世間最尊貴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打做一團,就像兩個長不大的男孩子。
你來我往,一招一式無不拼盡全力,在我眼中卻如同一場鬧劇。虧得數萬西域士兵一個個還看的興致勃勃,是不是吶喊助陣。
滅便是被索格控制的再嚴密,身上畢竟留著西域王族的血,這個素以民風彪悍著稱的民族,他們世世代代在馬背上行走,在惡劣的環境中長大。而蘇逸,即便是在霾山之巔受磨練的那二十年。也未曾吃過苦頭,要論肉搏戰,自然不會是滅的對手,只是沒想到滅的武功竟會如此高超。
在心中暗自數著,單是蘇逸被整個丟出去的場景便已經不下五個手指,搞不懂他非要自討苦吃的原因。♀
滅似乎並沒有要將他趕盡殺絕的意思,反倒是戲弄玩耍的成分更多,便是這樣讓蘇逸越發憤恨,倒也扳回幾成。
兩敗俱傷,兩人臉上都掛了彩。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總有些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西域大軍那邊有人按捺不住,拿起弓箭瞄準場中。
抓起一塊小石頭。蓄勢待發。
離弦之箭破空而出,直直朝著蘇逸背後射去,未待我出手,天邊突然閃過刺目的亮光,「 當」一聲。金屬制成的箭身斷成兩半落在地上。
一道黑色在眾人頭頂來回游蕩,速度之快,便連視線也無法準確捕捉。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黑影調整方向,順著蘇逸二人所在的方位,極速俯沖。破體而出。
蘇逸最先有了動作,張開手,黑影在他周圍繞了幾圈。順勢回到他手中,竟是無比的溫順乖巧。
蘇逸臉上的稜角瞬間緩和,模索著劍身上的紋龍雕飾︰「你怎麼也追過來了。不過,來的正好。」
滅捂住肚子上的血洞,眼楮瞪得越來越大。喉嚨里發出淒厲的喊聲,仰面倒在地上。
西域大軍頓時亂了套。一個個血紅著眼楮,揮著大刀瘋了似的,千軍萬馬襲來,卷起塵土漫天。
「還愣在那里做什麼,快過來。」
看著近在眼前的大部隊,在被踏成肉醬之前提起裙子朝著一人一劍狂奔而去。
腳下大地震動,天空突然破出一個大洞。
「抱緊我。」
听話緊緊摟住蘇逸的腰,由殤離帶領朝著出口飛去。雙腳離開地面之時,朝倒在血泊中的滅看去,正巧對上他突然大睜的雙眼,嚇得我幾乎驚叫出聲。他卻靈敏的一把抓住我的腳踝。
「妖妖不要丟下我。」
澄澈見底的眼楮,無知無畏的表情,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與從前無異,四目相對,竟無法說出拒絕。
「你在干什麼,快把他踢下去。」
蘇逸一聲訓斥拉回思緒,兩人已經升到半空,地面上的數萬兵嗎已經變成一個個小黑點。
「他會被摔死的。」
「他本來就該是個死人,你想想,有哪個凡人被殤離一箭穿心還能喘息到現在,快把他踢下去。」
迎上他祈求的表情,暗自道了句抱歉,將混沌空間的人帶出去,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卻知道不是我能夠承擔的。
他的手勁卻比我想象中大許多,感覺腳踝都要在他手中碎裂,眼看就要到出口,狠了狠心,抽出蘇逸腰間的匕首,將他的手齊腕割斷。
閉上眼楮,不敢看他墜落的身影,更不敢看還留在腳腕上的那只手。
感覺到她的僵硬,蘇逸安撫的緊了緊摟著她的臂膀。
「做的很好。」
像是回爐重造了一番,整個身子又沉又痛,悶哼了一聲。耳邊隱約有腳步聲響起,身子被搖晃幾下。
「宮主,宮主」
掙扎著撐開一條縫,一張冰冷的面孔映入眼中,沒有哪個時候比此刻更覺得順眼。
見她似乎有話要說,蔻紅湊著耳朵貼了上去。
「你不要壓在我身上。」
反射性站起身子,想起自己適才的失態,臉上現出幾分尷尬。
看到她這副模樣,不覺笑出聲來,卻被自己喑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咳,水」
活動了大約一個時辰,身體才恢復如初。
「蘇逸呢,他醒來了嗎?」
「沒有,天鶴說最早還要兩個時辰。」
「我躺了多久。」
「十天。」
竟然已經這麼久了。
這才有閑暇觀察周圍的環境,並不在自己的大帳。
「這是哪里?」
「左將軍說你的營帳濕氣太重,便將自己的大帳換給了你。」
混沌空間中經歷的一切還留有記憶,再次听到左冷二字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你是如何向他們解釋的?」
蔻紅淡淡看了我一眼︰「左冷似乎已經知道你的身份,沒等我編好借口,他就已經下了命令,說你身染風寒,需要靜養,這段時間任何人不得打擾。至于蘇逸,他們都以為他是中了西域的巫術。」
混沌空間的後遺癥,暫時不想看到那些熟人,我已經醒來的消息並沒有讓蔻紅告訴其他人。在帳內待了兩個時辰,整理了思緒,後來的經歷若真的是對未來的反映,也不乏為一件好事,最起碼在事情還未發生之前,還有轉寰的余地。
走出帳子,邊塞特有的土腥味兒撲面而來,有士兵跟我打招呼,微笑以對。
來到蘇逸的大帳,剛掀開簾子,差點兒撞上慌忙向外出的白鶴。
「蘇逸呢,醒了嗎?」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我正要去找你,醒是醒了,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
听了白鶴的話趕忙來到床邊,他果然已經醒了,睜著眼楮直勾勾盯著上面,就連我的到來都沒有分得他一絲注意,仿佛魔怔了一般。
「我已經檢查過了,身體並無大礙。你們在混沌空間究竟做了什麼,他不會因為承受不住就在這樣傻了吧?」
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我看這廝根本就不是什麼仙鶴,而是烏鴉。
湊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臉頰︰「蘇逸,蘇逸,醒來了,我們回來了」
耐心喊了半天,他才有了反應,眼神晃了兩下,轉過頭目不轉楮的看著我,眼神真的有些不對勁。
他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不是那種溫潤淡漠的嘴角輕揚,而是露出八顆牙齒的燦爛笑容。
蔻紅白鶴對視一眼,齊齊向後退了一步。
「妖妖」
我怔了一下,轉過頭向另外兩個人求證︰「他剛剛叫我什麼?」
「妖妖」
回應似的,不待他們回答,床上的人又發出一道明亮的聲音。
視線在他身上打量幾番︰「你是滅」
僵著視線听到我喚他的名字,床上的人再次露出那種孩童般的笑意,掙扎著要起身,卻因為身體的僵硬重重摔了回去,可憐兮兮的把我看著︰
「妖妖代婉」
挫敗的閉上眼楮,揉了揉太陽穴,這又是什麼?
將蘇逸,不是,將滅交由蔻紅天鶴看管,疾步來到囚禁西域王子的地方,這十日索格該是有所行動,帳外守衛比之前多了一倍。
里面的人已經醒了,站在水盆前不知在想些什麼,听到腳步聲,回過身,一雙眼楮深邃如海,眸中凌厲見到來人時迅速收斂。
我看著不遠處長身玉立的身影,除了那雙眼楮,無一處能與我所熟識的蘇逸聯系到一起。
「阿逸。」
「果然。」
他只淡淡回了兩個字,對這詭異的一切,表現出令人驚愕的適應力。
「‘我’已經醒來了?」
怔怔點點頭,看著這張稚女敕的臉龐,有些反應不及。
「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他在帳內踱了兩步︰「暫時還不清楚。」
「那現在怎麼辦,知道你清醒,左冷他們必定會去探望,可‘你’那副樣子,怎麼可能不露餡。」
「那就讓他不要說話。」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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