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有天大的誤會,怎麼可以說和尚是我的情郎呢。♀
他明明是白端看中的。
老鄉一臉八卦的靠了過來,也顧不得身上的金光。他捅了捅我的手,貼在我耳邊悄悄的道︰「你不管你家蘇涔啦。那麼快就另覓新歡,還眼光獨特的挑上我小師伯。雖然這里的人是不管和尚娶不娶妻的,可是咱兩可心知肚明著呢,你要是紅杏跳到我家佛門,蘇涔知道了會怎麼想?」
還你家佛門。
我不以為意,他竟然還有閑情逸致來八卦?
于是我從梳妝台上來了面鏡子,讓他自己看看自己的模樣。老鄉拿著鏡子照了半天,才陡然發覺鏡中短命樣的人是他自個。他哭喪著臉,倒是不再八卦了,一個勁的讓我救贖他那可悲的人生。
我看著他也很是痛心,這人好不容易保住小命,還被我一夕弄成走火入魔,難不成我真的是命煞他人?
此時和尚倒是調息完了,臉上的金光慢慢收回脖子以下,也不似之前的毫無血色的慘白。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像是把五髒六腑里的悶氣都給清了出來,神色是大好,想必不久又能生龍活虎起來。
和尚還是那件素衣,樸素的像是一粒沙石,不動聲色,不悲不喜。他看著老鄉,這才打量他的現狀。
打量的半天,月兌口而出,「要你好好守著,你便守著就是。為何偷模的前來尋我?你入佛法不深,修為不夠,若被他人見到,怎能是好?」
「我是听到小師伯要被人強搶去當情郎,這才沒想其他就跟了過來。小師伯莫要生氣,有我在,我同學也不能把你如何如何。」
我一臉郁悶,從頭到尾我也沒想把他如何如何,為什麼總要有人誤會我要把他如何如何,其實要把他如何如何的人還真另有其人。
和尚听了他的話,反復思量,「同學?同學是何?」
老鄉一旁指手劃腳的解釋,「我們是從一個••••••村出來的。在一塊識過字,所以彼此都熟。同學就是等同于師兄妹的意思。」
「胡鬧,你已入了我佛派,上下僧伴方是你師兄妹。姑娘要是也入了我佛派,那也才可稱的上是你所說的‘同學’。」
和尚有點不懷好意。
我苦心救了他,他現在還想著將我剃光頭,早知道就任憑那儺教花娘給他直接剃了頭,省得他現在惦記我。
和尚恢復後,氣場不是一般的強大,和剛才瘦弱的樣子大不相同。我只能感嘆,常說人有百面,你根本不能看清一個人的所有面。也許他現在在你眼里是玉樹遙遙好相貌,背後一轉身就對你下一記狠刀子。
我想我是被白端折磨怕了,看誰都戰戰兢兢。
白端在一旁看了也有些時間,起初我還疑惑他怎麼不再出聲,哪知他一雙眸子盯著窗戶外的夜空看個不停,完全沒把我們的談話當一回事。可能在他的眼里,這些都是不是他追求的,所以根本生不起來興趣。
「姑娘救命之恩,步他記住,此下步他也只有一事相商,望姑娘考慮考慮。」和尚接著道。
「說吧。」我看你這和尚到底想干什麼。
「步他今夜得見姑娘,一是佛說有緣,二是姑娘慈悲。然姑娘所說‘本身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極盡佛家精髓,非佛緣極深的弟子不可了悟,步他這才斗膽跟了姑娘回來。佛緣修來不易,步他不希望姑娘從此與佛緣相斷,特請求姑娘入了我佛派。」
我看著和尚明亮的光頭,嘲諷至極。這一個二個真拿我當棋子使喚呢,我要是還能咽得下這個口,就對不起阿真近二十載的教育。
我理著裙擺,不慌不忙的坐在椅子上。手旁剛好有一盤綠豆糕,順手拿了塊嘗嘗,發覺沒有‘八寶記’的那家好吃,也不知道這糕點是不是隨著心境變化而變化,遠沒有初來時那般好吃。
和尚听不到我的答復,老鄉又上竄下跳著,白端還是看著窗外的莫名,從十早已不見蹤影。
我覺得人生總會變的,不是你變,就是我變,大不了咱一塊變。我看著和尚,漸漸沒有怔愣,平靜無波的道︰「和尚說我與佛有緣?」
「正是。」
「望我入了你佛派,再塑深根?」
「正是。」
「和尚啊,你可知我和老鄉來自哪里?」
「些許听過是在一個地球村的地方。」
我愕然。
這群穿越的孩子難得穿越了,不作死不罷休。這要是以後一一見了老同學,光出處就得五花八門,真是繽紛熱鬧。
我咳了咳,對老鄉使個眼色。他聳聳肩,表示極其無辜。
和尚看我倆眉飛色舞,沒有答他,只好接著問道︰「姑娘可是不願?」
我依依不舍的放下糕點,裝作有些為難的樣子,「並不是不願。」
「姑娘是同意了?」和尚平淡的臉上終于有絲竊喜。
我冷笑看著和尚,毫不留情的回著,「若提我和老鄉的出處,那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習的是百家爭鳴,吃的是五谷雜糧。先不說我們是否與佛有緣,就說那儒家的‘仁義中庸’,道家的‘無為而治’,墨家的‘兼愛非攻’,兵家的‘知己知彼’,哪一樣不是緣深似海。是否按你這麼說,就得把我地球村的人全籠絡干淨嘍。」
「姑娘是何意,步他不明白。」
「何意?都說佛法不修算計,只得一心空明,戒色戒欲戒妄言。你如今這般籠絡我進你佛派,也不過是給你們在這山陰地一個保障。你知我言語怪誕,和你這小師佷定有些淵源,這才曲意奉承,要借我手求得庇佑。」
我起身繞了個圈,來到老鄉的面前,他呆憨的看著我,有點不明白我說的意思。我被他逗樂了,現如今人的演技本來就好,這穿越之下又稍稍修煉了點,難免會讓人以假亂真。
我和老鄉握握手,我們還是好朋友。「是否我這老鄉也是配合著你,一心想存得我們庇佑?」
老鄉頃刻間沒了憨態,輕輕的放下我的手。
「你怎會知道。」
老鄉,你為什麼要坑我呢?不是應該兩眼淚汪汪才對嗎?
眼前的同學,陌生的讓我覺得不像他。我就是塊肉,也不該那麼遭盯吧。
老鄉不再忽悠我。他坐在和尚身畔,微微運功將額頭上的金球散開。金球出現道細小的裂紋,像是孵出的蛋殼,金光又從里面涌了出來,絲絲密密的散布滿臉都是。和尚一指點在老鄉的眉心,那些金光又回到脖頸下,一點也看不出痕跡。
和尚長舒口氣,臉上已是大汗淋淋。
他有些焦急的看著老鄉,直到他身上再無抽搐,這才滿滿的放下心。
我看著和尚對老鄉的上心的模樣,實在不像小師伯對小師佷該有的樣子,老鄉還在調息,貿然問道也有些不方便,只有靜下心耐心等候他調息完。
過了半杯茶的功夫。
老鄉緩緩地睜開眼看著和尚,見他傷口處漫了很多血跡,遂拿出幾顆藥丸給他服下,藥丸呈紅色,是妖艷的血紅,隱約還有淡淡的草藥味,似血氣又不似血氣。我聞了一鼻就覺得血液橫流,猜測幾許這便是生血所用。
老鄉將我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愣是沒能看出個究竟,他疑惑的道︰「以前我總記不得你,大約只能察覺班里還有你這個人,要是知道你這般不近人情,我也不會挑你下手。百年難遇一肥羊,還是頭生硬難咽的熟羊。」
我要是知道你想對我下手。
連這和尚都給你丟到外面去,還送上門給你打什麼主意。
「這笑鬧結束,我也看得無聊,總歸說些正事吧。」白端看好了風景,一把抽出另個椅子坐在我旁邊,溫和疏離的派頭,舉手投足之間雅成生蘊,讓人不自覺的停目光于他身上。
也許真應了那句︰有些人站在那,都是道風景。有些人演在那,都是看風涼。
跟我家白公子算計,真的是所有人的‘無上榮幸’。
和尚和白端同處一馬車過,自然明白白公子害人是多麼行雲流水、寵辱不驚。他見白端這樣說,自是不把剛才的事看在眼里,只得點頭詢問白公子要談的正題指的何。
白端拿起杯子,以手模弄著杯沿,樣子溫和帶著妖嬈,看著人一陣發暈。我勉強不被美色襲倒,扶著桌面支撐自己大部分身子,心里感嘆大神果然是大神。為了拿下和尚,他都不惜出賣色相,這麼艱苦的行為,著實讓人熱淚盈眶,鼻血肆流。
他用食指點了點杯沿的水珠,繞著杯沿畫了個圈,這才不甚在意的道︰「你們佛派是不是有個祖師的墓葬,就在山陰地的敗木林里?」
和尚和老鄉皆臉色刷白。
我雖沒能明白這敗木林是什麼,但也可知道墓葬對于佛派定是非常秘密的存在,眼見和尚和老鄉從宰人的角色,一下子變成被宰的角色,我還是又痛心又難過的。
痛心的是這倆人不作死不會死,難過的是黃鼠狼非得給雞拜年。
老鄉就這麼白著小臉問我︰「你這屬下確實凶狠。」
我客氣再客氣的推辭,「不,我家公子今個真心溫柔了,你們不要誤解他。他對我從來都是先耍之,再耍之,後耍之。」
和尚苦陀相,第一次合了十字,「阿彌陀佛,公子好身手,步他是在班門弄斧。」
白端謙虛,沒有繼續咄咄逼人,「哪里哪里,我也是心生好奇,感慨之感慨之。要怪還是怪諸位時運不濟吧。」
公子啊,你可真會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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