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蕭和蘇紫悄悄溜回蘇紫開過來的那台車上,坐在後座,兩人靜靜相偎著,誰也沒有作聲。
約莫又過了半小時,凌蕭與蘇紫並肩走進賭場。
賭場里的員工一見凌蕭,連忙迎上來,「老大!」
看見蘇紫,幾人面面相覷,因為不知蘇紫是什麼來頭,只當這是老大臨時泡的馬子。
凌蕭見那幾人目光溜溜地打量著蘇紫,心里極之不高興,冷著臉一把摟著蘇紫的肩膀,「這是你們的未來大嫂,叫蘇姐!」
眾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蘇姐這人他們是沒見過,但名號卻是響亮得很。
「蘇姐好!」眾人立馬收起放肆的目光,齊刷刷地站好。
蘇紫笑笑,「大家好。」
「老大,你是來找然哥的嗎?」
其中一個十分醒目,把頭湊過來殷勤地詢問著。
「嗯。」
凌蕭的臉照舊端著,倒不是還為這幾個人怠慢了蘇紫,而是因為剛才王然在電話里說的事。
凌氏是什麼地方?凌氏是個從上至下等級尊卑分明的財團,從總部派來的王然,居然被賭場的員工理論聲討?
先不說王然的處理能力,單就王然的身份,就等同舊時由皇帝直接任命的欽差大臣,對王然不敬,等同對他凌蕭不敬。這在凌氏,是觸犯家規的行為。
「然哥和我們寧哥在房里面喝茶,老大您請!」那人連忙引著凌蕭二人往會客室走去。
會客室的門推開,只見王然坐在主席位置上,這賭場的負責人曾寧正在恭恭敬敬地給王然倒茶。
「寧哥。」
听見聲響,曾寧和王然齊齊把視線投過來。
「老大!」
凌蕭「嗯」地應了聲,徑自走進會客廳,蘇紫尾隨而入。
凌蕭與蘇紫坐下,王然已走至他身邊湊在他耳邊緊張地問,「老大,你剛才跑哪去了,擔心死我了。」
凌蕭端起茶喝了一口徐徐放下,淡淡地道,「我不用你擔心,倒是你,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凌蕭明知故問,雖然,不難看出,從現場這一片祥和的景象不難看出,王然在電話里說的事是解決了。
「老大,事都辦妥了!對不起,還讓你白白折騰了一趟。這事都怪我,事出突然,一下子慌了神亂了陣腳。」
王然一臉惶恐,心道這次老大肯定得把自己臭罵一頓了。
凌蕭也沒興趣了解他是如何把事解決的,總之,就眼前的景況來看,王然算是鎮住了場面,至于他是用什麼法子辦到的,只要不是求助于人,都算他是過了這一關。
「好了,既然事都辦妥了,我跟你們蘇姐就先走了。」
凌蕭說著,人已站起來,轉身要離開。
「呃!老大,我請你們喝酒玩樂去!」
凌蕭瞪他一眼,「蠢材,我跟你蘇姐約會去,你少不識趣!」
又跟曾寧點點頭算是道了別,把自己的車鑰匙拋給王然,吩咐道,「幫我把車子開回去。」
轉身,牽著蘇紫就往外走。
凌蕭和蘇紫把車開到當地著名的小食街,這小食街除了有當地的著名小食,還有些小商品精品的店鋪。
兩人把車子停在街頭,牽著手慢悠悠地在街上閑逛。
這兩人,基本沒試過這般悠閑地逛過街,這下逛著,便不免有些好奇。
看見某家專買帽子的店鋪,凌蕭扯著蘇紫溜了進去。
在里面轉悠了一圈,出來時,兩人頭上便分別戴上了同樣款式的情侶帽子。
蘇紫對凌蕭這愛好十分無語,「小子,莫非你想我倆以後都穿的戴的,都是情侶款麼?」
凌蕭笑看著她,「有何不可?」
蘇紫翻翻白眼,說實話,她從沒想過凌蕭這麼一個威猛的大男人,會有像熱的大學生那般的浪漫情懷。
不過,兩人難得有機會到處走走逛逛,蘇紫雖然對凌蕭的言行不敢苟同,卻也沒有明著表示不滿或是抗拒,凌蕭開心得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似的,一路扯著她在各種精品店鋪中進進出出。
這不,剛從手表店里出來,凌蕭又指著前面一間瓷器店說,「妞,你看,那邊可以訂造瓷器器皿。」
蘇紫不解地眨眨眼,「你要訂造什麼?」
凌蕭沒答她,牽著她快步走進那間店。
「先生、小姐,請問有什麼能夠幫到你們?」
凌蕭銳利的眸光極快掃過店里的物品和格局,當看到某個架子上那一對印著情侶頭像的情侶杯子時,立馬兩眼放光。
「小姐,杯子是不是可以訂造?」
「可以啊!先生這邊請,這里有不同的杯子款式展示,我們會用你們心儀的款式制作成情侶杯子。」
凌蕭牽著蘇紫走到杯子陳列架前,笑著問蘇紫,「妞,你看看喜歡那款?」
蘇紫看著眼前分別不大的幾十款杯子,只覺眼花繚亂,頭痛得很。
「實話,我沒覺得這些杯子有什麼特別。」
凌蕭「咳咳」咳了兩聲,「妞,你知道杯子的含義嗎?」
蘇紫帶著幾分茫然看著他,搖搖頭,「不知道,不就是喝水用的杯子嗎?」
凌蕭今天的修養真是好到家了,笑眯眯地伸手捏捏她的臉,「一個杯子,代表‘一輩子’!」
蘇紫這才恍然大悟!
以前,她總覺得凌蕭是個不解風情的家伙,但現在她越來越覺得,跟凌蕭相比,自己才是那個不解風情的人。
經過幾分鐘的挑選,凌蕭和蘇紫終于達成共識選好了杯子的款式,凌蕭把存在手機那幾張合照拿出來給蘇紫挑,蘇紫一張張看著,不斷嫌棄他自拍技術差。
那店員很是聰明,听蘇紫這口吻,知道她是不滿意那些相片,「先生小姐,如果你們沒有合適的照片,也可以在這里現拍幾款,都是免費的,拍到你們滿意為止。」
于是,兩人最終在店里拍了十幾二十輯合照,蘇紫挑了最喜歡的一款,凌蕭卻挑了五款。
蘇紫不解地問,「你挑這麼多干嘛?難道你想整個杯子內外都是合照嗎?」
凌蕭板著手指數給她听,「我們兩個家兩邊跑、還有辦公室,一共三款。另外,我想做兩款陶瓷相架,一款放辦公室,一款放臥室,加起來,不剛好是五款嗎?」
蘇紫自知理論不過他,只得由著他挑了五款,下了訂單,最後,凌蕭還另外付了款,把剛才拍那些合照全部拷貝了一份。
兩人在這不足一公里長的街道上走走停停,吃的沒吃多少,倒是買了不少貼身的小物件,大多,都是成雙成對的,蘇紫從開始的嫌棄,到後來已經懶得說凌蕭什麼,基本是他說買就什麼就乖乖地配合著。
于是,原本空手而至的兩人,往回走時,便雙雙提了滿手的購物袋。
走到街口,兩人在一家甜品店坐了下來,點了兩碗甜品外加幾個小食。
回到別墅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兩人第一天的約會日程總算是完滿地畫上了句號。
第二天,兩人去某度假山莊訂了間樹屋落腳,在幽靜的林間吃了個原生態的早餐,上午,兩人悠閑地在樹屋里曬太陽、品茶。中午吃完特色農家飯後,在鳥語花香簇擁的樹屋里睡了個舒適的午覺。
睡完午覺起來,兩人牽著手在林間散步。
前面,有個牌子和箭頭顯示「同心林」。
蘇紫開始並不在意,可當凌蕭牽著她拐向同心林的方向時,她還是忍不住問。
「這同心林是什麼意思?是里面的樹木特別有特色嗎?」
凌蕭神秘兮兮地笑而不語,臉上掛著到了你就知道了的表情。
當兩人一同拐進一片按大小次序生長著的林子,看見每棵樹上都刻著些人名、願望、還有心形等等,蘇紫總算是明白了這林子的喻意。
「有趣吧?我們也去種一棵?」
蘇紫這兩天已經陪著凌蕭做了不少肉麻又丟臉的事,也不差這一件了,點點頭,隨著他走到林子一頭的小屋子里,領了鋤頭鏟子,順著工作人員指的方向走到林子另一邊的空地上。
空地上,縱橫都整齊地畫了不少圓圈,凌蕭一手提著鋤頭一手抓著鏟子問蘇紫,「妞,你看看這樹要種在哪?」
「可以隨便挑嗎?不是要按次序種嗎?」
「有什麼不行的,給錢就是了!」
凌蕭那標準土豪的口吻,讓蘇紫想踹他一腳。不過,她轉念想想,包下就包下吧,就當是為綠化家園作些貢獻。
蘇紫看了一下次序的排列規律,縱橫都以二十六個字母來作為坐標標示,她想了一下,徑自走出一段路,在某個圓圈前停下,轉身朝凌蕭招招手。
凌蕭什麼也沒說,提著工具走了過去,一看那圓圈前豎著的那塊小牌子上的坐標標示,立馬明白她選擇這個位置的緣由。
牌子上,標著大寫字母「ls」,這兩個字母,分別是他和她姓氏的縮寫。
選定了樹坑,凌蕭便揮起鋤頭松土,蘇紫在一旁負責把鋤松的土鏟出來,凌蕭臂力驚人,約莫五十公分的正方體樹坑他只花了三二十分鐘。
這時,工作人員已把粗如碗口大小的樹苗送過來,隨樹附送過來的,還有刻刀和不掉色的油漆顏料。
工作人員粗略示範了一下刻刀的用法,然後,扔下兩人走了。
凌蕭和蘇紫,把樹苗擱在亭子里特制的架子上,兩人左右兩邊分開坐在石凳上,笨拙地用刻刀在樹上一筆一劃地刻著。
耳邊,是風掠過樹葉發出的「沙沙」響聲,偶爾,有幾聲蟲鳴和吱吱的鳥鳴,天氣還帶著微涼,但認真刻著字的兩人,鼻尖都微微滲了些汗珠。
終于,兩人不知是累了還是刻好了,先後停了下來。
「妞,你刻了什麼?」
凌蕭探身過去看蘇紫的刀下,樹干上,歪歪斜斜地刻著,「你若不離,我定不棄!蘇紫」
而凌蕭,刻的則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凌蕭」,在一行字的下方,還刻了兩個邊著的心形和一支穿過兩心的箭。
兩人的言語雖是不一樣,但彼此表達的意思,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妞,還要刻什麼嗎?」
蘇紫覺得,自己對凌蕭的心意和千言萬語,已盡在刻于樹上那八字之中,于是搖搖頭。
凌蕭低頭在心形下刻上日期,「嗯,那我們現在去把樹種了。」
凌蕭橫抱著樹苗走到挖好的樹坑前,把樹苗置于樹坑中央,兩人一個用鋤頭一個用鏟子,很快便把之前挖出來的泥土掩上。
樹苗直直地立于林子里,凌蕭摟著蘇紫的肩膀立于樹苗前,盯著上面兩行代表各自心聲和承諾的字眼,低頭在蘇紫的發絲上親了一下。
「妞,等我們有了孩子,我們再帶他們來這里刻字。」
蘇紫的心微微顫了一下,大概是因為彼此確定關系的時間還太短,蘇紫從沒想過跟凌蕭以後的種種。
如今凌蕭這麼提起,代表他已經設想過自己跟他的未來,這幅未來藍圖中不止有他跟她,還有兩人一起衍生出來的新生命。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但這一切似乎來得太快,快到蘇紫有種如在夢中的虛幻感。
「嗯。」
蘇紫眼眶微熱,緊緊地偎在他身上,目光盯著樹上那兩行字。
「我啊,已經想好了,將來我們要生兩三個孩子,最好是有兒有女來個兒女雙全,一個姓凌一個姓蘇。」
蘇紫不作聲,只靜靜听著他開心地描繪著未來的種種。
「我希望,我們第一個孩子是個丫頭,丫頭最好像你,漂亮又聰明。第二個,最好是兒子,兒子也要像你,既溫柔又有耐性……」
蘇紫听到這里,終是忍不住了,撞撞他的胸膛笑道,「你白痴啊,怎麼兒子女兒都像我?原來在你心目中,你自己竟是如此一無是處?」
凌蕭笑著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我的個性太惡劣了,我不敢擔保他或她能踫到像你這麼好脾性的人來包容他/她,愛護他/她。」
蘇紫沉默了好一會,才道。
「基因是雙方的,每個孩子都是**的個性,可不是由你說像誰她就像誰。」
凌蕭用力摟緊她,「這個我知道,不過,你跟我的基因都這麼優秀,孩子鐵定不會差到哪去!」
蘇紫白他一眼,「你就臭美吧你!」
從同心林出來,太陽已經西下。
洗完澡一身清爽的凌蕭和蘇紫坐在樹屋前的露台上,吃著從山林采來的蕨菜和在山林里養的雞鴨做的美味佳肴,凌蕭為彼此倒上酒,在習習的春風中,兩人輕嘗淺酌,把酒談心,從紅霞滿天的黃昏吃到月上梢頭的靜夜。
吃完飯,服務生上來把桌上的殘羹冷炙收拾走,很快,按凌蕭的吩咐送來兩張躺椅和上好的紅酒。
凌蕭斜躺在躺椅上,手里搖曳著杯里的紅酒,眼楮,卻盯著閉著眼享受這山野清新空氣的蘇紫。
「妞,這兩天開心嗎?」
蘇紫沒睜眼,輕輕地應了聲。「嗯,不錯。」
「以後,我會多多抽時間陪你,你有什麼地方想去的,盡管跟我說,我去安排。」
蘇紫越是體諒寬容,凌蕭就越想要在短時間內將過去六年間的缺失給補回來。
現在回頭想想,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怎麼舍得把那麼美好且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的她給氣走?!
都說十八二十二是一個人最青春的年月,而他和她,錯失的,正好是那段最青春的美好時光。
說不後悔,那是假話,但比起後悔,他更想用盡辦法讓她往後的日子都過得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雖然,以她這個年紀來說,說無憂無慮是過于理想主義了,但無論她往後經歷什麼,他都希望能在她身邊,開心快樂,他跟她一起分享,困難愁苦,他陪著她一起分擔……
蘇紫睜開眼,探手端起酒杯,抬頭看著那輪圓月在樹梢之上幽幽泛著亮光。「不急!」
若果,他跟她刻在樹上的承諾成真,他跟她,還有往後好幾十年的時間,兒女情長之事,確實不急于一時。
月色很美,兩人在月色下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舊事,也刻畫了很多美好的未來。
到後來,蘇紫明顯喝得有點多了,是凌蕭抱著她進了樹屋,把她平放在床上,幫她月兌了鞋襪和外套,山林的夜晚有點微冷,凌蕭幫她蓋上薄棉被,伺候好她,自己才爬上床。
這一晚,兩人于樹屋同屋而眠,不過,是同屋異床。
不是凌蕭不想跟蘇紫同床共枕,而是,他也怕克制不住自己,趁著她微醉之時對她做出過火的事。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晚會一夜無眠,因為,他心間那個惡魔最近越來越煩躁難安。
那曾料到,他躺在床上,側耳傾听著她輕微卻勻稱的呼吸聲,心底那惡魔竟是慢慢平靜了下來,眼皮變得越來越沉,沒過多久,他便在她有規律的呼吸聲中沉沉睡了過去。
蘇紫醒來的時候,頭微微脹痛,撫著額頭坐了起來,目光投向隔壁床,那邊,凌蕭還閉著眼睡得極沉。
樹屋的窗戶有厚實的窗簾遮著,黯沉的光線從窗簾中透進來,難以判斷時間。
蘇紫下了床,昨晚因為心情極好喝得有點多,後來是怎麼進屋來的,她都記得不太清楚了,看來,是醉了。
蘇紫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看看時間,是早上八點多快九點了,相對平時她起床的時間,是挺晚了。
待她放下手機,正要叫醒凌蕭,卻見躺在床上的男人正睜著眼盯著自己看。
「早!」蘇紫對著他笑了笑。
「妞,早!」
凌蕭也咧開嘴露出極燦爛的笑容,沒等蘇紫再說什麼,他已霍地坐了起來,頭探過來,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親完之後,凌蕭重新躺回床上,「唉……真舒服,好想在這里再住上幾天!」
蘇紫笑著搖搖頭,鑽進洗漱室去刷牙洗臉。
因為起得晚了,兩人洗漱完便直接去退了房,駛車回到別墅拿了證件行李匆匆往機場里趕。
這次為期兩天的假期,在以後很長很長的日子里,每每憶起,都讓兩人心頭泛起蜜樣的甜蜜。兩人這兩天相處的點點滴滴,像那色彩絢麗的山花,開在記憶的山頭久久不曾褪色。
……
從d省回來之後,凌蕭和蘇紫又開始各自忙碌。
劇組已經全員從外景地撤了回來,蘇紫先是用一個下午看了些片花。
晚上下班的時候,她把華彥帶回了海濤花園。
跟華彥認了兄妹一事,她跟蘇豪提過,蘇豪對于多了個影帝干兒子一事,不置可否,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只說,「丫頭你高興就好。」
至于凌蕭,蘇紫也在前一晚跟他提過會于晚上帶華彥回來吃飯。
凌蕭自是不太高興,但終歸沒多說什麼,畢竟,蘇紫曾說過,無論彼此是什麼關系,都不能干涉對方的交友或是交際圈子。因而,他只敢在心內暗暗郁悶,表面上卻是什麼反對的話都不敢說。
蘇紫帶著華彥回到家,凌蕭還沒回來,蘇豪則坐在客廳里看報紙。
華彥帶了兩瓶極之稀少的私人珍藏美酒給蘇豪作為見面禮,蘇紫一回來便鑽進廚房幫海叔準備晚飯,把華彥扔下跟蘇豪單獨相處著。
作為長輩,蘇豪倒也沒有擺什麼架子,但他是個直爽人,說話不喜歡遮遮掩掩,只等蘇紫一進廚房,便開門見山地問華彥。
「華先生,請恕我冒昧問一句,你不是喜歡我家丫頭嗎?怎麼現在成了哥哥了?」
華彥微微一笑,「干爹,叫我阿華或者阿彥就行。我確實是很喜歡小紫,不過,小紫她不喜歡我。或者說,她也喜歡我,但不是我期望的那種喜歡。」
華彥同樣十分直率,因為他知道,蘇豪這些年行走江湖閱人無數,他華彥對蘇紫的那點心思,作為一個十分疼愛女兒的蘇豪哪能看不明白。
「既然你明白,何苦還認她作干妹妹?看著她跟凌蕭恩愛,你不難受嗎?」
蘇豪問得極為苛刻,並非他要故意刁難華彥,而是,他絕不容許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公然破壞寶貝女兒和凌蕭的感情。
雖然,在過去好長一段時間里,凌蕭並不是蘇豪理想的女婿人選。
但現在,凌蕭對寶貝女兒有多好,他這個當爹的比誰都看得清楚,對凌蕭排斥和反感,已經在這大半年的時間內轉化成欣賞和疼愛。
現在的凌蕭之于他,先是凌氏的當家老大,然後是他的兒子和準女婿。
華彥大概沒想到蘇豪會這麼直言不諱,稍稍沉默了一會,才說。
「干爹,不瞞你說,從我意識到自己喜歡小紫的時候起,我就知道這段感情多半是無望了。我知道小紫很喜歡凌蕭,那種喜歡,很復雜也很濃烈。我雖是嫉妒,卻也想不到任何辦法與凌蕭抗衡。與其讓自己一直深陷沉淪下去,不如後退一步,給自己多一個選擇,把她當成妹妹去疼她愛她,這樣,對她對我自己都是個最好的結果。」
華彥這個人,平時對著別人總是冷淡閑適,不冷不熱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感。
但他此時對蘇豪,卻是說得毫無保留,漂亮的眼眸里,閃著讓人難以抗拒的真誠。
蘇豪听了他的一番剖白後,對他的敵意和戒備是減了不少,加之華彥干爹前干爹後地叫個不停,兩人的隔閡漸漸散了,于是,等凌蕭開門進來的時候,便看見蘇豪和華彥坐在客廳里有說有笑,聊得極為投契。
「豪叔!」
凌蕭先是笑著跟蘇豪打了招呼,然後收起笑意臉無表情地朝華彥點點頭,「華先生。」
華彥長凌蕭**歲,無論資歷還是心智,都要比凌蕭成熟不少。「凌老大你太見外了,我可是當你妹夫一樣看待的,你若不介意,就隨小紫叫我一聲哥,如果介意,可以跟干爹一樣直呼我的名字。」
凌蕭正面給他任何答案,看看四周,問蘇豪,「妞呢?」
蘇豪朝廚房方向抬了抬下巴,凌蕭會意,把外套月兌了掛好,走進了廚房。
「妞,今晚吃什麼好東西?」
凌蕭旁若無人地從背後摟著蘇紫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蘇紫臉皮薄,多少還是顧忌著在一旁炒著菜的海叔,抖了抖肩膀,想要甩開他。
「問海叔,我只是來打打雜幫幫忙。」
海叔似是早就對凌蕭和蘇紫的親昵舉動見怪不怪,把鍋里的香噴噴的紅燒排骨裝上碟子,放到流理台上。
「全是你倆喜歡的。」
凌蕭一直呆在廚房不願離開,蘇紫眼見在廚房里也幫不上什麼忙,轉身推著凌蕭出了廚房回到客廳里。
「哥,跟我爸聊得還好吧?」
蘇紫這是明知故問,因為,客廳里的兩個人不知在說什麼,正哈哈哈地笑著。
「嗯,我正跟干爹說我第一個女朋友倒追我的事。」
凌蕭因為自己好不容易才把蘇紫追到手,這下听華彥說被女人倒追,怎麼听都像是在炫耀。
「那是因為你總像孔雀開屏一樣吧?」
華彥對凌蕭的嘲諷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只笑著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當演員的,時時刻刻都要保持著光鮮的形象。萬一不小心讓粉絲幻滅了,還有誰來買我們的票看電影啊?!」
華彥似是在調侃,但言語間亦隱隱帶著幾分無奈和辛酸。
凌蕭怔了一下,「誰都一樣,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難處。」
華彥的豁達和從容,讓凌蕭不好意思再影射下去,畢竟,人家一副坦蕩蕩的模樣,自己若總跟別人過不去,傷不了別人,倒是顯得自己小氣又狹隘。
凌蕭說著,在華彥身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然後一把將蘇紫拉過來按坐在自己大腿上。
「過兩天小紫會隨著劇組一起去通島,你若是去探班,跟我說聲,我請你們去吃海鮮。」
如華彥自己所言,後退了一步之後,他的心境,竟是豁然開朗了不少。以前看著凌蕭只覺得他霸道無理又蠻行,現在看來,這男人其實很可愛,最起碼,他有話說話,不屑于在背後搞什麼陰險的小動作。
「嗯,我會!」
凌蕭若真有時間去探班,自然更想跟蘇紫過過二人世界,但華彥的笑容十分真誠,一時間竟讓他難以拒絕。
四人的晚餐,竟也吃得十分融洽樂也融融,吃過晚飯,華彥又待了大半個小時,然後,因為這些天的拍攝進度十分緊湊,導致他累得不行,只好起身告辭回酒店休息。
蘇豪陪著蘇紫送他出門,卻是想起什麼似的,對彎著腰低頭換鞋的華彥說,「阿彥,等你閑下來,我和丫頭找個機會去你家拜訪一下吧。」
剛才聊天的過程中,蘇豪已經對華彥那簡單的家庭成員構成了如指掌,想到華彥是真當自己是干爹一樣,于禮數上,自己和女兒,也該上門去拜訪一下他家老女乃女乃。
華彥這時已換好鞋直起身看著蘇豪想了一下,「通島那邊還要準備幾天,我後天回h港,應該有兩三天空閑的時間,干爹你們三個要不要一起來玩幾天?」
蘇豪點點頭,「好,我們安排一下。」
蘇紫把華彥送到電梯口,看著他進了電梯關上門,這才轉身回到屋里。
原本,蘇豪是想抽些時間跟蘇紫一起去h港,但第二天,他卻臨時有事飛往外地辦事,這一去,就是一周,等他飛回m市,華彥已經休完假,並趕往通島正式投入緊張的拍攝工作之中。
而蘇紫,亦因free樂隊的一個十分重要的臨時通告而取消了跟劇組一起前通島的行程。
樂隊在音樂節一共表演了四天,第五天,樂隊按蘇紫的意思接了個公益慈善晚會演出通告,連續五天的演出,頻繁的曝光率和觀眾的熱情反應,讓樂隊一時間名聲大震,樂隊演出回來的當天,蘇紫便收到國內第一大衛視l衛視台某個導播的電話,邀請free參加該台重金打造的大型公益募捐的競技節目。
蘇紫速速叫齊公司幾個主要領導成員和樂隊成員開了個緊急會議。
這個緊急閉門會議開了近兩小時,眾人磋商討論的結果,一致同意樂隊去參加這個節目。
雖然,參加這個節目會影響樂隊的錄音進程,但據蘇紫從導播那里了解到的信息,該節目邀請的嘉賓,全部是一線的明星和歌手,樂隊會收到邀請,是電視台看中了樂隊的巨大潛力和號召力。
l衛視可謂是因內電視台收視的風向標,各類創新的節目層出不窮,而且屢屢穩佔收視第一的寶座。
若樂隊參加這個公益節目,不僅可以大幅提升樂隊的正面形象,頻繁的曝光率也等于給樂隊的新專輯提前造勢並積蓄人氣,樂觀一點預測,樂隊參加完這個節目後,知名度起碼要比現在飆升五倍甚至更多。
于是,樂隊接下了這個通告,隨之而來的,是錄音的改期和一堆工作計劃的變更,因為錄音工作的拖延,制作團隊的何總監怨聲連連,蘇紫跟他周旋交涉了一天,才以將酬勞提升百分之十為代價,取得了何總監的諒解。
因為這個通告十分重要,甚至可以說,直接影響樂隊第一張專輯的銷量,蘇紫自然不放心助理帶著樂隊前往。
于是,把自己手頭的工作交待清楚之後,蘇紫親自帶著助理和樂隊成員一行七人前往l衛視所有的城市l市進行錄制拍攝工作。
這期間,凌蕭也沒閑著,兩個本是熱戀期的戀人,迅速回復到之前一周只見三兩面的狀況之中。
蘇紫一行人乘坐高鐵到達l市,一出高鐵站,蘇紫一行人便坐上電視台派來接送的車去到電視台。
其他幾組大牌嘉賓也在一小時內陸續到達,節目導演將六組嘉賓和各人的經紀人帶到會議室,工作人員給眾人分發了節目的劇本和相關的資料,導演亦將節目的形式和要達到的效果作了詳細的說明和解答。
說明會之後,電視台方面辦了個小型酒會給各嘉賓及隨行的工作人員接風洗塵。
酒會結束,蘇紫回到酒店,已是晚上十點多。
從包包里拿出手機,才手機上顯示著好幾個未接來電,這些未接來電,全是凌蕭。
蘇紫在兩個城市間奔波忙碌了一天,累得不行,這下只想去洗個澡去一下疲勞和困乏。于是回了條信息過去,「我先洗澡,待會視聊。」
等她洗完澡出來爬上網,第一時間收到凌蕭的視頻邀請。
「妞,很累?」
屏幕那一方的凌蕭,大概是在屏幕里看到蘇紫大大的黑眼圈和疲態,憂心忡忡地問。
蘇紫捶捶兩邊肩膀,「嗯……確實有點累……」
連蘇紫自己也沒有察覺,她說話的口吻,竟是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凌蕭眼里的憐憫更深了些,看他的樣子,是心疼得不行了,「要不,等他們錄制完第一期,你就回來?讓助理跟著他們就行了。」
凌蕭並不是不能容忍跟她短期的分隔兩地,只是舍不得她受苦受累。
蘇紫雖是累,心意卻十分堅決。
「不行,我得親自看著。小民是個很盡責的助理,但跟電視台這邊的人不熟,一支連專輯都沒發行過的新人樂隊加一個新人助理,萬一在錄制時出了什麼意外,根本沒有足夠的力度跟電視台交涉和溝通,你說,我怎麼放心扔下他們?再說,現在軒龍的兩張皇牌,一是正在拍攝電影的姚筠,另一張就是樂隊,我不操心他們的事,倒是去操心誰啊?」
蘇紫說的,凌蕭並非不懂,只是,比起軒龍,他當然更在意蘇紫。
可他也明白,無論他怎麼在意,蘇紫都不會為此而扔下工作趕回來。
「好吧,你自己注意休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蘇紫搖搖頭,「這邊的事我自己能辦妥,倒是你,最近也忙得夠嗆的,記得讓海叔多熬些湯,可以的話,盡量每天回家吃一頓飯。」
「嗯,海叔大概是听了你的吩咐,今天一天兩頓外加老火靚湯直接送到我辦公的地方來。我這邊照顧我的人一大堆,你就不用掛心我了。」
戀愛中的人,聊天的內容,大多都是這樣。一旦對方不在自己眼皮底下,就會擔心對方是否吃得飽、睡得好、穿得暖。
因為,比起「我愛你」之類的甜言蜜語,這些平凡普通的、出自內心的關懷言語其實更能表達彼此的真心實意。
兩人不知不覺就聊了大半小時,雖然蘇紫很想跟凌蕭聊久一些,但身體卻實實在在勞碌了一天,禁不住哈欠連連。
屏幕那頭的凌蕭自是看在眼里,雖是跟蘇紫一樣舍不得這麼快下線,但更看不得她死撐著強打起精神來跟自己聊天。
「妞,我看你實在是累壞了,快去睡吧,明天晚上我們再聊。」
蘇紫實在困得不行,只好听話地跟凌蕭道了晚安,下了線關了電腦便一頭扎在床上,很快,她便沉沉進入了夢鄉。
而凌蕭下線之後,卻是點開了另一個視頻,屏幕上面,是凌氏掌管各方面的幾個主要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