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開學也是夏曉禾受到最大關注的一天,許多人都湊到文科一班的門口看一個叫做夏曉禾的女孩兒。♀或是竊竊私語,或是低頭嗤笑,總而言之讓夏曉禾渾身不舒服,最後還是多虧了張季嘉解救了她。
「季嘉,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那麼多人找我?」曉禾一頭霧水,表情更為白痴。
「我說夏曉禾,你和蔣悅凡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兩是不是非得搞得全校皆知!唯恐天下不亂是吧?」張季嘉扭著夏曉禾的胳膊,然後負氣的數落著還在發愣的夏曉禾。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真的不清楚!」
「那你得問你們家蔣悅凡,他的志願表快成為全校笑話了,連高三的學姐都知道高二有你們兩個二百五的事兒了。」曉禾越听越著急,干脆自己去問好了,與其在這兒听張季嘉嗦,干脆去找那個惹禍精。
「你干嘛去啊?」張季嘉看著夏曉禾不假思索就要上樓。
「我找蔣悅凡去啊!我問問他,他到底是在搞什麼,怎麼那麼多人找我!」曉禾委屈的挑挑眉,正說著,蔣悅凡就背著書包搖搖晃晃的朝一班門口走來。曉禾看他沖自己傻笑就更是著急,「你,你說,你對志願表做了什麼?」此時走廊里的人看到兩人對峙的神情都笑嘻嘻的躲進班級里,可耳朵卻恨不得留在走廊上,如果要是有揚聲器真希望集體收听。
「我?我什麼都沒做啊。」蔣悅凡無辜的聳聳肩。
「沒做?!你不去19班報到來這兒干嘛!」曉禾滿是質問的語氣,蔣悅凡笑呵呵的拍拍她的頭,「你干嘛?早晨沒吃飽?這麼大火氣。我帶你吃飯去?」蔣悅凡完全想象不到,他這句話出口,這個動作出手,多少人已經忙著互相分享八卦消息了。
「你們兩個別在這兒說了,懂不懂隔牆有耳啊?」張季嘉的眼楮掃了一圈,門口還杵著幾個光明正大看好戲的人。蔣悅凡似乎一點都不介意,他還是那麼款款深情的望著夏曉禾,羞得對面的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夏曉禾拿他根本沒辦法甕聲甕氣的問張季嘉,「季嘉,你,你說,她究竟寫了什麼!」蔣悅凡天不怕地不怕的站在張季嘉對面,雙眼專注的看著嘴巴張得老大的人,「你說吧,我寫了什麼啊!」
「你,我,我听別人說,你在志願上把文理科都劃掉了,就,就備注寫著,夏曉禾去哪兒我去哪兒!」听張季嘉說完,夏曉禾基本已經要暈倒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生物,居然這麼明目張膽的耍性子。
「你,你真是這麼寫的!」夏曉禾撐圓了眼楮看著對面還在傻笑的蔣悅凡。他也不著急,還思索了幾分鐘才做出回答,「呲,好像是吧。♀我忘記了。就是你不讓我和你勾選一樣的,我仔細想了,要是勾選後還是不能在一個班多麻煩,干脆這麼寫多明確。」
「你!」夏曉禾欲言又止,對面的那個家伙還穩如泰山的站在她對面,除了笑,蔣悅凡最近都沒有別的表情。
「真的曉禾,你給他吃什麼了。我怎麼覺得暑假回來後,他除了笑就沒別的表情呢。」
「我哪兒知道他!真是……」夏曉禾完全受不了蔣悅凡的白痴樣,她現在急需要和這個人約法三章,要不真想不出他還會干出什麼幼稚的事情。夏曉禾也不管別人怎麼想了,她拉起蔣悅凡的胳膊就往樓下走,張季嘉見事情也和自己無關就緊忙去20班報到了。
蔣悅凡對于夏曉禾基本是言听必從,看著她拉自己就更是美得找不到東南西北,翻手握住夏曉禾的手,天真的講,「這樣拉著,這樣拉比較舒服。」
「蔣悅凡!」夏曉禾急忙甩開他的手,可心里則有個聲音大作,不要,最好不要甩開。這種左右不是的心情真讓人難受,最後她干脆停下來問他,「你答應過我什麼!」
「好好學習。」蔣悅凡癟癟嘴,像是回答老師問題的好學生。
「還有呢?」
「和同學好好相處。」
「還有呢?」夏曉禾自己已經想不起當時讓蔣悅凡答應自己的事情了,竟帶著一種捉弄他的心里詢問著。
「還有,還有什麼?!」這個人果然不傻,智商高的表現就是記憶力不錯。
「沒有了嗎!你再想想。」夏曉禾佯裝著生氣的模樣,小臉兒不由自主的紅起來。
「什麼啊?我還答應了什麼。」
「你說過,你說不在學校里這樣。」夏曉禾低頭瞪著蔣悅凡的手,他還是執著的牽著夏曉禾,高興的時候甚至還擺弄她的手指。
「這個不是我說的。」蔣悅凡極其肯定的望著夏曉禾,她差一點就心虛的說是自己後補充上去的了。
「怎麼不是!你耍賴!」曉禾惱羞成怒的瞪眼看他,他一頭霧水又怕她生氣,只能默認著放開手,「我真的不記得了。那……那我就……」他依依不舍的樣子讓夏曉禾心里軟軟的,不知道是不是對每個女生而言,被自己喜歡的人依賴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情。
「你快去19班,我今天早晨在樓下都看到你的名字了。」曉禾安慰的推推他的胳膊,他賴在原地不肯走,又委屈的低頭看她,「我不想去。」
「蔣悅凡!」
「我看不到你,我就什麼都不想做。♀」這算是理由嗎?那他沒遇到她之前都在做什麼。
「你別胡鬧。我也要去報到了。等放學了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只要听到‘一起’這樣的詞,他馬上就能從固執變得順從,開心的像是個孩子,然後猛勁兒的朝她點頭傻笑。夏曉禾怕他又臨陣月兌逃,只能站在原地看他上了樓才肯回教室。他走幾步就回頭看她一眼,「小飯盒,晚上一定要一起吃飯。」
「好,知道了!快去啦。」蔣悅凡終于消失在夏曉禾的視線里,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了他的影子,她心底竟有些失落。可能真的習慣了有他在身邊,忽的見不到才覺得異樣。
文科一班是除了20班之外成績排名第二的班級,曉禾的成績足以在這個班級獨當一面,尤其是沒有了理化生的束縛,她更是覺得如魚得水,只要學好數學,那麼其他應該都不會成為困難。張季嘉習慣了樓上樓下的來回跑,有事沒事就來找曉禾絮叨幾句,順便匯報下蔣悅凡的近況。其實縱使她不下來作報告,某個人也格外殷勤的常出現在一班門口,以至于所有文科一班的人都在念叨夏曉禾和蔣悅凡的事兒。
「曉禾,蔣悅凡是你男朋友?」劉美佳是夏曉禾現在的同桌,是個對于理化極其厭棄的人,只要听到算數兩個字她就能惡心一天。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曉禾不緊不慢的和她解釋,還沒等更詳細的借口出爐,曹操就在門口使勁的朝她擺手。劉美佳嗤嗤一樂,推了推夏曉禾,「人家都說蔣悅凡不喜歡和人說話,我看他挺可愛的。恨不得每天下課都來找你。快去吧。」懊惱?好像也不是,她似乎也很期待看到那個身影,只能點點頭朝門口去了。都說和這樣的人走在一起不會順利,因為他們總像是頂著光環的天使,不僅不會照亮你的人生,甚至還會奪去你的燈火。
「你怎麼又來了?上節課間不是剛來過。」夏曉禾抿著嘴巴看蔣悅凡,她話才說一半,他已經臉色黑的像是別人欠了錢的樣子。「我走了。」他孩子氣的朝樓梯口走,夏曉禾覺得氣氛不對,又追上去拉他,「我就說了你一句你就不開心了。那麼,那麼小氣。」
「我來看你,你還說我!你從來都不肯上樓去找我,一點都不關心我。」最後一句他說的很是委屈又理所應當。夏曉禾一時愣住,不知不覺竟有些害怕蔣悅凡的依賴。她害怕自己也會像他依賴自己一樣的舍不得他,甚至希望分分鐘都膩在一起,可不是還有功課麼,總不能花費太多的精力應付彼此之間的關系。
蔣悅凡見她不說話以為剛才的話太重她心里委屈,便手忙腳亂起來,「你不開心了啊?我,我就那麼一說,你,你別不開心。」他對她越是在意,曉禾越是覺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那種感覺像是徒手拉住一匹野馬,最後只能摔得遍體鱗傷,她不願意受傷,更害怕自己的心無所顧忌的奔向他。
「蔣悅凡……我……」
「你別說!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你每次表情嚴肅的時候都是壞事。我要去上課了。」他干脆扔下夏曉禾跑回19班。他頭也不回的身影像是一抹陰雲,看似輕盈實則都是陰雨。曉禾想,她應該認真的和蔣悅凡聊聊他們之間的事情,畢竟,他們並不是男女朋友,這種曖昧不明的關系只能讓彼此的心受到牽制。
往常放學後蔣悅凡都會來找夏曉禾,可這一次他居然沒出現,夏曉禾呆呆的站在走廊里,那種失落究竟是不是因為沒有見到蔣悅凡她也說不清楚。張季嘉已經習慣了自己回寢室,自然不會來找她,她默默的下樓,沒想到會在樓梯間遇見陸司雨。
「司雨?」曉禾覺得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司雨了,尤其是他去了19班之後。
「你才走?一個人?」想來司雨也是知道她和蔣悅凡每天一起放學的,所以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恩。19班怎麼樣?」曉禾想找個話題,可居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司雨見她心事重重的,只是柔聲安慰,「曉禾,去了文科班就是你的天下了。你有優勢,好好努力。」
「哦。」她機械的答應,心還是說不出的沉重。
「19班都是學習努力的人,每天上體育課都很無聊。蔣悅凡坐在我後面,金池是他同桌。」司雨說的漫不經心,曉禾的注意力則在「金池」兩個字上停頓了許久。原來他們又成了同桌……
「金池?」曉禾柔柔的念了一遍問,「是不是原來17班的第一名?」
「恩,對啊。就是總代表年級學生講話的女孩兒。很優秀,人也很好。」連司雨都對她好評連連,想來是個可愛的女孩子。一種酸酸的感覺從心里的角落流出來,拉扯間讓夏曉禾身體的某個部位有些疼。
「司雨,我走了。早點回去。」曉禾疾走幾步消失在教學樓口,她表現的若無其事,可每一步都覺得好累,想著不知去向的蔣悅凡,想著他和金池坐了同桌的事情,腦袋里混混沌沌的,頭疼的厲害。
「夏曉禾!」身後有人叫她,不是蔣悅凡又是誰,她明明才想到他,他就出現了。夏曉禾嘴角忍住一絲笑,本想走過去和他打個招呼,他便沖上來拉她手腕,三兩步扯著她走到操場上,灰暗的角落里,夏曉禾看不到蔣悅凡的表情。
「你不是走了嗎?」曉禾低眉順眼的問,又怕他會不開心。
「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走!」蔣悅凡又開始胡攪蠻纏了,夏曉禾心里想著。
「我,我什麼時候這麼說!」曉禾本就為了他和金池的事情有點不開心,被他這麼一說更是覺得冤枉。
「我不在你才能和陸司雨講話,我天天纏著你,你都沒時間理他,我說的對不對!」夏曉禾發現,蔣悅凡總是喜歡因為陸司雨和她過不去,本就是他自己消失了,現在說的倒像是她故意一般。
「你不好好說話,那我們就不要說。你好端端的把司雨撤出來干什麼。更何況,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和別人走了。」
「我走?我和誰走?!」蔣悅凡的臉在忽明忽暗的角落里有些異樣,他喉結動了動,像是生了好大的氣。
「我不知道!我怎麼清楚是誰。你從來都不和我說你們班的事情,連你和誰一桌我都不清楚。」
「你又沒問!」蔣悅凡的反應遠比夏曉禾快,似乎她每說一句話,他就能挑出一堆的問題。夏曉禾說不過他,說不過還不能走麼,干脆扔下他自己在這里較勁好了。
「我不和你說!」夏曉禾轉身想走,卻被蔣悅凡抓住了手腕,「我還沒說完!」蔣悅凡的執拗讓夏曉禾覺得滿心委屈。他好起來的時候溫順的像只綿陽,不開心就成了咄咄逼人的野獸。
「你愛說就自己說個夠!明明是你不講理,卻總是把問題推給我。你敢說不是你先走了,你敢說今天不是你先生的氣,現在在這里和我吵,我,我……」夏曉禾越是著急越是講不清楚自己心里的話,她委屈的跺著腳,眼淚在眼眶里轉了又轉還是不肯在他面前哭出來。本糾結著再不要見到他,他的臉莫名的在她眼前放大,那幽深的瞳孔本是可以看到她的,只是太近了,近到消失不見。
冰涼的唇急于說出什麼,最後都變成虛無的嘆氣,他捧起夏曉禾的臉低下頭覆上她的唇,生澀的輾轉,本想著懷里的人清醒後會推開他,可她像是完全僵住了,只是傻傻的攥著拳頭,手抵在他心口。他本是害怕又覺得舍不得,只得大膽的伸出手臂,輕輕的環住她的身體。他的手撫過夏曉禾柔軟的背,那細細的肩帶隔著薄薄的校服稜角分明。蔣悅凡覺得有人偷偷在他身體里放了一把火,那火焰雖然灼熱疼痛,可心里的某個地方是暖的。
夏曉禾並非不知道蔣悅凡在做什麼,她緊張的頭腦空白,本想推開他,卻在他吻上自己的瞬間不自然的抓緊他胸口的校服,指尖微微用力,隨著他的動作越攥越緊。他像是喜歡糖果的孩子,不論怎麼擁有都始終覺得不夠,狂喜之間在她背後輕柔的模索前行。夏曉禾的呼吸越發的不順暢,她想找到一絲出口卻被他牢牢困住,趁他松懈,她便一頭扎進他懷里大口大口的呼吸。他的手似乎還不依不饒的摟著她,那窄窄的肩膀像是需要他呵護疼惜。他們都不肯說話,只是彼此抱著越來越近。
蔣悅凡紅著臉看懷里的夏曉禾,她臉色潮紅氣喘噓噓,說不出的嬌媚好看。「還,還說不說你不要我!」她低頭不語,委屈的側過臉不肯瞧他。
「說話!」他嗔怪著,臉色雖是冷冰冰,手卻不自然的撫上她的發,一下下的順著,說不出的心疼。
「不說!省的你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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