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果然找機會與長公主一番談心,母子二人就子嗣問題經過反復磋商以及討價還價,暫時達成共識︰
再等兩年。
待錦言十八歲後就著手解決子嗣問題。
錦言听聞,不由暗抽抽,任昆這家伙真不地道!
管她什麼事呀,干嘛要拿她說事?
還等到十八歲,等到八十歲也不生!
氣急敗壞了不是?
等八十您還生得了嗎?
……
長公主不知道錦言的這番糾結,自從得了兒子的承諾,壓在心頭的郁氣散開,從頭到腳都舒暢。
昆哥兒既然能自願應下,她又何必多事弄什麼藥啊,傷了母子感情不說,誰知這藥有沒有不可知的隱患啊。
永安侯任昆可不能有個有暗傷或胎里不足的世子!
「娶了親果然就不一樣啊,」
長公主喜滋滋地想︰
等兩年就兩年!
一來錦言確實還小,雖說十五六生孩子的也有,但年紀小身子骨沒長開,生產時母子容易出問題;
二來,小夫妻現在接觸多了,以後感情會更好,到時候就不是一個胖孫子了,三年抱倆也有可能!
自己只得昆哥兒一根獨苗,有個小病小災地就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的怕養不活,再說了,孫子越多越好!
孫女也不差!
娶妻娶賢,欽天監批錦言八字旺夫,與昆哥兒是天生一對,上上等的好良緣,可不就應了嘛!
想到這里,更覺得錦言萬般好︰
「去看看夫人來了沒?」
差了人去榴園,這會兒功夫差不多也該到正院了吧?
這丫頭,有小轎不坐,非得走著!
不行,回頭還得說說她,這要把腳上的皮肉走硬了。也會影響……那個閨房情……那個不是?
正思量著怎麼開口,下人進來稟告夫人來了。
錦言不知長公主何事招喚。
一般來說,長公主有事都會在早間請安時與她說,若是早上沒安排工作,這一天基本就沒事——
她既不管家又無差事,唯一的工作就是每天準時到正院請安。
錦言將此謂之上班打卡。
到正院請過安,就如同在大老板那兒點過卯,考勤了,剩下的時間她要怎麼安排,長公主幾乎是不過問的。
除了在最初要把她培養成才女外。其他時間只是象征性地問詢。以示體恤。
「不必多禮。快過來坐。」
長公主待錦言施禮後,即開口讓她落座。
見她著一身冰綠色衣裙,愈發襯得肌膚如雪,頭上左右各插了枝珍珠梳篦。發髻斜插碧葉珍珠釵,釵頭是祖母綠與東珠間隔瓖而成的流蘇墜,無風自動,瑩白碧綠,貴氣又不張揚。
長公主滿意地點點頭︰
雖說還是簡單了些,倒沒**份。
要依著她的意思,怎麼著也得再加上個兩三件才正好。
知道錦言不願往頭上戴東西,平素在自己屋里都只挽根發簪。不過看在她每次來正院都收拾地簡潔齊整,長公主說過一兩次後也就做罷。
「……過不了幾天就到十五了。」
長公主端詳著錦言,越看越滿意,溫言道︰
「宮宴那天的穿戴可都準備妥當?」
「新做了兩套裙子,都很漂亮,公主婆婆幫我拿個主意……」
錦言微微蹙了下可愛的小眉頭。有點撒嬌︰
「一套紫色,一套紅色的,頭面備了兩套,金瓖玉和東珠的,我讓人把衣服取來?」
討老板歡心的手法之一就是在恰當的時機且是老板最樂見的領域內,請老板幫自己拿主意。
長公主點點頭︰「讓她們取來我看看。」
復又在等裙子的這空檔告訴錦言要穿紅色的︰
「……母後最喜歡紅色,顏色越正越好,大過節的,喜慶!」
錦言略有點不解,外界一直公認太後娘娘這些年修道禮佛,最喜歡著裝清雅溫婉的女眷。♀
是以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年長的進宮見太後,若無需著誥命服的,一水兒的蒼白寡淡,個頂個地象道姑僧尼。
怎麼?……
「你也听說皇外祖母不喜歡艷色?百里家那丫頭告訴你的?」
雖只是一瞬間的事兒,長公主還是看到她的表情。
錦言點點頭,她幾乎不出去應酬,能來府里找她的也就百里霜一個。
「呵呵……」
長公主就笑了︰「哪有不喜歡紅色的女人?你皇外祖母也年輕過。」
這話說的!
錦言莫名就有些心酸。
在這里,大紅色是只有正室才能穿的顏色,太後從妃位最終母以子貴,享太後之尊,想必一路走來也是刀光劍影危機重重。
所以說,到古代,居不易啊!
都想著穿越,穿來干什麼呢?
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呼風喚雨大把賺銀子,不比穿到個莫名其妙的朝代要好上n倍?
想與王侯**?
真有本事,現代皇
人狐情,許你前世今生帖吧
室也有王子,娶灰姑娘的也能數出幾位,真要攀高枝,哪里都有貴族的!
「若你皇外祖母真喜歡清淺的顏色,我回回穿那麼招搖進宮做什麼?你是自家人,她老人家自然喜歡光彩照人。」
錦言對長公主的意思心領神會︰
既然世人都以為太後吃齋念佛,那就慈悲為懷好了,沒必要去更正。
她是永安侯的夫人,長公主不願意自己的兒媳婦清清淡淡的,雖然錦言還真常穿道袍。
「……歷來中秋節的宮宴都會有即興節目,不一定會點到誰,你頭次參加,有些規矩得注意……」
長公主細細與錦言說起宮宴的注意事項,這也是她今天招錦言來的目的。
「兆和歷來與我不睦,母後與皇上都在,她不好直接對上我,必定會為難擠兌你,你要多加準備,不能失了面子!她若真為難。也不必給她留什麼面子,直接打回去!」
提起兆和,長公主就咬牙切齒,那感覺絕對不是同父異母的妹妹,二人間儼然有著血海深仇般。
「我和她之間早就撕破臉了,不差你這一出!她若敢找你不自在,我也絕不手軟!」
……
那就好。
錦言松了口氣,若是又要打人家的臉,又要留著面子,這種自相矛盾的高難度動作她可做不來。
雖說兆和公主是長輩。既然有強大的後台支持。她也用不著太客氣。大家本來就沒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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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進來時,看錦言正踡坐在書案前的椅子上,下巴撐在膝蓋上,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
忍不住開口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好像在狠狠思索?
啊?
錦言抬起頭。思緒尚未全收回來,眼里一片恍惚茫然……
「噢……侯爺回來了。」
忙放下腳,要起身行禮。
永安侯擺擺手,在她旁邊坐下︰「在想什麼?」
「一點小事情。」
錦言訕訕笑道︰「公主婆婆說了十五宮宴的事情,我在想可能會遇到的狀況……」
從長公主那里出來,錦言特意找了何嬤嬤了解以往宮宴的情況。
所謂女眷能遇到的狀況,概括而言無非是兩大類︰
一類是君前失儀有失名節類的,比如弄濕衣裙釵環遺失與外男獨處等;
另一類就是才藝展現,唱歌跳舞現場演奏即興詩畫等。
前者陰險後者叵測。而且都是防不勝防,要有個萬全的準備似乎很不容易。
「兆和不足為懼。」
永安侯不以為然︰「也只有母親著了魔,非要與她爭個短長!居然還要把你也牽扯進去!若是些許小事無需理會,要是她太過份,恩……她那幾個兒子以後就呆在府里別出來了。」
在永安侯眼里。自家母親凡事都要與兆和去別苗頭,根本就是庸人自擾——
與她有什麼好爭的?
就算她是先帝唯一的嫡女又怎樣?
先帝不在了,先皇後更是去世多年。
皇帝是自己的親弟弟,太後是自己的親娘,就算她是先皇後所出的女兒,又怎樣?
母親就是個扯不清的!
先帝在世她就沒得到長公主的封號,如今更沒什麼好說的。
太後和陛下是為了面子好看——
好歹兆和也是先皇後所出,任她們怎麼爭,只要不鬧得太過,就當是自家姐妹戲鬧,其實兆和若真敢過了底線,太後頭一個饒不了她!
這道理大家全都明白,偏自家娘親就是個傻的,在那些雞零狗碎上爭得樂此不疲。
眼下,竟還要拉著錦言一起上陣!
他可不願攪和這些,在外人眼里錦言可是永安侯的夫人。
……
「侯爺說的是,宮宴上兆和公主未必會做得過份,可是,萬一她起頭要我表演個節目之類的,就不好推辭……」
縱觀長公主與兆和的爭斗,錦言覺得兆和非常聰明,知道太後的底線在哪里,不能做不能說的,她從來不介入,與長公主的交鋒一直在可接受的範圍內,換言之,不打不罵,就是要膈應你!
「有何為難!」
永安侯一挑眉︰「若是陛下和太後情緒高,你自己又願意,就應下,若不願意回絕就是……」
說到這里,他忽然微微笑了一下︰
「理由你慣用的嘛——只會念經畫符沒學過別的!」
這個死銀!
錦言裝作沒听出他話里的調侃,連忙追著話意落實承諾︰
「好啊,我听侯爺的!要是公主婆婆怪罪下來,能不能說侯爺不喜歡我在人前賣弄?」
「又拿我作筏子!」
永安侯故作不滿。
他很欣賞錦言這一點,坦率不造作,要什麼都直白地擺出來,態度大方自然,讓人願意接受她的要求。
「呵呵!因為您最有影響力嘛!」
討好地笑笑。
彼此彼此嘛,你不也拿我做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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