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請進入便可。」書言朝她點點頭,待她走進書房便關上了門。
郡主前腳才走,後腳書言就來通報說王爺想見她,若芸再有心理準備,此刻也是忐忑不安的。
听說皇上派給的任務,榮親王必一絲不苟的完成,包括誅殺外戚,更落得個冷血王爺的風評,讓人提起就怕,何況她是要見他。
若芸握了拳,深吸一口氣,緩緩步入內間。
立在窗邊的人正瞧著外頭更為紛揚的落葉,解下朝冠的長發簡單的束在腦後,一襲藍色的錦袍讓書房明亮甚于午後陽光。
像是刻意等著她來,案上的書卷早已疊放的整整齊齊。
听到她的腳步,窗前人坦然回轉身,冷峻的臉龐掛上了若有若無的淡笑︰「坐。」
遲疑了下,她盈盈一拜,朗聲道︰「王爺,奴婢打擾了,不知王爺叫奴婢來所謂何事。」
見她不坐,榮逸軒倒也不勉強,自顧在案前坐下道︰「姑娘為何自稱奴婢?」
「奴婢乃是楚府丫鬟,因蘇小姐病故,楚大人痛心疾首,故而隨口為奴婢命名排解憂思。)」
一時間鼻子酸了,她恍惚間瞧著榮逸軒的臉竟有三分熟悉,她慌忙避開他的眼神,低頭瞧見他的手又連忙掙月兌開︰「民女不敢。」
「奴婢」二字竟因他的話語再也說不出口。
榮逸軒微微勾起了嘴角,嘆了口氣道︰「本王的家僕幾日前于街上遇見蘇小姐,又見那李大人家的公子尾隨姑娘入府,心中蹊蹺故而說與書言听。書言知那李公子乃狂妄之徒,平日便多次阻了他辦事,便將此事稟報于本王。本王既知此事,也為了書言一場功德,遂命他接你回王府,姑娘莫要責怪才是。」
若芸恍然大悟,他並非有目的,怕正是無事才不見她。接她也是書言的主意,不禁為自己多慮暗自自責,差點錯怪好人。
見她眼中驚訝,榮逸軒又嘆道︰「那程王府老三程清和是出了名的頑劣,無奈一身絕頂輕功,又喜歡到處探看,方才引起誤會、瑛兒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包含。」說著竟微微抱拳。
「王爺不可如此,折煞民女。」她忙出手制止,觸到他手指的溫度又踫了火似的收回手,臉頰燒紅,囁嚅道,「郡主乃千金之軀,民女乃一介草民……郡主只是稍有懲戒,王爺不責怪民女已是民女之福分。」
她道真不惱那郡主,只當榮瑛是小孩兒家性子,只因榮逸軒不僅不如傳聞一樣冷血無情,甚至是個性情中人、以事論事,故而她一時難以適應。
「姑娘暫且安心住下,有本王的吩咐想必日後不會有人在王府為難姑娘,待冬祭大典過後,本王定當為姑娘尋個好出路,讓姑娘余生衣食無憂,姑娘暫且放寬心。」榮逸軒重回案邊,道,「那閑言碎語本王自會讓人清理,還請姑娘忍耐時日,至于程清和,姑娘不用理他,他覺著沒趣也不會再來生是非。」
果真傳聞是傳聞,她懊惱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多謝王爺費心,時候不早,若芸不便打擾,就此告退。」她瞧見他重執折子,便再拜沖出書房。
不理會一臉驚愕的書言,她快步跟著領路的家僕回了別院,頭一次自己關上院門,跑進臥房撲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曉紅給這陣仗嚇懵了,見她喘著喘著略停了下,這才白了臉也撲上去︰「小姐!小姐怎麼了啊?小姐,你別嚇曉紅啊!」
「曉紅,我被你害死了。」若芸聲若蚊囈。
「小姐?不許說死啊!曉紅不要你死啊!」曉紅紅了眼圈。
若芸晃著腦袋,確定自己的腦袋還在肩上,回頭怒目而視,「都是你,說什麼榮親王爺冷血無情,動不動要人性命,我怕他是對付舅舅的,方才顧著舅舅的命才在他面前編派,誰知道……有驚無險。」她生氣,僕回床上去不理她。
「啊?」曉紅更懵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
「你說,你該當何罪。」她憋不住了,轉身看著曉紅笑了起來,「我們過了冬祭,就能出府過全新的日子啦。」
曉紅見她這般,才松了口氣,又哭又笑︰「小姐……我不理你了……這哪兒跟哪兒啊。」
「我說真的曉紅,你我情同姐妹,如論如何,我都同你一起的。」若芸止住笑,這次異常肯定的道,「榮王爺並非冷酷無情之人,救咱們原來只當做了順水人情給書言,允我們冬祭後給安排住處,說是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她輕點曉紅的鼻尖,笑了起來。
「真的啊?!」曉紅這才听懂她說的什麼,猛掐了自己一把,「疼……真的不是做夢!我就說老爺夫人在天之靈會保佑小姐的!太好了太好了!」
見她雙手合十,又念叨著父母,若芸卻一下子惆悵萬分。
若是爹娘還在,能一家人一起度過余生,就好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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