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樓謁尊使得什麼手段,程正詠逃過半日,仍是被他追了上來。她一看,即便同是元嬰,她卻抵不過樓謁尊全力一擊,只得再次加速,將夕照玉劍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樓謁尊看著程正詠仍是要逃,怎不氣急!急速追至,一掌高高揚起,拍向程正詠!
程正詠看著頭頂的烏黑的巨掌也是心中一急。她破陣取那圓球之時便已受了傷,怎麼敢接樓謁尊的含怒出手?只得運轉鍛體之術,又將靈氣護持于外,生生受了這一掌,落入了海中。
程正詠曾在海中生活了一段時日,自然熟悉的很。她落海之時看起來聲勢浩大,似乎全無還手之力,但其實還是保留了一分清明。
入水之後,程正詠便順著洋流而走,收斂氣息,便如水中一條小魚一般,順著海水飄飄蕩蕩。樓謁尊見著不對,神識去尋卻怎麼也找不到了。他氣+.++怒的一拍海水,道︰「這女修也忒的狡猾了!不過,如此對手倒也勉強可看!」
程正詠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隨著海水飄蕩了多久,全然沒有了意識。而隨身帶著的小火,即便已是五階也無法獨自面對海水,只得在靈獸袋中焦急,卻全然無用。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程正詠突然听到一陣喧鬧之聲,這才漸漸醒了。她給自己吃了丹藥,輔助緩慢恢復的體質,覺得已是比剛剛承受樓謁尊一掌之時好了許多。
程正詠安撫的模了模乾坤袋,探出神識一看。才知乃是海上有一艘船正在捕獵。船上修士多為築基期,稍有兩名金丹。
這卻無甚奇怪。可奇怪的是,那些修士身上大多帶了一些妖修的特征,或是身後甩著一條尾巴,或是頭上頂著兩只耳朵,更多的則是手臂或者兩頰生出了許多的鱗片。可是,程正詠怎麼看,都覺得那些都是人類修士,但那些妖修的特征也是實實在在長出來的。
而奇怪之處第二點,則是這座修士之船附近跟著許多的小船。大多不過只是一只小舟而已。撐船的也多是凡人,偶爾夾雜著幾個練氣修士。
程正詠不由想︰莫非是這里的修士奴役凡人幫忙捕獵?可是即便用上許多凡人,對狩獵妖獸又能有什麼用處呢?
不料,不一會兒。大船漸漸回航。而小船井然有序的一個接著一個靠近大船。大船之上頓時拋出了眾多的海魚。原本只是半滿的船只立刻便裝滿了,喜氣洋洋的各自回船。
程正詠大奇,莫非竟然不是修士奴役凡人。而是凡人接受修士的幫助?這種情形,別說是滄州,便是中州、雲州都極少見到。
等這些船走遠,程正詠便出了海面。小火立刻就飛了出來,繞著程正詠飛了幾圈,便如築基之時趴在了程正詠的頭頂。
程正詠心知它是擔憂,也不訓斥,帶著它順著船行的蹤跡返回,果然很快就看到了滄州遠遠的漂浮在海上。
滄州的陽光還是那麼的炙熱。而炙熱的陽光之下,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片高原。紅褐色的土地上片草不生,人煙絕跡,但在日光之下卻顯示出一種瑰麗的美。而高原的盡頭則連綿者一座並不高聳的山脈,蔥蔥郁郁的綠色自山脈而下,蔓延到高原之下沿海的狹長平原之上。
程正詠驚喜的走近,果然看到了許多適應了鹽堿地的果樹。而果樹之後,便是一片片連綿不絕的莊稼。許多農人在金黃的莊稼地里收割,忙著將一年的收獲收入倉中。
程正詠沿著沿海平原一路走去,過不多久便看到有修士。有些靈氣稍好的地方,便被圍了起來,擺上陣法,種植靈植。這些修士夾雜在凡人之中絲毫卻不顯得突兀,而凡人看著他們異于常人的相貌竟也毫不驚奇。
程正詠走了許久才見到一個管事模樣的修士迎了上來。他開口便客客氣氣的道︰「道友從何處來?怕是不知道此地的規矩。這里自滄州西部尾端至南阿山脈的結尾處皆是我南海派的勢力。我們不到外面去,外面的修士也是不許前來的。道友若無異議還請離開吧。」
程正詠想了想,道︰「我自中州來,不是滄州邪修。」
管事的臉上便多了幾許笑容,道︰「道友雖是出自滄州,但規矩就是規矩。如此吧,我給道友一道手書。只要道友不傷害此地凡人,借道卻是沒有問題的,但七日之後便不許停留了。」
程正詠便問道︰「道友可知魔族修士?你們與魔族之城相去不遠,難道不怕受到威脅?」
管事道︰「我們自來不去招惹其他的修士,但若有誰犯到我們的頭上也絕不輕饒!我們與那魔族相安無事,他招惹我們做什麼?」
程正詠一嘆道︰「我之所以到滄州便是因為魔族之事。那魔族意圖顛覆整個東興界,即便你們南海派固守自封,自給自足,盡量與人為善,也難逃顛覆的厄運啊。須知,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管事仍是搖頭,不信程正詠所言。程正詠道︰「不若如此,你帶我去見見你們門派之中的長老首座,我親自與他說!」
管事已是不虞,道︰「你這女修好沒道理!我見你是中州修士,不是那等殘害同胞的邪修才允你盤桓數日,誰知竟是如此不知好歹!」說著那手令便要收回。
程正詠道︰「道友莫急。我也是為了東興界大局著想而已。若是南海派不願,我也不能勉強不是?」
可不論程正詠怎麼說,那管事仍是不同意,她只得放棄。
程正詠身上還有傷勢,並不打算盡快回到中州。她在此地流連數日,總能一些讓人驚嘆之處。這里的凡人與修士之間平和互助的關系,也是有緣故的。
此地封閉,遠離了滄州混亂的局面,但也造成了兩個問題。其一便是這南海派中弟子的來源,得不到滄州的補充。這一條上,南海派的先人便選擇幫助凡人在此安居樂業,而弟子便可從凡人中選取有靈根者。這些修士雖有一些靈根優異者,但多數卻是不佳,一部分留在宗門作為低層修士,另一部分卻不禁歸家——蓋因資源有限。因此凡人修士混作一團,互相幫助,互相需求。
而第二個問題便是資源匱乏。此不是南海派自己的問題,乃是整個滄州都面臨的問題,便是坐擁滄州也無可奈何。而南海派臨海,天然便有了海中的資源。出海狩獵海中妖獸,利用他們的皮毛骨骼,乃至妖丹修煉,也不失是一條路。況且海中妖獸受到整個大海的補充,總也是殺不盡的。
為了利用這些妖獸修煉,他們或許還改進功法,已致今日這般模樣。
這一段時日雖然短暫,卻讓程正詠覺得安寧舒心。五日後程正詠傷勢漸好,覺得便是遇到邪修也不怕了,便打算繼續行路。不過,一早她卻覺得門外等著了一名修士。
程正詠推開門,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徐凡。她道︰「我听聞徐道友到了滄州,不意竟是隱藏在這麼一個好地方。」
徐凡道︰「被趕出中州的喪家之犬而已,除了苟全性命,還能有什麼別的要求?」
程正詠擺手,將徐凡請入這個臨時的洞府之中,擺出桌椅,倒上靈茶,遞給了他一杯,這才道︰「道友是什麼樣的人物,我自然知道。心志堅定,身懷先祖遺志,有乘風而起,揚名中州之願。此時正是時機,道友怎可曲縮于此,白白放棄大好機會,置整個東興界于不顧呢?」
徐凡突然笑道︰「不過是三百年未見,不意道友竟是巧簧如斯!听聞道友曾任千道宗分宗之主,又曾在明光道君外出之時監理整個千道宗。果然已是今非昔比了!」
程正詠嘆道︰「我也不多說那些虛話。道友可知如今東興界如何?中州、滄州道友親眼所見,無需我多言。而雲州亦是魔族為禍,邪修四起,百姓已是水深火熱。即便是遠離人修的淇州,也多次遭遇邪修的侵入,天災人禍接連不斷。可以說整個東興界都被魔族攪得混亂不堪,顛覆的意圖不言而喻。如今正是各個大陸的人族乃至異族團結一致,共抗魔族之時,怎可因為一時之怨,個人得失而罔顧東興界存亡呢?」
徐凡似是不信,問道︰「真有道友所說的這麼嚴重?」
「我是什麼樣的為人,道友想來也知。難道還會以為我會妄言相欺嗎?」。程正詠道。
徐凡連連道︰「與道友相知數百年,從未欺我。何況,道友與我有提攜之恩,更曾助我尋回先祖遺物。此嗯尚不及報,怎會懷疑道友所言!」
程正詠也知徐凡的顧慮,道︰「道友放心。此次道友與我同回中州,我將力證道友清白,還道友一個公道!」
兩名修士商議已定。徐凡在此寄居良久,走之前也該與主人打個招呼。他們正欲各自行事,相約同行,門外又來了兩名修士,敲響了洞府之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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