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糖,我是醋 第2章 英菲

作者 ︰ 奈妙

︰心煩意亂的唐旖旎沒有在party上呆很久,與眾人告別後早早回了公寓。♀↘↙

躺在床上,卻有些失眠,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思緒百轉。

從來沒想過,會和楚尹再度相遇。

為什麼偏偏會在華大呢?

她該怎麼辦?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家人?

如果告訴父母,他們是不是會像以前一樣送她去別的學校?

才到新的學校就要轉學麼?一百個不願意呢,轉念一想,她和楚尹不同系,學校又那麼大,踫上的幾率微乎其微,犯不著為此轉學。

再說一年以後楚尹差不多該畢業了。

一年的時間,很快會過去。到時候,他們就毫無瓜葛了……

想著,想著,唐旖旎慢慢墜入夢鄉。

夢中的她,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又回到了英菲。

~~~~~

英菲中學是這座城市最好的私立中學,升學率令其他中學望其項背,考上知名學府的學生更是不計其數。

學校的收費高昂,就讀的學生非富即貴。但,並不是家里有錢就可以入學,英菲有十分嚴格的招收標準。這里的學生不僅家境不錯,頭腦也必須相當聰明。

英菲的學生大都家世顯赫。當然,這也有例外。學校每年有幾個全額獎學金的機會,提供給成績優異卻沒有條件讀私立學校的學生。這麼做既可以提高升學率,同時又能激勵學生的競爭意識。

為了讓下一代享受上乘的教育,唐家自是希望將小孩送進英菲。所幸幾個小輩都是讀書的料,很順利地通過了學校的入學測試。

在英菲讀書是相當愜意和愉快的。學校采取小班教育,因材施教,充分尊重學生的興趣愛好。周五下午通常不排課,開放給學生開展各種課外活動,如果不想參加課外活動,也可以自行安排。

唐旖旎非常享受星期五下午的時光,因為這個時間段她可以自由活動。她愛好畫畫,卻不想參加什麼社團,相較于社團活動的一板一眼,她更願意隨性地涂涂畫畫。每周五下午,她都會在校園里閑逛,看到新鮮有趣的事物便會停下來寫生。

英菲的校園位于市郊,環境幽雅,每逢秋天,校園的林蔭道上鋪滿了淺黃、橘紅色的落葉,有著山澗溪頭般的自然恬靜。校內建築一律采用歐式風格,庭院雅觀別致,各種設施一應俱全。最漂亮的是學校的後山,那里是學校的至高點,往東可以俯瞰整個校園,向西可以觀賞翠巒疊嶂的秀麗山水。

新學期來了,春天也到了,校園里恢復了生機和活力,而唐旖旎也重新開始了她的春日寫生之旅。

午餐後的休憩時間一過,她偷偷穿過變葉木圍成的綠籬,溜到校園南側的坡地,下方有一條靜靜流淌的小溪。

午後的陽光明媚,岸邊的小草冒出稀稀疏疏的女敕芽,一陣風過,飄來淡淡清香,四周皆是一派生機盎然。

放下畫具躺在草地上曬了會兒太陽,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異常舒適。

享受夠了春日暖陽,唐旖旎坐直身,動手細細勾勒溪邊的春色。畫了一會兒,她停下來,左看右看總覺得畫面不夠開闊。

唐旖旎想了想,決定爬到樹上。她選了一棵盤根錯節、枝繁葉茂的大樹爬了上去,坐到一根粗壯的樹枝上。

樹上的視野果然很好,可以看到很遠的風景,她打開畫本,樂悠悠晃著雙腳作畫。

畫作快要完成時,樹下傳來女孩子的談話聲。

「你說,他會接受嗎?听說好多女生向他告白,他都拒絕了,里面有幾個還是校花,他怎麼會看上我呢?」

「我看他對你挺特別的,社團活動時他不是常常幫你嗎?」

唐旖旎好奇地從樹葉的縫隙望出去。大樹旁邊,兩個身著高中部制服的女生正在說話。

個子較矮的女孩臉圓圓的,她埋著頭,絞著手指,面色猶豫不決,「你真的覺得他對我很特別嗎?」

「我真的覺得他對你不錯,剛剛他還幫你搬東西呢。」旁邊那個下巴尖尖的女孩慫恿道。

她們偶偶低語了一番,圓臉的女孩終于拿定主意,紅著臉點了點頭。

尖下巴的女孩像是松了一口氣,笑道,「那好,我去叫他來。」

說完,她轉身走了。

圓臉的女孩留在原地,右手拍著胸口,圍著樹不停轉圈,兀自喃喃自語,「別緊張,別緊張,別緊張……」

幾分鐘後,她停下腳步,對著樹干練習起來,「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同一句話,女孩用不同的語速、語氣、音調說了好幾遍,像是要找出最打動人心的聲音。

頭一回在現實生活中見到這種事,唐旖旎覺得既有趣又激動。她將親眼目睹告白的全過程呢!

不知道這個姐姐會不會成功?唐旖旎好奇地不得了,趴在榕樹的枝葉上,打開畫本翻到新的一頁,悄悄將此情此景記錄了下來。

女孩練習了一會兒,又開始繞圈。時間每過一分鐘,她看上去便躁郁幾分。

許久之後,久到唐旖旎以為女孩等的人不會出現了,正感惋惜,卻見一個縴長的身影遠遠走過來。

女孩立刻奔上前,愉快地高呼,「楚尹,你來啦。」

听到這個名字,唐旖旎湊近葉間的縫隙,想看清楚男孩的樣子。

唔……容貌月兌俗,氣質也很清雋。

誒,等一下,這個人看起來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在哪里見過呢……

啊,是他!

去年畢業典禮的時候她見過這個人。♀只是匆匆的一瞥,可她的印象卻非常深刻。那天是堂姐的畢業典禮,她沒興趣听那些長篇大論的致辭,一個人跑到外面玩,一時興起走到池塘邊看鯉魚,腳底卻不小心打滑猛地掉到水里。她不會游泳,雙手胡亂撲騰大叫救命,就在她快要沉下去時,有人「咚」一聲跳進池塘。

唐旖旎還記得救命恩人的名字叫楚敏,長得非常好看。眉如翠黛,雙瞳似盈盈秋水,大概就是形容楚敏這種長相的。不僅如此,救命恩人還有一頭漆黑的長發,皓白如雪的肌膚,說起話來溫婉嫻雅,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白蓮。

楚敏救她上岸後,馬上給她做了人工呼吸,自己才能撿回一條小命。

原以為楚敏也是英菲的學生,一問之下才知道她也是來參加畢業典禮的,而且還是她佷兒的畢業典禮。

後來堂哥將自己領了回去,楚敏也被她的佷兒叫走了,當時叫走她的人就是楚尹。

楚尹慢慢走近,朝女孩微微點頭,「找我什麼事?」

「我有些話想對你講……」女孩的音量漸弱。

楚尹沒搭話,靜靜地等著下文。

女孩頓了頓,鼓起勇氣說,「楚尹,我……我喜歡你,請你和我交往?」

楚尹靜默不言,既不點頭,也不拒絕,平靜無波的眼神沒來由讓女孩膽怯,不敢與之對視,心慌意亂地低下頭,結結巴巴說,「你……你,不,不用,馬上……回答我……我……」

唐旖旎躲在樹叢後,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樹下看得津津有味,右手在畫簿子上揮筆如舞。

在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小聲越來越沒有底氣時,楚尹輕描淡寫應道,「我不想交女朋友。」

女孩抬起頭,傻乎乎地問,「為什麼?」

「我很忙,沒有心思想這些事。」

他的話隱含拒絕之意,女孩卻沒有領會,連聲說,「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在功課上,我不會打擾你讀書,我……」

「盧晶晶,我一直把你當朋友,沒有別的想法。」不得已,楚尹只好把話說得更加直白。

盧晶晶這才听懂,急道,「那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一直以來都很幫我?」

楚尹無聲地嘆口氣,「因為紀老師要求隊員多照顧新來的球隊助理。」

此話一出,盧晶晶尷尬到不行,臉一陣紅一陣白,悶聲語無倫次,「原來,是,是我……我誤會了。對,對不起……」

她邊說邊後退,退了幾步後,轉身跌跌撞撞跑走了。

好一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碼。藏身在樹上的唐旖旎很是同情那個叫盧晶晶的女生,也覺得楚尹沒什麼錯,他不過是誠實說出他的想法而已。

楚尹立于樹下,沒有追上去,也沒有離開。

他的睫毛濃密縴長,面容白皙清雅,若有所思凝望遠方的樣子好看極了,在春風吹拂下,微微飛揚的留海,更是增添了幾分飄逸灑月兌。

看到如此美麗的畫面,唐旖旎不覺手癢,情不自禁描繪起他側面的輪廓,越畫越覺得楚尹長得很標致,下頜的曲線恰到好處,雙眸清澈明亮,唇線的弧度優美精致……

倏然,一直靜止不動的楚尹抬起頭朝樹梢望去。

他雙眸明亮,光芒灼灼,視線越過樹葉和唐旖旎的眼楮對上、停住、不動。

唐旖旎嚇了一大跳,手一抖,畫本從手中滑落,啪一聲摔在地上。

空氣像是停滯了幾秒,只听到徐徐風聲。

唐旖旎嚇到不敢大聲出氣,也不敢動彈。

楚尹慢慢走上前撿起畫本,輕聲說,「出來吧。」

唐旖旎咬著手指想了想,慢吞吞穿出樹叢。

粉女敕的小臉從茂密的枝葉中探出來,楚尹驀然頓住。

唐旖旎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怎麼辦。偷听了他們的對話,他應該很生氣吧?要不要解釋一下?要怎麼樣解釋,他才不會生氣呢?

兩人對看了幾秒,楚尹打破沉默,率先發問,「你的?」

他揚了揚手中的畫簿子,態度十分平靜,不像是生氣。

唐旖旎眨了眨眼,吐出口氣,心想他也許不認得自己了。畢竟那是半年前的事了,當時自己的模樣非常狼狽,他肯定也沒看清楚。

這麼一想,唐旖旎覺得比較容易面對他了。

她沒有回答楚尹的問題,手指比劃了一下,「你,轉過去。」

楚尹微怔,顯然沒明白她的意圖。

「我,要下來。」唐旖旎跪坐在樹枝上,指了指裙子下擺。

聞言,楚尹的耳根染上一抹紅暈,默默背過身。

唐旖旎慢吞吞爬下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這個畫本是我的,可以還給我嗎?」

楚尹看了她一眼,小小的個頭,像個小公主一樣理直氣壯,看起來一點兒沒有心虛或是害怕,這讓他生出了幾分興味。

他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誰,畢業典禮那天她渾身濕噠噠的,頭發散亂,卻無損她的可愛靈動。實際上自己觀察她好久了,每周五下午球隊會到後山跑一圈,站在山頂可以將整個校園盡收眼底,還能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畫面。他經常看到她抱著畫簿四處游蕩,很好奇上面究竟畫了些什麼。

像是沒听到唐旖旎的話,楚尹徑直翻開畫簿。

「喂,你怎麼可以不經過允許,就亂看別人的東西?」唐旖旎不滿地嘟起嘴,跳起來搶畫簿,無奈身高不濟,只好轉為攻擊楚尹的手臂。

楚尹閃身避開,「你也沒有經過允許,就偷听別人的談話。」

唐旖旎立即辯解,「是我先來的。」

「這也是我先撿到的。」

「你!強詞奪理!還給我……」唐旖旎急了,怕他看到最後幾頁,又蹦又跳搶奪畫簿。

「看完了就還給你。」楚尹不疾不徐應道。

「現在就還我。」

……

一來二去,該看的也看的差不多了。小姑娘作畫的範圍很廣,樹下的野花、操場上奔跑的學生、整個校園的遠景,惟妙惟肖躍然于紙上,最後幾頁還畫了盧晶晶對樹說話的樣子、他和盧晶晶對話的情形、以及他的側面肖像。

看到自己的側面畫,楚尹訝然。畫尚未完成,寥寥數筆勾勒了他的臉部線條,眼楮上夸張地畫了一排又長又密的睫毛。

他的睫毛有那麼長嗎?

楚尹低頭看向唐旖旎,「為什麼畫我?」

他看到了……

可是,他似乎沒有生氣……

為什麼畫他?要怎麼回答呢?唐旖旎犯難了,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唐旖旎聳聳肩,鼓著腮幫說,「哪有什麼為什麼?想畫就畫了唄。」

「眼睫毛畫得太長了……」

「漫畫里的人眼睫毛都是很長的!」唐旖旎很堅持,用食指在眼楮上比畫了一個又長又翹的睫毛造型。

可愛的表情像極了小兔子,楚尹忍俊不禁,望著個頭嬌小只有自己胸口高的唐旖旎,不由生出一個想法。自己是獨生子,如果有這樣一個妹妹,他應該會給予很多疼愛吧。

「你都看過了,現在可以還給我了吧?」唐旖旎攤平雙手,索要畫簿。

楚尹想了想,翻回上一頁,撕下他和盧晶晶的那張畫,合上畫冊還給唐旖旎,「其他的可以留著,這張我得沒收。」

「為什麼?你憑什麼沒收我的東西!」

「這張畫不僅僅是你的東西,里面還涉及到一些**,不方便被別人看到。」

「如果是**,才不會跑到這里來說。這個地方是公眾場合,會被人看到也不稀奇。」唐旖旎不依不饒。

楚尹啞然失笑,小家伙嘴還挺利的,但他不打算歸還,「假如事先知道有人在這里,你覺得還會有後面的談話嗎?」

說到底自己終歸有點理虧,唐旖旎心知肚明。她不再辯了,不情不願地悶聲抱怨,「我又不是故意等在這兒的。這里可以藏人的地方那麼多,你們早該想到的……」

唐旖旎嘟囔著收好畫具。

楚尹悠悠道,「我好像記得,初中生是不準到高中部來的……」

話音未落,唐旖旎立馬撒腿狂奔。

楚尹的眼眸追隨著她的背影,看著小小的身子像兔子一樣迅速消失在樹叢里,他微微露出笑意,低下頭凝視了那張畫好一會兒,然後細心將畫紙折好,慢慢穿過綠籬走回籃球社。

唐旖旎一直跑到初中部才停下腳步,彎下腰,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為了不影響高三考生的復習,學校禁止初中部的學生跑到高中部去。

還好她跑得快,被抓到就麻煩了。

不過楚尹看上去很和氣,臉上一直掛著如沐春風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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