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了所有的門窗,湛旭陽收拾了簡單的幾樣東西拉著于楠和佳佳帶著湯圓上了最頂層的閣樓。
閣樓窗戶的隔板是長期關閉的,湛旭陽示意佳佳自便,讓于楠幫忙拿著手電,他自己打開北窗上的鋼板。
窗外的雨依舊淅瀝瀝下著，只是地面的積水中多了幾個偶爾探出半個身子的黑影。「是喪尸鼠？」于楠看著那些黑影問。
「變異鼠。」湛旭陽搖搖頭。「這場雨下的太久了,把藏在各處的變異鼠灌了出來。」
「那小叔叔那邊？」她問。
「還是小叔叔給我打的電話，要不是他提醒,咱家差點就進了老鼠。」湛旭陽蹙著眉說。于楠也不再說話了，只是跟湛旭陽一起站在窗口，看著外面。佳佳在牆角鋪好了席子，抱著湯圓屈膝坐著。
變異鼠的數量越來越多,開始只看到十幾只,這麼一小會兒就變成了幾十只。它們個頭大小不等,小的有十幾公分，大的有六七十公分，距離有些遠，于楠只能按照參照物來判斷它們的大小。
遠遠近近的從各處傳來人類的慘叫聲，于楠只覺得發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湛旭陽將她圈緊懷里，緊緊的抱住。「它們吃人。」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不說變異鼠，就是末世前的老鼠，恐怕也沒有它不吃的東西，若是給它們機會，連人肉都能咬掉一塊。
如果讓它們發現食物，恐怕這簡單砌起來的紅磚牆還真是攔不住它們。
「怎麼辦？樓下廚房里還有那麼多吃的。」于楠不由自主的又抖了一下。
「雖然老鼠是雜食動物，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吃素，我剛才把能吃的東西都從窗戶扔出去了。那——」他指了指西北方向。那邊有一道院牆擋著，是另一家新建的，因為房子還沒建成，所以暫時沒有人入住。看不到牆後的情況，不過只听他的話，于楠也能猜出個大概。
「老鼠嗅覺靈敏，現在也只能期望雨水隔絕了我們身上的氣味……」
他話中的未盡之意讓她心驚，「那怎麼辦？有沒有辦法……往身上撒點醋怎麼樣？或者香水？」她無措的問。
湛旭陽遲疑片刻，點點頭，「試試吧，你們在這等會兒，我去樓下拿醋。」說著，他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于楠幾乎是下意識的抓住他。這會兒樓下院子里已經有幾只變異鼠徘徊，湛旭陽要是下去，保不齊就會被老鼠發現。
「怎麼了？」湛旭陽停住腳步，詢問的看著她。
「我……」于楠攥了攥拳頭，心里矛盾的厲害。起先她是打定主意要把系統的事情瞞到死的，可現在人命關天，就算有系統，她也沒有能百分百安全的辦法，說還是不說？說多少？這都是眼前必須要面對的問題。「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在這待著，我一個人去，目標還能小一些。」湛旭陽溫柔但堅定的搖搖頭，打開門就沖了出去。
于楠一個恍神，他人就不見了，咬咬牙，她立刻跟了上去。「湛旭陽！」她不敢大聲喊，但估計在這樓道里湛旭陽應該能听得見。就見他忽然頓住腳步，停在原地轉身回來氣狠狠的看著她，「不是說讓你在上邊等著嗎？你怎麼還是跑下來了！」
「我……你跟我進來！」她現在也顧不上別的了，拉著湛旭陽就進了三層的一個空房間。里面黑洞洞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等著。」于楠打開系統商城，買了兩瓶老陳醋出來，一起塞進他的手里，什麼話都沒說。
黑暗中兩個人的呼吸聲似乎被放大了無數倍，于楠的心高高的懸著，生怕他開口詢問。
半晌，湛旭陽拉住她的手往外走，「走吧。」聲音中帶了絲笑意。
「哎？」于楠被他這反應弄得措手不及，呆愣愣的任由他拉著，回了閣樓。
湛旭陽當然不能直接往人身上倒醋，而是沿著牆角撒了一圈。刺鼻的醋味立刻充滿整個閣樓，連呼吸都多了幾分困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原本快要游到樓邊的老鼠竟然離遠了些。
「汪嗚……」湯圓蔫搭搭的趴在地上，兩只前爪扒拉著鼻子。佳佳也使勁憋著氣，實在是忍不住了就用嘴巴喘氣。
「……」于楠默默的看了一圈，出門一趟，再回來時手上拿著四個過濾式口罩。分發給他們兩個人，于楠自己也戴上，還剩下一個小號口罩在稍微處理過後套到了湯圓的鼻子嘴巴上。「還有點作用，就是不知道能維持多長時間。」
「太好了，真的有用。」佳佳小聲說了一句，便老老實實的縮在牆角。
于楠瞥了一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的湯圓，感覺有點抱歉。狗的鼻子本來就靈敏，讓它待在這屋里無疑是活受罪，可她又不放心它離開，只希望等他們離開閣樓的時候湯圓的鼻子還能用。
外面響起一陣水花撲騰聲，于楠和湛旭陽立刻湊到窗邊，沒多久，就看到一個人從遠處踩著水往外跑，他脖子上死死的咬著一只大老鼠，衣服上沁了許多血。在他經過時，不斷有老鼠追上他，或是自水中跳起，從他身上撕下一條條的血肉。
「啊——」他一個趔趄，跌倒在水里，立刻有幾十只變異鼠圍了上去，密密麻麻的的蠕動著。血色在水中暈染開，十幾分鐘後，連骨頭渣子都沒有剩下。
「惡……」強忍著胃中的翻涌，于楠睜大眼楮，死死的捂住嘴巴。「難道就沒有辦法殺死這些老鼠嗎？」她低語。
「上次用火燒喪尸鳥的辦法，這次還可以接著用，但是在這種天氣里……」他嘆了一口氣。效果會大打折扣。「或者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于楠立刻問。
「貓。變異貓。」
于楠抿了下嘴，沒說話。湯圓是從小狗的時候開始養的，變異蠶也是從卵里孵化出來的，沒有更多的經驗可以借鑒，她不確定從商城買出來的成年變異貓是不是會听她的話，如果是幼貓，大概對上外面的變異鼠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湛旭陽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連忙捂住喇叭，按下接听鍵，走開幾步，離窗口遠了些。于楠強迫自己站在原地，死死的盯著那攤顏色越來越淡的血水，直至恢復成泥漿色。
從窗口望出去的視野有限，于楠並不能觀察到多少東西，但是不妨礙聲音的傳播。斷斷續續傳來的尖叫聲和玻璃破碎聲，讓人不難猜測出外面發生了什麼。從上次的喪尸鳥到這次的變異鼠，每遇到一次襲擊，都會有大量的人死去，在這些以前並不起眼的動物面前，人類成了徹徹底底的弱者。
似乎從遠處傳來了一種「轟轟」的聲音，夾雜在各種聲音中，听不太真切。
過了一會兒湛旭陽回來，說程永智那邊被老鼠圍了，現在就指望著周毅的金系異能將所有門窗封死，能擋一會兒是一會兒。「被動防御也不是辦法，他們那邊鬧騰的越厲害，聚過來的老鼠就會越多，到時候恐怕連我們都得跟著一起遭殃。」
「轟轟」的聲音越來越近，于楠想起這似乎是火焰噴射器的聲音。于是她轉頭看向湛旭陽，「你覺得我們給程哥遞兩把火焰噴射器過去怎麼樣？」
「……」湛旭陽簡直不知道該換成什麼樣的表情好了，「咱們倆家挨著最近的兩扇窗戶相距少說也得有十米，你怎麼給他送過去？」
「呃……」于楠撓頭，她也不知道啊。「要不，讓周哥弄個籃子或者鉤子什麼的遞過來，咱給他掛上傳過去？」
湛旭陽也覺得他們倆現在這種狀態有點好笑，勾了勾唇角，看著下面，「再等等吧，救援的人應該很近了，說不定根本就不用我們出手。」
「好。」于楠看看他，自然不會有意見。
湛旭陽說的沒錯，差不多半個小時後，他們就看到了一隊士兵手持火焰噴射器向水面掃蕩，所過之處，都是翻了肚子的死老鼠。
「吱吱」的叫聲刺得人耳膜發疼，一股十分熟悉的烤肉味從窗戶縫里鑽進來。
「說不定會有人吃耗子肉。」于楠忽然說了句。
「希望他們在吃之前記得送去研究所驗一驗。」湛旭陽露出一個說不出是諷刺還是憐憫的笑容，顯然是認為她說的那種可能性有極大的概率發生。數月沒有吃過肉的大有人在，在面前忽然出現數不清的肉時，不是每個人都能抵擋住誘惑。何況不是所有的鼠科類都不能吃，竹鼠不就是南方一道很受歡迎的食材嘛！
士兵們很快走出他們的視線，于楠和湛旭陽都站在原地沒動，靜靜的等待著事態的發展。
「又來了。」湛旭陽點了點斜前方。
于楠很容易就在一群死老鼠中找到了他所指的地方，那些新來的變異鼠在啃食它們同類的尸體。血液再次蔓延開來，而且越來越濃。
「看來用火果然是對的。」于楠咧咧嘴。火焰噴射器的溫度可以達到800至1300c，而且在燃料中加入了一定的成分，使之能夠在水中燃燒，對付老鼠絕對沒問題，可惜就是燃料不經用，短的幾秒就用完，長的也不過是幾分鐘而已。她打開商城翻看各種火焰噴射器，忽然看到又有了新的更新提示。
點下確定，更新完成後立刻發現有了新的型號，而且還很眼熟，不出所料恰好是剛才經過的士兵們背著的一款，有效噴射時間竟然達到了30分鐘。
對于更新，她已經模索出了一些門道。不管是上次的防護服，還是這次的火焰噴射器，都是在接觸到商城中沒有的物品時才能開啟。但開啟後並不止于更新她所看到的物品，而是這個空間內現實存在物品的一個更新。
但舊的物品並不會消失，這也就導致她每次搜索出來的的選項少則數十頁，多則上千頁，只是大致瀏覽都能將人搞到頭昏腦漲。好在還有條件選項可以篩選，不然只是翻看說明，也要佔用她不少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火焰噴射器的溫度，從網上看到有說800~1300c的，也有說是400c的，這里采用前一種說法。800c相當于家用燃氣燃燒時的溫度，也就是說對付變異鼠的話大概要來回掃兩下才能死，而且屬于外焦里女敕的那種，所以被其它喪尸鼠吃掉時，還會有血水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