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夜里行軍,如同閉著眼楮行走。♀三個人只有一個夜視儀和一架夜視望遠鏡,經過商量,齊雲飛戴著夜視儀走在第一個,三個人排成一路縱隊保持一臂間隔,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模索行進。
在去c點的行軍途中,齊雲飛發現了一個腳印,這不是其他學員留下的腳印,花紋不對。
楚恆幾乎把眼楮湊到腳印上仔細端詳一陣,對展鵬說道︰「15號,這是叢林作戰靴留下的印子,昨天晚上下過雨,但是這個腳印並不模糊,也就是說,這是才留下不久的。」
齊雲飛迅速在附近進行了搜索,沒有發現其他痕跡,他皺著眉頭,手指輕輕地撫在鞋印上,「這個腳印是指向山下方向的,那是我們的行進路線。」
展鵬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著下山的道路,還沒有系統的學習過特種作戰方法,他只能用一個狙擊手的方式去思考問題。觀察了很久,他突然說道︰「這條路不能走了,山下有個峽谷,非常適合設伏。」
楚恆抓了抓頭皮說道︰「不可能吧,對于特種兵來說,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是一個低級錯誤。」
齊雲飛搶過望遠鏡也往山下看去,「媽的,獵豹大隊也太陰險了,事先連說都不說一聲,好歹打個招呼也行啊。」
展鵬低頭思索良久,才壓低了聲音道︰「改變行軍路線,從這里直接翻山,然後折返,山那邊有條小河,我們泅渡過去。」
齊雲飛一下子蹦了起來,極目遠眺,但是漆黑的夜里,就算戴著夜視儀也實在看不到太遠的距離。他看著準備改變方向的兩人低喊道︰「等等,等一下,這樣走會多走十幾公里山路,這樣下去,我們可能無法在規定時間內到達目的地。♀」
展鵬拉住他一邊往山梁上跑,一邊說︰「但是這樣比較安全,叢林會為他們提供最好的隱蔽,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會在哪里設伏,不能冒險再走老路。」
「15號說得對,不論是體力還是耐力,我們都拼不過他們,不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經過,會被他們干掉的,這樣一來就會被退回老部隊,我可不想回去!」楚恆氣喘吁吁跑得大汗淋灕。
「該死的,這下你們得意了吧?陰險、狡詐、殘忍!」齊雲飛賭氣似的對著山下大聲喊道。他還想再喊叫幾句,卻被展鵬拼命拖住向山上馬不停蹄的跑去,「廢什麼話,能跑到終點才是英雄!」
三個人一口氣狂奔出十幾公里山路,跑得雙眼空洞滿面疲憊,摔了無數個跟頭,好不容易翻過了山脊,在確定已經月兌離伏兵的視線以後,一坐在地上說什麼也不想再動了。
齊雲飛喘息了一通,爬起來對照地圖四處觀察,展鵬拿出指北針來確定方向,楚恆抬手看表,已經凌晨1點了。
看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齊雲飛低低詛咒著︰「媽的,我們兜了個大圈子,現在離c點越來越遠了。」
「在物理上最近的距離是兩點間的一條直線,但是在軍事上,直線是最遠的。」楚恆開導著齊雲飛,「我們連長經常說這句話。」
「你們連長是神仙!」齊雲飛忍不住出言譏諷。
展鵬把壓縮餅干拿出來,再次一人分了四分之一,「自己人吵什麼?不要著急,c點旁邊有一條河,我們從這里下山,從山下的小河里泅渡到c點。♀」
三個人分吃了干糧,用百米沖刺的速度向山下狂奔而去,順著山坡向下本應該跑成「之」字形,但是他們已經跑得收不住腳了。楚恆非常擔心這樣跑會被摔個鼻青臉腫,但看齊雲飛和展鵬不要命的狂奔,他也只好一咬牙,跟著沖了下去。
三個人一陣風般跑到了河邊,齊雲飛向水里投了一塊石子,試了試水深,「得找三段枯樹抱著漂流,水深得很。」他轉身在河岸邊搜尋著。
展鵬猛然竄到他旁邊,拉住他的胳膊,「等會兒,這兒有點不對勁。」出于狙擊手的敏銳直覺,他感到附近情況有異,看著齊雲飛疑惑的眼神,他又解釋不清這種不對勁源于何處。
楚恆湊到兩人身後,著急的低問︰「你們干什麼?還走不走了?」
展鵬擺了擺手,湍急的流水聲讓他听不清周圍的任何細微聲響,他極盡目力向周圍看去,沒有任何風吹草動。「你們等在這兒,別跟著我過來。」他說著向前方草叢里模索了幾步。
齊雲飛看他動作太慢,而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心中焦燥起來,低喊道︰「你磨蹭什麼,快找到枯木,咱們得走了。」他大步走上前去,展鵬一把沒拉住,他已經一腳踏進一叢及膝高的草叢里,忽然他覺得腳下一動,心中低呼一聲︰「糟了,有陷阱!」
展鵬忽然一躍而起,使盡全身力氣將他向後一拖,兩個人同時後仰倒地。楚恆壓低了聲音的驚呼聲中,一張大網從天而降,落在了齊雲飛準備落腳的地方,只差一點就可以把兩人一起罩在網里。
「快跑,有埋伏!」展鵬低喝一聲,一手拖起目瞪口呆的齊雲飛,一手拉住楚恆向後就跑。三個人心里都很明白,陷阱被觸動,過一會兒就會有人過來查看,必須抓緊時間渡河。
來不及再找枯木了,三個人不顧一切地「撲 」「撲 」躍入湍急的河水中,順河漂流,這下速度變得很快,轉眼就漂出了10公里。
在河岸邊設下陷阱的兩名教官很快趕到河邊,但三名學員已經漂出了老遠,讓他們撲了個空。
一直站在監視器邊注視著他們的許明亮哈哈大笑道︰「好!夠機靈!有前途!」
c點已經近在眼前了,游在最前面的楚恆頂住不斷把他向下游沖擊的激流,奮力向岸邊游去,好不容易到了淺水區,他手腳並用地爬上岸,翻身坐在岸邊的石頭上,從背囊中拿出繩子,使勁拋出去。同樣在奮力游向岸邊的展鵬和齊雲飛抓住繩子,被楚恆慢慢拖到岸上。
三個人來不及休息,把被水浸透的背囊從身上卸下來,掏出里面的東西抖落積水,重新整理好。背上又增加了份量的背囊,相互攙扶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向c點前進。
他們小心翼翼的接近c點,半蹲著身體一步一步向前蹭著,幽黑的叢林在夜色中越發顯得神秘可怕,仿佛是一個個呲牙咧嘴的噬人野獸。已經草木皆兵的三個人,心驚膽戰的留意著四周的動靜,稍有風吹草動立刻翻滾到草叢中隱蔽起來,挺著刺刀咬牙切齒地做好迎敵準備。然而,c點並沒有伏兵。
取到了d點座標以後,校準方位,時間已經是凌晨4點40分了。三個人在c點分吃了最後一點壓縮干糧,喝光了最後一點水之後,不敢停留,繼續前進。
c點距離d點還有25公里山路,對于三個人來說這本來不是太長的路途,但是從昨天早晨5點就開始的不斷折騰,加上身上背負的50公斤重量,已經讓他們筋疲力盡到了強弩之末。
前進了大約三公里後,楚恆申吟著坐在地上,「歇會兒再走吧,我實在走不動了。」
展鵬也覺得快要支撐不住了,他看看站著都在打盹的齊雲飛,點了點頭,「不知道前面路上還有沒有伏兵,我們只能休息半小時。」
三個人背靠著背囊,手抱著步槍,坐在樹下打起盹來。展鵬本來強打著精神放哨,但坐著坐著就打起盹來。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命令自己醒過來,狠狠地打自己一耳光以保持清醒,但過不了兩分鐘,他又會垂下頭去睡得微微打鼾。
展鵬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的母親正站在自家屋檐下呼喚他︰「鵬鵬,回家吃飯了。」他仿佛回到了快樂的童年時光,系著紅領巾,蹦蹦跳跳地告別玩伴,回到了自家飯廳里。桌上,母親做了一大桌他最愛吃的菜,正含笑等著他。他一坐在桌邊,拿起筷子就向盤里伸去。
他猛然站起了身,「啊」的一聲從睡夢中驚醒,發了一會兒愣之後突然想起看表,這一看,嚇出他一身冷汗,凌晨5點20分!
「快起來,快起來!」他拍打著齊雲飛和楚恆的肩膀,奮力把他們從酣睡中搖醒。
齊雲飛揉著眼楮困惑地看著他,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怎麼會睡在這里,他猛地從地上彈起來,還順手抓起猶未進入狀態的楚恆,大喊道︰「快起來,我們要遲到了!」
三個人迅速地調整了背囊的位置,舉步準備向d點進發。這時已經是凌晨5點25分了。
「我們要在一小時三十五分鐘內跑完剩下的22公里山路,不然會被淘汰的。」展鵬焦急地邊走邊說,三個人放棄了500米行軍法,向前狂奔起來。
他們咬緊牙關一口氣跑出10公里,頓覺氣短胸悶,頭暈眼花,楚恆停住腳步扶著身邊的一棵大樹喘著粗氣,「我……我跑……跑不動了!」。
這時候,崇山峻嶺間已經隱約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身著作訓服的身影,所有的學員都在向同一個目標進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