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飛喘著粗氣,向楚恆焦急地喊道︰「快呀!我們落後了。♀」
展鵬拖住楚恆喊道︰「快,不能休息,越歇越累!」他攥住楚恆的手,拼命拉著他向前瘋狂地跑,齊雲飛提著槍緊跟著兩個人。
又跑出了六、七公里,楚恆跑得面白如紙,口吐白沫,他抱住一棵樹撲 一聲撲倒在地上,淚流滿面地向兩個同伴搖了搖手︰「你們跑吧……我……真的不行了,再跑下去,我……我……就要死了!」
「17號……還有五公里,再……再堅持一下,我們就要到了!」同樣筋疲力盡的展鵬氣喘吁吁地拉扯著他。
然而楚恆死都不肯站起來,他大哭著說︰「我難受得要死,我不跑了,去他的特種兵,去他的兵王,我……我……我要回家!」
齊雲飛火大的吼道︰「女乃女乃的!你他媽是不是男人?有力氣哭不如爬起來跟著跑!」
「我實在跑不動了!你們別管我了,自己跑吧!跑到一個算一個!」
展鵬大吼道︰「那麼多難關都過來了,就差這一步,死都要死在終點,你要是個男人就給我站起來快跑!」他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抓過楚恆的背囊,背在自己身上。
齊雲飛猶豫了一會兒,他心里明白,按照他和展鵬的實力,在規定時間內跑到終點沒有問題,但如果硬要拉上楚恆,恐怕三個人最終都會面臨淘汰。他看著展鵬堅決的眼神,把心一橫跺著腳喃喃咒罵一句,上前搶過楚恆的槍背在自己背上,從地上抓起楚恆,咬牙切齒地說道︰「老子從來不管別人的閑事,今天破例,女乃女乃的,死就死吧!誰讓你他媽的是跟我一伙的呢!」
兩個人不容分說地架著楚恆的胳膊,連拖帶拽地奮力向終點艱難前進。身邊不時有累得東搖西晃,把槍柱在地上當拐杖的學員超越他們。
三個人肩並著肩,誰也不肯放棄同伴,終于看到了代表終點的那條白灰線。許明亮和馬向東面無表情地站在線後,大聲喊道︰「還有最後五分鐘!」他們的聲音冰冷無情,沒有人看得出他們眼中飽含著的感動。
「快!快!我們就快到了!」展鵬大叫著給兩個同伴打氣,三個人「呀呀」大叫著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拼命向前邁動雙腿,終于在最後一分鐘跨過終點線。
三個人一頭栽倒,展鵬的眼前一片模糊,天旋地轉的難受感覺讓他不停地干嘔起來,幾名軍醫迅速跑向他們,幫助他們卸下背囊。
一名軍醫扶住齊雲飛,在他脖子上模了模,打開一瓶生理鹽水給他灌了一小口,問道︰「感覺怎麼樣?能堅持嗎?」
他咂了咂嘴,艱難地抬起頭盯著軍醫,眼前的軍醫變成了五六個人,不停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腦袋不受控制的擺動著問︰「首長,你……你……你長了幾個腦袋?」
軍醫又往他嘴里灌了一口生理鹽水,冰涼的液體順著食道流進胃里,他的意識清醒了一些,自己伸手接過瓶子,「謝謝首長,我可以自己喝。」
「小口喝掉,過半個小時才能吃東西,明白嗎?」軍醫給了他們一人一瓶生理鹽水,不放心地守在他們身邊,過了好一會兒,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才走向其他學員。
三個人在地上躺了十來分鐘,那種難受的眩暈感慢慢消失,耳邊傳來馬向東的喊聲︰「現在點名,點到名的上我身邊這輛卡車。」
三個人都被點了名,展鵬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扒住卡車車幫,手腳並用也爬不上去,車上的教官伸手把他提了上去。車廂里已經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學員。展鵬累得連手都不願意再抬一下,隨便找了個人縫躺下去立刻鼾聲大作。♀
半小時後,卡車開走了,沒有被點到名的學員眼睜睜地看著卡車開走,有的在哭泣,有的忍不住憤憤不平地叫喊起來︰「憑什麼淘汰我們?我們是在規定時間里到達終點的。」經過了這樣艱難的考驗,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最後還是被淘汰了,這不能不讓人憤怒。
許明亮默默地看著他們,待到他們的激動勁過去了,叫喊聲也漸漸平息,他才轉頭看著綿綿的群山說道︰「你們中的一些人確實很冤枉,他們被戰友拋棄在大山里,因而失去了成為一名特種兵的資格,對于這些人,獵豹大隊希望你們苦練本領,歡迎你們明年再來集訓營!」
嚷的最凶的幾名學員面面相覷,臉上氣憤的表情漸漸被愧疚所代替。
「還有一些人,自認為你們已經完成了任務,然而任務是什麼?是以小組為單位完成80公里山地行軍!請問︰你們的小組呢?你們的戰友呢?被你們拋棄在深山老林里!在拋下戰友獨自跨過終點線的時候不覺得心中有愧嗎?獵豹大隊不需要這樣的兵,我們不敢把後背交給這樣的戰友!」許明亮說完轉身走向一輛越野車,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被淘汰的學員們垂下了頭,滿臉寫著羞愧,在一名教官的指引下爬上接他們的卡車,這輛車將把他們送回各自的老部隊。
展鵬他們被送回了集訓營,馬向東給他們整了隊,對剩下的85名學員說道︰「你們現在的任務是洗澡、吃飯、睡覺,現在是9點整,到晚上19點以前,你們可以自由活動,但是不準離開營地。解散!」
展鵬一覺睡醒時,已是下午五點多了,他躺在鋪上看了看宿舍里,他們這個班就剩他們三個人了。齊雲飛還趴在床上,呼嚕打得山響,睡在他上鋪的楚恆正慢慢地坐起身來向下鋪探頭張望。
看見他醒了,楚恆向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道︰「15號,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們在,我也被退回去了。」
展鵬一笑,指了指齊雲飛,「你該謝他,要不是他拖著你,咱們兩個都有可能被淘汰。」
楚恆抓著腦袋「嘿嘿」一笑,從上鋪跳下來,看看睡得正香的齊雲飛,悄悄說道︰「咱們出去活動活動吧,別吵醒他。」
兩個人躡手躡腳地下了樓,在操場上活動著腰腿,操場上已經有二十來名學員,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散步聊天。
楚恆偷偷觀察著四散在操場和宿舍樓周圍吸煙的教官們,捅了捅展鵬問道︰「你說他們下一步還要怎麼折騰我們?」
展鵬也向教官們看去,這些教官臉上永遠沒有任何表情,從他們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端倪。他搖了搖頭,「誰知道呢?兵來將擋吧。不過我估計,後面一定還有考核項目。」
楚恆嘆了口氣,神情有些茫然︰「不知道下一關我還能不能過得去。」
展鵬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給他打氣︰「別這麼垂頭喪氣的,不管能不能過關,我們總是到這里走了一遭,知道了特種兵是怎麼回事,不虧了。」
兩個人正聊著,一輛涂了迷彩色的越野車駛進了營區大門。許明亮和馬向東帶著一群教官快速跑向越野車,列隊在汽車前敬禮。
車門開了,一位身材高大、頭戴貝蕾帽、身著特種作戰服的上校軍官走下汽車,向眾人舉手還禮。他的出現仿佛帶著強大的氣場,令整個操場乃至營區都陷入一片寂靜,甚至沒有人敢于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他銳利的視線在操場上掃視一圈,深邃的黑眸中迸射出威嚴的光芒,有幾名學員接觸到他的視線,竟然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位軍官只是挺拔地站在那里,沒有任何特別的作態,也不必向人大聲宣告他的無與倫比,更無需任何人來烘托和證明他的獨一無二。他的神情中帶著傲視群雄的狂妄,仿佛他就是天、就是一切、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帝王!
展鵬看著他,突然就有了種高山仰止的感覺,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的。
許明亮跨前一步,不知道低聲說了些什麼,軍官微微點頭,在教官們的簇擁下邁開大步走向教官樓。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陰影里,操場上的氣氛才慢慢回復先前的平靜與輕松,學員們悄悄耳語著,所有人都在猜測這位軍官的身份。
「他是誰呀?這麼威風?」楚恆的眼楮一直盯著教官樓的樓梯,眼楮里還充滿了五體投地的崇拜,嘴里也嘖嘖有聲︰「乖乖,比我們師長還威風!」
展鵬緩緩搖頭,腦子里卻想起了一句古詩︰「生當做人杰,死亦為鬼雄。」無論這人是誰,他都可以充分肯定這個人一定是人中翹楚。轉回頭去,他一眼看見倚在樓梯口的齊雲飛,正張大了嘴死盯著教官樓的方向。
許明亮關上辦公室的門,倒上一杯開水放在茶幾上,問道︰「金大,有什麼指示?」
「我在軍區開會,順路過來看看,考核成績怎麼樣?還令人滿意嗎?」金昊隨手翻著案頭的一疊學員資料,淡淡地問道。
「有幾名學員還不錯,身體素質過硬、軍事素質也還過得去。」許明亮詳細地把過去30幾個小時的考核情況作了匯報。
金昊听得很認真,等許明亮講完,他思索了一會兒,把學員資料放在桌上,「把山地行軍的視頻資料放給我看看。」
「是。」許明亮打開自己的手提電腦,調出攝像資料播放起來。
金昊挑選重要內容看了一遍,天已經快黑了,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又問︰「按計劃下一個考核內容應該是智力考核吧?」
「是,已經宣布19點集合,馬向東他們正在考場準備,這是領取受訓資格的最後一項考核。」許明亮抬腕看了看表,又說︰「還差20分鐘就要開始了,你要不要親自主持?」
金昊擺了擺手,「我還是旁觀吧,就不給他們施加壓力了。」
許明亮咧嘴一笑︰「我在考場安裝了攝像機,在辦公室可以看到學員考核的情況。」他說著就開門叫來一名教官,「把金大的晚飯送到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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