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座,沈翊青看著花未情的眼神泛著光,臉上的笑自花未情進門那一刻便沒有消失過,「沈某本打算明日上花老板府上拜訪,沒想到花老板竟先光臨寒舍,倒是個大驚喜。♀」
花未情笑了笑,「得沈公子這般上心,花某不勝榮幸。」
沈翊青大笑幾聲,命下人倒酒。花未情喝下一杯酒,速度進入正題,「實不相瞞,花某此次登門拜訪,是有事情要勞煩沈公子。」
「花老板有事盡管說,只要是我沈某能及範圍,定傾力相助。」
「沈公子真是豪爽之人。」花未情面帶笑意,繼續道︰「其實也算是一筆生意。」
「哦?」沈翊青有些納悶,他一個做瓷器的和花未情做絲綢的也扯不上干系,會是談什麼生意?
花未情見沈翊青是個可信之人,便說了實情,「我認識三名南洋商人,他們想在中土進瓷器到南洋轉賣,托我做個中介人,為他們聚齊這一批瓷器。而沈家在瓷器聞名一方,口碑無可置疑,所以花某第一便想到了沈公子。」
沈翊青听後還有些小失望,原來花未情第一次主動找他還是為了生意上的事。他喝下一杯酒,道︰「此事倒是簡單,花老板要多少,一句話的事。」
「數目倒是不多,只是……」
「嗯?還有別的?」
花未情從袖中拿出那一本南洋人送來的圖集,遞給沈翊青,沈翊青翻了翻,有些茫然地看著花未情。
「這本乃南洋人鐘愛的圖案集。」花未情道︰「中土的水墨丹青南洋人恐怕不懂欣賞,所以這遠銷南洋的瓷器,圖案還要照著他們的喜好來。」
沈翊青翻著那些圖案,蹙著眉,「這些圖案十分奇怪,若要做起來,畫工還要費工夫掌握,恐怕成本上會有所提升。」
「價錢上倒是可以再商量,這點沈公子只管放心。」
沈翊青失笑,看著花未情道︰「和花老板談錢,沈某別扭得很,總覺著疏遠不少。」
「你我皆是生意人,生意上的事必定要說清道明,有何別扭的?」
「結識花老板的初衷本是想多交個朋友,如今又談起了生意,一時之間轉不過來。」
花未情笑了笑,「日後會習慣的。」
在沈府用了膳,席間將生意上的事都說了清楚。定金一事,沈翊青只收了一百兩做做樣子,他恨不得在花未情面前獻一獻殷勤,好拉攏兩人之間的距離。
花未情將生意談妥後便要走,沈翊青想留卻留不住,送他離開時說下次再找他喝酒。
花未情風塵僕僕回到府上,已是戍時。七娘已經回去,柳紅袂親自去伙房燒了熱水給花未情洗浴。
花未情見她挺著五月的肚子忙活,立馬上前制止,「你先去歇著,剩下的我自己來。」
柳紅袂手上提著一桶冒著熱氣的水,「我還不累。」
花未情接過她手上的水桶,「不累也去歇著,你身懷六甲,這些粗活日後少干些。」
柳紅袂站在原地,看著花未情提著熱水進了澡房,把桶里的水倒進了浴桶又折回來。花未情看著還在原地的她,「怎了?」
柳紅袂搖了搖頭,「沒事,我先回房了。」
花未情繼續到伙房提熱水,泡了個熱水澡,除去了一身的疲勞。還有七日就要過年,蘄州去京城的行程要六日,明天正午出發也正好趕得上和蕭嵐軒一同度過他們成親後的第一個除夕。
蕭府于他而言還不算自己的家,蘄州那個小院才是。但是蕭嵐軒在蕭府,他這趟回去也只當是去娘家。
馬車是昨日小酒就準備好的,花未情次日吩咐了一些生意上的事,用過了中膳便帶著銀兩啟程趕往京城。
經過前段時間的冰雪陰霾天氣,這些日反而晴朗許多,雖偶爾寒風凜凜,但天上那一輪太陽倒是十分燦爛。
花未情連續趕路,越靠近京城就越冷。路過有人煙的地方總能看到每家每戶門口掛的紅燈籠,貼的大紅對聯。大街上更是熱鬧非凡,馬車混在其中寸步難行。
第六日傍晚才到的京城,花未情安排兩個跟來的伙計住在客棧,賞了一些銀錢讓他們買點好吃,自己則往蕭府去。一路上步子輕飄飄,說不出的快意。
行到蕭府門前,輕車熟路地進了門,桃園的下人見到了在驚訝之中連忙回過神喚他一聲夫人。花未情唇邊攜著一抹笑,等會見了他是要先抱住他還是吻住他,又或者是打橫抱起放在床上直接辦事?
光是想想就覺著妙不可言,拉來一個桃園小廝,問︰「我夫君在何處?」
裹得跟個棉球似的小廝露出一排小白牙,有些興奮道︰「夫人,你可算回來了。」
花未情很是心急,「速速告知我夫君的所在之處。」
「大人不在府上。」
被這一盆冷水兜頭潑下,花未情的激動情緒落下一半,也知蕭嵐軒整日為生意操勞,不在府上也是常事。隨即又道︰「等會大人回府,你且莫要說我回來之事。」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給他一個驚喜。
小廝又潑了一盆冷水,「大人今日不會回來。」
花未情瞪著眼楮看著一張女圭女圭臉的小廝,小廝咧著嘴賠笑,「大人出門辦事,可能要好些日子。」
花未情僅存的一點激動被這句話打得灰飛煙滅,好不容易趕了回來,他竟出門辦事,平日里出遠門倒是情有可原,為何除夕……
花未情接著問︰「大人可有說去了哪辦事?」
「這個沒說。」
花未情看著旁邊一棵開得正艷的梅花,眼里沉澱著失望。小廝也看得出來他不高興,便小心翼翼地說了句,「夫人,晚膳可有甚吩咐。」
花未情隨口答了句,「隨意。」
今日是除夕,除夕的晚膳又稱為年夜飯,意義非同一般。
蕭嵐軒不在府上,那他花未情在這蕭府就如外人一般。但既然回來了,總得多停留些時辰。開了寢房的門,房里還有些暖意。這間房他住過將近兩個月,即便離開了七個多月,這里的布局擺設他依舊覺著熟悉。
花未情打開了櫃子,想尋一身干淨的衣裳換了。這一路上身上必定沾染風塵,剛好這櫃子里還留有他的兩件衣裳。取衣裳的同時,還順帶瞥到幾件小小的衣裳,看樣子不像是蕭嵐軒的衣裳。
雙手舉著衣裳放在眼前端詳,這分明就是嬰兒穿得衣裳,怎會在蕭嵐軒的櫃子里頭?還不止一件。
莫非是蕭嵐軒小時候穿過的?但這料子是新的,不像是穿過的。思來想去,花未情最後的結論是,定是哪位親戚生了貴子要辦滿月酒,這衣裳是蕭嵐軒為送禮而準備的。
如此一想,心里也就好受了許多。他換了衣裳,出了房門,去中廳喝了一杯茶,烤了一會兒火。小廝過來說晚膳準備好了。
花未情對著一桌子菜沒甚胃口,這大過年的,誰不是一家團圓兩家熱鬧,他卻自己一個人對著這一屋子的清冷。
花未情走到外面,拉了兩個下人進來,一同坐著,「陪我一塊吃。」
一頓年夜飯,花未情勉強吃了些,兩個被他拉過來做陪客的下人吃得就更少。
吃了飯,再去泡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蕭府的浴桶比他在蘄州府上的那個浴桶大得多,泡起來舒服。
泡了澡再回到房中,摟著留有蕭嵐軒氣息的枕頭,想著蕭嵐軒頎長的身姿,做了一夜春夢。
第二日,上街買了幾件禮,讓人包好,回到蕭府就徑直上了梅園。蕭嵐軒待他爹的這位男妻十分不一般,花未情既然也跟著喊他一聲爹爹,回來後自然要看看他。倘若不帶禮又有些過意不去,便上街了一趟。
在梅園,花未情第一個看見的是韓宥,韓宥恭敬地喚他一聲,「夫人。」
「你怎會在此地?」他還記得韓宥是蕭嵐軒的貼身隨從,負責他出行周全。
「屬下奉大人之命守衛梅園。」韓宥瞥了一眼花未情手上的禮盒,道︰「夫人是來看魏公子的?」
韓宥竟稱魏靈溪為魏公子,著實奇怪,花未情沒想太多,點了頭,「正是,大人不在府上,今日又是初一,便過來看看,魏……公子。」
關于魏靈溪的稱呼,花未情始終覺著別扭,他心里是想稱他為魏公子,畢竟他看上去也適合這個稱呼。但他又隨著蕭嵐軒喚他一聲爹爹,而魏靈溪在蕭府的身份又是蕭家二夫人。委實復雜。
魏靈溪依舊是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那張容顏似乎不曾變過。
魏靈溪並不打算自作主張將蕭嵐軒有孕的事告訴花未情,畢竟蕭嵐軒已決定在花未情未全心全意回歸蕭家之前,不告訴他此事。
「你回來的不是時候,剛巧軒兒出門辦事去了。」
花未情喝了一口熱茶,嘆道︰「確實不是對的時辰,不過,夫君不在,我就只當是專程回來看望爹爹。」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話說,我為自己捉急,前面的章節漏了四千多字,當初復制黏貼上去的時候我弄錯了,tat,難怪我總覺得怪怪的,今天才發現。~~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