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姜奉溪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冰冷的目光似冰雪化開,慢慢的流露出一絲絲溫柔,只是這樣看著她。
默默,默默,良久,良久…………
「不管是不是你,都沒有關系,有哪里不舒服嗎」?
他正要伸手去觸模她的額頭,卻被她無情的甩開。
滴滴淚珠從她眼里滾滾而來,小小的唇執拗的翹起,「你就是不相信我對不對」?
一陣激動,她又暈了過去,姜奉溪趕緊接住她,她圓圓的腦袋滾落在他的胸膛。
「不管你是石月心,還是月靈剎,你在我心里從未變過,又豈會不相信你,只是你連讓我幫你解圍的時間都不給我就一個人求死,你讓我怎能不怨你」。
記憶開始交疊,看著她緊緊皺著的眉頭,他只是安靜的擁她在懷中。
高高的神位上,姜奉溪一襲白衣,青絲如碧,一管笛從不離手,眼光淡淡的看著台下的女子。
「大…………大……大神,我……我……我可不可以跟……跟著你」。
他微微睜開眼楮,看著這顆剛剛從自己腰間月兌落,滾到地上去的小石子幻化的小妖怪。
「我,我我……想跟著你」。
她單純執拗的不肯離開他一步,有時候變成一顆小石頭掛在他的腰間,搖搖晃晃,有時候變成女子一路小跑著追著蝴蝶。
她眨著清如明鏡的眼楮,問︰「我可以不以叫你奉溪啊……」。♀
他並不回答卻也沒有反對。
她歡呼雀躍的手舞足蹈,「耶耶耶o(n_n)o~~奉溪,奉溪…………」。
他伏在案頭看書,她就跪在地上看他,眼楮也不眨一下,還自言自語的說著︰「一個奉溪,兩個奉溪……好多奉溪……」然後倒在他腳邊上安靜的睡覺。
一到夏天,她總是光著腳丫,在神殿里跑來跑去,時不時還去池子里泡一泡抓幾條魚說要給他炖湯喝。
「奉溪,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要不要點辣椒,或者花椒也可以」。
她總是能把認識的調料全都放到一起,那是他吃過的這個世界上最難吃的料理。
他在床榻上睡覺,她有時候會踮起腳尖,偷偷的跑到跟前來,在他臉上「吧唧……」偷偷的親一下,然後飛快的跑出去躲在門後面。
若是他沒有發現,她便大起膽子來,靠在床邊上看著他流口水。
冬雪將整個神殿都變成了白色,地板磚又冷又硬,看著她凍得彤紅的腳丫子,他並不睜眼,只是一伸手將她提到床榻上來,替她蓋上厚厚的毛毯。
為了給他頓燕窩,她爬到懸崖峭壁上,一個不小心,一腳踩空,跌落下去,他總是能及時的出現接住她。
「奉溪…………」,月靈剎再次從夢中驚醒。
感覺到自己失了言,月靈剎趕緊捂著自己的嘴。
難道自己真喜歡大師兄?怎麼好端端的做起春夢來了,呵…………呵呵…………丟死人啦。♀
也許是從沒想過會有前世今生這麼荒謬的事,所以她理智的認為那只是她做的一個夢而已。
「呵……呵呵…………大師兄,我已經好了,我們走吧」。
她跳下床,一溜煙跑到了屋外,「啊…………要死了,要死了,怎麼一覺睡醒了,看見大師兄就心髒狂跳呢」?
月靈剎使勁兒的砸著胸口,小鹿亂撞的感覺讓她一陣驚呼,若是再不逃出來,下一秒就沒辦法呼吸了。
「哎…………」姜奉溪淡淡一笑,既然她以為是做夢,就讓她這麼以為吧。
听見推門聲,她立馬從門欄上起下來,想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立正站在一邊,低著頭臉頰微紅。
「既然沒事了,那就走吧」。
眼看他已經走遠了,她卻還在原地,回過神來又小跑的追過去,又因為跑的太急,一頭撞到背上去。
「啊…………」她慌張的抬頭,「對不起啊,大……大師兄……」。
見他回頭,她又將頭扭到一邊去,假裝找東西,「香沫呢,香沫呢……」?
實在拿她沒辦法,又只好提她過來,放到雲上去。
只是沒想到剛一抓到她,她就像只受了驚的小蝸牛一樣脖子一縮,快要卷成一團,看得他一陣好笑。
這大概就是恢復記憶的後遺癥吧,又恢復了過去那傻傻呆呆無厘頭的性子。
香風婉看在眼里,指甲已經嵌到了掌心里,看著腳下的香沫遞過去一顆黑色的小藥丸,「吃了它」。
香沫顫巍巍的接過去,難道是因為它沒有听從命令,主人要賜死它。
若是為了救小剎,死就死,香沫一揮翅膀,將那顆黑色小藥丸吞了下去。
「你放心,不是毒藥,只是能讓你快速成長的藥,吃了它,你就可以幻化成人形」。
變成人?憑它的修為,至少還得等個一百年才能勉強幻化出人形。
漸漸的它的身體泛出金光,羽毛月兌去,慢慢變高,一個包子頭長著金色翅膀的妙齡女子便出現在金光里。
香沫不可思議的左右看看,「哇…………我真的變了,真的變了,謝謝主人,謝謝主人」。
「你回去吧,去呆在她身邊,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傷害她,你要做的只是陪著她」。
雖然主人這樣說,但香沫的心里還是有些不安。
她真的可以回到小剎身邊去嗎?真不不會傷害到她嗎?
她雖然不知道主人跟小剎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但從主人的眼神里,她可以看出,主人是真的恨極了小剎。
月靈剎坐在軟軟的雲上一言不發,因姜奉溪說讓她乖乖待在上面不許動,哪里也不許去,他去去便回。
她便真真的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到,為這洶涌而來的感情而感到萬分的懊惱,不知所措。
「我以為你不會來給我道別呢……怎麼樣,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看著姜奉溪站在門口,香風婉並未開門,只是隔著門窗說著話。
「風婉,不要給我一個非殺你不可的理由」。
「殺我……呵呵……」香風婉冷笑。
「如果有一天你殺了我,我會感激你,因為你給了我一個可以再愛你的理由」。
她香風婉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死在自己心愛的人劍下,或許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一心在求死,總有一天,他的劍會插在她的心上,如同她的愛一樣,傷得她體無完膚卻還一樣的不死心。
她執著的,偏執的不像話,為什麼非他不可呢?
答案卻始終如一,就是非他不可。
得不到,就毀了她……
或許在她隨著她一起跳崖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瘋了。
「奉溪……既然我送了你一個禮物,自然要送她一個,替我轉交給她」,隨著香風婉的話音,香沫推開門,眼巴巴的望著姜奉溪。
「你放心,香沫就是我送她的禮物」,香風婉從袖管中掏出一塊紅色的小掛件丟到姜奉溪的手里去。
「有了這個東西,她便是香沫的主人,沒有了它,我也再也不能控制香沫,這下你可以放一萬個心的把她帶回去」。
「大師兄……從今天開始小剎就是我主人,我也跟著她叫你大師兄,你不會不要我吧」。
香沫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楮,包子頭上兩根黃色的絲帶飄飄,還頂著兩顆圓鼓鼓的鵝黃色毛球球,把翅膀收了回去,一身淡黃色的小裙子上還有幾朵綠色的小花紋,看上去俏皮又可愛,她見了應該會很歡喜吧。
「走吧……」。
既是如此,只要她喜歡,便將她留在她身邊便是了,早先知道時不也是這樣想的嗎?
只要有他在身邊,害怕任何人傷她一分一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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