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所有人皆回,沉浸在失去一位上仙的痛苦中,同時也在思量著一件極為嚴峻的事……
靈玥殿內,千雪跪于眾仙之下,雖是得了上仙的無上法力,但終究屬于後輩,也理應有前尊後卑之分,仙長們語氣已完全不像過去,戎夫平平淡淡的話中還透著股兒商量的感覺。♀
「千雪,我們這些長輩也不是無理之人,折華給了你他的法力自是有他的原因所在,我們也尊重他的選擇,但你雖得其法,卻修為不足,歷世尚淺,所以,我們還是建議,你盡量不要出蒼玥,就住于玥華宮,好好參行這筆巨大的財富,習身,習法,習術,習禮,靜以修身,崇尚萬德之法,參悟上仙之予,尊前輩之意,不要負了折華對你的厚望,為仙界效力!造福蒼生!」
千雪點了點頭拿出玉錦寫道︰謹遵掌門之意。
眾人看她這副模樣,也有些許于心不忍。
乏檀飄至她身邊,歪著頭看著千雪,「華華竟然把他的法力都給了你,小孩!從今天起,我乏檀無條件保護你,有什麼事便找我,他們都太嚴肅,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已被他拉走,于沚桑輕閉雙眼,對戎夫說道,「此刻,還能想著玩的,就只有他了」
「可是,心最痛的,也還是他」女夙憂傷的輕嘆,搖首離去…….
「夜凡呢?」戎夫問道。
「這種場面,他怎會來?」女夙淡語。
千雪看著歡笑著拉著自己的乏檀上仙,停下腳步垂眸寫道︰上仙,在千雪面前,不用再假裝,你說過,我就是你的另一個折華。
憂傷的臉上依舊浮動著痛徹心扉的笑容,乏檀心痛的的看著她。
她又寫︰若是難過,便哭出來吧。
看著不能言語的女孩,牽著她的手怔了怔,輕薄的嘴唇微微顫動,蹲了下去,縮進千雪懷里,就如一個孩子般,不知不覺,長衫浸濕,唯清淚千行。♀
…….
表情淒淒,玉漏沉沉,爐香未殘,在這深宵子夜,更是靜悄悄無一點聲息,朱欄回曲的花廊前,倚隱**。
如今的她,哪怕是塵埃浮動的聲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們的世界,便是這樣的嗎!
千雪知道,也能理解為何掌門那般說道歸咎起來無非是給自己禁足,畢竟自己身懷如此強的法力,如今怕是所有魔妖冥界覬覦的對象,稍不留神就可能喪命,暗自心想自己喪命倒是不要緊,但身懷折華的法力實在不宜出了差錯。
她抬起蒼白的臉頰,恐是,這一生,都只能仰望著蒼玥的天空了!飛絮零落,清淚滿衣,透過這些在風中飛舞的飄絮,她仿佛也看到了那個凋零的自己,這惹人生厭的飛絮,惹得人好心涼!想到這里,霎時風止,萬籟俱寂,悄無聲息。
那個純真快樂的年代,已然消失殆盡,一切都過去,再也不會回來了……
「折華上仙竟把法力卻給了陌千雪,那丫頭到底有什麼好的,大家都那麼喜歡她,要是給師姐你該有多好!」雲妃妃眯著眼刻意虛捧著。
千羽看向窗外,不作言語。
「哎,對了,她現在有了那麼強的法力,萬一解了絕顏咒該怎麼辦,到時候」語未落,千羽強聲呵道,「住口,以後,不準再提這三個字!」雲妃妃看著氣憤的千羽,懦懦低語,「是,師姐」
千羽緊皺的眉頭愈漸舒展,安撫著雲妃妃的臉柔聲說道,「我不是故意那麼大聲的,對不起啊」
雲妃妃笑道,「師姐這是什麼話,是妃妃說錯話了,以後妃妃會注意的」
嘴角彎成一道好看的幅度,溫柔的攬著雲妃妃。
妃妃咧著嘴,迎勢笑道,「師姐,易水最近有煩你麼?這幾年來,一直膩著師姐你,真是煩人。」
千羽冷笑,「不找倒好,省的鬧心的慌」
易水對著千羽算不離不棄,她的不屑,她的拒絕,沒有讓蓬萊掌門之子輕易放棄,然卻不知,自打在妖界見到幽汝的第一眼,她便愛上那桀驁的容顏。
那日,于蒼玥山腳,千雪與幽汝應約相見,兩人許久未見,加上千雪不能說話,難免生疏了許多,幽汝心里酸澀的看著在玉錦上寫字的千雪,一把攬過她擁在懷中,靠著她的頭發輕語,「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千雪」
千雪搖著頭,磨蹭他的衣物瑟瑟作響,卻不知山石後落地的千羽正巧看到這副畫面,她嚇得連忙飛走,想到自己朝思暮念的幽汝拉著別的女人,而那個女人,竟是自己的妹妹!自打三年前听說過折華上仙與其弟子璃茉之事,便漸漸淡化了對師父的感覺,她知道,如若堅持,只會一錯再錯,她愛過師父,可她卻更愛自己!三年時光,讓她忘記對師父那種錯覺,並愛上另一個人,幽汝是妖,可畢竟是統領妖界的妖王!如若發生什麼事,他也會保護自己!
如今卻?想到這里,她整個身體搖搖晃晃不穩的立在雲上,緊緊捂著嘴巴,是嫉妒,失望,還是萌生的點點痛恨!……
蒼玥
司法,好久不見,千雪拉動著嘴角,眼中卻閃著冰冷,動手寫道。
「干嗎用這種表情看著我,千雪?」雲禮問道。
見她淡冷的表情雲禮無奈的笑了笑,「恭喜你,如今你可比我厲害的多了!」
她打斷他,匆匆揮指,字跡潦草︰是你吧,司法,那天,將我弄到妖界冰殿的黑衣人!面無表情,合攏著嘴盯著他。
「小千雪,你變了」雲禮勾了勾嘴角,又語,「是我,那又怎樣?」
千雪疑惑的看著他。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是我想說的是,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你的眼淚能將妖王解封嗎?就不好奇為什麼我不抓別人偏偏抓了你,不好奇你為何會有與生俱來的寒氣,不好奇為何白魅那麼喜歡你保護你,不好奇紫陌為何對你痛下毒手嗎?陌千雪!」雲禮緊貼著千雪,近到听得見彼此的鼻息,千雪心中襲過一絲寒意,眼前的司法,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在是那個承諾會保護自己,那個教自己法術,溫柔的看著自己的人!是啊,她不能要求別人一層不變,因為自己也變了,物是人非,都變了!
千雪睜大了雙眼,搖著頭扯著他的衣服。
「你曾問過我為何對你那般的好,還記得當初我說過你長的像我的一位故友嗎?」雲禮與其極為冷淡,「其實,並非故友!」
他收起半揚的嘴角,稍稍退後幾步,單膝跪下,「七夜,參見雪皇!」
千雪退後幾步撞到桌角上,捂著胸口的模樣似是極痛苦。
「雪皇陛下,您還記得魔君嗎?」
魔君!頭好痛的快炸開一般,她嘴里莫名的喚了句,「鏡月——」,怎麼又是鏡月!鏡月?是誰?
「請雪皇與七夜共同解救魔君陛下」
千雪痛苦的搖著頭,不知他究竟所雲為何!
「魔君,黑主鏡月,也是您的夫君」
香爐灰冷,輕煙已斷,只是瞬間,她逃避地無蹤無影…
「黑主,終有一天,她會回到你的身邊,大概,快了………」雲禮喃喃自語。
再鮮艷的花朵過了花期,等待它的就只有凋謝,就像過了黃昏也只剩下夜的黑暗,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會要來的!雲禮,不,該喚他七夜!
青衣如他,瞬間化身黑影,飄向魔宮。
昏暗魔界,靜謐翼翼,慘淡的天空泛著詭異的色彩,「七夜,在我們面前,用得著裹著那麼厚的面巾嗎?」藍祭斜倚在榻上,斜著眼淡淡說著。
七夜沒有理睬他,轉身對晤歌與半華說道,「大期將至!做好準備吧」
「等了七千年,可終于等到這一天了」晤歌勾著嘴角,看了看半華,又邪邪的目光相語。
「嗯」
藍祭緩緩起身,拉起耷拉的衣衫,嫵媚的勾著眼角,「七夜,你的白魅還好嗎?我怎麼听說,她被姽陰給關了起來!」
緩緩的走近她,深邃的墨眸惡狠狠的盯著藍祭,「祭司大人,我們的事,還用不著你操心!」語落,轉身欲離。
慵懶地聲音回蕩在耳畔,「呦,生氣啦,再怎麼說,你曾經也是我的男人!關心一下有何不可!」
忽的一瞬立于她面前,蒼白卻極其秀美的手掐住藍祭的脖子,「眼下,我還不想殺你,別挑戰我的底線!」美麗的眸中閃過令人恐懼的殺氣,藍祭卻依舊笑著看著他!
見他憤憤離去的背影,只手扶著床榻,支撐著無力的身體,這一生,只能看著他的背影了吧!她時常問自己,到底愛一個人有什麼錯,自己到底哪里不如那個白狐狸?
想到這里,咽了咽欲垂的淚水,站直了身子,瞥了一眼晤歌,蕭然離去……
晤歌蹙眉,長嘆口氣,不願管他們之間的事,挽著半華搖了搖頭走出魔宮。
很久以前,當藍祭還是祭司,七夜還是護座,魔神未滅的時候,他們攜手並肩,共助魔神一統天下,可事情總是那麼的讓人意想不到,魔神為了一個女人灰飛煙滅,魔君亦是為了一個女人,長封炎谷,七千年,紛紛擾擾,她同晤歌帶千萬魔軍居于虛幻之地,而七夜,化身為蒼玥司法,終日潛伏,本以為,時空世間的距離動搖不了他們的感情,可是世事難料,他們相親相愛直到那只小狐狸闖入他們的生活,高傲的她卻怎可甘心,可不斷的拆散只能讓那兩人的感情愈加堅固,她放下尊嚴,放份,求他不要丟下自己,她願意和另一個女人同享一個男人,可就是這樣,這樣卑微的祈求還是得不到施舍,怨恨,嫉妒,沖破了自己的理智,那個晚上,七夜溫暖,狂暴的吻讓她喘不過氣來,逾界的親密卻惹得眼淚漣漣,;兩人之間,真的只有靠藥物才……幾番**,待到他神志頓清時,那個表情中滿含著無措,痛苦,厭惡的七夜,只怕這一生都成了抹不去的陰影……
藍祭躲在高帳里,無助的蜷縮著身體,暗自想道,明明是你先背叛我的,卻為何到了最後,竟變成了我的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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