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里霧里泛著莫名的緋色,比美甚美,落花盡盡,滿地淒淒,誰痛了誰的心弦?
「折華,我敬你!」可白坐在靈玥台自言自語,舉杯痛飲,少了幾分平日的淡雅,許是那夢予三千,能讓仙都燻醉的酒!
莞爾輕笑,更盡傷戚。♀
許久不回玥凡宮,似乎更加的淒清!只需一瞬,便移至他的房前,千雪繞著手指低垂著頭欲敲門,懸著的手卻遲遲沒有觸上門。
醉意彌漫的我听到咚咚的敲門聲。
他軟癱在榻上,迷迷糊糊隱隱約約的仿佛听到一陣好听的聲音,半揚著嘴角輕喃,「緋雪,是你嗎?」
可是你來尋我了?
千雪遲遲卻沒有听到回應便欲離開,就在她站起身來剛剛觸及門扇之際,門突然打開,他猛地將她拉進房里,只听到門重重關上的聲音,將她抑制壓在門上。
她很是驚慌的樣子,欲掙月兌他越是更緊地將她抱在懷里,懷中的人影仿若當年,不知不覺眼淚落了她滿衣襟,醉意的眼中充斥著那個絕美的容顏,明是無聲,卻好似她在輕喚他的名字,「可白——可白——」
對夜可白來說,出現鮮有幻覺也是多麼幸福的事!
只覺得腦袋一片空洞,可白輕輕覆上這個女人的唇,淚水順著臉頰不止的留下,滑經唇邊,盡是這般苦澀,唇齒相接,苦澀中帶著芬香與熟悉的味道,一如當年,愈久愈是舍不得放開。
千雪用力的推著他,好像听到她掙扎的哼聲。
不顧她的掙扎,可白將懷中的人抱至榻上,「緋雪——我的緋雪——對不起」他撫著她的臉,指尖清涼,暖在身外,冷在心里。
緋雪?師父,那是你愛的人嗎?千雪暗想著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第一次那麼的靠近,臉頰感到他落下幾點兒濕意,凝視噙著淚的人,到底是自己的什麼人?不是師父,不是朋友,不是戀人,不是親人,也不是陌生人,心口隱隱作痛抹去他眼角的淚漬,她張著嘴,沒有聲音卻好像對可白說「別哭!」自己卻哭了。
「我沒有殺你,當年殺你的不是我,緋雪,不要恨我好不好」他的聲音有些嗚咽…
長衣滑落,蔓過炙火滴滴水珠融合著墜下,激起一片清涼的顫栗,愛意若水,柔軟的,繾綣的蔓延.
淚水融在了一起,他們,也融為了一體……
……
次日,可白仍處昏睡中,對于發生過的事全全不知!
千雪凝視著身邊的上仙,目光有些呆滯,許是幻想著醒後會發生什麼?她輕輕地理順他的略有些散亂的發絲,緩緩抬起手,指尖閃著微光散著仙法,輕撫他的額頭……
遣散了昨晚混沌的記憶…….
前路茫茫,未來像是隱約的樹影隱沒在晦暗不明的霧霾之中,可是,就算那樣,又能如何?
兩月後
日子依舊從前般平淡如水,可白長時間閉關修煉,偶爾參書拜琴,千羽徒兒法術也大有提高,也算的有慧根,藍祭和晤歌雖攜所有魔軍重新歸來,魔界復蘇,卻也暫時沒什麼動靜,然卻,不得不預防他們的肆機行動,仙界如今也算繃緊了一個弦。♀
只是,那日的事,已沒有絲毫記憶,他甚至不記得千雪來找過自己。
她身懷折華法力,卻突然音訊全無,了無蹤跡,仙門不得不緊張起來全力尋她,又防于魔妖冥三界有所動作,也不敢過分伸張,暗下搜尋,而他一直很不解,為何一點感受不到她的氣息,一絲都沒有。
此刻的人間蕭國境內,比比散著絲絲涼意,好是清涼,全全不像受了炎氣之災的模樣。有了折華上仙的法力,千雪體內的至陰之氣也更加強大,每每行至一個地方,便會帶來數天的涼爽,千雪四處飄蕩,已有兩月。
穿上凡人的粗布麻衣,平凡的臉更顯平凡,世人只當是個不起眼的啞女,沒人會注意。突如其來的涼爽,百姓皆以為是神仙所致,各地詩壇祭祀,燒香拜佛祈求上蒼。
「千雪」身後傳來輕喚。
她驚訝的看向身後,啟齒卻無語。
「這段時間,我們找你快找瘋了,你怎麼不說一聲就離開了」龍鏡蹙著眉看著她。
千雪自嘲的笑了笑,與玉錦上寫︰因為折華上仙的法力吧?
「不,不是的,大家都很擔心你,跟我回去!」龍鏡拉著她。
千雪退後幾步,連搖著頭。
「千——!」
她揮了揮手,背離之際瞬時穿越人海,消失無影。
……
臨街眺望,隱約望見那瓊林苑的稀稀翠色,此處為人間皇帝所在地,再加上千雪法術所致,還是零稀有些許樹木花草,千雪走進上苑樓閣,尋了位置坐下。
「如今這人間,只有朕的京城還不至于那麼頹敗。」說話的人身著明黃長袍,一臉英氣,正是人間皇帝!
千雪寫道︰是陛下治理有度。
皇帝輕笑,「再治理有度,這世間還不是如此境地,」
千雪不語,許久又寫,這是仙魔間的事,陛下不用自責。
皇帝長嘆口氣,對她說道,「回宮吧」
道路兩旁聳立著朱紅木杈,白馬金輦,皇帝坐于御輦之中,總是感覺少了幾分帝皇該有的奢華,透過蔓蔓紗簾,其旁側坐一女子,臉上隱著淡淡的憂傷…
再一細看,可不是千雪…….
陵雪宮內,翠綠陰廊,稀稀落落,縱是皇宮也還是少了幾分綠意,千雪半倚著高石,回眸間見皇帝身邊主管太監來至她身邊,「陌姑娘,皇上有請」
目光依舊,褶裙輕拂她緩緩而起,如幽靈般飄過……
舞殿冷袖,卻少了金碧輝煌,堂堂離銷宮竟顯淒清之感,黃袍加身,明案高桌,他蕭離,離銷宮之主,蕭國國君,目視著千雪緩緩起身。
她冷冷的看著蕭王,堅毅的面上似是不含一絲情感。
面前的人少了帝王的威嚴,盡顯溫柔的雙眸凝視著來人,見她這般表情,蕭離嘆了口氣,「你還是如此清冷」
千雪不作言語,苦澀的拉了拉嘴角。
「我只是希望能夠看到你開開心心的,千雪」語中平白多了幾分無奈與憂傷,「朕與你說的那件事,你想的怎麼樣了」,
千雪看著近在咫尺面帶期待的男人,抬起仿若千斤重的手,緩慢的寫道︰陛下決定吧!
蕭離笑語,「那,那朕馬上命人準備」這一國之君此時竟如孩子般,激動的說道。
為了隱藏身份,為了更好的造福蒼生,她選擇了成為這一國之君的妻子,一國之母,蕭皇後。
…….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紅光通天,普天同慶……
鮮紅刺眼的嫁衣蔓在光滑的地面上,千雪看著鏡中的自己,吩咐身邊宮女離去,滿宮的紅光依舊褪不去與身的冷淡,仿佛更顯淒涼,注視著銅鏡里的青衣男子,聞語,「千雪,你不能嫁給他」龍鏡淡語,卻仿佛是在極力壓抑著著澎湃的的怒氣。
千雪苦笑,玉錦浮在半空,清晰的顯現一行字︰有何不可,他貴為一國之君,嫁給他,我便是人間最幸福,最尊貴的女人。
她立起身,紅袍瞬間流瀉,上繡的牡丹繚亂了視線,清冷秀美的臉千年不化的表情看著龍鏡。
「可他,畢竟是人」
人又如何,仙又如何,龍鏡與千雪不曾都是人類嗎?垂眸,轉過身去,你走吧。
「可是,你真的會幸福嗎?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我不會讓你這麼糊涂的,我」頓時身體動彈不得,僵硬的飄在夜空,「千雪,你干什麼千雪!」他大聲呼道。
千雪笑著拉起他的手,玉錦上字跡清晰︰龍鏡哥哥,千雪已經決定了,任誰都不會改變,回去吧!
清冷的眸遙望著紅光籠罩的龍鏡,漸漸的,化為一個星點,飄向遠方…
仰望著高高的殿頂,眼楮澀澀的難受,孤獨冷傲如一朵即將凋謝的紅牡丹,任著歲月的雕磨,孤獨的侵蝕,焉然消逝…
…….
蕭離掀開瓖金絲紅頭巾,滿屋的紅光襯得她的臉上一片紅暈,沒有往日的蒼白,黑眸低垂,別有一般風韻,蕭離輕觸上她的手。
千雪抓住他,阻止他下面的動作。
蕭離縮回手,「做我的皇後,有何不好」
她搖了搖頭。
蕭離起身,背影遮住她瘦小的身影,「你是仙,我縱是人間帝王,又怎能高攀的起,早點休息吧」匆匆離去,明明是氣話,為何總能感受得到悲傷的的味道。
深紅的蔻丹嵌進雪白的皮肉中,分不出是蔻丹沾了鮮血,還是鮮血染了蔻丹她目視前方,美眸輕垂,兀自流殤。
……
千雪每日于皇宮內施法,人間形勢大變,連仙界都不知其中緣由。
時光荏苒,動蕩的歲月貌似已經過去,但心中的傷痛卻無法撫平,心以倦怠,淚已無聲。
蕭離與自己依舊相敬如賓,他的後宮,很是安靜,只有四位嬪妃,連同著自己這個徒有虛名的皇後。
眼前之人著一湘大紅霏鍛宮袍,紅袍上繡大朵大朵金紅色牡丹,雍容華貴,紫紅寬腰帶印的身段更是窈窕,盡顯妖嬈,只是腰間掛著的白鈴,與這一身的妝容顯得格格不搭。獨自立于御花園,不經被遠處的歡笑聲吸引而去。
縴縴手,綺羅衣,滿園繁花笑語低,在這個自由天地,整個季節仿佛都被眼前的女孩握在手心,這樣的無悠歲月,似乎永遠都不會有驚擾。
千雪輕輕走進,飄渺的身影猶若午後一個淡微的夢。只是的淡淡凝望,仿佛穿過了時空之殤,看到當初的自己,當初秋千上歡笑的無悠女孩,是啊,只能是當初了!
不經意間,嘴角微微拉動,竟沉醉在這個仿佛如夢如幻的世界,剛從秋千上下來的女孩,似乎有些手足無措,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物,蕭皇後!
輕俯身作禮,恭敬喚道,「皇後姐姐」
千雪看著眼前的女孩,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身著淡粉色抹胸裙,裙角飾墜著清脆鈴鐺,不禁撫了撫自己腰間的白鈴,見她長的如花似玉,嬌艷欲滴,似乎在壓抑住某種情愫,也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她喚自己姐姐,想來也是蕭王的妃嬪了。
看著眼前的人兒,如此的無憂無慮,又不由想起曾經的自己!傾身扶起她。
「謝姐姐」女子揚著嘴角打量著眼前的蕭皇後,女子知道蕭後是啞女,便也沒有說什麼話,只是咧著嘴笑著。
這時,園中飄來一陣刺耳的聲音,「皇上駕到——」,又是太監拉的很長的奇怪音調!
「參見皇上」
「平身」看著二人,「皇後與清妃聊些什麼呢」
「皇後姐姐也是剛到這來」清兒低聲笑道,「皇上,清兒听說,皇後姐姐是仙女呢!莫名的涼爽是因為」
「住口」蕭離打斷她的話,千雪第一次見他如此的怒氣,為不使天下盡知,仙界有所察覺,千雪曾囑托蕭離勿將她的事傳出去,卻不想還是有人泄露。
清兒捂著嘴,嚇得雙膝著地,「皇上恕罪,清兒說錯話了,請皇上皇後饒了清兒」
千雪笑了笑,扶起了她,轉身又對蕭離搖了搖頭示意沒關系,又做了欲離開的手勢,得了蕭王應允便帶著宮女走出園子。
看著她愈見離去的背影,攬了攬身邊的清妃,「清兒,朕剛才,對不起」蹙著眉,滿含歉意的看著清妃。
清兒站起身來,攬著蕭王,小心的問道,「皇上,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蕭離不語,只是輕笑。
「皇後看上去好像很憂傷的樣子」
「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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