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听聞,腫起的臉上沒有半能做出半分表情來,只有她自個兒知道自己正咬緊一口銀牙,原本還想著回去向老太太哭訴,不敢告大爺的狀,說道說道這個設了個陷阱給她踩的大女乃女乃也好,老太太正愁沒有名目找這大女乃女乃的碴。
現在倒好,打她也挨了,好人偏還要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大女乃女乃來當,氣得真想當眾吐出一口老血,這大女乃女乃實在令人發指。
「怎麼?我們女乃女乃幫你求情,你連句謝也沒有?」香椽看這金嬤嬤呆愣在那兒,臉上的神色十分難看,大有這金嬤嬤一句不合心意,好轉身就上樓告狀的味道。
金嬤嬤的嘴角扯了扯,只感到一陣的疼痛,「沒,沒有,老奴謝過大女乃女乃。」說完,還痛得咧了咧嘴。
「你知曉就好。」香椽道,「得了,你的臉現在這個樣子,也莫要污了我們女乃女乃的眼,還是先行回屋歇著吧,若是真感染了風寒,這可得要上報的。」
「這個我看著她就行。」商嬤嬤冒出一句話來,她與金嬤嬤的住處就在隔壁,兩人還共用一個小侍女,現在看金嬤嬤這樣子,還不得趁機落井下石?
「那敢情好,商嬤嬤,那就交給你了。」香椽立即道,她原是太太屋里的大丫鬟,要論親疏厚薄,這金嬤嬤拍馬也不敵商嬤嬤。
商嬤嬤笑著應下了,今兒個她把注意力都放在對頭金嬤嬤身上,倒是忽略了葉旭堯與林瓏二人在樓上做的事情,不然身為專管這事的嬤嬤,她必定會阻止這兩人過多的房事。
香椽看到金嬤嬤被商嬤嬤命粗狀僕婦拉回屋里後,這才吩咐人要廚房送熱水上來,事情辦妥後,正要轉身上樓,看到匪石匆匆進來,她皺眉道︰「你怎麼這時候進來了?」
「我有急事要稟告大爺。」匪石邊說邊往樓上跑。
香椽怕他撞了葉旭堯的楣頭吃不了兜著走,忙攔他,「你有什麼話待會兒再稟,這會兒不方便。」
「怎麼了?」匪石一看香椽的樣子,不像是自家男女主人吵架的樣子。
「總之你別問。」香椽俏臉一紅,推他一把,「你且在樓下等著,或者到廚房要她們給你碗熱湯暖暖身子,總之我不喚你,你別到樓上來,听明白沒有?」
匪石不是傻子,相反他也曾隨葉旭堯出席過飯局,到過煙花柳巷之地,自然是知道男女之事的,朝樓上望了望,「爺這麼好興致?」
香椽見他意會,那潮紅更是延伸到脖子和耳朵,跺了跺腳瞪他一眼,一個旋身急忙身往樓上跑去。
匪石模了模後腦勺,認命地先到廚房找點吃的,他也忙到現在滴水未沾呢。
轉到廚下,廚房頭目陳大娘看到他這位大爺身邊的紅人,自然是忙端上好酒好菜給他吃,「還想吃什麼吩咐一聲,都是現成的菜,弄弄就能吃。」
他看了看桌上的雞鴨魚肉,忙擺手道︰「這就成了,不用麻煩,還有這酒,我不要,不然給爺知道我在當差時喝酒,這吃了不兜著走。」挾了塊雞肉就吃了起來。
陳大娘忙「哎」地應了一聲,親自把這酒端下去,然後就坐了下來看著匪石吃。
匪石看她這樣坐著看自己吃,那里還能吃得愉悅,「陳大娘,有什麼就真說。」
「石哥兒,那我就不客氣了,你看你常跟在爺身邊,哪里有什麼好差事知會我一聲,我那大哥家的佷子……」
匪石一面吃一面听她吹捧自家大哥的佷子,心里想著就這一桌子的菜換個好差事,這也太便宜了吧?再說他又不是管事,這些個事情巴結香椽與素紋還快一點,畢竟大爺的家當都是大女乃女乃在管著,這人事任命還不是大女乃女乃一句話?
不過面上他也沒有拒絕,只是回得模稜兩可,直到香椽來喚他,他才一抹嘴巴走人,什麼實質的承諾也沒給。
收拾殘羹剩飯的陳大娘原本喜滋滋的,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匪石就是白吃了一頓,也沒說幫她的忙,遂氣不過罵了聲「呸。」
匪石急忙上樓,在內室的外面就稟道︰「爺,奴才剛打听到,三老爺邀侯爺吃酒呢,侯爺已經欣然允諾了……」
屋里正抱著嬌妻享受那情事余韻的葉旭堯突然神色一繃,看到林瓏仍舊媚眼如絲地看他,遂又低頭在她唇上一吻,半晌才回了一句,「知道了。」
林瓏全身都軟綿綿的,提不起勁,推了推他,「我累了……」
「我也沒說又要來一次。」葉旭堯道,徑自下床去擰干巾帕來給她擦身。
林瓏沒動,任由他侍候,現在她倒是沒有洞房那天羞到不行的樣子,該看的該用的都看到模到用到,她再害羞那就是裝了。
重新穿好衣裳,她大方地伸開手臂要他抱。
葉旭堯很喜歡她在情事後這麼乖巧的樣子,嬌嬌俏俏的似要惹人疼入心堪,這會兒的她比平日冷靜自持的樣子更令他心動,一把打橫抱起她就往屋外而去。「怎麼像個孩子似的?」
「你不喜歡?」林瓏伸手卷著他的發尾來玩,雙眼波光瀲灩地看著他。
葉旭堯看到她這副樣子,見鬼地又有幾分蠢蠢欲動的樣子,不過想到晚膳還沒有用,遂又按捺住心思。
他低頭湊近她耳邊吹氣道︰「晚上就寢時你就會知道我喜不喜歡了。」
林瓏的俏臉一紅,知道他話里隱含的意思,低聲輕「呸」了一句,終于老實下來,不再去挑逗他從而讓自己餓肚子。
外頭早就擺好了膳食,他一放下林瓏在凳子上,林瓏就開始挾菜吃起來。
看得他微搖了搖頭,自個兒也坐下吃起來。
吃了個半飽後,林瓏方才記起匪石稟報了什麼,「三叔父請公爹喝酒?總覺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不會是我多想吧?」
「他們臭味相投,你不用去管,萬事有我。」葉旭堯對老爹這人有這舉動並不稀奇,反正他爹那人身上優點甚少,缺點倒是一籮筐。
林瓏含笑道︰「公爹好歹是你爹,你就給他留點面子吧。」
「面子?我可不認為我爹有這玩意兒。」葉旭堯無情地批評道,對于自家老爹,他可是沒有半分好感,尤其是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此刻被兒子背後批評為沒有面子的葉明恂在兩杯黃酒落肚後,听到自家三弟後面的話,頓時嚇得酒醒,忙使眼色讓人去將門關上,省得他們兄弟的談話傳出去惹下大禍。
「大哥放心好了,這里全是我的人,壞不了事。」葉明惻道,「大嫂和佷子那兒還要大哥多多幫忙疏通疏通,這些個事我盡快會擺平它……」
「你怎麼擺平?」葉明恂哪是還有再喝酒的心思,猛然站起來,「不行,三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興許現在別人正抓著你的把柄準備要害我們家,要不你趕緊上一道請罪折子,這事是你一人做的不能連累全家人……」
「大哥。」葉明惻就知道他大哥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人,沒有半點可讓人指望之處,「大哥,本來這事我都做得極隱密,都怪大嫂,現在好了,出了這麼些事,我們大家都不得安生……」
葉明恂也是恨妻子的,沒事審出這些個玩意做甚,其實哪家沒點貓膩,但就自家兄弟膽子賊大那些個案子也敢踫,「現在怪你大嫂也沒有用,還是趕緊想對策要緊,三弟,我想過了,這事我真的幫不了你,你還是趕緊上請罪折子,了不起被罷官,也好過全家遭殃。」他是越想越怕,「不行,我還是趕緊找爹我,趁現在事情還沒有鬧大,把家分了,這也不至于全家人都被拖下水……」
想定後,他忙起身,這次他不能再替三弟擦**,還是明哲保身強。
葉明惻看到自家大哥那慫樣,氣不打一處來,尤其看到他要出去找父親,非但沒攔著,反而淡定地喝了一口酒,「大哥,這事你不管我不怪你,不過你做得初一,我就能做十五,你也給我听好了,你在外頭的丑事也不少,我這把嘴要密也行疏也行,你看著辦?」挾了顆花生米拋到嘴里。
剛走了幾步的葉明恂頓時止步,回頭愕然地看向威脅他的親弟,「你,你還是人嗎?我是你親哥。」
「大哥,我若不是人,早就爆出你的丑事了,現在你還會做在這兒?」葉明惻冷哼道。
好半晌,葉明恂這才再度落坐,表情一片陰郁。
葉明惻親自給自家大哥倒酒,笑道︰「我們是親兄弟,何須太見外?」
葉明恂看著那酒杯,恨不得一把甩下然後自己走人,這三弟實在是惹人厭惡得很。
夜里,他喝得醉醺醺地回去,進屋時差點撞到紅柱子上,好在小廝攔得快,看到太太身邊的侍女繡緞過來,忙招手讓她也來扶侯爺。
進了屋,葉鐘氏看到丈夫喝得酩酊大醉,臉上的神色甚是難看,指揮侍女去煮那醒酒湯,親自絞著帕子給丈夫擦臉。
「鐘氏,你害得我好苦。」葉明恂睜大眼楮怒瞪妻子。
「老三請你喝了酒,回來就發酒瘋了?」
「你說你都背著我做什麼,現在事情弄成這樣都是你的錯……」
葉鐘氏神色冷冷地道︰「我的錯?我有何錯?倒是你,現在還應那老三的約做甚?他……」
「啪」的一聲,大醉的葉明恂朝妻子扇了一巴掌,「你給我閉嘴。」
「你打我?」葉鐘氏捂著臉怒瞪葉明恂,將巾帕扔到地上,心里委屈地轉身就進到內室,順帶將門帶上。
「太太,太太……」一眾侍女看到這變故立即敲門想要喚自家太太出來。
外頭的葉明恂被自己妻子狠狠一推,倒在地上,倒是醉死過去。
這邊的驚動,很快就有人稟到葉旭堯和林瓏那兒,夫妻二人正準備到書房下棋的,听到這消息,立即就趕去葉鐘氏的正院。
兩人到時,葉鐘氏仍在屋里生著悶氣,葉蔓君在屋外敲門,林瓏忙過去,「婆母怎麼了?」
「唉,都是我那糊涂爹惹下的禍事。」葉蔓君嘆口氣把來龍去脈道了出來。
林瓏也相當鄙視葉明恂這種行為,喝醉了就回來打妻子,這種男人實在令人瞧不起,心下更為葉鐘氏心疼,正要敲門,門卻「咿呀」一聲打開,葉鐘氏出現在門口。
「婆母(娘)……」林瓏和葉蔓君同時開口,兩人都進去攙扶著她出來。
「我沒事。」葉鐘氏的臉上仍可見到五個手指印,可見當時葉明恂是用了多大的勁兒。
林瓏趕緊吩咐憶綿去拿個煮雞蛋來給葉鐘氏敷臉。
憶綿很快回來,林瓏將雞蛋包在棉布里面小心地給葉鐘氏揉臉。
葉鐘氏看了眼她,握著她一只手,另一只手抓過葉蔓君的,「我還要為你們著想,他葉明恂想逼我離開葉家,他休想。」她四個兒女當中,只有長子成了婚,其他三個還沒成親,是萬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里面扔下一切負氣出走。
葉蔓君听到母親的話,一向堅持的她也慢慢流下淚來。
林瓏心下突然感到幾絲溫暖,對于葉鐘氏產生了更多的敬意,眼楮也有幾分紅紅的。
「好好的,哭什麼?」葉鐘氏訓斥了一句,「都回去吧,別把事情鬧大,這事關乎我們大房的顏面……」
而此時的葉旭堯卻是命人拿冷水潑到他爹的臉上,看到他爹因為冷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來,臉上的神情頗為嚴肅。
「醒了?」
听到兒子冷冷地聲音,葉明恂打了個冷顫,兩眼狠瞪兒子,「你不記得誰是你爹了?」
「我若不記得,只怕你現在不僅僅是被冷水澆頭。」葉旭堯冷聲回應。
葉明恂搖了搖酒醉的頭,這會兒記起三弟的話,忙道︰「你三叔這回知錯了,你莫要與他計較,幫他把鹽務那事遮過去,然後其他的事趕緊毀尸滅跡,省得這事牽連到……」
「辦不到。」
「為何?」
「不為何。」
葉旭堯一副油鹽不侵的樣子看向葉明恂,擺明拒絕的態度,這表情模樣氣得葉明恂差點又要破口大罵。
「爹,這事我勸你還是袖手旁觀的好,不然只怕你的爵位也保不住,你也知道聖上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你這個逆子,你是不是要氣死我這當爹的。」
「爹,你氣不死的,三叔那兒如何應付你自個兒知道,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葉旭堯再度冷聲吩咐,「還有你在外面的爛賬還是給我好好地捂著,以後喝醉了酒要記得別朝我娘耍酒瘋,別忘了我那外祖母可是太後的密友,她若在太後那兒告您一狀,您只怕吃不了兜著走。」
葉鐘氏出身神武侯府,老侯爺早些年就去了,但人人都知道這鐘家老夫人鐘尤氏是當今太後未出閣時的閨中密友,兩人私交甚篤。非但如此,當年太後生下當今聖上的時候,為防妃嬪暗中加害,曾經宣過這位鐘尤氏進宮當過天子的女乃娘,因著這層關系,鐘家很是得寵。
鐘老太太更是鐘家一言堂的人,哪怕她沒生下嫡子,只有嫡女三人,過繼來的鐘侯爺是完全不敢忤逆這位嫡母加伯母的,全府上下都得喚聲老祖宗。
葉明恂這才記起自己朝妻子動了手,當即也嚇得後背一涼,他平日里是對葉鐘氏不客氣,但從來沒動過手,今兒個真是喝酒誤事。「你娘還好吧?」
「我怎麼知道?爹不去哄哄她嗎?只怕我娘現在要收拾東西回去神武侯府,接下來就是我外祖母出面的時候……」
葉旭堯的話還沒有說完,葉明恂就急忙起身連鞋也沒穿就趕去葉鐘氏的屋里,無論如何他是不想听岳母鐘尤氏的教誨。
林瓏看到公爹靦著臉進來,看那樣子是要來認錯的,這樣一來,她就不好留下了,與葉蔓君對視一眼,兩人識趣地出去。
葉鐘氏看了眼丈夫那尷尬的神色,冷哼道︰「這會兒不威風了?剛才打人時那威風勁兒都到了哪里?葉明恂,你還真能啊,行,我這會兒就回娘家去……」話還沒說完,她做勢就要起身。
葉明恂看到女兒與兒媳出去了,這才趕緊去拉住她,「是我不好,喝了兩杯黃尿,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葉鐘氏想到嫁了這麼個人,一輩子都沒過過舒坦日子,這心愁結得不行,一時間眼楮又紅紅的,一句話不吭。
葉明恂看她這樣,頓時狠狠心甩自己一巴掌,「是我不好……」
林瓏在廊下听到這聲音,看來這會兒公爹是威風不起來了,這才放心地走向丈夫。
葉旭堯正在廊下,與三弟葉旭融說著話,眼角瞄到葉旭凱探頭探腦的,嘴角冷冷一笑,葉旭凱看到他的笑容,立即縮回頭,不敢再冒出頭來。
「鬼鬼祟祟的,看得令人生厭。」葉旭融冷聲批評。
葉旭堯拍了拍胞弟的肩膀,看到妻子與大妹一道過來。
葉蔓君精神頭有幾分不濟,低低地喚了聲「哥」。
「娘那邊你白日里多開導她一些,她心情好些了,自然不會鑽牛角尖。」
葉蔓君听著大哥的話,點點頭,「現在爹在那兒,我不好進去,明兒我再過去陪娘,籽兒還等著我,我先回去了。」說完,她朝林瓏點點頭。
林瓏忙安撫她幾聲,這才放她走遠,看到小叔子葉旭融給自己行禮,忙問候幾句,隨後提到弟弟林棟。
葉旭融笑道︰「先生很是夸棟弟,說他是讀書的料,如今文章做得很是不錯,只要用心,他日寫出錦繡文章指日可待。」
林瓏一听這個,心下大喜,臉上倒是不好表現出來,「他身子不好,小叔替我多看著點,有什麼不妥的時候,一定要派人回來與我說。」
「大嫂放心好了,我與棟弟私交甚篤,你不吩咐我也會罩著他。」葉旭融再懂規矩,倒也是個半大的孩子,說話仍有幾分孩子氣。
葉旭堯听得直搖頭,看了眼還孩子氣的弟弟與此時顯得成熟理智的妻子,這會兒他才記起來兩人同年,他娶林瓏似乎有點老牛吃女敕草的感覺,這想法一出,頓時臉色不自然起來。
「怎麼了?不舒服嗎?」林瓏轉頭看向丈夫,溫柔地問道。
「沒什麼。」他一把握緊妻子的手,朝弟弟揮了揮手,拉著妻子回去。
「我還沒與小叔說完話呢。」林瓏還想再細問幾句,哪知丈夫拉自己拉得頗快,遂只好回頭朝小叔子揮揮手道別。
而葉旭融也禮貌地朝嫂子揮手作別。
葉旭堯眼角瞄到她的行為,臉色頗有幾分不豫,「一個毛頭小子有什麼好聊的?」
「小叔子也不小了呢,我記得好像跟我一般大呢……」
林瓏不說這話猶可,一說葉大公子的臉色更加難看,拉緊她的手步子更快。
林瓏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怎麼公爹婆母那邊沒事了,就輪到他鬧別扭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看到他臉色很臭,她也不好開口,只得跟上他的步伐回南園。
菊園,老太太葉秦氏正冷臉听著侍女稟報,「沒鬧起來?」
「沒呢,侯爺向侯夫人認了錯,如今又和好如初了。」
葉秦氏揮揮手讓這侍女出去,示意葉肖氏給她斟茶,「本想著若老大鬧起來,就把老三做的事讓他背了了事,如今這樣倒不好栽贓他,唉,這事還是老三糊涂。」
葉肖氏不敢吭聲,不少錢財都是經過她的手的,打官司撈人的事情他們夫妻沒少做,恨就恨不該收那鹽務貪官的銀子,好在這案子現在有葉旭堯牽扯著,諒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這爵位?」
葉秦氏一听到這三兒媳婦還有臉提爵位,頓時臉色一黑,「你還有臉說,如果老大媳婦鬧起來,我還有臉面與那鐘尤氏相商幾句,要她保下老大,官職可以丟,至少把爵位保下來是正經,徐徐還能圖之,若是依你們的主意,就等著大家一起倒霉吧。」
「是,婆母教訓的是。」葉肖氏忙附和,這會兒她是萬萬不敢得罪這老太太的,「唉,可恨的是堯哥兒正值新婚,不然我把我家的庶佷女塞一個給他,也好堵堵他的嘴。」
葉秦氏微瞼眉,「現在不能這麼做,金嬤嬤今兒個出師不利,沒想到堯哥兒會听那丫頭的,新婚夫妻自然恩愛,你現在最好按兵不動,不然我給他塞人去只會讓人在背後戳我的脊梁骨。」
「婆母放心,你說我以前怎麼那麼蠢,娘家那麼多佷女,哪一個不比那林瓏強,現在卻得處處受制于人。」葉肖氏萬分後悔。那會兒對爵位信誓旦旦,所以她才沒出此主意,如果早知道有這局面,一個听話的佷子頗為重要。
葉秦氏瞄了她一眼,「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得了,想得有用的吧。」看了看天色,心里也煩躁得很。
「你趕緊回去吧。」她下逐客令趕這此時礙眼的兒媳婦離去,歸根到底,兒子這事還得賴這眼皮子淺的兒媳婦。
葉肖氏敢怒不敢言,只好恭敬地行禮退下去。
翌日,林瓏始終不放心葉鐘氏這邊的情況,送了丈夫出門,連早膳也沒有用就趕到葉鐘氏的院子。
葉鐘氏看到她匆匆而來,問她用膳沒有,她答沒有。
「一塊兒用吧。」
林瓏應了聲後,趕緊親自擺膳,待看到葉蔓、葉蔓籽、葉旭融還有最小的庶出小叔葉旭廣進來,忙吩咐侍女拉凳子。
葉鐘氏看到林瓏還站著,忙道︰「你坐下,讓丫頭忙去吧。」
林瓏這才斂裙坐下,給葉鐘氏挾了個灌湯包,「婆母,小心燙。」
「娘,我也給你挾個蒸餃。」葉蔓君獻殷勤道。
葉蔓籽也不甘落後,現在看得越清楚就越明白祖母是什麼嘴臉,自然更親近母親。
接下來是葉旭融,就連最小非親生的葉旭廣也脆生生地給讓布菜的侍女挾了個菜給葉鐘氏。
子女相繼孝順于她,葉鐘氏很是滿意,郁悶了一夜的心在這刻都得到了安慰,「乖,都乖。」
這一頓早膳,葉鐘氏吃得相當滿意。
林瓏也沒有第一時間回去南園,而是留在葉鐘氏這邊陪她。
娘兒幾人在討論繡樣的時候,就听到靜王爺帶著小王爺到訪的消息。
葉鐘氏一怔,「他們父子怎麼上門了?」
「說是來道歉的。」回稟的繡緞道。
林瓏一听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趕緊與葉鐘氏把來龍去脈說清楚,葉鐘氏笑道︰「那來得正好,反正我看那玩意兒早就不順眼。」起身進去里屋換衣裳。
出來時也把林瓏喚上一道去見客。
這靜王爺到訪,葉老侯爺與老夫人也親自出面迎客,所以待葉鐘氏到來時,葉老侯爺正大發雷霆。
「那畜生真這麼做了?」
靜王爺點頭道︰「吾兒也有不對,本王已教訓他了,只是這事差點傷及無辜,還是前來說明為好。」
他的大掌一拍,朱子彬立即出列,上前道︰「是我的錯,不過是你家的孫子挑撥我的……」他才不會自個兒背罪名,事實上也是這樣,都是葉旭凱的錯。
林瓏站了一會兒,暗中與靜王爺點了點頭,這時候葉老侯爺正大怒著人去喚葉旭凱出來。
葉鐘氏上前道︰「身為嫡母,是我沒教好他……」
「老大家的,這不關你的事情。」葉老侯爺心中明白,身為嫡母,葉鐘氏已經做得超出常人一大截。
老太太葉秦氏聞言撇了撇嘴,心里直罵老頭子偏心大房兒媳。
葉旭凱到來時,一看到這陣仗就知道自己無法狡辯了,所以很干脆地就認了,了不起就挨一頓板子,他都想好了。
果不其然,老侯爺重喝,拉葉旭凱下去打三十大板。
葉鐘氏抹了抹不存在的淚水,「凱哥兒這樣,我這當嫡母的也很是痛心,他那姨娘也沒教好他就去了,如今他還在院子里為他姨娘哭,連我這嫡母也勸不得……」
「什麼?反了天了。」葉老侯爺大怒,看到大兒子葉明恂珊珊來遲,「看你教的好兒子,明兒給我送到莊上去眼不見為淨,不然天天哭喪,人家還以為我們府里辦喪事呢。」
還跪在地上的葉旭凱頓時愣了,他要被貶到莊上去?「不,祖父,您給孫兒一個改過的機會,孫兒不再為姨娘痛哭了……」
「哼。」葉老侯爺當沒听見,揮手要人把這不肖孫子拉下去痛打一頓。
林瓏看到葉旭凱聳搭著腦袋就被拖下去了,原來葉旭堯那天說的全都兌現了,心里也樂開了花,這葉旭凱到了莊子去,往後若沒有考上科舉,怕是很難再回到府里來了。
想來他自個兒也明白,所以哭得震天動地。
靜王爺拉回自己的熊兒子,當即告辭回去,經過林瓏身邊的時候,他笑了笑,「我家娘子很是記掛葉夫人,有空來坐。」
這話讓堂上諸人都愣了愣,除了葉鐘氏,沒人想到林瓏會認識靜王妃霍氏,其中以葉老太太臉色最難看。
林瓏趕緊應聲,靜王爺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葉老侯爺很滿意,這孫兒媳婦懂得交際是件好事,這對于長孫非常有好處。
葉鐘氏也覺得長臉,如今看林瓏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夜里,葉旭堯回來時,得到了林瓏很是熱情的迎接,心下暗忖,嗯,看來要時不時地讓她滿意,自己才能得到回饋。
為了制作呈給太後的膚膏,林瓏倒是開始忙碌起來,並且征得葉鐘氏的同意,貝明緋時常出入襄陽侯府給林瓏打下手,林琦與綠姨娘二人自然忙著新店鋪的開張事宜,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
這日,葉旭堯剛回到府里,就有人送信給他。
他皺眉接過,看了眼送信的人,居然是臨沂伯府的,遂打開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葉旭堯,出來見我一面,如若不見,你必會後悔。
落款為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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