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醫生?」
習練盯著門口的風鈴看了半晌,才道︰「如果你能不那麼客氣生分,我會更受用一點。♀」語畢走到袁佳木跟前,傾身去擁抱她,表情里多了一絲溫柔,「好久不見。」
袁佳木雖然驚喜,但面對突如其來的擁抱還是有些怔忪,她莫名地不安,所以回擁的動作遲了遲。剛剛那一瞬間,她居然在擔心,這樣親昵的動作,被江晉看到後他會不會誤會?但轉念一想,他們又不是什麼特殊的關系,就算看到了又怎麼樣呢?他大概是不會在乎的,嗯,一切是自作多情。
她有點小失落,也不確定這種心情意味著什麼,但又不敢深探。
習練的擁抱止乎禮節,沒有緊貼著她的身子,但僅僅是手臂與她的背的觸踫,都能明顯感覺出她嶙峋的肩胛骨。
她又瘦了。
他眉眼狹長,忽地,似察覺到什麼異樣般轉向一旁的沈良銘,神色探究,也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凜然。
男人對領地和女人都有一定的佔.有欲,這是多年進化下來都根去不掉的原始屬性,而且越是成功的男人,便越是強烈。
所以習練對沈良銘表現出來的不友好,沈良銘一清二楚,當然,他對習練也沒給什麼好臉就是了。
反正女主角也看不見,他們所有的心理活動都擺在了臉上,完全明目張膽。
這樣突然沉默下來的尷尬氣氛把趴在一邊的木馬也嚇了一跳,它聳拉著的耳朵動了動,眼楮在三個人身上飄來飄去,最後站起來躲後院去了。
袁佳木從習練的懷抱中退出來,咳嗽幾聲後,對沈良銘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習練,曾經幫我治過眼楮。」說完又轉向習練,「他是江晉,是我新請來的員工,人很好。」
沈良銘暗暗打量他,黑風衣,黑西服,黑圍巾,整個人板板正正,一絲不苟,長得斯文溫柔,但框在金絲眼鏡下的一雙眸子卻如鷹般銳利。
總之,他不喜歡這個人。
盡管如此,沈良銘還是放下了手里的剪刀和花,用毛巾擦了手,主動伸出手,禮貌地點了點頭,「你好。」
習練頓了片刻,也伸出手握了握。
他覺得有些奇怪,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並不簡單,氣質和外形皆出眾,臉上帶著不卑不亢的笑容,並不像簡簡單單的一個花匠。
習練斂了狐疑的神色,問袁佳木︰「小樹呢?」
沈良銘一听便微微沉了臉。連袁小樹他都認識,他們之間不單純是醫生和患者的關系。
袁佳木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電光火石,听到他提及,才想起到時間該去接袁小樹了,「小樹在幼兒園,你不提我都差點忘了要去接他了。」說完她從沙發旁拿外套穿上,把木馬喊出來,邊給它套上導盲鞍邊對習練說︰「習醫生,不好意思,你先在店里坐坐,我去接小樹,一會兒就回來,等我們回來後一起出去吃個飯吧,我們太久沒見面了。」
貌似已經快五點了,她遲到了呀,上次園里的老師說過讓她下次不要遲到,這次指不定又要被說一頓,唉。她動作比較急,導盲鞍的鎖扣總合不上。
見狀,習練走過去幫她扣好,「我陪你去。」木馬還趁機舌忝了舌忝他的手,他行醫以來一直有點小潔癖,但如今也沒生氣,只笑著模了模木馬的頭。
「不用了,你等等我吧……外面,有點冷,你穿得好像不太多。」想了半天,她只想到這麼個借口。
其實袁佳木不想習練陪著去,被老師批評挺丟人的,這麼窘迫的場面,她不希望被他看見。而且,如果再遇到某些嘴碎的街坊鄰居,估計又要大做文章。
習練罔若未聞,把盲人杖放到她手里,「你知道的,我不喜歡等人。」
「可是……」
「一起去也好,接到人後直接去吃飯,我晚上還有班,這樣省時間。」這樣說,她大概就不會拒絕了。
果然,袁佳木躊躇地啊了一聲,同意了。
沈良銘卻突然開口︰「不行。」
袁佳木和習練同時轉向他。袁佳木木訥地問為什麼,而習練的表情則陰沉得多,顯然不太滿意他的隨意插足。
沈良銘面不改色,沖了一杯感冒靈,拿到袁佳木跟前,把她手里的盲人杖拿下來,放上杯把,雖行雲流水地做著這些動作,但深墨色的眼楮卻直直地看著習練,似在挑釁,「老板生病了,不能出門。」
袁佳木剛想說話,就咳嗽起來。
習練沒有理他,只低頭看著她,「感冒了?」
她點了點頭,「有點,不過沒事。」然後又咳了幾聲。
習練剛要伸手去探她的額頭,就被沈良銘有意無意地攔了攔,還裝模作樣地解釋了句︰「沒發燒,放心。」
習練的目光更幽深了,但考慮到她的身體,他還是妥協了,「既然病了就不用勉強。」
遲鈍的袁佳木這才覺得不太對勁,怎麼有點……劍拔弩張的感覺?是她的錯覺麼……
沈良銘瞅了瞅習練身上早已化成水漬的落雪,提議道︰「我去接人順便買點吃的,老板你不舒服,就和習醫生在店里敘敘舊就好,晚飯在店里將就一下?」
袁佳木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于是怔怔地應了一聲︰「哦。」
沈良銘表情淡定且無害,完全沒有攪黃了人家的「約會」的自覺,「習醫生,你覺得怎麼樣?」
習練也不惱,默了默,難得地一笑,說︰「行,以後有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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