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少是誰?」
沈良銘只慌了片刻,很快便平靜下來,「是我。♀」
宋警員縮著頭,識相地默了。
沈良銘繼續淡定地解釋︰「我父親姓沈,母親姓江,他們離婚後,我就被判給了母親,所以就改姓了,但以前的朋友還是習慣喊我沈小少。」
袁佳木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原來你也姓沈,呵,好巧。」她跟姓沈的人是有緣分麼?
宋警員偷偷朝沈良銘豎起了大拇指︰掰得很自然!贊一個。
沈良銘白他一眼︰滾。
宋警員把他們送到後就離開了,剩下的兩個人又陷入了莫名的尷尬中。
他們一前一後地進了店,沈良銘開了燈,看著袁佳木被雪微微打濕的頭發和消瘦的背影,刻意硬著的心終究是軟下來。
「我今天語氣不太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袁佳木正模索著卸木馬身上的導盲鞍,聞言動作滯了滯,「沒事,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她模了模木馬的頭,木馬已然困得連連打盹了,舌忝了一口她的手,便直接奔回了溫暖的窩里。
她趁著他去洗澡的空隙,去後院的儲物櫃開始翻找,找了好半天才把丟棄了許久的舊藥箱挖出來。
袁佳木抱著藥箱走到沈良銘的房門前時,沈良銘已經洗好澡了。
他坐在床上拿著干毛巾擦頭發,看她在門口站著,問了一句有事麼。
她小心翼翼地將藥箱放在離他很遠的桌上,「里面有酒精和棉簽,如果你身上有擦傷,就用這個處理一下。不過,這是一年前小樹第一次跟別的孩子打架後我準備的,不知道有沒有過期,你先將就將就,等明天藥店開門再去買新的吧。」說完她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然後立馬捂住臉。
感冒真的加重了……她本打算帥氣地說完,帥氣地轉身,帥氣地把撫平尷尬的……最要命的是,她的鼻涕流出來了啊啊!救命!
>_<
沈良銘看著她抽了兩下鼻子,一臉窘迫,忽地覺得場面有點好笑。他把毛巾往肩上一甩,抽了幾張紙走到她面前,「擦擦。」
袁佳木訥訥地接過來,「……謝謝。」她背過身,動作很輕地擤著鼻涕。一來害怕吵到尚在睡夢中的袁小樹,二來她真不想在他面前露出那麼粗魯的一面。可是,她剛擤完鼻涕,便萬分驚恐地听到他說︰
「把紙給我看看。」
見她無動于衷,且神色愕然,沈良銘干脆直接把她的手攤開,略略瞄了一眼紙團後表情沉了幾分。
「嗓子疼麼?」
「有點。」
「有沒有發燒了?」
她剛要伸手去模自己的額頭,就被他拍開,下一秒他清涼的手背便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她的臉不由得開始蹭蹭蹭地冒熱氣。
之前沒有,現在,大概是有點燒……
不出她所料,他收回手後利落地下結論︰「有點燒。」
沈良銘立刻從藥箱里扒拉了一盒頭孢和咽炎片,確認了還在保質期內後,臉色又沉了,「既然有藥,之前怎麼不吃?你現在是細菌性感冒,一個不注意會發展成肺炎。」
她傻眼,再次抽了抽鼻子,「細菌性感冒?你怎麼知道的?」
他邊給她倒水邊說︰「水性鼻涕是病毒性感冒,免疫力好的話一兩天就能好,膿性鼻涕是細菌性感冒,不治療會越拖越嚴重。」
袁佳木算是服了,他豈止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好麼!她癟著嘴,喝了口他遞來的水,「歡歡說,一年感冒兩次可以激*內免疫,相當于定期殺毒,讓我別吃藥的,而且……這藥箱,我之前還以為它丟了,懶得找。」
他算了算時間,「你先去休息,等早上七點我喊你起床吃藥,這藥都是一天三次,所以第二次是下午三點,第三次是晚上十一點,听清楚了?算了,我幫你記著,你快去睡!」到了話尾,素來淡然的他終于急躁了。♀
她听著他井井有條的安排,平息下因為那一絲觸踫而紊亂的心跳後,安撫道︰「我沒燒,不信你再模模。」說完略有遲疑地去牽起他的手,用臉貼著他的手背,笑了笑,「你看,熱度是不是下去了?」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來牽他,也許是無意的舉動,卻讓他頓時亂了方寸。
這回輪到他渾身發燙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會因為對方的一點小動作而方陣大亂,波濤洶涌。她如此,他亦然。只不過他們都壓抑著各自的心思,沒有點破。
正尷尬之際,他忽地留意到她手上的一塊灼紅,于是反握住她的手,問︰「你的手又怎麼了?」
手?她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下午發生的小事,「哦,下午吃飯的時候燙到的。」
沈良銘嘆了口氣,在幾乎要把習練那個討厭的家伙拋到九霄雲外的時候,那家伙又被人無意中拎回他腦海中的感覺真是……妙不可言。半年前雲寒曾經收過一次五十元假鈔,當她正為好不容易月兌手而沾沾自喜時,天道好輪回地讓她再次收到了假鈔,而且額度還是一百大洋的,他原本還不理解她當時那深惡痛絕又心如死灰的表情,現在理解了。
幸好她看不見,否則他現在的表情應該能把她嚇壞。
「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
袁佳木呆若木雞。
「你答應過我,會告訴我你背後的故事。」
她咳了咳,她明明還沒答應……
「我可不可以換一個要求?」
「好。」無論如何這次她肯定要大發慈悲地答應,因為她的故事她真的不想說……說出來,他也許會覺得她故事的惡劣程度,其實跟所謂的小三私奔等等差不多,會對她失望吧。
「咱們聊聊習練?」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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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樹的生日快到了,齊歡歡趁著周末有空,來找袁佳木商量該怎麼慶祝,並且強烈地表達了生日聖誕元旦一起過的意願。袁小樹顯然不會同意,理由是如果三個節一起過他就沒有那麼多借口跟齊歡歡討禮物了,並強烈地表達了如果生日聖誕元旦一起過就絕食抗議的決心。但姜還是老的辣,齊歡歡承諾會送一個三合一大禮包,包君滿意後,袁小樹琢磨琢磨,覺得不虧,欣然接受之,然後便興沖沖地去找小胖玩了。
袁佳木不像自家兒子那麼好騙,她邊削水果邊道︰「總騙孩子,歡歡阿姨你有沒有點公德心了?」她才不信這貨會送什麼三合一大禮包,去年她送二合一大禮包的時候袁小樹就上過一次當,還在家里哭了三天,哀怨地討伐齊歡歡摳門到在他四歲生日這麼具有成長意義的大日子中,居然只送了他五塊錢一張的無敵浩克貼紙。這回他怎麼還相信這貨的鬼話?俗話說不能被一塊石頭絆倒兩次,自家兒子這智商好讓她憂愁啊……
齊歡歡大喇喇地躺在袁家的沙發上,啃著隻果口齒不清地辯駁︰「精神需求的升華要建立物質需求被滿足的前提下,我一到月底就窮得只能干啃方便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院里開始克扣補貼,害得我現在窮得連一頓肯德基豪華午餐都吃不起,煩死了煩死了。」
袁佳木把水果端過去,還扔了幾塊給饞得走來走去的木馬,「我借你錢買禮物,這樣又不丟你的面子,也不會讓孩子失望,怎麼樣?」
齊歡歡猛地坐起來,「喲,你借出的這些錢最後都花在了你兒子的身上,你還從我這兒得了個大人情,最後我還得還筆錢給你,你一點損失都沒,一石三鳥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奸詐了?不行,我要堅決阻止你喪失人性。」
袁佳木無語,齊歡歡如果真能還錢的話,她說的就都對,問題是她肯定還不上好嗎……
「我昨天去你店里發現氣氛很奇怪,你和你那超人氣店員是不是吵架了?」
齊歡歡一愣,「不算吧……」
就是他在鬧別扭而已。
自從那天她拒絕告訴他她跟習練的往事後,他就對她不冷不熱的了。除了生意上的事,其他方面都沒有交流,問一句答一句,多余的話不多說。晚上還總是出去到很晚才回來,她不好意思問,他也不說他去了哪兒,就這麼僵持了一個多星期。
「那還是有問題唄?我猜啊,八成是為了習男神吧?」
「……」好準。
「沉默就是承認了?」齊歡歡破有成就感地拍了拍大腿,「我就知道!你看不見,所以不知道習男神來找你那天,江晉的臉色有多差!整一個明明捉奸在床卻無力回天的小怨婦模樣啊!」
「……」是……麼?
「那小子應該對你有意思,我跟他去東門市場的時候,他跟豆腐西施買半價的豆腐,你也知道我不喜歡豆腐西施啦,于是我三番四次勸他不要買,他就是無動于衷,結果我一說你不喜歡吃她家的豆腐,他立馬就離攤了。」
袁佳木思忖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不可能啊,不可能的……」
「你不要什麼都說不可能好吧?就你這被上帝刷過負分的情商,能看得出來就有鬼了,我這麼問你吧,你知道隔壁米線店老板的兒子追你很久了麼?」
「……」是……麼?
「人家去年在你這里連續買了一年的花,天天在你面前蹦,時不時地想給你送免費米線,還不夠明顯?你個傻叉。」
袁佳木頓悟,原來是這樣!她眨了眨眼,問︰「我也不是那麼傻的,我覺得習練對我也有一點點……異常,他以前不這麼婆媽的,那天他的行為舉止很……」
「呸呸呸,」齊歡歡打斷,「他肯定不喜歡你,我保證,你又不是言情小說里的女主角,生活哪有小說里那麼瑪麗蘇啊!不可能不可能。」
「哦。」
據說,當你被別人討論時,你會打一個噴嚏,當別人討論的事是正確的時,你會打兩個噴嚏,當別人討論的事是錯誤的時,你會打三個噴嚏。
于是,那天在病房看病人的習練打了三個噴嚏,被熱情的護士和病人們問候了成千上萬句︰習醫生,是不是感冒了?
習練咳了幾聲,篤定地想,他被袁佳木傳染了,她得負責。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一念凡塵姑娘又投了個火箭炮……qaq臣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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