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父沒理,楊氏可不是講道理的人。
她插腰罵道︰「自古以來,孝字當頭,我們做父母的不都是為你們好!等你將這死婆娘休了,娘自然會為你再擇一門好親事!」
楊氏完全當賀瀾不存在,當著賀瀾的面讓雲煥去休她,賀瀾不怒反笑,真真是「好人家!」啊。
她兩眼紅腫,一副小白兔的模樣。
這是戲劇性的逼離啊!
小楊氏想到了娘家還有未嫁的佷女,現在老二的日子過的不錯,要是能讓自己人攏在他身邊,以後這家里還不是她說了算。
想到此,她半笑著道︰「霖子,娘說的是,就現在這樣的條件,什麼好媳婦娶不上,嫂子有個佷女,長得水靈,你要是願意,這婚事立馬就能成。」
賀瀾環看著眾人,「你們已經盤算上了下家!還真是我的好婆婆,好嫂子!但是二霖,你要休我,我肯定沒有怨言。」
賀瀾話一出,楊氏立馬叫好。
「既然三娘都說話了,霖子,你還猶豫啥!是不是個男人!行了,娘為你做主了。」
「我要是听你們的話,休了三娘,那我就真不是男人了!」雲煥沉聲道。
楊氏面色立即冷了下來,「行!那就給我滾出許家,順便將那三畝地契給老娘交出來。」
許父沒發話,默認了楊氏的意思。
雲煥拉著賀瀾跪了下來。
「爹娘,往後我們就不能敬孝道了,往後大家就橋歸橋。路歸路,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賀瀾扭頭看了看。怎麼還不見戚氏領著村長來,她怕到時候東西都還給了楊氏,楊氏再來個打死不認賬,有事還去找他們。
正這樣想著,就听見了外面的動靜。
扭頭一看。果然就是村長和戚氏。
賀瀾略舒了口氣。
許父和楊氏見村長來,趕緊下了炕,去迎接村長賀戚氏。
「村長,村長夫人,你們咋來了,快坐。」許父訕笑著說。
難為的撇了眼還在地上跪著的雲煥和賀瀾。
戚氏道︰「咦,三娘和許霖咋跪地上了,這是咋了。」
「哼。這兩個蹄子要淨身出戶,村長來的正好,為我們做個見證,免得日後他們在訛上我們!」楊氏嘴快,許父攔都沒攔住。
「讓村長和夫人見笑了。」許父瞪了眼沒眼力勁的楊氏,虛聲道。
畢竟淨身出戶不是啥好事情。
「淨身出戶?為啥事要淨身出戶啊。」村長其實都听戚氏說過事情的始末了,但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楊氏才不管許父的那一套,只要能拿回房子就成。她火急火燎的將事情說了一遍,而後道︰「村長,今兒個他們就不在是我許家的人。勞煩村長做了見證,我們這也是沒辦法的法子,你說哪個當娘的願意讓自己兒子淨身出戶,這不是沒辦法逼的嗎。」
雲煥扶著賀瀾站了起來。
他道︰「村長,林嫂,既然娘想讓我們淨身出戶。我這個當兒子的就盡最後一點孝道,遂了他們的意。」
雲煥言盡于此,就是村長不想讓他們淨身出戶,也攔不了,畢竟這是他們許家的事,村長還是問了最後一句︰「霖子,你要知道,如果淨身出戶了,你們地,屋子,就都沒了,你們可得想清楚了。」
這罷,由村長定文書,雲煥賀瀾徹徹底底的和許家月兌了關系。
不過村長說了,這個文書明天生效,意思便是雲煥和賀瀾今晚可以回家收拾收拾,明天再將東西交還給個許家。
許元見狀,頹廢的攤在了地上,心里頭又有些自責,畢竟這事是他挑起來。
而楊氏和小楊氏都期盼著明日搬進大房子里頭。
待人都走了之後,楊氏在地上亂走亂蹦,她喜上眉梢。
而許父坐在炕頭上,眼皮低垂,抽著旱煙。
楊氏站夠了,往許父身邊擠了擠,道︰「你是沒去過那房子,可大了,咱們住進去,還能空好幾個屋子。」
許父不耐煩的滅了煙,翻身睡下了。
心里頭說不出的感覺。
楊氏鼻哼一聲,知道許父想什麼,她小聲道︰「那是他自己沒腦子,想要淨身出戶,怨不得別人,我又不是硬讓他淨身出戶,是他自己非護著那個賤蹄子!哼!」
「行了,睡覺!」許父悶聲道。
另一方,賀瀾和雲煥已經回了家。
兩人心里頭都不難過。
一進院子,小黃豆就竄到了她腳邊,頭供著她的腿腳撒嬌。
賀瀾彎身將小黃豆抱在懷中,模了模它的小腦袋,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定,她深呼一口氣,環看四周,與雲煥道。
「雲大哥,咱決不能便宜了他們,這屋子咱們不住,也不能給他們!」
「我去找錘子。」雲煥二話不說,進屋拿了工具。
要說賀瀾心里是什麼樣的感覺,淨身出戶她是高興的,可讓她親手去毀她的心血,她的心里頭就仿佛在滴血,尤其是每砸一下,她的心就抽抽。
這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她用心完成的。
別提心里頭多難受了。
這一夜,注定是無眠。
賀瀾將生活用品,被褥,都裝進了空間,就連那鐵架子秋千也被她裝進了空間,凡是能能帶走的,她一個都不留,帶不走,通通砸了。
一晚上,基本就沒停下,她可不會給別人做嫁衣,就連另外兩畝半的地。她都刨土將種過的東西都取了出來。
天色漸漸發亮時,原本回字型的宅子。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賀瀾將小黃豆和一些雞鴨都放在驢車里。
然後又將平板車塞到了空間了。
差不多都弄完了,賀瀾與雲煥便一起進鎮子了。
他們的打算是,先住到木廠里,反正木廠有他們住的地方。
所以送了餅子後,雲煥便帶著她去木廠了。
洪海起的早。在木廠繞了一圈之後,就見東家推著驢車,還有東家夫人來了,今兒東家來的早,他連忙去開大門。
「東家,夫人,快進來。」熱情的接過雲煥手里頭的驢車,替她們栓到了一邊。
雲煥道︰「洪海。這些日子,我和三娘就先住在木廠了,往後讓他們那些長工別沒事就往院子里跑,不方便。」
雲煥為三娘考慮,畢竟木廠都是些長工。
東家的事,洪海不該問,點頭記下了。
「東家,我辦事你放心。夫人有啥要置辦的,就差遣我一聲。」
雲煥將賀瀾安置進後院東邊的小套院後,便進長房做工了。
趁著院子沒人。賀瀾收拾收拾,將空間里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還有小黃豆與雞鴨都放到了院子里。
這個院子雖然沒原先的屋子大,可卻也很寬敞,床被也都拿了出來,這次,他們手里的銀子不夠。也不打算請人蓋房子了。
是以先在木廠湊合著住,等掙了銀子,再到鎮子上買一個小宅子。
這時的許家。
他們還沒來的及搬去新家,就被老秦攔了下來。
見他們大包小包的包袱,老秦笑的詭異,重重的拍在了許父的肩背上,拉著許父進了屋,上了炕,他笑︰「老哥哥呦,你們收拾東西是想躲我吶。欠債不還的事我還沒遇過呢,老哥哥,時限已到,考慮的咋樣了,房契和銀子,你們打算拿哪個抵。」
「我們哪里是要躲,這不是收拾東西給你騰房子呢,這地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楊氏趕緊從懷里拿出了地契,遞了過去。
老秦沒想到楊氏會這麼干脆,他使了一個眼色,讓小秦去拿。
小秦接過地契,仔仔細細的看了遍,道︰「叔,沒錯,是這房子的地契。」
老秦眼楮眯著,笑著道︰「這就好,我就喜歡老哥哥這種爽快人。」
「字據呢。」許父面上無色的說著。
「老哥哥,瞧我這記性,都將這茬忘了。」老秦立即從懷里掏出一張字據,遞給了許父︰「老哥哥瞧瞧,看看對不對,這里是許大佷子親手按的手印。」
說到這里,許元連忙將臉低了下去。
小楊氏甩開許元,鼻哼了一聲,「行了,這下你心安了,還不趕緊去碼頭!」
許父一拿到字據,就撕了個粉碎。
老秦一直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許父楊氏他們拿著東西離開時,他還道︰「以後老哥哥急著要錢記得來找我,咱們這交情,我給老哥哥二分利。」
站在門口處,許老四領著張氏,腆著臉問︰「大哥,你們這準備去哪啊。」
「老四,你也看到了,我們現在也沒房子了,你們還是去老二家,就甭給我們家添麻煩了。」楊氏才不想讓許老四再跟著他們去新房子。
「沒事,大嫂不用管我們了,這麼些日子,我們已經給大哥添了不少麻煩,就不擾大哥,我打算回娘家看看,大哥大嫂,那你們呢?」張氏裝著一副苦臉,細聲細語。
而傻憨的許老四一直還被蒙在鼓里。
許父剛要說搬家的事,話就被楊氏截下了︰「走一步看一步罷,行了,你們快去罷。」
別了許老四一家,楊氏這才加快腳步,帶著一家子,到了那三畝荒地。
小楊氏驚嚇的看著眼前的一片荒地,宅子呢?宅子呢?她不可置信。
「娘……這是咋了……咱們是不是走錯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