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霜霜在這映月館中賣藝不賣身,每天接什麼客人,接多少客人,全憑霜霜做主,芳姑不可強求霜霜。♀」
「小祖宗,這可使不得!我們這就是個迎李送張的地兒,來這使銀子的恩客不就是尋個樂子,我們這些風塵中人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圖得不就是那恩客錢囊中的黃白之物麼。映月館這麼一大家子,經不住這般折騰!你舍得把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推麼?!」
芳姑一听這要求,笑臉自然是不好陪了,送進來的銀子哪有推出去之理;這丫頭舍得,她芳姑還舍不得!只是一時間不敢再觸怒秦霜霜,好不容易又回來的搖錢樹,怎舍得再丟了!遂說得婉轉了些。
「芳姑,你也是這行里的老手了,來這秦樓楚館尋花問柳的男人,豈有半點真心可言?且會不知紅顏未老恩先斷之理。♀笑盡薄幸方可知,求而不得,心癢癢地惦著才是最好的!」
言不掩心中決意,柳眉一挑,秦霜霜又徑直順著先前的話說下去。
「既然入了這污濁地,自然要做那出淤泥不染的蓮花;若是日後見客,什麼販夫走卒、無名之輩隨隨便便花點銀子都能見上霜霜,豈不是自掉身價,淪為人前笑背後哭的賤妓?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樣好;要想在這青樓坊中常立不敗,就得會耍心機手段,不是麼?」
秦霜霜這麼一說,倒是引得老鴇一陣深思。她們這一行,貪新厭舊是常事,誰沒個人老珠黃之時?就是個天仙人兒,日日拋頭露面在外,也會有膩味的一天。這欲拒還迎的法子,倒不失一個長遠的法子。
「好,芳姑應了你!你接著說。」
「第二,霜霜只在這映月館呆三年,三年之後是去是留全憑霜霜做主。若是霜霜選擇留下,到時自會和芳姑商議;若是霜霜要走,芳姑不可強留,屆時霜霜會另行奉上十萬兩黃金作為贖身之資。」
十萬兩黃金?芳姑也是倒抽口涼氣,這丫頭好大的口氣,她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十萬兩黃金是什麼樣子!她秦霜霜未免口氣過大了些。芳姑琢磨了一番,這也好,到時候這丫頭肯定拿不出這麼多黃金贖身,想走也走不了,是你自己下得套,自個往里鑽,怨不得別人。
「成!」
秦霜霜一抹輕蔑的笑微哼起,自然曉得芳姑在想些什麼,只怕她到時候會跺腳失悔今日之應。
「第三,請芳姑將念郎奴契交由霜霜保管,即可放了他,還念郎自由。若是他想留下,芳姑自當好生安排念郎日後的生活;若他想離開,請芳姑給他一筆謀生的錢資。」
「他一個娼妓生下的野種,值得你這般上心嗎?也好,就依你所言,及早打發這個禍害,免得日後在我映月館惹出什麼麻煩來。」
卓念郎一個吃里扒外的賤奴,芳姑拽著他還嫌麻煩,早些打發了才是;不如賣個人情給秦霜霜,日後說不定還有個恩償,何樂而不為呢?
「上不上心是霜霜之事,不勞芳姑操心,只求你老不要再為難他就是了。今日之約,還請芳姑找個見證人立個字據,免得日後矢口反悔,大家撕破臉就傷和氣了。」
「想不到你這丫頭心思如此縝密,我先前倒是小瞧你了!才貌皆俱,日後必定紅滿九州!我這就去找賬房的老張立字據,你今日就好生休息,來日方長;缺什麼,少什麼只管和我說,即可叫人置辦。」
「有勞芳姑費心了。」
瞧著樂不攏嘴的芳姑出了屋子,秦霜霜唇邊的一抹清笑略略勾勒地深了些。起身對著銅鏡之中,秦霜霜執起桃梳順了順自己鬢間垂下的一絡墨色青絲,看了看映照的容顏,頓時間銅鏡中的模樣變化成了另一番絕色之容。
鏡中之顏還會有誰,自當是十尾天狐多一。
憑著恩公卓念郎的記憶,多一變幻成了那逃無所蹤的秦霜霜,借她的凡人身份在此護著恩公。
多一信誓銘心,發誓只要她一天在,就沒人能動他卓念郎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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