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佳偶影成雙,耳語竊竊定終身,常伴君側待天荒,只求一心兩相知。♀
佳人在側,柔柔暖懷,甜蜜不過一時,隨之而來的隱隱之憂襲上卓念郎心頭。
「霜霜,我們今生唯求一世為安,白首不離;如今你聲名鵲起九州盡知,儼然成了芳姑的搖錢樹。我擔心,芳姑她老斷然不會成全你我山盟之約,放你離開映月館,我們該如何是好?」
說到這里,卓念郎不禁嘆了一口氣,都怪自己太無能。一時找不到頭緒,掄起拳頭砸自己那木魚腦袋。
「念郎!何苦作踐自己,你無需自責!」
秦霜霜立馬抓攔住卓念郎的榔頭拳頭,頗為心疼地沿著他的發鬢,撫上他眼輪上那剛毅飛翹的濃眉。
「你切莫惱心,芳姑那邊霜霜自有辦法。只是眼下,還需念郎耐下性子,靜心等上我三年;三年期滿,霜霜自當與念郎遠走高飛,相伴天涯!」
「你說的可是真的?」
秦霜霜輕靠在卓念郎胸膛邊,柔媚一笑,篤定地點點花靨之頷。雖秦霜霜說得肯定,可卓念郎面色上的悵然依舊不敢懈怠。芳姑是何許人也,卓念郎自小耳浴目染,太了解芳姑那狠絕心腸;她眼中只有那黃白之物,沒有什麼情面可談。
「只怕芳姑未必三年後肯放你,她一向老謀深算,從不做虧本生意。」
良人謹慎告誡,不想她唇間的笑意反而更盛了;秦霜霜調皮的點點卓念郎的額頭,一臉俏麗地說道。
「我可是一只狐狸呢,她芳姑再老謀深算,也狡猾不過狐狸。三年期滿,我定讓她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見秦霜霜說得自信,卓念郎也是稍稍安心下來,權且耐心等候三年,再做計較。秦霜霜面上一絲狡黠閃過,她可沒有胡謅,她可一只千年得道的天狐,小小的芳姑她還真沒放在眼里。
這人世的幸福美滿是什麼味道?多一形容不出那甜蜜的滋味,只知道那不見的苦楚,盡顯于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中。
九州各地慕名而來的恩客,手捧金銀美玉、翡翠明珠相哄,卻不得美人開懷一笑;倒是卓念郎閑時為她用蒲草編織一對雙飛燕,多一她視如珍寶般珍藏著。
那侯門官邸中設下的珍饈美宴,她多一眉頭不曾一皺,拒之不惜;美酒配佳人,多少九州各地送來的陳年佳釀,她多一視而不見,嘗覺無味;卻甘之如飴地願意陪著卓念郎窩在馬棚邊,啃著硬邦邦地冷饅頭,咽著無味的涼井水,多一才覺著那是發自內心的甜。
卓念郎喜歡她著明黃色的衣裙,形容她如一朵迎著朝陽盛開的葵花,活潑燦爛;于是多一衣櫥里就件件綾羅衣裙皆是一色明黃,想朝朝暮暮都穿給他看。
卓念郎喜歡閑時弄墨行書,她多一就為他收集九州各地名家墨寶字畫,討他歡心。他行書,她便研墨;他題詩,她便做對。
只要卓念郎覺得開心的,多一就覺得開心。
卓念郎說,霜霜,三年後等你有了自由之身,我就攢夠了五兩金子,即可娶你過門;只是,怕是拿不出什麼什麼像樣的聘禮來,有愧于你。秦霜霜說,念郎,只要你不嫌霜霜出身風塵,初心不渝,那就是最好的聘禮了。
卓念郎說,霜霜,三年後等你有了自由之身,我就帶你踏遍九州,看盡九州的山山水水,逍遙一生。秦霜霜說,念郎,哪里有你,哪里就有霜霜,公不離婆,秤不離砣,永生相隨。
卓念郎說,霜霜,三年後等你有了自由之身,我獨為你一人奏簫,你獨為我一人起舞,以樂為伴,看盡朝朝暮暮。秦霜霜說,念郎,只要你願意,我會為你跳到容顏老去的那一天。
卓念郎說,霜霜,三年後等你有了自由之身,你我在自己的安樂所里,生兒育女,一享天倫。秦霜霜無言以對,滿含女兒羞。
他描繪著他們兩人的天荒地老,地久天長,多一信了,也銘記在心中。三年,不過是他們生命中的一個須臾等待,只要卓念郎在她身邊,便足矣。
他們還有無數春秋冬夏,要執手相看,一起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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